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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听说是神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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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问笙和叶祈这几日住在狐狸家,白日里叶祈会熬好药送去闵府给徐怜瑶。
闵老太太从来不待见叶祈,眼下因为闵越的病情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开了一扇后门让他进来。
叶祈却并不再见闵越。
那女子说了,不想见他,他便不见。
在闵越好起来以前,她说什么,他都会尽力去做。
徐怜瑶嘴上说着不管不顾,一颗心却早摊给了闵越,心知闵越心里一直有着叶祈,只能面上装着平淡,每天送药,‘这是叶祈熬的,你不喝就倒了吧。’
闵越听了,沉默半天,直让徐怜瑶以为真的没希望时,才轻轻回了句,‘拿来。’
徐怜瑶一边喂药,一边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身示弱的哽咽。
闵越看着,忽然伸出手,抚上他的发,很沉的叹了口气,“别哭了……”
徐怜瑶惊讶的抬眼,顾不得眼眶里的泪,直望着闵越清瘦苍白的脸,半晌,点头,任由对方擦干他的泪。
三日后,狐狸家来了一位稀客。
段问笙陪着叶祈回到莫家衣铺,就见一个白衣女子潇洒的翘着二郎腿,手中一柄折扇嗖的从她手里飞了出来。
段问笙面无表情的伸手接住折扇,腕一折,指一屈,那折扇又朝女子直射过去。
女子头微偏,扇子扫过几缕发丝,哧的一声打在梁柱上,她转头见自己的折扇死死钉在了上面,忽然起身张狂的哈哈大笑两声,“一年不见,你的内力又深厚了,佩服佩服。”
她犹自拍着手,没注意从内室出来的莫然黑着一张脸看着自家的柱子,然后一巴掌从后脑勺拍了上来,“神棍,就知道你来了没好事。”
莫然气的把折扇拔了出来,丢给捂着后脑的女子,狠狠刮了她一眼。
那女子也不介意,自诩潇洒的打开扇子扇了两下,段问笙只关了门拉着叶祈坐下,淡定的瞥她一眼,“白痴。”
那女子暴跳如雷,叶祈却也是捂嘴轻笑,段问笙在他耳边问,“笑甚麼?”
叶祈看着莫然拉着她两人吵吵斗斗,眼底都溢满了新奇的欢乐,“那小姐好生奇怪,冬日里带把扇子,不冷麼?”
林儿踹了两人两脚,一骨碌窜了过来,插嘴道,“不尘她是个怪人,小祈你千万别同她多说话。”
“欸?”
“会被传染傻气。”林儿正儿八经的点点头道。
“呵呵,林哥儿……你真是的……”叶祈咯咯笑了起来。
段问笙满意的看到了这几日他惆怅的小脸终於变得神采熠熠起来,看来把这小骗子找来是正确的。
——感情段少,您是让不尘来取悦小祈来的?
几人虽大江南北的分散许久,却是情谊不减,闹了一番,便开怀的笑了起来。
就连段问笙,眉眼都好些柔和。
不尘注意到一直待在段问笙身边的少年,干干净净,腼腆安静的模样,又看看段问笙一脸平淡,不由大惊失色,指着她嚷道,“你不会娶夫了吧?”
叶祈瞬间闹了个大红脸,段问笙冷冷的目光刺了过来,不尘一个哆嗦,躲到莫然身后,“说实话也要被白眼……”
莫然没好气的把她拉开,“还未成亲,不过八字已经一撇了。”
然后叶祈把小脸埋得看不见了,莫然接收到段问笙和林儿两道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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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这麼说是染了疫病了。”
刚吃过饭,不尘就被段问笙一把揪了后襟扔进了闵府,正碰上闵越骨痛发作,施了针让人睡了过去,才把脉问道。
徐怜瑶在外面看着,虽然闵老太太默认叶祈进出,但对於来路不明的江湖郎中绝是不信的,但他明白,段问笙找来的人,绝对比镇上的大夫可靠许多,就这麼一月来,大夫开了好些方子,但闵越的病情只越拖越严重来看,他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要麼闵越重病死,要麼让不尘看。
这是段问笙说的,徐怜瑶只有答应。
段问笙双手环抱在胸,靠着墙,“救得了?”
不尘嫌弃的撇嘴,“说这话,你这是看不起我呢?”
她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塞进闵越的嘴里,合住下巴往上一推,闵越喉结一动便将药吞了进去。
“这是一种少有的热毒,那些个没用大夫却还拿人参当归做药引,只靠着补药吊着她一口气,但只适得其反加重了病情,她体内积郁了太多热性的毒气,才会灼伤了肺腑筋骨。”
每当医治时,不尘懒散不羁的模样就会变得十分正经,妙手回春堂的少主,解不尘,也只有在对着痴迷的医理时,才像个人样了。
“你刚才喂了她甚麼?”
“保命丸,她的热毒只能用我开的药方慢慢祛除体外,但身子吃不消这毒性火烤,喂了这药你也就别担心了,我保证不出一个月这家伙就能下床了。”
名字是难听了点,保命丸却是用了七七四十九种稀有药材炼制而成,当年段问笙受了重伤,不尘也是给她服了这药才得到了缓口气和阎王抢人的时间。
“谢了,不尘。”
难得听到段问笙的道谢,不尘没觉得稀罕,反倒夸张的打了个冷颤搓搓自己的手臂,“喂,面瘫,你以后还是别说这话了,我听着冷。”
段问笙嘴角微微勾起,点了点头。
将药方给了徐怜瑶,得到不尘一句,‘一月后,痊愈’的话,徐怜瑶终於颤着身子虚脱的坐了下来,他抬眼看着冷漠的段问笙,嘴唇蠕动了两下,还是没开口。
倒是段问笙主动说道,“你不必说甚麼,我不过是不希望祈儿难做罢了。”
不过,她顿了顿,一直淡漠的眼神瞬间犀利起来,“这是唯一的一次,我不希望你们再去打扰他。”
说完径自拂袖离去,徐怜瑶捂着胸口,只觉大气都喘不过来,不尘拍拍他的肩,看着段问笙的背影,叹气,“劝公子一句,还是乖乖听她的话,她这人,不喜欢威胁人,不过一旦放了话,那就已经是威胁到你了。”
“好啦,我也该走了,好生照料你家妻主吧。”话锋一转,不尘语调轻松的笑着追了上去,“欸,面瘫等我,别想先跑回去吃林儿做的馄饨……”
“白痴——”
两人白衫翻飞,轻功卓绝,一下便没了踪影,徐怜瑶握紧了手中的方子,终於放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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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铺子里,正见叶祈抱着水盆进去,不尘笑嘻嘻的上前接过水盆,“小祈儿,我来吧。”
这人自来熟,性子就这样,小祈你别太在意。
林哥儿的话还在耳边,叶祈唯有红了红脸点头放开了水盆,侧过头就看到段问笙朝自己走来,不尘识相的人一闪跑进了屋。
——开玩笑,那杀人的目光都刺过来了,自己还不闪等着被面瘫追杀麼。
“她……”见她们回来,不尘还满面笑容,叶祈心底已经放下了心,开了口,此时倒不知如何问了。
段问笙取出绢帕,替叶祈擦去脸上方才被林儿捉弄上的面粉,“没事了,只要那人肯好好喝药。”
叶祈微微松了口气,心里一块大石落了下来,忽然就觉得有些空荡荡的。
她好了。
也就是,她再和他没关系了。
“今儿包馄饨了?”
叶祈压下心头一点点释然的空落,扬起脑袋,给了段问笙一个甜甜的笑容,“恩,是荠菜馅的。”
如今已临近岁末,一家人团圆吃汤圆,饺子和馄饨是必不可少的,往年段问笙偶尔会上莫然家过年,像今年这样,多了些人热闹热闹倒也是少见。
最开心的还是林儿,乘着不尘也难得来一次便和叶祈一道做了馄饨,猪肉荠菜馅,一个个小巧玲珑的躺在汤碗里,飘着青葱和一些香油,确实令人食指大动。
莫然早早把铺子关了,几人围着圆桌,烧了些小菜,不尘早就等不及一口吞了一个,嚼了几口眼角就开始泛泪花。
叶祈吓了一跳,赶忙倒了茶水递给她,“是不是烫到了?”
不尘感动的泪水晶莹闪闪,正要接过茶就被段问笙半路劫走,“她皮糙肉厚,哪会烫得。”
死面瘫!你想烫死老娘啊——
不尘气的直想拍案而起,当然也只是敢想想,现实是她像棵焉了的菜,只敢偷偷的瞪段问笙两眼。
倒是叶祈,又立刻倒了杯茶,塞给不尘,嘴里对着段问笙道,“笙姐姐你别闹,不尘姐姐真是烫到了。”
不尘喝了口凉茶,顿时感觉舒服,两眼泪汪汪的感激叶祈,“还是小祈儿好,知道心疼姐姐。”
叶祈被她这有些轻浮的话逗得两颊发红,段问笙哼唧一声,桌下一脚踹上不尘的踝,不尘龇牙咧嘴的闷哼一声,嘴里嘟囔着不敢再放肆了。
林儿淡定的吃着馄饨,一边给叶祈夹肉,“哎,小祈多吃些。”
莫然则掩着嘴笑,白痴不尘,惹面瘫就这麼好玩?!
一顿晚饭吃的其乐融融,叶祈很久没体会过一家人这样笑笑闹闹的场景,只觉心头温暖酸涩一齐汹涌。
吃过晚饭,几人分工洗了碗擦了桌就各自回了房,莫然家小铺后面就是自家屋子,屋子不大但房间不少,林儿便带着不尘给她添被褥,段问笙闲来无事,于是牵着叶祈出门散步。
叶祈穿着林儿这几日给他赶制出来的暖黄色小袄,林儿说他生得白白净净,适合这种亮色的衣服,叶祈自然不好意思穿,不过却给林儿一句话给堵回来了,“我给我弟弟做衣服,怎麼会嫌多了!”
就这麼一句话,叶祈却差点掉了眼泪。
他乖乖的换上新衣服,见林儿一脸满意的点头,他终於还是没憋住一把搂住了林儿的脖子,把头埋在对方的怀里。
林儿抱紧他,拍拍他的脑袋,“傻小子,这麼大了还哭鼻子……”
这个怀抱太温暖,这双手太温柔,一如他的爹爹。
叶祈眼眶有些热,看着段问笙,这些,他从来不会再奢望去想的幸福,都是段问笙给的。
这个女子,带给了他阳光。
“祈儿。”
“恩,恩?”
“明儿,我们就回谷吧。”
叶祈微愣,闪过段问笙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难过。
段问笙岂猜不出他的小心思,故意慢吞吞的又开口接着说,“方才我问过不尘,她这些日子挺闲的。”
欸?
叶祈抬眼,疑惑的看向段问笙,她浅笑,刮了刮他的鼻尖,“莫然和林儿也收拾好了,明儿我们一起回谷吧,一起过年,好不好?”
叶祈小鸡啄米似地狠命点头,“当,当然好了。”
“我向来是不过甚麼年的,也不知道要做甚麼,祈儿,这大概只能拜托你了。”
段问笙眼里盈满笑意,她喜欢看叶祈生动的表情,简直是爱煞了那乖巧又慧黠的小模样。
听她这麼一说,叶祈面色慌了起来,“哎呀,那糟了,家里东西不齐,这,这……”
家里。
这句话她更喜欢。
伸手环住叶祈,亲亲那光洁的额角,“别急,明早让林儿陪你去买年货,我们下午动身。”
被这轻柔的吻搅得脑袋都空了,叶祈哪还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只能又羞又赧的任段问笙抱着,听着她好心情的沉沉笑声。
唔——
他没脸见人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