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9、遗憾,姐妹 ...
-
帐篷里,靳苍醒了过来,晃晃握着她手的沈逸初,说道:“小叔叔,知道什么是遗憾么?”
沈逸初还没醒明白呢,只看见靳苍双唇张合,迷迷糊糊笑着拿了靳苍的手贴在脸上吻了吻。
靳苍看着他道:“遗憾么,就是遗留下来的憾事,憾,心有所感,憾事么,就是会让你心有所感的事,这个感可就包含得多了去了,例如怅然,例如当年没有嫁给你。”
沈逸初一激灵没吭声,拿眼睛鼓励靳苍说下去,靳苍反握住他的手:“风暴那会子,知道我想什么了么?”也没等沈逸初回答,接着道:“我想啊,当初跟你计较忘了我的原因干什么,只要你现在还爱着我就好了啊,初,你说,我怎么那么傻呢,遗憾一次不行还想遗憾第二次呢。”
“呵呵,你打小儿别扭。”沈逸初低低地笑:“以后,好好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好。”
“再叫一声我的名字听听。”
“初。”
两个身影逐渐纠缠在一起,帐篷外,靳乐悠掩住沈翔飞宝贝的眼睛:“宝贝,我们去看看辛叔叔他们在做什么。”
沈宝贝被他哥蒙着眼睛咯咯地笑:“他们在嘿咻吗?”
“没有,但是,待会儿保不齐。”
“阿姨不饿吗?”
“宝贝?”
“嗯?”
“吴叔叔养了条蜥蜴,我们去看好不好?”
“好。”注意力被转移了。
“逸初呢?”邱毅深料理完了杂七杂八的事情,坐下来喝水的时候,终于想起来,到这儿之后还没见到过沈逸初呢。
吴慰还没来得及回答,拿着蜥蜴的沈宝贝说话了:“爸爸在跟阿姨嘿咻。”啊,沈宝贝自从学会这个名词之后就不断在用,是,觉得发音好玩儿吗?
邱毅深被水狠狠呛了一口:“咳咳,小子,你,我就说不要跟靳乐悠瞎混,瞅瞅,你都学坏了!”
“不许说哥哥坏话,是爸爸教的。”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邱毅深愣怔了片刻道。
“说什么呢?”沈逸初神清气爽地走了进来,正好儿看见邱毅深:“毅深,什么时候来的?”一转眼又看见两个孩子:“怎么还带两个孩子过来了?”
“哼,我没想着带啊,接到信儿那会儿我在靳苍家呢,让这两个小兔崽子听到靳苍出事儿了死活要跟着来。”邱毅深撇了撇嘴。
沈逸初皱皱眉,看着两个孩子:“回去跟你们算账!”
沈宝贝眨巴眨巴眼:“爸爸,你跟阿姨嘿咻完了吗,我跟哥哥能去看看阿姨吗?”
“去吧。”沈逸初一点儿不以为忤,脸皮厚得可以,满屋子人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靳苍靳乐悠沈宝贝一个儿个儿都,都,哎。
“阿姨,宝贝想你了,你想宝贝没?”沈宝贝三扒两扒爬上了床,临了儿还不忘伸手扯他哥,让他哥也上床。
靳苍抱住扑过来的娃娃,摸了摸孩子的头,正笑着呢,忽然醒过蒙儿来了:“你们怎么在这里?”
靳乐悠看他。妈一眼:“妈妈,爱情会使人冲昏头脑吗?”
“你张阿姨又看偶像剧了?!”靳苍无奈地问。
靳乐悠点点头,又摇摇头:“嗯,不过,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为什么?”
“是阿姨你看起来呆呆的。”沈翔飞宝贝又开始咯咯地笑,末了儿来了一句:“阿姨,吴叔叔说我可以叫你妈妈了。”
“咳咳……”靳苍一口口水呛住了,憋红了脸,呐呐地不知该说什么好。
正好儿沈逸初笑着走了进来:“是,叫妈妈。”
“噢——噢——”沈宝贝扎巴着小短腿在床上蹦跳开了:“妈妈,宝贝又有妈妈了!妈妈!妈妈!”
一迭声地喊着,靳苍答应不是,不答应不是,靳乐悠黑沉沉的双眼沉静地望了望他。妈:“宝贝是我弟弟。”
靳苍一阵憋屈,怎么着,还没长大呢就开始逼老娘了?!正想着给靳乐悠一脑袋锛儿呢,可看见宝贝眨巴眨巴带着热辣辣渴望的眼就开了口:“嗯,宝贝好。”
这下子,沈逸初是真的志得意满了。
然后,然后就是回程了,吴慰此时无比的庆幸,自己当初跟来那会儿死缠烂打地让辛加没答应了他学长做什么长久留在非洲的打算,看看,现如今用到了吧!说走就能走啊!
“回去?”辛加拧住了黛黑的眉,白皙的脸上带着疑惑:“谁说我要回去了?”
“可,靳苍他们要回去了啊。”吴慰握住了辛加的手:“加,这里这么苦,我心疼你。”
“我觉得挺好的。”辛加说完戴上口罩进医疗用的帐篷了。
吴慰追在后面喊:“加,我们回去吧,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故乡啊!”
“哈哈,小慰慰,你以为自己在朗诵诗歌啊,还故乡?!”靳苍在沈逸初的搀扶下慢慢踱了过来,笑得嘿嘿哈哈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小慰慰,不过,话说,这里真挺不错的,你看看阳光照耀下金子般闪亮的沙丘,哎呀,还有这里一顶顶的帐篷,在咱们的‘故乡’那可是不容易见到啊!”
这女人是故意的,还阳光照耀下金子般闪亮的沙丘?!吴慰忿忿,好吧,他见到靳苍的时候通常都会忿忿:“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像历劫归来啊?!”
“那是,我现在是重新抱得美人归!”靳苍笑得一脸得意,勾下沈逸初的颈子把双唇献了上去,完事儿还挑衅地看了吴慰一眼:“瞅见没有,这就叫做美人在怀甜蜜蜜!”
沈逸初看看吴慰那愈发黑青的脸色,照着靳苍的后脑拍了一下:“调皮!”
于是,靳苍又笑了,而且笑得愈发地让吴慰觉得刺眼了,大喊:“靳乐悠,你妈欺负我,蜥蜴不给你玩儿了!”
靳乐悠平静无起伏的声音传来:“吴叔叔,是宝贝在玩儿。”
“沈宝贝你妈欺负我,蜥蜴……”
吴慰这一次没喊完,沈宝贝就拎着蜥蜴出来了:“哥哥,吴叔叔是在迁怒吗?”眨着绝对叫做困惑的双眼。
靳乐悠点了点头,沈宝贝乐了:“吴叔叔,羞羞……”
于是,辛加再一次走出医疗帐篷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人一家四口和乐融融,吴慰一个人形影相吊茕茕独立,叹了口气:“慰。”
“嗯?”绝对地泫然欲泣!
“过年的时候回去。”
吴慰怔楞住:“真的?”
靳苍撇嘴,一脸的冷然嘲讽:“吴慰,加什么时候骗过你,他什么时候不是遂了你的心愿,哼,这一次,你要再负了他,可就不是日本菜非洲这么简单了,我靳苍对着撒哈拉起誓,日后吴慰你有一丝一毫对不起辛加,我要你埋骨沙漠!”
靳苍很少有这么郑重还脸带煞气的时候,或者说,靳苍是嬉笑惯了的人,除了精神恍惚的时候鲜见会让人发现这么强烈的情绪起伏,辛加叹口气走过去抱住了靳苍,除却失去联系的那两年,打从当年云雾山脚下相识开始,靳苍对他的依恋就从没变过,要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无数次深夜造访的经历了:“苍。”
吴慰正了颜色,过来搭在辛加肩上:“放心吧。”
回国的路途是漫长的,这是对于没有人陪伴的人而言,对于靳苍么,靳苍,哎,也就沈宝贝睡着的时候她能休息会儿,这会子沈宝贝爬在她怀里睡着了,沈逸初怜惜地拨拨她的额发:“累了吧,宝贝这么黏你。”
靳苍望着沈宝贝白乎乎粉嘟嘟的小脸蛋儿,嘴角自始至终都没有降下来过:“宝贝跟泡泡很不一样呢,很好玩儿。”好吧好吧,好玩儿,是的,你看看旁边的靳乐悠在干嘛?!搬着一本儿描写撒哈拉沙漠的地理志正看得畅然,时不时还凝神思索一下,我估摸着是以这几天在撒哈拉的见闻跟书上描绘的那些东西做比对,哎。
沈逸初也笑:“是啊,不一样。”那笑里不是没有怅然的,不为别的,他错过了靳乐悠那呱呱叫的婴儿时期,错过了靳乐悠人生起初的四年多,甚至曾经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跟他血脉相连的生命的存在。
“初?”
“嗯?”沈逸初收回放在靳乐悠身上的目光,看向靳苍。
“泡泡叫你爸爸就是已经接受你了,那个,他,就是,就是这样寡淡的性子,你别介意。”靳苍说起这些话来,咳,甚是生疏还透着那么一股子尴尬。
沈逸初摇头:“我只是,只是,”似乎在寻找着一个合适的词汇,末了儿想起了靳苍的那段话:“我只是觉得遗憾。”
“有什么好遗憾的,他以后大几十年还不是得叫你爸!”好了,这才像是靳苍说的话。
走出飞机场时,靳家人都来了,唔,就连宝贝他奶奶都来了,可,唯独不见靳远,靳苍那么打眼儿一瞧就知道靳远为什么不来了,于是甫到家就开始折腾:“妈,不行,腿,腿,还是疼,疼,好疼啊,妈,5555,我这么疼,靳远个小丫头片子都不来看我,5555……”哭了个涕泪横流,连沈宝贝都顾不上楼上楼下地乱窜守在了她身边,沈逸初更是一脑门儿汗地圈住了她,靳爸靳妈张姐皱了眉头,拿水拿药拿毛巾,刘易梓在一边手忙脚乱,靳乐悠,靳乐悠么……
靳乐悠在闹哄哄的背景音里拿起了电话:“小姨,我是乐悠……嗯,回来了……没好,现在痛得厉害……对,辛叔叔没回来……好,过来吧。”母子心意相通啊!
众人,咳,除了刘易梓跟沈宝贝之外的众人在靳乐悠说了“过来吧”三个字之后都明白靳苍这是闹的哪一出了,接连攻击她脑门儿之后又井然有序地落座了。
刘易梓兀自站立中间:“不痛了?是不是神经痛啊,怎么说痛就痛的?”
咳,没人理,大家又开始谈论靳苍他们这一次的见闻了,刘易梓被靳乐悠拉到了身边听宝贝讲那只蜥蜴。
十五分钟之后,靳乐悠望了望落地窗外:“妈妈。”
“唔,好痛哦,易梓,大概就是神经痛,啊,好痛,555,我不要活了,我……”众人又围了过去,抱人,拉手,拿水拿药拿毛巾,只留刘易梓仍是无所适从,不过这会子的无所适从倒不是真的了,要是刚刚那会子他还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也就,也就太那什么了!
好了,靳远一进门看到这幅景象,三两步奔了过来,一把推开沈逸初:“怎么照顾我姐的?!都痛成这样了!”然后看看靳妈手里的药:“是加开的药吗,别给我姐混吃!”再摸摸靳爸手里的水:“爸,这都凉了。”最后接过张姐手中的毛巾帮靳苍抹了抹眼泪:“姐,我领来的是骨科的何医生,你别担心,坚持一下啊。”
何医生拿着工具像模像样地上阵了,在靳苍的足踝上东敲敲西看看,最后,皱了眉,抬腕看看表:“下午吧,下午去医院拍个片子。”
咳,何医生自然是配合的,因为靳苍是他的衣食父母啊,靳乐悠早交代好了的,他能不从么?!
靳远愈发紧张了,眉心攒起一个疙瘩,刘易梓看着那叫一个心疼,可被靳乐悠扯住了手,还被靳妈的眼神儿压制着,想了想,还是别说了,反正也是为了她们姐妹好。
“靳远,你,你说,会不会是骨癌啊?”靳苍正从一阵疼痛中缓过神儿来,语气微弱地道。
“瞎说什么呢?!呸呸呸!”靳远红了眼圈儿。
“靳远,你还疼姐不?”靳苍颤悠悠地抬起了手。
靳远赶紧地握住:“疼,怎么不疼?”
“你都没来接机。”靳苍控诉:“你不理我了!”
“哪有,我是店里有事儿!”靳远不自然地咳了声,刘易梓无语问天花板,老婆完全处于被动状态啊。
“远啊,你别骗我,你是不想理我了,我知道,55555……我想跟小叔叔在一起,你不愿意,所以不理我了,55555……”靳苍缓缓地艰难地动了动脖子,扭过头不再看靳远。
靳远泪珠子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没有,没有,姐,只要你觉得好跟谁过都成,真的,姐,姐……”说着抱住了靳苍:“姐,你别担心,下午去拍个片子,肯定没事儿的,真的,我不会不理你,真的,姐……”
你问我接下来怎么办?好办啊,刘易梓不是说了么,神经痛,下午拍完了片子,何医生推推眼镜:“嗯,没什么大碍。”
靳远皱眉:“没大碍她怎么疼成那样?!”
何医生心里翻个白眼,心说,怎么疼成那样?!装的呗!可口中还得这么说:“应该是神经痛,肢体外伤后引起的神经痛,嗯,建议针灸治疗……”
等到晚间回了家,靳远越想越不对,谁也没听说过扭伤脚踝还神经痛的啊?!于是就躺不住了,摇醒了身边的刘易梓:“说,靳苍是不是又把我给骗了?!”
刘易梓正睡得香呢,听见这话,伸手捞过老婆:“嗯,她那是因为下了飞机没看到你,知道你生气,所以……”
“怕我生气就骗我?!”靳远气鼓鼓的。
刘易梓扳过老婆的脸:“远,我听吴慰说了,这一次,靳苍不算九死一生吧,也差不多了,幸好没留下什么大的病啊伤的,你想啊,沙漠风暴啊,这也就是运气好,不然,哎,还有那沈逸初,听吴慰的描述,当时也是着急得够呛,你姐跟他挺不容易地走到一起了,你说呢?”
靳远没再接话,刘易梓知道老婆这是在思考,随即心满意足地就又梦过去了。
凌晨两点,沈逸初刚处理完公司积压的一部分工作正想抱着靳苍困个觉的时候,电话响了:“小叔叔,我知道你一直宠我姐,那拜托你继续宠下去吧,我也想明白了,我姐没了你,那也真是,唉,算了,我也不说了,反正,你们好好儿的吧。哦,对了,告诉她,我明天带她去针灸!”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