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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莫比乌斯环（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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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后，白靖臣从床上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到处找顾瑜。
……可哪儿都没有，顾瑜就好像从这个城市里消失了一般。
如果早一点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可惜，没有如果。
不知不觉间，已经下过了三场初雪。
三年后。
白靖臣的公司企业已经发展到国际领域，企业做大，家财万贯，却从不接受任何一家的提亲。
“白总白总～嘿嘿嘿！好久不见喽！”周闰泽笑嘻嘻的凑上来。
白靖臣刚下了飞机，瞥了眼自己这位以前的员工“你小子，辞了工作到别的城市发展，现在跑来当导游了？”
周润泽撇撇嘴“哪有～这不是听说您要来，我特地为您搞了个导游的副业嘛……我有正经工作的！”
“哦？你还能找到正经工作。”白靖臣轻笑一声。
“那当然！”对方似乎很自豪。“和别人合伙开了家咖啡馆……诶对啦对啦，白总您不是晚上才开会吗，要是不着急，就去尝尝我的手艺呗？”周闰泽嬉皮笑脸的问他。
“好，那就让我看看，你小子能搞出什么名堂。”
周闰泽。白靖臣在刚开公司时候的小员工，人皮实，肯干，当时白靖臣对他的印象就不错，隔了三年再次见面，还是老样子。
周闰泽连蹦带跳的走在前面，帮白靖臣提了两个包裹。
他这次到这个先前从未来过城市，一个是为了谈笔生意，再者，就是听人说顾瑜迁到了这里。
消息属实与否，他都不在意，只要有一点儿机会，也要把那句话说出口。
叮铃铃——伴随着风铃声，推开了门儿。
“哟！别扒拉你那破蛋糕了，快来，这就是我之前的老板！”周闰泽冲着厨房大喊一声。
一双布满伤疤的手扯开帘子“都说你别总是吼……”突然，声音戛然而止。
白靖臣也愣住了。
男人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半长不短的头发凌乱的挽在一起，手上还拿着个裱花嘴。
“诶，顾瑜，这就是我那心心念念的绝世好老板，白总！”周闰泽冲着顾瑜比了个大拇哥。
“……白靖臣？”他轻声，带着些询问的语气。
“诶对！他就是……”周闰泽正要滔滔不绝的说下去，突然又意识到不对“不对啊，顾瑜，我也没和你说他叫啥啊？”
见两人间的氛围不太对，周闰泽疑惑的挠了挠头“你们……之前认识？”
顾瑜：“不认识”
白靖臣：“睡过”
周闰泽：俺滴个娘娘嘞，这是咋？
“小周，你回避一下。”白靖臣侧身对周闰泽道。
周闰泽识趣的跑去后厨，捣鼓他的咖啡去了。
顾瑜放下手上拿着的东西，眸子暗了暗，最终还是在白靖臣对面坐了下来。
正是休息日的午头，客人少的很，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有出声半句。
“你……”白靖臣缓缓开口。
“你来的正好。”顾瑜打断他，起身走到储藏室，又接着拎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
对面那人一愣，接过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满满都是现金。
“你干什么。”白靖臣抬头，有些不解。
“我说了，钱还你，我不欠你什么了。”顾瑜一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没有，我当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一阵沉默。
“你最近怎么样？”白靖臣不想再提到这件事，于是岔开话题。
“挺好的。”
又是一阵沉默
顾瑜瞟了眼白靖臣“听说你的企业发展到国外了？”
白靖臣有些欣喜“你知道？”
顾瑜喝了口水“别多想，是周闰泽天天在我耳边说的，说他有个老板很厉害。”
停顿片刻，又轻声道“恭喜你。”
白靖臣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的人，欲言又止。
“怎么？有话要说？”
白靖臣咬了咬唇“我……”
顾瑜再次打断他“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他转过头来，看向白靖臣的眼睛“我现在过得很好。”
白靖臣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那就好。”握紧了拳，像是鼓起勇气一般深吸一口气“那你现在有……”
顾瑜打断他“有对象了。”
“……是吗，恭喜你。”白靖臣苦笑一声。
顾瑜微微一笑“谢谢。”
白靖臣垂着头，情绪有些低落。随即听到对面的窸窣声，连忙抬起头来。
对面那人站起身，伸手拍了拍白靖臣的肩膀“再见。”
白靖臣愣在位子上。此时的景象简直和三年前如出一辙。
从咖啡馆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和顾瑜的过往。
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的笑容、他的声音、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烟草味……怎么也忘不掉。
果然。爱是最好的防腐剂。白靖臣自嘲的笑笑。
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凌一。他在和自己告别。爱啊，去爱。“去爱。”他对白靖臣说。“我要你幸福。”凌一轻吻他的额头，随后消散在视野中，白靖臣抓不住他，只得跟着吹散他的风一路狂奔，却见站在面前的不再是凌一，而是顾瑜。
梦里，顾瑜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想再当任何人的替代品了……”
白靖臣猛然惊醒，心脏跳得飞快。他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抱膝缩在床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去爱……去爱。
第二天，白靖臣又去了咖啡店。
顾瑜正在工作，看到他走进来，愣了一下。
白靖臣快步走到他面前。
顾瑜微微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白靖臣深吸一口气“虽然你和我说你已经有对象了……”
顾瑜打断他“对，没错。”
白靖臣抬头，眼神坚定的望向他“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顾瑜愣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顾瑜。”
顾瑜看着面前的白靖臣，眼中复杂的情绪由混乱到疑惑，由疑惑到讥讽“呵，白总，您的喜欢可真廉价。”
“不是的，我知道，我伤害了你，但是我想弥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你，好吗？”
“理由？”顾瑜语气轻蔑。
“我爱你，这算理由吗？”白靖臣认真的说。
“白总，这种话还是留给别人听吧。”
白靖臣上前抓住他的手“我是认真的，请你相信我！”
对方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不死心，白靖臣又再次拉住“我是真心的！”
男人眼中划过几丝冷漠“所以呢，那又怎样？”
“我……”白靖臣说不出话。
“白总，没事的话我就先去工作了。”
白靖臣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上一阵酸涩。
……
该死。
回到休息室，顾瑜关上门，无力地靠在墙上。调整了好一阵的心态，这才继续工作。
咖啡馆打烊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周闰泽早就回去了。顾瑜关了店里的灯，转身正要回家，却试着袖口一紧。
“……你怎么还在这儿。”顾瑜揉了揉眉心，扯开对方拉着自己袖口的手。“你还想怎样。”
“……我没想打扰你的生活”白靖臣缓缓低下头“我只是觉得既然喜欢你，就得告诉你……我不想再后悔了。”
顾瑜冷笑一声“呵，白总，您还真是执着啊。”
“……你怎么这么叫我。”
“不然呢？白大少？”
白靖臣微微皱眉“你不用对我这么阴阳怪气。”
“那你想让我怎么对你？”
听到对方这样问，两人间的空气又再次凝滞。
“……白靖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真的很可笑。”
“……你什么意思。”
顾瑜挤出一个假笑“是啊，明明不喜欢我，却还要假装深情，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不是假装深情，我是真的喜欢你。”
对面那人嗤笑一声“你想让我代替你死去的爱人陪在你身边，那是不可能的。”
“我没有！”白靖臣无力的反驳“我喜欢你，你就是你，不是他的代替品。”
“……怎么，你是在我走之后不习惯家里少了条狗？”
“不是这样的…”
对方不耐烦的打断他“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我在你离开之前就喜欢上你了，没骗你。”
“……你说这话自己信吗。”顾瑜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所以呢？你想让我有什么反应?感动得痛哭流涕然后答应你吗？”
白靖臣愣住了“我没有这么想……”
“况且……”顾瑜似乎没打算理会他“你知道我有对象了还来找我，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我……”
“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办？继续纠缠不清？”顾瑜的话犹如一阵风，只轻轻一吹便吹走了白靖臣好不容易鼓起的一腔勇气。
白靖臣无力的垂下头，听着对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白总，请您自重。”
那天夜里，风很凉，可白靖臣却感受不到半分寒意，只有疼痛，从里向外蔓延。
呵……白靖臣苦笑一声……哪根儿神经啊，连冷风也麻痹不了……
顾瑜点燃一根烟，猛吸一口，让尼古丁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两人仿佛站在了正反两面，对立着——向前望去，不是你；向后看去，你不在；低头，有一层隔板挡着 ；抬头，只有浩瀚无月的夜空。
三年了……白靖臣到现在也没明白，自己是怎么喜欢上顾瑜的。但他就是喜欢了，不需要复杂的理由。
而且，现在他很清楚。他喜欢的，是顾瑜，不是任何一个和他长得像的、和他名字一样的人。
他喜欢的，就是顾瑜。
白靖臣眨了眨眼，站在关了门儿的咖啡馆门口愣神。
“诶？白总！搁这儿干啥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白靖臣抬头望去，见周闰泽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平复了一下心态，反问道“我？顺路走到这儿了。倒是你，不是下班了？回来干什么。”
周闰泽咧嘴一笑“嗨呀，这不是手机忘店里了嘛。”
边说着，周闰泽开了锁，直走到柜台拿起手机。
“诶……小周。”白靖臣忽的叫住他“顾瑜……他对象男的女的。””
“啊？”周闰泽似乎被他问的有些发懵。
“啧，就他对象，是女的吗？”
周闰泽呆呆的摇了摇头。
“那是男的？”
对方还是摇头。
……白靖臣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不是人？”
“啥啊！”周闰泽缓过神来，一脸不可置信“他哪有对象！”
白靖臣愣住了“可……他上次和我说他有对象……”
周闰泽也挠挠头“这个……咱就不知道了啊，可能……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他就是没对象啊，我们俩这好哥们儿，能不清楚对方底细嘛！”
白靖臣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好，谢谢你，小周。”
周闰泽有些摸不着头脑“谢我干啥，我也没帮啥忙啊？”
白靖臣微微一笑“能麻烦你告诉我顾瑜家的住址吗？”
周闰泽爽快的答应了，还顺带着把他顾老哥的新电话号一齐交付给了白靖臣。
“得嘞白总，您也早点儿回去昂！”写完这些东西，周闰泽蹦哒着又回去了。
早晨七点多，顾瑜正要下去倒垃圾，一推门儿，就见地上缩着个白靖臣。
顾瑜：？
“你……你起了？”白靖臣裹了裹衣服，吸了吸鼻子。
顾瑜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白靖臣“……你怎么知道我家的住址？”
“……我找小周要的。”白靖臣抬起冻的通红的脸望向他。
顾瑜扶额“……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昨天晚上十点多。”
“你在外面呆了一夜？！”顾瑜忍不住对他吼道。
“我……”白靖臣缩了缩脖子，领口挡着了半边儿脸“我怕吵醒你。”
“……来干什么的。”见白靖臣这副样子，顾瑜的语气无意中软了不少。
“我有话想跟你说，你听我说完，好不好？”白靖臣轻声开口。
顾瑜有些挣扎，但还是开口道“说吧。”
白靖臣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觉得我在拿你当替身。”
“难道不是吗？”对面那人冷笑一声。
“不是，现在我是真心喜欢你。”
“真心喜欢我？你拿什么证明？”顾瑜瞟了一眼白靖臣。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白靖臣坚定的回答他。
“包括你的心？”
“当然。”
“……抱歉，我不相信。”顾瑜的脸上看不清神色。
“为什么？”白靖臣有些着急。
“……你让我怎么接受一个把自己当成替身的人的爱？你要我怎么相信？”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难以接受……”
顾瑜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但是，请你相信我，只要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
白靖臣握着他的手有些颤抖。在三年前和他相处的日子里，顾瑜从没见过这样的白靖臣。这让他有些陌生，但心底却泛着几丝欣喜。
白靖臣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
顾瑜低着头，看不清神情“让我考虑一下吧。”
“！好。”听到他这么说，白靖臣满口答应，生怕对方再反悔。
顾瑜打量了一下白靖臣“……你还不走？”
白靖臣一愣，尴尬的笑了笑“哦……走。”
差不多有个一周左右，正在休息室里发呆的顾瑜，突然接到白靖臣的电话
白靖臣这两天他没再去找他，就怕引起
对方反感，但等了一周没个消息，心里有些着急，纠结半天，终是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喂？什么事？”顾瑜接起电话。
“那个……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对方紧张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
“……我还没想好。”顾瑜挑眉，回答他。
只听对方叹了口气“没关系，我可以等。”
滴滴滴——
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白靖臣的话总在顾瑜脑海里挥之不去。
心烦意乱。
于是索性离开咖啡馆，去街上走走。
正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顾瑜瞥见前面有一家花店，到了门口，他突然停下步。
花店门口摆着很多花，香气扑鼻。
顾瑜靠的更近了一些，看到一束白色桔梗。
店员微笑着问他“先生，您要送给女朋友吗？”
顾瑜愣了一下“……不是，只是随便看看。”
“这样啊……“店员和善的笑笑，看了眼桔梗“您喜欢桔梗花吗？”
沉默片刻，想起白靖臣“……有点吧。”
“您知道桔梗花的花语吗？”
“不知道。”
店员一笑，解释道“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顾瑜愣住，心情更加复杂，忽的想起曾经也有那么一枝桔梗插在他的床头。
顾瑜失了神。他……
“先生……先生？”店员喊了他两声“先生？您怎么了？”
顾瑜回过神，摇摇头“没事，包起来吧。”
“好，您要几只？”店员拿起包花纸。
顾瑜顿了顿“就一只吧。”
“好的。”店员很快包好了，递给他。
接过，付钱，转身离开。
顾瑜拿着花，走在街上，不知不觉来到白靖臣酒店的楼下。
白靖臣正吃完早饭，抬头，看到他，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白靖臣看着他，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顾瑜沉默片刻“我也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
对面那人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桔梗递给
他
“……给我的？”白靖臣有些恍惚。
“嗯。”顾瑜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又下定决心一般对了上来
“你知道……桔梗花的花语吗？”
愣了片刻，白靖臣的眼眶瞬间红了。
顾瑜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冲动了。”
白靖臣红着眼眶，一把抱住他。
顾瑜愣了半响，随即回抱住他。
两人抱的很紧，仿佛要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白靖臣感受到那人真实的心跳，心中一动，声音带了些哽咽“我……”
“不用说了。”顾瑜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怀里的人儿将脸埋在他颈窝，泪水打湿了衣领。
片刻后，白靖臣抬头，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顾瑜在对方额头上落下一吻。
白靖臣眨眨眼，也回了他一个吻。
“亲一下是句号，亲两下就是冒号了。”
“说什么呢……”顾瑜没听明白。
白靖臣低笑两声“你不用明白。”说罢，又亲了他一下。
我们就好像站在莫比乌斯环的两端，对立着——向前望去，不是你；向后看去，你不在；低头，有一层隔板挡着 ；抬头，只有浩瀚无月的夜空……
可还好我没放弃。
于是向前走去，
在莫比乌斯环的尽头……
我们终将再次相遇。
这不是结束。
是一个新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准备中！
诶诶诶，别急着走，点个收藏？
（mu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