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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一纸相思乱浮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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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拂面碧空如洗,耶律重潇捅捅杨墨尘的胳膊,“墨尘,这么好的天气不出去走走,可是太辜负年华了。”
“韶华短莫辜负啊!”耶律重潇的个子很快超过了杨墨尘,身体颀长而不失健壮,长相却不似北方人那样狂野,细致温润,堪堪称是京城佳公子。
“那好吧,可是我们要怎么出去?”
耶律重潇神秘一笑,“这个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两人换上太监服骗过皇城守卫说是采办这才好不容易混出宫来,杨墨尘处事大方此时也紧张得手心出汗。
“我们这就出来了?”
耶律重潇手指弹在杨墨尘的脑门上,“你现在觉得呢?”
“真的就出来了?”
杨墨尘稍带兴奋的向街边小摊跑去,耶律重潇无奈的笑道,“说我长不大,到底长不大的是谁?”
落余晖,热闹的长安城镀上一层橘黄颜色,杨墨尘手托着两颗透明珠子,珠子中心穿过洞系上朱红流苏,表面上雕着一对交颈鸳鸯,阳光透过珠身折射出流光溢彩的光线。
“老板,这是什么?”
“这个啊,是从波斯传来的吉祥如意珠。”老板向杨墨尘挥挥手,示意杨墨尘附耳过来听他说话“我可得告诉你,这个可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公公想买它是不是想送给宫里跟您对食的小宫女?”
耶律重潇一把夺下杨墨尘手里的珠子“这个都被你猜到了?老板你可真是了不起。”
“哦,那这位公公你也是,那这样好了,我今天忍痛割爱,五文钱一个。”
“五文钱?你看这个还多了一个小洞,我看是五文钱两个还差不多。”耶律重潇拉住杨墨尘的手,把他手里的珠子放回原位。
“哎。。。”杨墨尘有点舍不得,小声埋怨,“总共才十文钱,不算多。”
“没关系的,等会他就会叫住我们的,你等着看好了。”
“两位公公止步。”语气多少带点焦急。
“我就说了吧。”耶律重潇对着杨墨尘挤眉弄眼,杨墨尘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杨墨尘手拿着一对珠子,“这个瞧着价钱不贵,但是却比宫里那些奇珍异宝可亲的多,重潇我们亲如手足,不然我们一人一个好了。”
不料耶律重潇的笑容却是暗淡下去,“好。”
杨墨尘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转而说道“城门快关了,我们走吧。”
“这可怎生是好,皇上南下造船巡游要召集一万名女子拉纤,这不是劳民伤财吗?现在税收这么高,这不是逼百姓造反吗?”
接连两个反问,白发苍苍的老大臣右手掌不停的拍打自己左手掌心。
“都劝皇上这么久了,皇上还是执意如此,我看呐。难哦。。”迎面走来两个身着仙鹤祥云的官袍的老人。
“低下头,他们认识我。”杨墨尘拉住耶律重潇的袖子。
杨墨尘和耶律重潇低下头从他们身边走过,耶律重潇向前面走去,杨墨尘呆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步。
“你怎么了?”耶律重潇转过头问道。
“没有事,我们回宫吧。”
夜色迷蒙一切都看似遥不可及,耶律重潇参不透杨墨尘,他不想理解月有阴晴圆缺难长久,他只想寻一个答案而已。
“杨墨尘。”随着一声熟悉的呼唤,杨墨尘回过头,耶律重潇搂住杨墨尘的腰身,“你就真的不明白?”
“不明白。”杨墨尘挣脱出来,“你要我明白些什么!”
“我只问你,你可曾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点点。”
“我有江山美人无数,而你只是契丹的质子,无权无势。我这样说,你听明白了没有。”
“好一个江山美人无数。”
“你不要妄想一些不可能的事,重潇我们可以永远做兄弟。”
“兄弟?不必了,微臣与太子殿下身份悬殊,做兄弟有失殿下的脸面。”耶律重潇转身离去。
钦天监里昔日要好的兄弟没有再坐在一起,就连往常强调君臣之道的太傅也感到惊诧,“你和殿下这是为何分席而坐?”
“禀太傅,以前是重潇年少轻狂不懂礼数,现在诚心悔过,所以才会这样做。”耶律重潇眼光落在杨墨尘的身上,出尘脱俗的人右手支住头正在潜心研究太傅教导的学问。
杨墨尘的若无其事刺伤了耶律重潇内心的恐惧,在他柔软的内心深处插下一把刀,疼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一无是处,被杨墨尘抛下的绝望、愤懑的心情包围,耶律重潇面前的信纸折了又打开,走了就干干净净什么也留不下,除了些耶律重潇视若珍宝的记忆,但杨墨尘不在乎,便一切都不重要了。
还是舍不下罢,四年时间里耶律重潇的世界里就只有杨墨尘,抑或说还在痴心妄想杨墨尘的点头轻诺。
耶律重潇一夜无眠,想了许久,就最后一次道别,相见不如怀念,他是青阳的尊贵的太子,他耶律重潇仍旧是那个卑微的契丹质子。
耶律重潇敲敲杨墨尘书房的门,“太子殿下,您在里面吗?”
“哦,是重潇啊,快些进来吧。”杨墨尘清朗的声音悠悠传来,耶律重潇熟悉他的一言一行,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一丝倦怠。
耶律重潇推开门走进去,杨墨尘低着头还在批改奏折,青阳皇帝南下巡游还未回来,堆积成山的奏折不能置之不理,只能让下一任储君杨墨尘代劳。
“你、一夜未睡?”耶律重潇走进杨墨尘书案,眼角下的青灰色的眼袋明显挂在杨墨尘的脸上。
“父皇出游了多少日,这些奏折在御书房比之昨天就多了几十本,淮南大雨冲毁堤坝,难民不计其数。。。。。。”
杨墨尘说的这些话一直未抬头,耶律重潇无奈的笑了笑,接着推开门,手指一直停留在门框上舍不得拿开,“太子殿下,我。。。。。。”该来的还是会来的,不是么“明日就走了,今天来是想跟你道别的。”
耶律重潇合上门走了出去,忍不住回头,他想杨墨尘唤他一声,即便没有理由,他也会留下来,只是斜阳脉脉,空留一地念想。
未曾想到杨墨尘会来,这样一个以天下为重的人,在打开门的一刹那,耶律重潇怀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可是来了又能代表什么。
“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还跟五岁娃娃一般大。”杨墨尘笑着伸手比划着。
耶律重潇握住杨墨尘的手腕,“太子殿下,您明日还要处理政事,还是不便在这里久留。”
杨墨尘脸颊微红,有些紧张,“重潇懂事了,那我也该走了。”
耶律重潇松开手,“你到底懂不懂。。。。。。算了,契丹派人来接微臣了,明日微臣也该走了。”
“你回去之后,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
耶律重潇扶住额头“微臣今日恰感不适,还是请太子殿下早日回寝宫歇息,以免染上微臣的不适之症。”
“重潇,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耶律重潇心里落寂满溢,你是不明白还是在逃避?
皇宫之外,耶律重潇回首遥望。
“王子,我们已经等了一天该走了。”
“再等一会。”耶律重潇坐在马上,多少日的焦躁不安已如水般平静,这一走就真的不能再相见了。
“重潇。”在黑夜的遮蔽下缓缓走出一个人。
耶律重潇唇边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太子殿下你来了。”
杨墨尘站在耶律重潇的身边,“我前些天修书求父皇将宜璧下嫁给你。”杨墨尘站在耶律重潇马下“而父皇传来口谕也答应了。”
“除此之外呢?”
“我们兄弟也可以多相处一会了。”
“还有呢?”
杨墨尘却是没有再回答。
“你当把你妹妹给我,就是你的补偿么,青阳太子真是好大的面子。”怒极而笑,“好,微臣不领情岂不是拂了太子殿下的美意?”
耶律重潇翻身下马,“太子殿下,择日不如撞日,微臣与宜璧公主的婚事就在今日办了吧。”
“好,那今日我可要喝重潇你的喜酒。”杨墨尘笑开了,颊边露出小小梨涡。
“明日微臣还是得回去,毕竟在青阳待了这么久,微臣都快忘了家乡了一草一木。”
杨墨尘的笑容僵在脸上,“也是。”
“我不嫁,我不要嫁给蛮子!”杨宜璧眼泪婆娑,“皇兄我不要嫁到契丹受苦。”
杨墨尘一直背对着杨宜璧,修长的剑眉眉心紧促,“宜璧,就当是成全我罢!”
“我不要!”
杨墨尘伸手打了杨宜璧一巴掌,无限寂寞“皇兄对不起你,这件事没有回转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