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苍轶事》飞小安

29、产物，非洲

　　“又出什么事儿了？”吴慰的语气一如从前，让靳苍听得眉头一皱。
　　“没事儿，想约你吃饭不成啊？”
　　“切，你靳苍的饭哪里有那么好吃？”
　　“行了啊，去淮安路的那一家日本料理吧。”靳苍说完就撂了电话，都没给人拒绝的机会，于是，换吴慰皱眉，他不喜欢日本菜，靳苍知道的，然后开始琢磨，最近惹到靳苍了？不然为什么要拿日本菜折磨他啊？！

　　“来来，这个鱼片，哦，还有这个……”靳苍招呼得不亦乐乎，且表情看上去颇为兴高采烈。
　　吴慰看着那些菜胃里一阵泛酸：“行了行了，说吧，什么事儿。”
　　“哎，吴律师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啊，好歹吃两口啊。”靳苍依旧地笑。
　　“姑奶奶，说吧，什么事儿啊，我没惹你吧？”
　　靳苍吞了口酒，“啪”地把杯子拍在了桌面上：“你跟加怎么回事儿？”
　　吴慰眉头皱着，嘴角耷拉着，不吭声了。
　　靳苍冷笑：“怎么着，还不说话了？！你行啊，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来着？哼哼，我问你想好了吗，你说你想好了，你爱他。现在呢，你把他爱到哪里去了？！”
　　“靳苍，你不懂，你……”
　　“哈，我不懂，不懂的是你吧，既然不能一直陪他走到最后，你当初跟他在一起做什么？！”
　　“我妈……”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有想你。妈会不同意吗？！”
　　“我……”
　　“吴慰，我真是看错了你了。”靳苍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放心吧，我不是逼你跟他复合的，只是看你不顺眼，想要骂你一骂罢了。”顺带整了一桌子的日本菜让吴慰看着犯恶心。

　　靳苍到家的时候，靳乐悠正坐在地板上看《尼罗河的惨案》，知道他。妈回来了慢悠悠地道：“妈妈，尼罗河很漂亮吧？老师说，非洲的景色很是迷人呢。”
　　靳苍抱起靳乐悠：“泡泡，你想说什么？”
　　“辛叔叔拿来的。”靳乐悠递过来一份文件，又回身看他的电影去了。
　　靳苍看看那叠东西，若有所思，这是什么意思，辛加要做无国界医生去非洲？“泡泡，辛叔叔拿这些过来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呢？”
　　“辛叔叔说你可以跟他一起去非洲。”靳乐悠说完，顿了顿又道：“如果不考虑你皮肤的问题的话，我也觉得去散散心挺好的。”
　　靳苍朝天花板翻个大白眼，挺好的？好吧，视野广阔，散散心是挺好的，可，关键是，非洲啊，哎，这小子难道都不会想她的吗？“泡泡，你不爱妈妈了，居然让妈妈去那么远的地方！5555……”
　　靳远一进门儿看到的就是她姐弯着腰以极其别扭的姿势哭倒在靳乐悠幼小肩头上的景象，她吃惊地看向张姐，张姐耸耸肩：“母子互动时间。”
　　“姐，你正经点儿好不好？再把我们乐悠给压坏了！”说着也看到了那份文件，乜斜了眼：“怎么，要逃那么远啊？”
　　“加的。”
　　“说起辛加，听说你约吴慰去吃日本菜了？”
　　“嗯。”
　　“姐，你别太护着辛加了，吴慰最近也瘦了不少，那小脸儿憔悴的，这事儿也不一定就全是吴慰的错儿。”靳远揉揉眉头。
　　“嗯，知道，我那天不是也没怎么着他吗。你过来做什么来了？”靳苍不愿在辛加的问题上多做纠缠。
　　“想吃张姐做的菜了！”靳远没好气地回了句，然后看了靳苍两眼，带些试探地道：“姑婆最近老找我吃饭啊。”
　　靳苍没有作声。
　　“听说当年，是沈家老爷子逼小叔叔做的那个催眠啊。”
　　靳苍依旧没有作声。
　　《尼罗河惨案》里那名侦探开始做结案总结了，靳乐悠转过了身：“小姨，沈逸初做的那种催眠，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话，根本不会有那样的效果。”
　　“看你的电影！”
　　靳乐悠平平地道：“推理过程才有趣。”意即，电影看到此处就可以了，说着靠在他。妈身上望着靳远：“小姨，你想说什么，让我妈跟沈逸初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呢？你们很奇怪。”说着皱起了眉头。
　　“怎么奇怪了？”
　　靳乐悠眉头皱得更紧了：“想在一起就在一起，不想在一起就不在一起，我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好想的。”
　　靳远颇为哲学地一叹：“小子，这就是人生。”
　　“好吧，我上楼了。”靳乐悠站起身极富绅士形态的退了场。
　　“姐，你觉不觉得自打乐悠知道沈逸初是他爸之后，话多了很多啊，他是高兴的吧。”
　　靳苍摇头：“他是不明白，所以在发问。”好吧好吧，我们得说知儿莫若母。
　　“那你明白吗？”
　　“我也不明白，我很难受，你恋着一个人二十年，还跟他有了生命的延续，啧，靳远啊，你姐我今年二十五岁，活在那个人身边二十年，分开那五年里还养了他的种，啧啧，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可，要在一起，我又不甘心，所以，我也不明白，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怎么做，别问了，成不？”
　　“那，姑婆……”
　　“呵，老太太这几年都没怎么跟爸妈联系呢，可见防我防得有多严了，别搭理她就成了，也让爸妈放心吧。”
　　姐妹俩又讨论了些旁的什么，张姐就来叫吃饭了，于是，作罢。

　　然后，然后，哎，靳苍刚从实验室出来，迎头就看见了许夜林：“好久不见。”许夜林就那么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靳苍。
　　靳苍笑：“唔，是呢，好久不见。”
　　“一起吃饭？”
　　靳苍歪头想了想，虽然自己清心寡欲不少天了，但是，许夜林此人招惹不得，遂：“不行呢，今天早上答应跟泡泡一起晚饭了呢。”
　　“我想跟你谈点事情，有关靳乐悠的。”许夜林意有所指地笑。
　　靳苍心下一紧，又退回了实验室：“天还不晚呢，喝一杯怎么样？”说着拿出四个量杯，其中两个放了冰水，又在身后架子上摸索了一阵摸出一瓶酒：“白兰地，可以吧？”
　　许夜林点点头。
　　于是，一口白兰地一口冰水的两人对坐良久，靳苍叹了口气：“你不是真的垂涎我的好酒吧？”
　　“靳乐悠是近亲相。奸的产物。”
　　“啧，留些口德吧，你还喝着我的酒呢。”靳苍一向慵懒的眼神儿锋利了起，哼哼，什么叫产物！
　　“靳苍，嫁给我吧，那样，乐悠就是我儿子了。”许夜林无比认真。
　　靳苍笑了出来，这个许夜林，逻辑还真是跟一般人不同：“许夜林，”三个字，轻轻缓缓地吐了出来，然后是一声微叹：“你啊，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就，哎，真是小孩子，算了，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你也别喝我的酒了。你要跟我谈我家儿子的事情，就是威胁我嫁给你？！”
　　许夜林点头。
　　“我不答应，你就会说出去？”
　　许夜林点头，但有所迟疑。
　　“我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请求你，让我儿子依旧生父未明，可以么？”
　　“你答应嫁给我。”
　　靳苍拿着量杯晃了晃，看向许夜林：“没有别的缓和余地？”
　　许夜林摇头，极其坚定。
　　“那算了，放下我的量杯吧，不谈了。”
　　“你不怕我说出去？”
　　“怕，我想给泡泡一个相对稳定的环境。”
　　“那你……”
　　“呵呵，嫁给你，泡泡也有不了相对稳定的环境啊，再说了，我说的是相对，所以，随便你怎么做吧，我让你进来喝酒真是脑壳坏掉了。”
　　许夜林上前想要抓住靳苍，靳苍顺手拎起一支试管抵住他裸露的皮肤：“我最近对好多病菌都有兴趣，这是其中一种，唔，可以做生化武器的哦，你要不要试试？”许夜林站住了脚，张张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走了出去。
　　看着许夜林离开的背影，靳苍低低地笑，然后拨了许黎的电话：“许总么？我是靳苍啊……嗯，是啊……呵呵，许夜林刚来过了呢……对……好的，那就麻烦许总了。”放下电话，靳苍脸上的笑容依旧，却多了些些的悲哀，喃喃地道：“这世上可不光是我有秘密啊。”比如许家，比如许夜林亲生母亲的死因，呵呵。

　　进了家门，靳苍就抱住了儿子，靳泡泡皱眉：“喝酒了？”
　　“唔，一点点而已。”还拿着手指比了个并不怎么高的高度。
　　“杯子直径多大？”靳乐悠眯了眯眼睛。
　　“哈哈，泡泡你真可爱。”靳苍捏了捏儿子的脸颊，发现儿子不动声色地等着她回答，怏怏地道：“量杯。”
　　“张阿姨，把酒收起来吧，我妈她今天已经喝过了。”然后靳苍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儿子今天打算让她在家里喝酒来的。
　　“咳，今天有什么好事儿吗？”靳苍讪讪的。
　　“呵呵，是乐悠看你最近比较乖，准备打赏你的。”张姐取笑。

　　吃罢了晚饭，靳苍看着靳乐悠道：“泡泡啊，我去非洲你真的没关系吗？”
　　“嗯。”
　　“你就不担心我吗？”
　　“辛叔叔会照看你的。”
　　“泡泡，你，为什么觉得我应该去非洲？”
　　“你最近心情不好。”
　　“那为什么一定要是非洲？”
　　“辛叔叔会照看你的。”
　　靳苍气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皱了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靳乐悠看了靳苍两眼：“你没去学校那天，宝贝跟宝贝奶奶去看我了。”
　　“然后？”
　　“我不喜欢宝贝奶奶跟沈逸初。”
　　“为什么？”
　　靳乐悠皱眉：“他们，他们，反正就是不喜欢。”
　　“这跟我去非洲有什么关系？”
　　“妈妈，你最近有些迟钝，是心情不好的缘故吗？”靳乐悠摸摸他。妈的脸：“我不喜欢宝贝奶奶跟沈逸初，我知道你也不喜欢他们老打扰我们的生活，可我还有学业，走不开，妈妈你不一样啊，听老师说，今年的研究你做得差不多了，所以，你可以走开去散散心啊，可，放你一个人的话，我不放心，正好辛叔叔要去非洲，所以你就去非洲吧，他能照看你。就是这样，还有什么疑问吗？”
　　靳苍听完靳乐悠这么一大坨儿话，无语，良久：“哦。”心里默念，怎么最近人们的逻辑都这么奇怪呢？！
　　张姐洗完碗筷在一旁听这母子俩对话良久了，这会子早笑开了，瞅着两人说话这绕劲儿，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