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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魔尊的命令 ...

  •   真是狡诈的九尾狐。

      可千年之前愚蠢自大、不谙世事的公主早已死去,她已不是她。

      “右使说得对极了,正所谓良药苦口,良言逆耳,雪罗自然不会叫尊上失望。”

      雪罗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怀吉左背上衣服的花纹,这处的衣料之下跳动着一颗鲜活的心脏,扑通扑通。

      “可是,现在正是要紧的关头,他已求婚于我,十拿九稳,若是什么东西出来,扰乱了计划,那样尊上知道了,就要怪罪了。”

      自然是让九尾狐少多管闲事,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

      台上的杜小姐身形顿了顿。见一计失败,便也不藏着掖着,挑开了窗户纸。

      “尊上担心你,叫我来看看,他是仙君的转世,不同凡夫俗子随便杀了便能了事,必须要毁去灵根才行,这般看来,左使真是手段了得,那乐姬自不便打搅,回魔界恭候佳音,期待为左使接风洗尘了。”

      随即从戏子身上抽出,隐去了形迹。

      她一直在试探着自己。雪罗想。

      九尾狐一直想要魔界无上的权力,但是尊上压她一头,自己又与她平起平坐,叫她如何容忍的下。魔尊难道会不知吗?所以让自己成为左使,与之制衡。

      雪罗一直想要是无边的法力,是力量,昔日战场上吞噬无数生灵,化为令人胆颤的修罗魔女,直接成为魔界第一战力。

      所以九尾狐忌惮她,不敢撕破脸面,而尊上把自己当作一把刀,她也无所谓。

      乐姬说是魔尊担心她,难道自己一直被尊上监视着,尊上害怕一把刀也会噬主吗?

      但是这个九尾狐素来巧言令色,十句话里也没一句真的。

      “姐姐,你再用力握下去,他就小命呜呼了。”

      绿萝在一旁提醒道。

      雪罗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紧紧攥着李怀吉的后背,揪出了一个深深的印子。

      而李怀吉双眼紧闭,早已晕了过去。

      雪罗便将李怀吉往榻上一扔。

      绿萝凑上前捏了捏李怀吉的脸庞,见没有反应,又探了探鼻息,发觉他气息断断续续,随即扣住了他的手脉,感觉到了一股魔气牵扯在李怀吉体内。

      绿萝长叹一声,转过来找雪罗。

      “姐姐,现在该怎么办?你的魔气要引出来才行,可是咱们身边哪有现成的药来压制?”

      当然最直接的方法,还是直接渡气,从口中引出魔气,但只怕姐姐不愿意。

      绿萝没有明说,雪罗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雪罗看也没看李怀吉一眼。

      “……”

      绿萝看着她侧坐在桌案边,望着空中的一角,不知在想什么。

      见雪罗沉默不语,又道:“姐姐,这魔气入心,凶险万分,要救也得在一刻的工夫里,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雪罗听到,纹丝未动。

      绿萝等得无聊,从衣袖里拿出了拨浪鼓,叮咚叮咚晃着玩。

      “姐姐,无论你怎么做,我都跟着你,咱们每天开开心心,天大地大,何必要这么委曲求全呢?”

      鼓声叮咚,渐渐和心跳声重合,一瞬间让雪罗心神震荡,不禁想起了千年前巫南的舞乐,苍鼓玄钟,自己在晨曦中翩然起舞,雀喜不已;可是忽而恍惚间又亲身回到了那个午时三刻,大鼓催斩,再次感受到自己即将被砍下头颅的绝望。

      不断地失去,实在痛苦。

      哪怕成为污秽的罗刹修罗之身,成为了魔尊的傀儡,永远活在这幽深黑暗的地方,那又如何?她报了仇,手刃了那个欺骗了她的心,导致巫南亡国的人。

      可是有一天,魔尊告诉她,那个人又回来。

      他成了仙人。

      魔界幽深的大殿里,立着一个雪发赤瞳的女子。她皮肤苍白无比苍白,手臂上有一个金钏,上面镶嵌着一颗血红的宝石,那宝石血色浓郁,散发着强烈的魔气,周围的魑魅魍魉被强大的魔气所慑,不敢靠近,纷纷隐身在黑暗之中。

      “雪罗。”

      魔尊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

      “你可知当日被你手刃之人竟是仙界一位应运而生的仙人吗?”

      “而今,是他在人间历劫的最后一世,这一世之后,他便能飞升云端,位比天帝,为天道所重。”

      “可叹你巫南国民众具身死魂灭,你以为当初斩杀了他,一切结束,却不知这一切皆是他历劫路上的垫脚石。”

      此话一落,女魔周身魔气震荡,有的精怪避之不及,顿时被魔气所慑,顿时化为血肉齑粉。

      “雪罗请缨前去杀了此人。”

      魔尊发出桀桀的笑声。

      “寻常的死法对他是无用的,无论被刀釜如何伤害,他的仙体都完好无损。”

      “请尊上明示。”

      “你要夺其元阳。他仙体被破,自然身殒道消。”

      “只是人界有封印在,魔族不得前往,你需化去魔身,才能去接近他。”

      雪罗垂头不语,臂上的赤血石血色愈发浓郁。

      “此药服下便可掩去你的魔气,记得每日服用。”

      雪罗收下了药瓶,触碰到瓶壁的一刹那,一股凛冽的寒意透过手心,凉入骨髓。

      “此瓶里乃至清之气,与我们的魔气相克,服用之时必然会受清气侵蚀之苦,但也能因此进入人界,如此,你可愿意?”

      “雪罗,愿意。”

      一字一顿,像是碎冰般刺骨。

      这次,他叫李怀吉。

      纱月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上的酒壶上,有了办法。

      “姐姐,要不然我出去。”

      “不必。”

      雪罗坐在李怀吉身边,俯身贴近,绿萝连忙捂住双眼。

      只见雪罗掐住了李怀吉的下颌骨,俯身微张口将魔气抽了出来。

      绿萝捂住眼睛的手,偷偷漏了一条缝,看到这一幕有些失望,本来以为会有亲亲呢。

      雪罗一双眼睛冷冰冰的,但是妩媚地笑了起来:“他的小厮还在门外候着,咱们就说他喝醉了。”

      绿萝问:“姐姐,这里有三壶酒,都要灌进去吗?”

      雪罗笑而不语,绿萝连忙点了点头,照着做了。心想这个李怀吉真是倒霉得很,不知怎么得罪了姐姐,让姐姐这么折磨他。

      红色粉色的酒液争相灌入了李怀吉的口中,多的酒液就顺着李怀吉的脸颊流入了衣襟内。喝的太急,李怀吉呛咳了一阵,然而雪罗固定着他的下巴,叫他动弹不得。

      直到他将酒都饮尽。雪罗才将怀吉的下颌骨往上一提,重新对了位。

      当李怀吉醒来时,一睁眼又是锦绣堆叠的床帏。

      一时之间,记忆混乱。

      “夏竹,酒带上,我要去见纱月。”

      夏竹准备抵上醒酒汤的手顿住,道:“公子,不是昨天才见过了吗?”

      “什么?”李怀吉揉了揉脑袋,感到一阵刺痛。

      “公子您喝醉了,纱月姑娘便让我带您回来的。”

      “我怎么喝醉了,我没有喝酒呀。”

      夏竹想,这才是真喝醉了,连喝酒都忘记了。

      一股酒气味从自己衣服里散发出来,迟钝的头脑终于意识到自己喝醉了。喉咙的沙哑感也逐渐涌现出来。

      夏竹抵上了醒酒汤。李怀吉接过饮了,一张嘴便觉得自己嘴两边一股牵拉的疼痛。

      一个不留神,把汤盏翻了。

      汤水已经凉过并不烫人,泼在身上有些凉,倒是叫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昨日他是与纱月一同要饮酒的,但是不是纱月不爱酒,他没有去喝的呀。

      然而夏竹本是侍奉主子的,一瞧见办坏了事,连忙将茶盏拾起来,吩咐侍女拿来干净的衣衫来换。

      一边忙着一边解释道:“公子,您快起来换上新衣,千万不要着凉。您不记得了吗?昨晚,您和纱月姑娘喝酒醉了过去,纱月姑娘嘱咐我接您回来的,这汤水还是纱月姑娘煎好了送来的呢。”

      本来李怀吉还带着几丝犹疑,但一听这汤水是纱月送来了,顿时疑心全消。这汤水是纱月亲手煎的,她关心他,心里有他。李怀吉眼尾都笑弯了。

      “姑娘还说,昨夜您与她互表了心意,太过高兴,便喝多了酒,她心里担心您,特意让绿萝送来了解酒汤。”

      李怀吉不由红了脸。

      夏竹心想他家公子真是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

      但李怀吉突然懊恼起来,“这汤水翻了,多可惜。”

      “公子勿恼,您看这一壶都是的。”夏竹呈上来一个匣子。

      李怀吉定睛一看,正是他昨日送纱月的装酒之物。只不过现在里面装的不是酒,而是纱月煎的醒酒汤。

      “公子,我现在就去煎新的来给您。”说罢,夏竹就要捧着出去。

      李怀吉连忙摆手。

      “不必。”

      “把它留下,这是纱月新手所做,还是她第一次送我的东西,你去把它摆到我书房的架子上吧。”

      他可舍不得喝,心上人送的东西当然要好好保存起来。

      夏竹领命就要去办,一只脚刚要踏出门,李怀吉又道:“等等。”

      “夏竹,你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宅舍,纱月不能再在翠玉阁待下去了,那里实在是个害人命的地方。唉,她总要我猜来猜去,要是能够直接跟我说该多好。”

      “她从小受尽了委屈,在这风尘中不得不卖笑卖哭,定然会说着违心的话,我不怪她。我只是想,自己没有早点遇见她。我要好好待她,这样慢慢地,她终有一天会向我打开心扉的。”

      李怀吉眼睛亮的像星子一样。

      夏竹只觉得自家公子身上简直要发出佛光来,亮瞎他的眼。他家公子霁月风光,心肠又好,真是活菩萨。他是旁观者清,只觉得自家公子陷在了纱月的手心,被耍的团团转。

      昨夜还是夏竹他守的门,不让旁人进来打扰,可是结束了时候,居然绿萝和纱月一同出来了。他还奇怪呢,这绿萝不是吃甜糕去了吗,怎么出现了房间里。

      他还未问出来,雪罗像是直接看出了他的心思。一个眼神便叫他不敢多嘴,那股气势简直比侯爷还可怕,怎么也不像一个从小父母双盲,在妓阁里受尽凄苦的人。

      瞧着公子这一回,真是栽了。这往后,估计日子太平不起来了。万一侯爷和夫人知道了,这岂不要扒他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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