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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韩信被俘 ...

  •   韩信的好友钟离昩,是一员悍将,他若是追随了刘邦,想必盛名不在韩信之下。可惜时运不济,跟了项籍。项籍身死,他的名单挂在了刘邦的必杀榜上。
      钟离昩有两子,居于颖川郡长社县,长子名为钟离发,次子名为钟离接。他不愿牵连自己的孩子们,故而投奔韩信。
      韩信时为楚王,窝藏个把人不成问题,只要不被皇帝发现。他心想:项氏余孽何其多也,又岂差区区钟离眜。且我为汉王立下赫赫战功,皇帝看在我的面子上,定然不会追究钟离眜的下落。
      韩信不知道的是:彭城之战后,带兵抓走吕雉的正是钟离眜。钟离眜也没有提,他此番投奔韩信,赌的就是一个信息差。
      韩信却也没有亏待钟离眜,他奉之为上宾,吃穿用度与自己无异。
      到了楚地后,韩信积极地准备聘礼。他告诉钟离眜,自己不日将迎娶皇后的胞妹。
      钟离眜问:“她今年几岁,容貌若何?”
      韩信:“豆蔻年华,貌若天仙。”
      钟离眜惊讶不已:“如此,刘季老儿怎么不自己收了,还轮得到你?”
      韩信义正言辞:“我们皇帝陛下不好女色,你休要离间我们的君臣关系。”钟离眜不再说话。
      韩信驱使臣下们为他搜罗礼物:鲤鱼要三尺三寸的金色鲤鱼,雁要白额粉嘴的大雁,金要足赤,珠要精圆。
      众人不知他要迎娶谁家的千金,只得骂骂咧咧地照办。
      过了月余,樊哙娶了皇后妹妹的消息传到了楚地。韩信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从此再也不提要结婚的事了。
      汉六年十月(前201年),项氏余孽,刘邦已诛戮殆尽,唯有钟离眜下落不明。于是他暗中派遣使者,前往各郡国,打探钟离眜的行踪。
      钟离眜长子钟离发,畏罪自杀。次子钟离接,更名钟接,主动与父亲脱离关系。
      很快,下邳王宫的侍者潜入洛阳,向皇帝告密:楚王韩信将来历不明的逃犯窝藏在宫中,两人同吃同住,意图谋反,并献上画影图形。刘邦定睛一看,赫然正是钟离眜。
      刘邦龙颜大怒:“好个韩信!处处与我作对!”
      次日,在朝堂之上,刘邦怒斥韩信的种种罪状。武将们大多与韩信有宿怨,齐声说道:“亟坑竖子耳!”而文官们却一言不发。
      刘邦觉得此事过于蹊跷,于是退朝后召来张良和陈平,向二人询问对策。
      张良对曰:“淮阴韩信,屡次背主,留之无益。”
      刘邦犯了难:“韩信的死活并不重要。可是彭越、英布二人对我忠心耿耿,且为我镇守边陲。世人以韩信、彭越、英布三人为异体同功。若无故诛杀韩信,此二人难免兔死狐悲。如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若使彭越、英布生了异心,恐遗祸子孙。”
      张良和韩信虽没有深交,却也打过交道:“淮阴韩信早该死了,是陛下雅量,容他苟活至今。如今天下既定,就该向天下人历数他的罪状,诛之以震慑天下。”
      刘邦连连摆手:“不妥,不妥。”
      张良:“陛下是做大事的人,如何变得畏首畏尾。”
      陈平笑了,刘邦和张良齐齐看向他:“先生何故发笑?”
      陈平:“臣想到了一个笑话,故而发笑。对了,臣想请问陛下,韩信窝藏逃犯之事是否败露?”刘邦思索片刻,微微摇头。陈平继续问道:“朝臣上午所言,要发兵攻打韩信一事,韩信是否知道。”刘邦对曰:“不曾。”
      陈平捋了捋胡须:“昔日齐桓公伐楚,责楚之苞茅不入周室。如今距离齐桓公时代已过了四百余年,但是人性是不变的。”
      刘邦眉头舒展开来,笑言:“先生有何妙计?”
      陈平:“臣听闻,韩信在楚地戒备心极高,随身带着100个亲兵,旁人不能近身。此人倘若谋反,必定会厉兵秣马,枕戈以待。贸然进攻恐只恐是打草惊蛇。陛下不如巡视云梦,命诸侯前来觐见。韩信若有变故,则合诸侯之力擒之,在天下人面前将他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刘邦深以为然。
      刘邦又问:“他若是没反呢?”
      陈平:“窝藏逃犯,死罪!”
      宫中的侍者出走,早已引起韩信的警觉。而刘邦又陈兵十万,携五路诸侯,驻军云梦泽,令韩信前往谒见。韩信他召集臣下商议对策,臣下献策:“大王不如杀了钟离眜,向皇帝负荆请罪。”
      韩信依言。
      钟离眜奋起反抗,破口大骂:“韩信,你这竖子好没良心。刘季老儿之所以不敢攻打楚国,正是忌惮老夫坐镇在此。如今你要杀了我去邀功,你也不会得意多久的。”
      士兵们将钟离眜团团围住,听得这番言论,哈哈大笑:“老狗糊涂了,不知在说些什么。”韩信也只当钟离眜神经错乱,故而前言不搭后语,于是用一只描金的漆盒呈了他的首级,单骑前往云梦泽。
      只见刘邦一袭戎装,长剑如虹,身后是十万大军。刘邦见了韩信,怒喝:“拿下!”韩信束手就擒。
      刘邦不怒自威:“韩信,你可知罪!”
      韩信陪笑道:“臣为陛下捉拿项籍余孽,何罪之有?”
      刘邦破口大骂:“好个竖子,你窝藏逃犯不提,竟敢信口雌黄。”
      身后数位将领齐声道:“欺君犯上,当诛!”
      韩信解下随身的包袱皮,捧出一只精美锦盒,单膝跪地献给皇帝。左右打开锦盒,里面是钟离眜的人头。
      刘邦微微点头,韩信正得意间,只听皇帝一声暴喝:“拿下!”左右将韩信用麻绳捆了,丢进后车。
      韩信此番奋力挣扎,大声呼号:“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诛!”
      他反复吟咏,歌声凄凉。刘邦翻身下马,坐在战车的前面。他对着韩信说道:“闭上你的鸟嘴!”
      韩信大喊:“冤枉啊,不白之冤啊!”
      刘邦压低声音:“有人告你谋反,想活命就闭嘴。”
      韩信乖乖闭嘴,刘邦为主驭,载着韩信回了洛阳别宫。一同随行的有梁王彭越、樊哙、夏侯婴、靳歙、灵常等将领。
      回洛阳后,刘邦贬韩信为淮阴侯,将他软禁在离皇宫不远的一座大宅中,家丁仆役俱是刘邦的耳目,一有异动,即刻捉拿韩信。
      韩信由一呼百应的楚王变为阶下囚,竟日闷闷不乐。此人不饮酒,不打牌,不好声色犬马,每天清晨搬一只坐具坐在天井里,对着天空发呆,傍晚收了坐具回卧室睡觉。一连七日都是如此。
      刘邦心想:他也是可怜。于是决定亲自前往淮阴侯府上,安慰他一番。
      许是君臣二人有心电感应,韩信这一日没有坐井观天,他梳洗整齐坐在堂前下棋。棋盘很奇怪,棋子也很奇怪,棋手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红子,也很奇怪。但是已经比他平日正常许多了。
      刘邦远远向他打招呼“爱卿别来无恙,你在做什么呢?”
      韩信介绍道:“这是臣自创的象棋,请陛下手谈一局。”
      刘邦坐在他的对面,韩信执黑子,刘邦执红子。只听韩信娓娓道来:“臣自汉元年追随陛下,平生所历百余战,未有及广武涧者。项王一箭贯穿陛下胸口,稍有差池,这天下,得换个人来坐。”
      见刘邦笑而不语,韩信继续说道:“昔日陛下将广武涧以东尽数划给项王,这是楚河汉界,这是陛下,这是项王,将帅虽勇,也需谋臣相之,故曰象棋。”
      刘邦看着棋盘,问道:“这个象棋,难不难?”
      韩信:“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韩信执起一枚黑卒:“请赐教。”
      第一局,韩信赢了,赢得毫无悬念。
      第二局,刘邦输了,输得莫名其妙。
      君臣二人在四四方方的棋盘上,战得酣畅淋漓,韩信节节胜利,刘邦步步败退。
      转眼已是黄昏,陛下亲临府邸,不消主人家吩咐,仆役们自然奉上精美酒馔。
      韩信起身:“屋舍破漏,茶饭粗砺,恕臣不能留陛下用饭了。”
      刘邦告辞:“明日再来。”
      韩信他称病不朝,也拒不接待朝中诸臣子,重臣颇有怨言。然而刘邦一有空闲就去淮阴侯府邸陪伴韩信,与他对弈、闲聊。陛下是要杀韩信还是要抬举他,众人拿不定主意。
      一日,君臣二人在庭中比剑,刘邦年老,韩信年青,两人对打了足足一个时辰,竟不分上下。
      刘邦面有骄矜之色,问韩信:“我与汝,孰善将兵。”韩信恭谨对曰:“禀告陛下,自然是臣。”韩信用敬语说着不恭敬的话,左右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刘邦问道:“你猜我能带多少兵?”
      韩信对曰:“至多十万。”
      刘邦气笑了:“那你呢?你能带多少兵?”
      韩信夸下海口:“多多益善。”
      刘邦微微摇头:“不尽然。”
      韩信仿佛受了侮辱,于是说道:“昔日睢水之战,上领诸侯军五十六万众,项王以三万轻骑破之。陛下仓促东逃,何其狼狈!”
      刘邦彻底破防了,说话也不禁阴阳怪气:“哦,若依阁下所言,为何这天下属于汉,不属于齐。为何朕为天子,齐王为禁苑囚徒?”
      韩信见刘邦气得胡子都张开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恭维道:“臣善将兵,上善将将。上能军善战,信不能及也。”
      刘邦拂袖而去,淮阴侯府邸众人跪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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