《不过雨雾蒙蒙的天气》路迷失

4、Happy ending

　　我听着他说的故事，内心有什么塌陷下去。
　　一个程序员邂逅商业精英的经典小言，后来，这个程序员因为在路上被袭击激发应急性心理障碍，而脑部损伤致使她失去部分记忆，在醒来时变得六亲不认。即使他坚持留在她身边，仍唤不醒她的真心。医生建议他离开一段时间，这样或许会对患者记忆复苏有所帮助。
　　被逼无奈，他离开了她。
　　一晃，过去三年。他在自己的商业版图上开疆拓土，除去原先的金融领域，他还向外拓展业务至数字经济、AI研究……他默默等待着，某一天她还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是无神论者，但他相信缘分。
　　终于，在某一个下雨天，他得偿所愿，在一个花店门前又与她重逢。
　　我很难联想自己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她”。坚韧、骄傲、好胜心强但偶尔流露出脆弱，需要人呵护。
　　失去记忆的我似乎也失去了身体里某个部分的我。
　　我只觉得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不配拥有这样绮丽的故事。虽然有过人之处，但也不很出彩；没有什么上进心，只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
　　我一瞬间怀疑他的记忆出现了差错。
　　但他只是温柔地看着我，用手抚平我蹙起的眉头。
　　我提出质疑，但他只是笑笑，目光坚定、不容置疑。
　　“哦？这样吗。你没找错人……好吧，那可能是我脑子出了点问题……”
　　我不失尴尬地笑笑，试图掩饰自己记忆上的贫瘠，好似我缺了份记忆就对不起他似的。
　　他也没责怪我，只是宠溺地将我揽进他怀里。
　　他的手使坏般摩挲着我左肩的布料，我感到一阵酥麻似电在我的血液里流通。
　　电生热，而热又在我的脸上具像化。
　　他腾出右手抚上我的脸，缓慢地蹭着我脸上的红晕，欣赏着我的窘迫。
　　虽然这样的凝视让我本能的不爽，但我仍然沉溺于他一心一意的眼眸，里面只框住了我，这让我满足。其实，我是一个多么容易被满足的人啊。
　　蹭着蹭着就生了火，生米煮成熟饭迫在眉睫。然而，我很煞风景地在关键时刻想起那条倒在血泊中的狗狗。
　　在他即将进来的那一刻，我循着心意问出内心的困惑。
　　回忆他刚刚的叙述，我似乎没有听到有关那只白色狗狗的字眼。
　　他不说话，只憋着股劲用力捯进来。眉眼间透着股狠戾，这狠戾让我不敢再发问。
　　或许是太久没做，我生涩的很。而他的急切融化了我，他迫切地想在我身上找些什么，或许是找我在他回忆里往日的模样？
　　他全程没怎么说话，只在我耳边低沉地喘息着，烫得我耳朵出血。
　　他掐着我的脖子，似乎想要我叫出来，但羞耻心不允许我这么做。
　　他的手放在我的腰侧，上上下下间，也有他的手在助力。
　　他掐得我皮肤通红，周身染上了晚霞。我放纵自己，却让回忆漫上心头。
　　一闪而过的片段让我忍不住战栗，他看不见，却感受到我的恐慌。手不停地在我的背上移动，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那些零星的记忆碎片被我用脑袋里的程序串联起来，我的眼神渐渐布上仇恨，眼前这个人似乎也变了模样，不再温柔可，只剩虚伪。
　　在他即将**之时，我狠心抽离，躺倒在床的另一侧，侧过身子，背对着他。
　　他不明所以，被情/欲控制的他此时只想拥我入怀继续刚刚未完的事。
　　当他将我翻过来，只看见我冰冷的眼神。那股灼烧的感觉也随之冷却。
　　他的手颤抖着，盖上我的眼睛。他也不问我什么，似乎我们之间就该有这样的默契。
　　我听到他叹了口气，无声的。
　　他的手盖住了我的视线，因而能够感受我眼眶的湿润。
　　他没说什么，也没想解释什么。一个翻身，他穿上裤子，赤裸着上身，靠在床头点着一支烟。
　　烟草的味道弥漫鼻尖，我仍在消化着巨大的信息量。
　　而他自顾自地吞云吐雾，顺便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收手吧，实验失败。”
　　只短短一句，却被我品出了恨意。不是他的，是我的！
　　我坐起来，用被子掩盖刚刚欢爱的痕迹。我缓缓将头扭向他，问他：“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他不看我，似乎刚刚那个为爱痴狂的男人被他夺舍了。
　　我静默了一会才开口。“你们毁了我的实验。”话语里带着的委屈哭腔是意料之外。
　　这是他才面向我，原来他也并非无动于衷。
　　他的眼眶红着，手指微颤将烟送入嘴里，待缓缓吐出一口，他才开口：“是你欺骗我在先，我骗一下你怎么了？”
　　这话显得很幼稚，但我却留下来眼泪。那迟迟不下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脸庞冲刷掉我的倔强。
　　他忍不住伸手抹掉，调笑道：“掉眼泪可不是你的风格。”说完，又顺势吸了口烟。
　　他吸烟的熟练度震住了我。
　　我分明记得以前和他抱怨过：“真讨厌饭桌上的老烟枪。”
　　他倒是体谅：“我爸也是这样的，但我知道他很辛苦。人只有压力很大的时候才会斥诸于外力吧。”说完，又找补一句：“你看我，我可不抽烟，你可得好好珍惜我。”
　　听完我骂了句“不要脸”又笑嘻嘻地扑到他的身上。
　　所以说“往日不堪回首”，正是今时今日的丑陋才让我们失去了回首往日的勇气。
　　细节在心里回旋，此时正中眉心。我不禁放声大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震荡会让泪腺也脱离人的控制。
　　他似乎讶异于我的哭泣，对我又爱又恨的态度使他不得不灭掉手中的烟，倾身把我拥住。
　　轻轻的，留存一丝缝隙，还透出一丝小心翼翼。
　　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他不过是一个苦苦等待自己心目中完美爱人的男人罢了，他能有什么错，错就错在我的自卑。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与往日相悖的形象似乎让他束手无措，他只晓得轻声哄我，手拍着我的背，顺着我的气。
　　我打着哭嗝，词不达意地胡乱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故意的……但我本来没想着伤害你……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地……失控了……反正都是我的错……呜呜呜……你再怎么骗我我都认了……可是，可是……你还掐我的脖子，撞我的头，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呜呜呜……”
　　他听到这里，反倒是释然了，被我骂着还笑得出来，笑着笑着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用力地挤掉刚刚在两人间留存的空气，狠狠地抱住我。那股劲让两个人的骨头相撞，让流浪的灵魂也栖息下来。
　　他一字一句，在我的耳畔控诉着我的恶行。我被迫受着他在我腰间作乱的手，又哭又笑，好不狼狈。
　　后来，他带我去看心理医生，才发现自己蛰伏已久的双相情感障碍症状，加之自己后面多出的脑震荡和ptsd，成功荣升为多病患者。
　　他不嫌弃我，我也不舍不下他。于是就这么凑合着过了。
　　往日那些爱恨情仇，也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消磨。
　　谁让他离不开我呢？我有什么办法。
　　碍于身体原因，我不想在公司当牛马，于是用自己的积蓄开了家花点，每天与花相处，岂不妙哉。
　　回到家了，就被他缠着做上一场，什么恩怨啊……仇恨啊……都在一次次用力地相拥以及他恶狠狠地占有中消弭。
　　我们没有孩子，他说我是他的小孩。我笑他恋爱观畸形，他不否认，他只说爱我的全部，
　　想要弥补我缺失的所有。
　　女人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
　　听着这些话，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下去了……
　　这真是一个虎头蛇尾的故事，就关于城市中的一对痴男怨女，可爱又可憎。
　　但到底，还是落了俗套。
　　到头来，只想给他们一个圆满。
　　感谢你来过一趟，见证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