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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江兰』吾卿 ...

  •   单梓晞无意与她玩笑,伸手去拉对方的手,却被沈诗竹躲过,单梓晞动作一顿。
      “干什么你?牵小孩呢?”沈诗竹笑着,“单仙尊,你要再这么牵我,我都要以为你真对我有非分之想了。”
      “……”单样轻抿一下唇收回手,像是闹别扭一样一声不吭的走在前头。
      "单仙尊……”身后人又开始嚷嚷,但单梓晞不打算理她。
      “单梓晞……”
      “……”
      “灵枢仙尊……”
      “……”
      “梓晞……”
      单梓晞咬了下唇,回头看她:“干什么?”这人到底从哪来这么多称呼的。
      沈诗竹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去哪?”
      “客栈。”
      她可真好看,不论看多少次都不会厌,单梓晞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她也好瘦,单梓晞一只手就可以扣住她双手,闹别扭?她才没有闹别扭,她才……她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闹别扭!
      "喔……你要和我开房?”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你!你你你真的要做那种事!”
      ……就知道没句正话,单梓晞愤然转头,大步往客栈走。
      “我闹你呢,”沈诗竹跟上,“你刚才都不理我,生气了? ”
      单梓晞哽了一下:“我才…我才没生气。”
      彼时落日初下,余晖映在街道,影子被拉长,单梓晞迈着大步子往前走,沈诗竹亦步亦趋稍落后于她,沈诗竹不知道从哪变出一串冰糖葫芦哄人。
      “吃一个吃一个,这个很甜的,之前可喜欢吃了。”
      “……我不吃糖。”而且这是在哄小孩吗?
      “……你说什么?居然有人不喜欢吃糖葫芦,简直匪夷所思……你到底吃不吃?”
      “我不…呃……”单样晞右肩被人抓住转了个身,还没反应过来嘴里便被人塞了颗冰糖葫芦。
      沈诗竹笑嘻嘻地看着她:“怎么样?”
      怎么说呢,酸酸甜甜,挺好吃的。单梓晞有些恍惚的吃一颗,后知后觉去斥她:“你三岁吗?”
      “差不多,”沈诗竹不恼反笑,“单仙尊不是有话与我说?”
      单梓晞扯着沈诗竹往客栈楼上走:“此地人多口杂,回房里说。”
      沈诗竹:“……”所以她为什么对回房间这件事这么执着?不过……倒也顺了她的心意。
      走到房门口,沈诗竹突然叫住她:“单仙尊。”
      “又做什……”单梓晞一回头只听见一声铃铛响,便觉得头脑昏沉,看不真切,一只手死死抓住沈诗竹的手臂,她感觉自己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但还是抓不住她。
      单梓晞喘几声粗气:“沈……”
      话音未落,她便倒在沈诗竹身上。沈诗竹扶住她,眼里的温柔与笑意荡然无存,与刚才仿若两人,她扶着单梓晞进到房里,顺手扯掉了单梓晞腰间挂着的翡翠吊坠,别人不知道这是何物,沈诗竹很清楚,这是一把钥匙,这种钥匙共有五把,只有集齐五把可以打开那扇门,才可以……
      沈诗竹眼里闪过一丝痛惜,她攥紧了翡翠玉,把单梓唏扶到床上,后退了几步勾出一抹凄然的笑,她道:“单仙尊,对敌人没戒心,可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们说我混账,说我冷血,说我无心无欲,这都是对的。”
      “他们逼死了我的义父义母,骗走了唐烟烟,也害死了姚念安,如今还想要我的妖丹,这些都没关系,我要让他们一件一件千倍万倍的还回来,日子还长,美好的东西一旦破碎那该有多痛?”
      “知道我当时为什么不提念安吗?因为我明白,他们不会答应,若是我提了念安,她又不会被藏到哪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我想带她回家,至于唐烟烟…单仙尊你觉得,你们还能骗她到几时?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届时,你们又打算编一个什么谎继续留住她呢?”
      ……
      疼痛,昏沉,单梓晞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她不确定自己睡了多久,在那之后沈诗竹又做了什么,她刚缓过神来随后听见戚语梦的传音。
      “梓晞,镇灵塔里的两只龙兽不见了,看样子,是三天前逃出去的,我已经派人去打凌逢的踪迹,近日,他都在江兰城里,一到夜晚便不知所踪,江兰城一事恐与他有关,你万事多加小心。”
      凌逢……单样晞听人说,凌逢想要把好剑,蚑山龙骨最适合铸剑,可蛟山是沈诗竹的地盘,铸剑一事只有一拖再拖……好你个凌逢,蚑山龙骨得不到居然打起镇灵塔的主意!只不过那两只龙兽,可不是好惹的,单梓晞不再多想,拿上露华往荒地走。
      夜里,凌逢手臂上有一处极深的伤痕,带在身上的佩剑也断了,他手里捏了一个防身诀。
      另一只手正飞速画符,他看着眼前正步步逼近的龙兽,心里又激动害怕,这里只有一龙兽。
      另一只早些天就被他杀死了,只差一点,他就可以有一把好剑,不会再被其他宗门嗤笑,说他金丹期连一把好剑也没有。
      但是他现在没有剑身,只能靠画符,不知为何,符永远也画不出来,灵力滞涩……偏偏在这时候,估计是察觉到他现在的处境,龙兽暴起,冲他扑去,凌逢暗骂一声把心一横打算硬抗。
      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龙兽全身上下被白色的丝线缠了个结实,丝线的另一头被蓝衣女子握住,沈诗竹口中念诀,在她周围的五把匕首应声而出,分别落在龙兽身侧五个镇点,她松去手中的丝线,喝道:"阵起!”如此便算把它困住了。
      沈诗竹走到阵前蹙眉,好重的怨念!万物相生,皆因念起,执念太深,方坠为魔。阵里的龙兽认出了她,呜呜的叫着,似要诉尽几日苦楚。
      凌逢没想过沈诗竹会来,他登时要跑,身后传来清冷的声音吓得他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凌仙师真是好久不见。”在月光下,沈诗竹显得格外的美,美得冷冽,美得惊心动魄,美得.…
      让凌逢觉得她动了杀心。
      “近来可曾安好啊?”
      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他恐怕要不得好死,凌逢眼睁睁地看着沈诗竹走近。
      她手里没拿剑,是一把扇子,可凌逢却觉得,那就是一把剑。
      “想来是睡不好的,毕竟你背了那么多条命……”
      箭矢划破空气,落入凌逢与沈诗竹相距一尺的土地里,足见功底。
      “……”沈诗竹眼神更冷了,“单仙尊来得可真及时。”
      单梓晞长吁一口气:“你不能动他。”
      “为何不能?单仙尊不都知道了吗?那我为何不能动他,他不该死吗?”沈诗竹现在不急着取凌性命了,“他杀死了一只龙兽,他逼死了我义父义母,他还害死了一名女子,他不该死吗?”
      那瞬间沈诗竹突然恨极,她走到单梓晞身前,用折扇抵在对方的心口:“我原以为你与他们是不一样的,看来,在你们心里,一只龙兽的命不是命,我父母的命不是命,那名女子的命不是是命,就他凌逢的命是命对吗?”
      “……”
      沈持竹松开抵住心口的折扇:“我今日偏要取他性命,单仙尊你拦是不拦?”
      她很少见沈诗竹这样,很冷,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单梓晞只得道:“凌逢是我南华宗长老。”
      沈诗竹漆黑的眸子辨不出喜怒地看着单梓晞,半晌后,她冷笑一声:“好,真是好极了。”话毕,白霜猛然出鞘!
      像是早早料到单梓晞以露华相抵,一个化元期的修土,一个修炼千年而化成大乘期的妖,两人的灵力碰撞在一起,竟是不分上下,换做别人,单是与沈诗竹对一掌,不是金丹期,不死也得残,而金丹期的修士单独碰上她,也是难以脱身的。
      刀光剑影间,沈诗竹眯了眯眼,明显动了气,单梓晞没想与她正经打,她额角青筋暴跳,剑锋拐了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最终停在了单梓晞的颈侧,沈诗竹咬咬牙,难掩眼里怒火,方才那一架,单梓晞打得就好像在跟她玩一样……她不需要别人让她!
      她难得有受气的时候,单梓晞眼含着笑意看着她,沈诗竹气得眼眶发红,剑锋一转,挑开她肩头的树叶,将白霜收回剑鞘中。
      “你故意的是不是?”
      单梓晞眨了眨眼十分认真地说:“我没想与你动手。”
      “……巧言令色。”沈诗竹丢下这一句话,也不理会凌逢,径直走到龙兽旁边,撤去了法阵,头也不回的走了,龙兽睨了凌逢一眼,跟了上去。
      走到确定离单梓晞很远了,沈诗竹才缓缓开口:“你分明可以化形,却不以人形现身,这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好事?”
      龙兽一顿,自知瞒不过,借着月光化成了人形,那是一名赤发红眸的女子,她穿着黑衣,长发散下,沙哑着声音道:“尊上。”
      沈诗竹瞥了女子一眼:“古夕,我记得镇塔里有两只龙兽,你看见玉姝了吗?”
      “荒地的献祭咒,是你所画,”这是一句肯定句,古夕看了她一眼不答,“她死了,是不是?”
      沈诗竹不等她回答说道。古夕的心里一阵刺痛,她听见沈诗竹说:“她死在你眼前,你一定很疼,比疼更多的是恨,你很恨他。”
      “是啊,我恨他,我想要他的命,”古夕凄惨地笑了起来:“献祭术,傀儡丝,我什么法子都用上了,我想要他把我的玉姝还给我,可是我都失手了,什么天见垂怜都是骗人的,她为什么不回来,我护心锁都给了她,为什么不回来?”
      “凭什么凌逢害死了那么多人,他还活得好好的……”凭什么那些早该死的人还活得活色生香。
      古夕四周气息紊乱,沈诗长叹一口气:“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护好你们,是我错信了那些虚伪正道。”
      “古夕你说你恨凌逢,他该死,那沈诗竹呢?她毁阵法断傀丝,还阻止你亲手处决凌逢,你心里不怨她吗?如果不是她,你们应该有圆满的结局,她的丹心,可活死人肉白骨,直接取了她的丹心,岂不省事很多?”
      “不………这不对。”古只觉得头疼得厉害,“尊上对我很好…尊上给了我的命……”
      沈诗竹走近的,轻声道:“但我现在救不了你的心上人。”
      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尖,此刻竟是让人那么安心,古夕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姐姐…我好疼啊,我的心好痛啊。”
      太疼了,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死在眼前,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她素来是什么也留不住的,养的白燕是留不住的,落下桃花也不曾给她接住一片,他们是她是天生的灾星,活该就这么死去,但是只有玉姝,她是真的很想留住她,为了玉姝,她拼了命的学,学到曾经差一点走火入魔,她很笨,什么事都做不好,唯有这一件事,古夕耗尽了毕生的精力,可是最终,自己依旧没有留住,护心锁护住的是玉姝魂识,如果没有灵躯,那她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明白,”沈诗竹抱住她,“我都知道的。”
      “可是古夕,你得好好的,一旦入魔一切都完了,整个修真界都会视你如洪水猛兽,届时我护不住你,那还怎么报仇?”
      “听过姚念安吗?她是我……我喜欢了很久的人,她身体里流着魔族的血,或许从一开始结果就已经注定了,她死了,仙门百家那时候不敢动我,他们就拿念安。在我面前,处决了她,他们留着念安的灵躯,就是怕妖魔两族联手,他们赌念安的灵躯一日在他们手上,我们就不敢乱来。”
      “他们赌对了,整整三十年魔族一点声响也没有,我活了上千年,几乎遍了整个凡尘,但我不希望你也这样,那会很痛苦,我这一生早就毁了,不过我仍然很感谢你们,我也想如果这么多年,自己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活着只为了漫长去恨,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怀里的人有些恍惚,她喃喃道:“尊上……”
      “我没事的,“沈诗竹温和的笑了笑,指尖点上她的眉心,“睡吧”睡吧,我送你回家。
      古夕灵脉很乱,如果不及时引导,怕是会爆体而亡,那样的结局,玉姝不会愿意看到,沈诗竹只能自挖伤口。
      玉姝不想让古夕跟着她一起死亡,可是,明明活着的人才最痛苦,她这么做,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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