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文路人，但沙雕万人迷》白七鱼

21、下套

　　前情提要其实很简单——
　　宁亦璇先前出演的一部剧忽然在最近大爆特爆，不是因为优质的剧情，而是导演被情人爆出来的潜规则秘闻。

　　来的路上就能看到有很多追热点的记者围堵在门口，而她的那个角色最后一场戏是落水溺亡，所以需要去补个妆再来接受采访。

　　为方便取景，片场建在山清水秀小山村边上，容量有限，只有一个公用的化妆间。宁亦璇的那些瓶瓶罐罐也都放在了那里，但此时却被苏当凌占据了，还死活不出来。

　　宁亦璇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暴跳如雷的那种，为的也不只这个：“他这分明是祸水东引！”

　　“平常行事霸道也就算了，看在他家有背景的份上能忍，可到了这时候，自己出了丑闻就想拿我来压是吧！简直是子虚乌有！门儿都没有！”

　　对了，她就是据传被潜规则的那位。

　　虽然只是编造出来的绯闻，只是就这世道而言，即便后来澄清了，名誉上的损伤也不可避免。

　　许天霖一边安抚着她，一边眉头微皱，说：“门被反锁了，敲门也不应，依我看——”

　　“采取暴力手段就老实了。”

　　冉若瑜点头接下，说了声“让开”，然后退却半步，抬腿用力向门踹去，只三两下，就让一扇厚木板门砰地撞上了背后的墙。

　　两人：“......”

　　许天霖看了下手臂发达的肌肉，又望了眼不远处看着平平无奇的青年：“............”

　　随着响动，里面的人也有所反应，门是由冉若瑜踹开的，自然是他第一个进去。

　　入门便发觉房间内没开灯，难怪方才门缝底下没透出光来，一转眼才看到苏当凌靠在沙发一角，手里头在匆匆收拢什么纸包。

　　视线划过他恍惚的神色，冉若瑜心里生出点异样的感觉，瞬间联想到那则不知真假的丑闻。

　　出乎意料地，直到从化妆间里出去，苏当凌也一反常态地没说一句话，甚至没有指责他们“损害公物”“擅自闯入”。

　　宁亦璇顾不上这个，一门心思钻进了化妆台，倒是暂时应付完门口记者的女经纪人风风火火地赶来，开口便毫不留情地嗤道：“刚才在走廊上碰到苏当凌了，他那是怎么了？一脸磕了药似的神思不属。”

　　说的人不经心，冉若瑜却是若有所思。

　　他开了灯，走到沙发旁，眼尖地注意到茶褐色小茶几上的些许白色粉末，八成是从纸包里洒出来，份量极微，不细看根本看不见。

　　按照套路，一般人可能会本着严谨的科学态度拿指头蘸取少许，依靠味觉的反馈得出结论。

　　但如果这真是违禁品，冉若瑜可不想和它沾上半点关系。

　　思考片刻，做出了于当下最合理的选择——取证送检，还准备和原先备好的礼包一起送出，虽然相较而言，后者兴许都排不上号。

　　琢磨着，宁亦璇那边也快忙完了。经纪人亲自帮着化，她自己乖乖坐着刷手机，突然喊了一声：“瑜哥，张导说晚上有聚餐，地点等会发群里，让我先通知你一下。”

　　冉若瑜扬了扬眉：“我不是也在群里？怎么还要提前和我讲一声？”

　　“张导说你男朋友有事走了，晚上应该不会来。看你们平常那如胶似漆的样，他还挺担心你会跟着不来。”

　　宁亦璇任由着定妆粉往自己脸上扑腾，说：“毕竟虽然你一般什么事也不干，整天背着手在剧组里乱逛，但好歹也是个编剧，勉强也算是不可或缺的人物之一，他还是想看到你出现在晚上的庆功宴上的。”

　　冉若瑜：“......”

　　听这话里，自己的形象怎么俨然就是一离了冉慈就不能活的无所事事遛鸟大爷。

　　他这边是答应下来了，另一边，苏当凌疾步走过一间房前，被一只手拽了进去，而后就听到男人压抑着的急促而又焦躁的声音：“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苏当凌没说话，助理不由分说地伸手向下探去，待实实在在地攥住纸包一角，打工人的火气已经要压不住了：“大哥，你是疯了不成？！光天化日之下还敢碰这些玩意，记者可都在外面蹲着呢！”

　　他是知道老板背地里都在干什么的，要是被揭露出来，大小也是个包庇罪，因而紧张不已。

　　苏当凌却是拉开了距离，从鼻腔中哼出声气，冷然语调中夹杂傲慢：“小事而已，何必慌乱成这样，有什么是我不能解决的。”

　　助理咬牙切齿。

　　这人真的是被他家里人擦的一手好屁股给惯坏了，要知道，我国近年来可是严打黄/赌/毒啊！

　　苏当凌确实不大在意，而且已经开始了下个话题，他知道冉慈晚上不会在，于是心思浮动，转到房间角落打出了一通电话。

　　余光未及的地方，心力交瘁的助理挣扎再三，最终还是打开应用商店，指尖一点，开始下载【BOSS直聘】。

　　--
　　晚上。

　　冉若瑜推开包间的门，脚步还没踏进去就听到张导搁正中主位上大笑着喊道：“若瑜，难得的日子你怎么还迟到了？自罚三杯哈哈哈！”

　　他平常其实不这样，只是拍摄结束太高兴，开场就喝了个酩酊大醉。

　　冉若瑜也没有反驳的意思，解释说“来的路上车堵了”，便当着众人的面，包括自一进来就紧盯着他的苏当凌的面，一连将三杯酒液一饮而尽。

　　“这是——”度数高的白酒。
　　宁亦璇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利落，提醒的话还没出口就咽回了肚子。

　　待冉若瑜就近落座，许天霖也转过酒杯挡住脸，低声问道：“你的酒量怎么样？张导的局通常都要大家喝个够才能结束，女士例外。”

　　冉若瑜自信一笑：“三杯倒。”

　　“？”

　　可即便放出如斯豪言，两人在接下来也不见他有所节制，反倒酒兴大发，来者不拒，给自己生生灌得面色一片潮红。

　　一直到散场前都平静无波，众人接二连三地离开。

　　女经纪人很注意宁亦璇的安全，担心大晚上会碰上发酒疯的客人，早早将她护送走。

　　许天霖撑到了酒局的末尾，原本他是想着一个成年大男人还能出什么事，只是注意到席上苏当凌似乎有意无意地在劝酒，心下不觉提起几分防备。

　　他多问了一句：“需要我帮你喊辆车，送你上去再走吗？”

　　倚在椅背上的单只手垂下，冉若瑜低着头，另一只手撑着面颊，俯身的姿态使得衣摆下延，扯出脖颈处小片白皙的肌肤，整个人呈现出来的模样都在诉说着“我很脆弱”。

　　发出的声响也像是难受到极点时自喉间强行挤出的：“不用了。”

　　行吧。

　　见张导还在座位上释放不羁本性，许天霖放下了一半的心，然后拎着余下半颗走了。

　　苏当凌恰在这时出门回来，携同推门灌进的冷风与他擦肩而过，随意瞥了烂醉如泥的那人一眼，又回到原位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才再次站起身。

　　他状似哥俩好地圈住冉若瑜的肩膀，半强迫性质地扶着后者起来，而后转向张导的方向解释道：“若瑜喝醉了，一个人站不起来，我带他出去上个厕所。”

　　张导和旁边的人聊得正欢，挥了挥手就放行了，也没在意这难得的“好心”。

　　苏当凌就这样顺利地把冉若瑜带了出去，只不过才走了小段路已然五官扭曲。

　　该说不说，这小子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看上去挺瘦，然而往身上一抗，豁，死沉！

　　好在目的地不远，这大概是唯一的好消息。

　　敲门声响起，另一间包间的门被从内部打开，立于眼前的是个中年男人，相貌只能说普普通通，勉强维持着没有发福罢了。

　　这是投资商之一的周总，个人形象相当符合那类脑满肥肠的有钱男人，他曾到片场巡查过一回，也就是在那次对冉若瑜惊为天人。

　　眼见冉若瑜半躺上边上休息用的软沙发，苏当凌轻勾唇角，目光没落到周总身上，但显然是在对他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周总自是点头哈腰，以他的档次还是不能同苏家作比较的，不过能得到苏当凌的帮助也是他未能想到的。

　　苏当凌转过身正准备走，理由都想好了，若是张导问起来，就说临时有事，然后把冉若瑜暂且托付给了遇到的朋友，再然后会发生的事情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只是方才迈出半步就被捉住手腕，再定睛一看，冉若瑜的眼中哪还有分毫迷茫。

　　自始至终，他分明都在装醉！

　　就趁两人一愣的功夫，苏当凌和冉若瑜的位置已然翻转，只是被钳制住的前者显得更为狼狈。

　　冉若瑜翘着腿坐在他身上，也不怕给人脊柱骨压断了，挑眉笑道：“借着出去上厕所的理由把人带出去吊着打，可是我的专利。”

　　比如现在。

　　周总见势不妙，已经打算跑路了。
　　他客气道：“不好意思，我有事，我先离开了。”

　　随即就被一道森森的声音叫住：“谁让你走了。”

　　他一个疏于锻炼的中年油腻男哪里是冉若瑜的对手，再加一个苏当凌也一样。两人被堵住嘴一起挨了顿打，轮到中场休息时，再看向对方的眼神俨然充斥着难兄难弟的悲悯。

　　冉若瑜踩着周总的脊背，开了录音问：“你们原本是打算做什么？”

　　人在屋檐下，而且隐约感觉有这身手的不像是苏当凌所言的没背景纯素人，周总老老实实答道：“没什么，嘘寒问暖你听过吗？我就是打算趁你喝醉了好好关怀你，能要到微信号就再好不过了。”

　　冉若瑜撇撇嘴，根本不信，这种回答就像是半夜的彩虹酒吧门口不会有人捡尸一样没有说服力。

　　于是一拳砸了下来，以威势逼迫：
　　“你到底说不说？”

　　但周总发挥着“威武不能屈”的良好品质，愣是坚持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换做别人我就来硬的了，谁让你长了张初恋脸，我就想着走温柔白月光纯情路线。”

　　几拳下来，还是同样的回答，冉若瑜将信将疑：“你真的不是想干点写在刑法里的事？”

　　周总小心翼翼地摸着某颗松动的牙齿，吐出口血沫，委屈得快哭了：“怎么可能！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况且咱们这是沙雕文，不适合上升那么严肃的情节！”

　　冉若瑜转而看向苏当凌，不论这人心里头怎么想，得到的仍是极力否认。

　　“......”

　　意识到其中或许存在误会，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又将两人翻来覆去地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