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wenbiao

1、第 1 章

　　死亡，也可能是一种解脱。
　　你出生在南方的落后小镇。按理说按你这个年纪，应该和同龄的孩子一样，在这样的回南天里，穿着花雨鞋，和别的孩子一起踩水坑，挖泥巴可是你偏偏受不了湿重的水汽。一股南方天气独有的恶臭扑鼻而来，你待不住了。起身，一拐一瘸的往家的方向走去。你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
　　“臭婊子，要不是老子一天到晚干活，你tm早不知道死哪去了。”
　　“你是挣钱了，这是你每天喝酒喝成这死样子的理由。你有为这个家付出过一点吗？”
　　“老子不就喝了点酒，吵什么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和隔壁几个有一腿。”
　　“王翔！！！你tm胡说八道什么”
　　“我tm胡说，还我tm胡说。”
　　说罢，王翔便随手捡起地上的空酒瓶朝对方扔去。
　　“爸，妈。别再吵架了”你夺门而入，又一次尝试劝架。“啪”，妈妈一巴掌扇到你的脸上，你眼睛懵的转圈。
　　“打得好，打得好，打死这个小杂种，还不知道你跟哪个野种生的呢”
　　“你闭嘴”妈妈转过头来摸着你的头，好像跟刚才扇你一巴掌的不是同一个人。“小六，你先出去。”
　　你怔怔的走出门，眼神变得木讷。你蹲在门口，腿上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你已经想不起来这是他们两谁打你的了，反正也不重要。突然，天上下雨了，这个季节总是阴雨绵绵，很快你就泡在雨水和泥土里。你讨厌这种感觉，黏黏的不舒服。你的眼睛渐渐湿润了，你不明白父母为什么经常打你，经常吵架。水滴在水洼里，你分不清是泪还是雨。
　　突然，屋内的争吵似乎有了结果。“过不下去就离”“离就离，孩子归你”“凭什么，我不要”……
　　后来，爸妈分家了，两个人都没有要你。你被转手各大亲戚家，但因为年龄小不能干活还要多出一个人的口粮，你一直不受待见。后来奶奶听说了你，把你主动要了去。
　　和奶奶回家的路上，你努力回想爸爸妈妈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你一直没有结果。也许是小孩子忘性比较大，你甚至似乎忘记了爸爸妈妈的模样。你只依稀记得爸爸经常喝酒，喝醉了就打妈妈和你，妈妈说她害怕经常在外头躲一晚上不回来。你叫小六，好像因为你是第六个孩子所以叫小六，听妈妈说你前头还有一个大哥，三个姐姐，一个五哥。大哥在你很小的时候就从山上掉下来摔死了，三个姐姐都嫁人了。你唯一有印象的一个五哥，某一次被爸爸妈妈带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小六，到家了。”你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陌生的景象，明明也是回南天，奶奶的家里“缺不湿哒哒，房子外头种了一大片水稻。还有草，有花，偶尔还有两个骑单车路过的人说说笑笑。“小六啊，想吃啥，奶奶给你做”“不，奶奶您歇着，我做。”你本能的脱口而出这句话，因为在以前，没做饭是要挨打的。奶奶慈祥的笑出声，“我们小六真乖，奶奶会煮面，奶奶煮的长寿面可好吃了。小六你先去田里玩会儿，饭熟了，奶奶叫你。”说罢，奶奶就往厨房走去，留下你一个人在原地。你往前走了两步，你发现这个小镇的布局很美，一遍是一片一片的水稻庄家，另一边是齐刷刷的一串房子，前后看不到头。奶奶家的房子很破，小木屋旁种了一圈很漂亮的花。有紫的，也有粉的。你呆呆的望着花出神。“那是天竺葵，一种很有灵气的花，你爷爷知道我喜欢这花就给我种了一院，可惜他命苦啊，走得早……，小六，来吃饭了，奶奶的长寿面吃一口，活百岁呢”奶奶走出门说。
　　“嗯。”
　　奶奶煮的面冒着热气，碗里躺着几块大大的肉，你以前只在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喝一口肉汤。你的肚子忍不了一刻就狼吞虎咽起来，这是你这辈子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吃着吃着你哭了，“呜呜呜，呜呜呜，奶奶，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爱我啊，呜呜呜，我是不是不是阿爸妈妈亲生的。”
　　奶奶没有回答，只是摸着你的头，“小六啊，慢慢吃，吃完奶奶再给你做一碗。”
　　你懂了，你从生下来就没人要，你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现在你有家了。
　　后来，你才知道，在这个手机都不普及的时代，这个小镇的人鲜有受过教育的。唯一一所小学还在距离小镇二十里的隔壁镇。但是有一点，小镇上的人都很信神明，当有人要结婚，生子，或者要丰收的时候，都会请小镇上的灵婆开坛做法，举行仪式，向神明祷告。而你的奶奶，是镇上最有名的灵婆，每家每户做事情都要请奶奶。据说，爷爷死的时候，是奶奶亲自为爷爷通的灵，那天小镇上所有的人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