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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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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首先声明,我不是本文的作者。我只是替作者保管了这部作品,他本来不打算上传到网络上的。
但后来他家里出了变故,他变卖了所有资产,换成现金,又买了一份人身意外保险,并在公证处立下遗嘱,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留给此书的女主。
然后,他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只背上一个背包行囊,就消失在去南美旅行中,手机和微信都断联了,不知归期。
出发前,他对我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也许会因为意外,死在旅途中。真发生了,不要替他悲伤,人生不过就是:天地一逆旅,百代如过客。”
交代后事的态度吓坏我了,可惜劝了也没用。我曾经答应当他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火墙,而他最终绕过了我这道防火墙。
他只委托我将这本书传到网络上,争取让更多的人看到,发生在他和女主之间的故事。他蛮希望,看完这本书,能有人感同身受,能有人热泪盈眶,能有人唏嘘不已,能有人骂他不知好歹……不管是什么情绪吧,总之,他希望能把这个故事留在人间,越久越好。
由于他最初写这本书的时候,原本只是想,写给他自己看的。但如果要上传网络,为了避免有可能伤害到女主,特意交代我,把除了他和女主的名字隐去姓氏外,其他人名、地名也都要改,不能让本书知情者以外的人,猜到女主的身份,以免对她造成社交伤害。
我和作者一样,都是极重承诺之人,所以我一一照办了。
回到此书,我对它的评价是,一个好的爱情故事不需要多华丽的辞藻,能打动人心就好。
能不能打动别人不说,它,至少打动了我。
PS:虽然当面我曾骂过男主一次了,但我还是要在这里,再对男主说一遍:“锴哥,你个大傻春!”(别误会,我俩之间是纯友谊。)
哎!又骂了你一次,爽多了。请大家开始欣赏这个徐徐展开的爱情故事吧。
小池饱饱
给我你的纯真年代——我还你一生至爱
爱是给与。
仅以此书,献给世间,所有还在坚持着,为爱真心付出的人们。
不管怎样被伤害,你们始终坚信,没有功利之心,一切为爱情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正是因为有着你们的存在,在这物欲横流的纷繁世界里,爱情依旧美好,令人期盼,让后来者想义无反顾的投入其中。
第一章相识
01.一语成谶的玩笑
2013年的冬天,阿锴接到了一个在手机电话本里已经沉寂了半年多的号码来电,存的联系人名是“小纯洁~小萱”,阿锴脑子里立即浮现出,有一个假小子一样短发和可爱兔牙的女孩,虽然像假小子,但笑起来有好看的浅浅酒窝,嗯……但还是假小子,顶多是帅气点的假小子。
电话接通后,对方如天籁般、却故意装作粗声粗气的声音响起:“锴哥啊,猜猜我是谁?猜对给你一个奖励。”
阿锴轻笑了一下,对电话说:“小纯洁呗。”
对方接着用粗犷的假音问:“小纯洁,哪个小纯洁,谁知道你认识几个小纯洁?”
“小纯洁,小萱,宇宙超级无敌美少女。”阿锴小小的恭维一下。
“这还差不多。哈哈,我记得我换号后,没给你打过电话吧,你怎么听出来是我的?”小萱恢复了正常动听、美妙的少女音。
“两个月前,你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哭诉你班有个女生喜欢你,买了好多东西追你的事,最终被你爸妈发现了,揍的你差点离家出走,你当时还要从省城打车来投奔我,吓死我了。被一个女同学追求的要离家出走,去外地投奔一个小时候认识的大叔,怎么都觉得很魔幻,影视剧本都不敢这么编。咱俩当时聊了好久,我那时就把你这个号码存在手机里了。”阿锴回道。
“哎呀,你还记得这事呢,都过去了。再说,当时不是实在没人投奔了吗。回佟江姥姥家肯定要被我妈抓回去继续烤打,她折磨我可是太有几手了。我爸再来个男女双打,我非得被打死不可。当时我妈查不到的——我脑子里能背下来的,只有你的号码。小时候你毕竟教过我一个月的游泳,接触下来就知道你是个暖暖的大哥哥,肯定不是坏人,所以当时走投无路才想到要去投奔你的。”小萱说。
“得,打住,幸亏你没能逃到我这,要不你爸妈非得弄死我不可,就他们那能量,一查电话记录就能知道你打给谁了。那个女生追你的好多信息不都是他们通过查你另一个电话号查出来的吗?对了,半年过去了,你俩现在咋样了?那个高一女生还缠着你吗?”阿锴问。
“怎么可能,她父母被我爸妈一顿数落,说影响我学习啥的,然后估计被我爸妈骚扰、警告的受不住了,把她从我们学校转到市实验去了。然后就再也没见过她。”小萱略低沉的回道。
“那就好,当时光顾着安慰你别离家出走了,都忘了夸你了,你还挺厉害啊,连女生都能吸引。你还是以前在游泳馆里见到的那个假小子的样子吗,所以能吸引到女生追你?”阿锴每次跟小萱通电话,前3分钟好像都有问不完的问题。
从认识小萱后,两个人除了教她游泳那个暑假能经常见到外,剩下的时间里两个人就分隔两地,没怎么见过面,小萱的姥姥家在阿锴所在的佟江市,小萱则在省城。虽然偶尔会用OICQ联系下,但聊的很少,有时阿锴在OICQ日志里发点去旅行的日记和照片,小萱小女孩心性,偶尔会写条类似“好蟀,蟋蟀的蟀”的中二评论外,两个人都很少联络。后来小萱读高中,终于有了自己的手机,才会偶尔给阿锴打个电话,诉说下读书的烦恼等。
高一、高二这两年来,小萱虽经常换号码,但两个人总共的通话次数,绝没有超过15次,可每次阿锴接完电话都会开心很久。(后来小萱也说她接完电话也会开心很久,这是后话。)因为小萱当过少儿主持,她的少女音,非常干净清脆、甜美动听,听着会让阿锴不自觉的放松自己,心态仿佛都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有着年轻惬意的飞翔感,这是阿锴在别的女性朋友那里体会不到的。所以阿锴也倍加珍惜每一次通电话的机会,只要小萱没挂电话,聊多晚阿锴都会陪她聊下去。他俩的通话基本就是不靠走量,完全靠单次无限拉大时长。
“我爸终于不把他在部队里的那套,搬到我身上来要求我了。我现在的头发变长了些,个子是我班女生里的最高的了,别说女生,连好多男生都跟我表白呢,都被本少女无情的丑拒。哈!不过,我上一次好像说过以后等我长大,要嫁给你噢?”小萱贼兮兮的问道。
这种玩笑话,两个人开过很多,全是一道道的陷阱题。首先,阿锴记得,小萱根本就没跟自己说过这种话。其次,如果当真,回复她,肯定被她说“别臭美了,本小纯洁是宇宙无敌美少女,你快哪凉快哪歇着吧,别做梦了。”
所以阿锴回道:“我不要娶男的,你快先哪凉快哪歇着吧。”
“哎呦,看把你给能的,我告诉你,你都两年多没见到我了,我现在可漂亮了,长大了变成肤白貌美大长腿的美女,真嫁给你,你还不得美死?”
“真的假的?”阿锴假装不信的问道,其实他内心是相信的,女大十八变嘛,只是故意气气小萱。
“坏人,你给我等着,下周我们全家回佟江市看我姥。等我偷跑出来,让你开开眼。不过你得大出血,刚才又猜对了是我给你打的电话,就奖励你请我吃肯德基吧,哈哈,哈哈哈。”
“好,没问题,你以前学游泳时,就没少从我这骗好吃的,长大了还没变,嘴还这么馋,不会现在变成了个胖妞吧?”阿锴又气小萱。
“滚啊!等见面时要你好看,罚你站2个小时的军姿。”
…………
两个人都没料到,这次玩笑之语,在7年之后居然一语成谶,婚姻成真。
02. 绝代有佳人
一周后的周末傍晚,新民广场的肯德基餐厅外,如果有路人向肯德基橱窗里望去,在窗边的一个高挑女孩一定会引起路人惊艳的目光而不停回望,因为那个女孩实在是太漂亮了。那有如皓月般的青春气息,让夜空中的群星都暗淡无光。
当时,在阿锴看来,坐在对面的这个女孩不像是世间凡人,却仿若是坠入人间的精灵:精致的五官,白里透红的脸蛋,配上明眸皓齿,眼睛里却仿若被一缕春风吹过一剪秋水般,传递、泛起层层神秘又静谧的涟漪。眨眼时,长长的睫毛一忽闪一忽闪的,比肯德基店里的灯光还要闪亮,看的阿锴不时发愣。小萱偶尔歪下头,甩甩齐肩的头发,少女气质爆棚。
随着小萱说了一堆近况,看阿锴呆呆的望着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听自己讲话,就问阿锴道:“你发什么呆啊?不会是心疼钱吧,都点完餐了,要心疼我可没钱跟你AA啊,说好你请我的。怎么样,是不是被我的美貌震惊到了,不敢造次了?”
阿锴用手掌杵着下巴问:“喂,你真的是小萱吗,怎么一点找不到以前的假小子的样子了?”
“首先,我不叫喂,我叫楚雨荨”小萱说道。
“啥?”阿锴又蒙了。
“笨蛋,这都不知道,你平时都不看电视剧的吗?这是偶像剧的经典台词啊,我们班里最近流行玩用偶像剧台词聊天。其次呢,本少女长大了,没听过女大十八变吗,你以为还是从小跟你学游泳的时候呢。”
随后交谈的话题就回到了两个人最初认识的那个暑假,小萱整个假期都待在佟江市姥姥家,她姥姥就给她报了本地游泳馆的一个游泳班,就当学个技能,能学会最好,学不会也当给孩子找了个能玩耍的凉快地方。可是去上课后发现,班里学游泳的孩子太多,老教练一个人根本教不过来,在岸上教些基础动作,就去教那些付了一对一高额学费的孩子,她们大混班的这些学员基本就是散养状态。阿锴偶然在游泳馆里和小萱认识后,开始只是随口指点她几句,可是吧,每次去游泳都几乎能碰上小萱,一来二去指点的次数多,熟了以后,就下水亲自手把手教她了,一分钱没收,却也把小萱的自由泳教出来了。
看着毫不顾忌少女形象,大快朵颐啃着鸡翅的小萱,阿锴微笑着问:“你怎么像三天没吃饭的恶鬼啊,以前就发现你嘴馋,你是我见过最爱吃零食的女孩,每次我去游泳都得给你提前买点,供你敲诈。对了,你现在还游泳吗?”
“别提了,今天姥姥家做了酸菜豆腐陷的饺子,我吃了半个,吐了,太难吃了。找锴哥江湖救下急,解决下肚子饿。嗯,我平时哪有时间游泳啊,我们高二就得快马加鞭的把高中所有课程全部学完,然后马上又高三了,那就是地狱啊。不过呢,我可是学习大拿,刷题狂人,小纯洁最擅长考试了。唉,就是付出的代价有点大,愁死了,想谈个恋爱都没时间。”小萱一边抹着嘴边的油花一边回道。
“谈恋爱?那,追你的人多吗?”阿锴转换了下话题,八卦了一下。
“哎呀妈呀,老多了,我班就四个,还有年部里,还有高三的学长…本美女可是很抢手的,可惜这里面的人都不咋地,没有一个我能看得上眼。我班有一个男生还没我高呢,就天天跟我含蓄的表白,关键吧,他是光动嘴,连点实际的礼物都不送,送点零食啥的也能显得他有点诚意,抠死了。你说哪有这样追女孩的。”
“哈哈,你们高中生活还真有意思,这么多就没一个靠谱点的吗,或者让你心动喜欢的?”阿锴漫不经心的问。
“我班班长还算靠谱点吧,起码写了封小情书给我,给我买了礼物,可惜人不是我的菜。非要说让我动心的,周末补习班里倒是有一个男孩子,我挺心动的。我俩补习时前后桌,我总借机问他题,他应该也知道我喜欢他。可是吧,从来不给我啥回应,跟个木头似的。听补习班里的老师说他要考清华。我猜他只想专心学习,所以也不理我,我难得喜欢这么一个男孩,唉!”小萱叹口气,同时脸颊升起两朵绯红。
小萱也转换下话题,问道:“你呢,还经常去游泳吗?我记得你每次教完我,都能再去游个5千米,那时觉得好可怕呀,那得游50圈,我游5圈都费老劲了。你现在还有腹肌吗?”
“现在游的次数少了。那个夏天为了教会你,是我去游泳馆最频的一个月,你回省城后,我就不怎么去了。平时再喝几顿酒,腹肌早就被肚子盖住了。哎,腐败啊。不过,我可以苦练,再捡回来。”阿锴答道。
“那你快练回来吧,那样更帅,好找对象。对了,你找到对象没?教我游泳的时候就没有女朋友——最近有没有陌生女孩给你电话?”
阿锴疑惑道:“为什么会有陌生女孩给我打电话?”
“哈哈,上周咱俩通完电话,我们年级组织通考,考场里有不认识的女生找我传纸条要答案,我就把你电话号配上<暖男帅哥,征婚电话>夹在答案里传出去了,一共传了三份,看到的美女应该不止三个人,难道一个好奇给你打电话的都没有吗?”小萱狡黠的说。
“我靠,你还真狠啊。”阿锴听完脸都绿了。
“没事,她们不搭理你,本美女搭理你。我怀疑我考试时把你电话号传播出去,没人理你,就是人家小姑娘知道你没腹肌的缘故,是你自己不争气,到现在都还是单身狗。”小萱完虐阿锴一波。继续老气横秋的说道:“你是不是不太会追女孩啊,比如你好像从来不主动给我打电话啊,这样不行哦。看到心动的女孩要主动给人家打电话,嘘寒问暖啥的,再送点礼物、好吃的啥的,别光动嘴。将来你找不到媳妇儿,可咋整?”
阿锴开玩笑道:“不是还有你吗,你不是在电话里说将来会嫁给我吗?”
“你可别指着我,咱俩差多少岁啊,根本不可能。况且本少女将来是要住在城堡里,嫁给王子的。你得靠边站,哪凉快哪歇着去,哈……还有啊,那个暑假还得谢谢你呢,没有你指导我控制肌肉的练习,还在水里托着我,让我练习侧身配合呼吸的节奏,我肯定学不会自由泳换气。那时你第一次托着我,我还有点别扭,不过看你也没乱摸,就没把你当流氓。”小萱意味深长的撇了阿锴一眼。
“靠,天地良心啊,我教你游泳时多认真啊。再说,那时你小细胳膊小细腿,瘦的跟个麻秆似的,长得又像个假小子,我哪有那心啊。”
“那现在看本少女这么漂亮,你有没有后悔啊?”小萱问完后,小脸又一红,觉得有点口不择言了,尴尬的乌鸦从头顶飞过……
阿锴被问的一愣,看着小萱,心里怪怪的。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还这么瘦啊,我电脑里还有那年暑假,咱俩坐在门口沙发上拍的一张合影呢,以前手机拍的,像素不高。照片里的你可瘦了,可是吧,又特别嘴馋能吃。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用家里公交卡上多余的钱,帮别人刷一次卡,你收1元现金,愣是刷出一袋薯片来。听的我佩服不已。”换题转移成功。
“哈哈哈,别说了,那时太馋薯片了。我怎么连这种糗事都告诉你了,不行,你赶紧忘了,不许记住。”
“好,好,好。”阿锴答应,并继续没话找话:“去年你去上海夏令营时,是不是让我帮你充过话费啊?你当时让我充了多钱来着?”
“哎呀,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我记得你给我充了20块钱吧,反正当时是够我在上海用了。哈哈,忘了谢谢你。不过,咱俩这么熟,不用我还了吧?——话说你的OICQ空间怎么还跟咱俩刚认识时一样简陋,我初中时的都比你现在得好看……”
阿锴换了只杵着下巴的手掌,微笑的看着小萱,听着她黄鹂般美妙的声音,又开始不停的诉说着以前一起学游泳时的趣事,还有自己对将来的规划,小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高三怎么拼搏,要考什么样的大学,大学里要谈一场甜甜的恋爱,要自己去当家教挣钱……就像每次通电话时,阿锴都把自己当作她忠实的听众一样,不过这次是可以直视她纯美的脸庞,渐渐陶醉。
感觉快要分别的时刻了,坐在座位上,阿锴主动拉一下小萱的手,很凉,小萱皱了下眉,但没缩手,任由阿锴握着,阿锴问道:“怎么这么凉?”
“不道啊,进入冬季手脚就会变得冰凉,我可怕冷了。”
“唉!吃你顿肯德基,还得牺牲点色相,亏了。”小萱有些气恼,但还是任由阿锴牵着手。阿锴被逗乐了,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
阿锴好想时间就这么凝固,不要再转动。
最后还是接到小萱妈妈催她回姥姥家的电话,两个人才松开了牵着的手。出了肯德基,在门口两个人又很有默契的抱了抱,互道了声“加油”“你也是”,然后阿锴看着小萱坐上出租车,在夜色里的寒风中绝尘而去。
2014年元旦后,阿锴终于鼓起勇气给小萱主动打了个电话,但根本没有接通,关机了,估计是学业太忙吧。
随后,小萱进入高三的一年,两个人都没有再联系。
2015年,高考完事后,小萱倒是用原号码给阿锴打了一个简短的问候电话,可能是太久没通电话,通话时两个人都有点生份,于是匆匆和阿锴互相加了已经流行起来的微信,就挂了。此后,OICQ和电话好像渐渐从两个人的世界中退出舞台了。
2015年的整个夏天,小萱就好像消失在了阿锴的现实世界里了一样,这令阿锴想到她那张纯美脸庞时,会略感失落。倒是微信上偶尔文字聊聊,朋友圈里经常能刷到些她的小心情和她基本都在忙的事:忙查分啊,忙报考啊,忙考驾照啊,忙毕业旅行啊,忙参加同学升学宴等……两个人再也没有,以前在电话里,那些说不完的话题可聊了。
003 海边顿悟
2015年秋,小萱考入省内的一所985大学,开启了象牙塔的生活。
2016年元旦后,喜欢旅行的阿锴把国内的地方走的差不多了,就又开始去国外流浪,看看异国的风景,交交异国的朋友。
在越南一个叫做“美奈”的海缤小城,与一对刚刚偶然认识挪威的夫妻坐在酒店院子里一起喝啤酒,一墙之隔外,就是夕阳下的大海,海风推动着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有节奏的轻响,映衬着海边无虑的生活如此惬意轻松。三个人聊着闲天,突然,又有一个一看就是中国的女孩和挪威夫妻打招呼,估计也是这对挪威夫妻旅行时偶然间认识的朋友,这个女孩随即就加入进来,三个人的酒局变成了二对二,“中国VS挪威”,阿锴心里想。
他们一边喝一边聊,中国女孩自称桃花,长的神似阿锴认识的一个人,但当时喝的有点多了,怎么也想不起来像谁,在阿锴的记忆里,他们聊的话题都随着海风而逝了,阿锴只记得两件事。
第一件,这对挪威夫妻要生第三个孩子了,是个女孩,当时喝的开心,夫妻俩就让阿锴和桃花帮忙给未出生的孩子起个名字,阿锴就建议如果是女孩就叫“美奈”吧,桃花也觉得很贴切,解释了中文发音“美mei”的英文含义,挪威夫妻也很满意。
第二件,挪威夫妻回房间后,桃花拉着阿锴继续喝,最终自己把自己灌醉了,阿锴想扶她回房间,可是不知道房间号,只好把她先放在院子里、面朝大海的一张躺椅上,看看能不能等她酒醒。陪她坐了一会,听着她含混不清的小声嘀咕的醉话。阿锴总觉得她长得有点神似自己认识的人,越想不起来就越想记起来。后来,看着桃花喝的红红的脸蛋,阿锴记忆中另一个女孩的样子终于跳了出来——小萱,她俩的气质和神韵至少有七分像,小萱更纯更漂亮些。吹了一阵海风,躺着的桃花居然从醉酒状态坐了起来,迷离的看着站起并来到身边的阿锴,突然坐着就抱住了他,一边哭一边大声质问,“你为什么这么绝情,为什么不要我了,我为你付出了所有啊!你这个渣男,渣男,渣男啊!”当时夜很深了,这个声音大到,绝对传遍了这个不大酒店的每个房间。阿锴吃惊的看着抱着自己的桃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可能那一声嘶吼用光了所有力气,桃花再没大声喊叫,只是抱着阿锴哭诉着一些听不清的醉后伤心的情话。
阿锴从没经历过,像桃花所经历的这样刻骨铭心的恋爱,想着如果自己是桃花曾经的男友,会舍得伤害这么可爱、单纯的女孩到如此地步吗?自己肯定不会,因为自己对爱人是非常专一的,进而又有了很多关于爱情的思考。
突然,一道想法,好似闪电一样划过阿锴的脑海上空,如黄钟大吕般让阿锴顿悟到:
“爱到底是什么?”——“爱是给予。”
当你全身心的为爱付出,不求回报时,就是你真的是在“爱”了。可惜阿锴还从没有体会过这种爱情。
……
最终,在酒店人员的帮助下,把完全睡着的桃花,送回了房间后,阿锴给小萱发了一条微信,“今天旅行时,遇到了一个女孩,长的很像你。你的大学生活怎么样?”
以后再周游世界时,偶尔再见到了像小萱的女孩,阿锴都会告诉小萱,这俨然成了他的一种旅行中的活动和社交仪式了。当时很晚,小萱的微信没有任何回音。
第二天,那个给了阿锴人生顿悟的,叫桃花的女孩直接退房离开了“美奈”,连告辞的话语都没跟阿锴说,阿锴也不在意。萍水相逢的旅人,不能太过执着,随缘就好。
天地一逆旅,百代如过客。
倒是收到了小萱的回复:“真的假的,她有我好看吗?”“大学生活可太自由了,我还主持了我们学院的迎新晚会呢”“运动会方队也是我打牌儿”“我终于有大把的时间看你给我推荐的那些美剧了” ……“目前有好几个男生在追我,有一个让我很心动,高高瘦瘦是我喜欢的类型,关键他家也在佟江,离姥姥家还不远,这是不是也算缘分啊?”“你啥时回国啊?”
阿锴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但也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感觉,于是只简短回复了她的最后一条提问,“回国?大概一月末吧。”
004再见伊人
2016年的2月情人节这天,已经结束旅程回到家一段时间的阿锴,突然接到了小萱用新号码打来的电话,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通电话了。电话的内容是:小萱下午会回到佟江市,想吃佟江有名的烧烤糖醋豆腐串,她以前回姥姥家时和亲戚们吃过,现在馋了。让地头蛇阿锴找家正宗的烧烤店,顺便奖励阿锴可以请美女大学生吃个饭。
刚过完年,有的店没开,于是阿锴在询问了几个朋友后,最终订了一家挺有名的串店,在本市一中山上旁边的“光辉烧烤”。地方确定,他本想去小萱姥姥家附近接小萱,但小萱说自己下车后直接打车过去,不用他接。
光辉烧烤的店里,两年多没见,读了大学的小萱更漂亮了,脱掉长款羽绒服时,显露出的1米72身高的大长腿,让人砰然心动。耳朵上一对精致的耳环亮闪闪,过肩的长发扎着高马尾,略施粉黛,将书卷气息和纯洁气质糅杂在一起,白皙的皮肤散发着无穷的青春活力,并排站她身侧时,还能闻到她清新淡然的体香,阿锴完全被立体的惊艳到了。
“别看了,点菜啊!我要饿死了”小萱嗔道,声音还是那么美妙动听,听她说话只觉得一抹清凉从头通透到脚。
点完菜后,阿锴跟小萱简单聊起了这几年的近况,接着随口问道:“这次回来,又是跟爸妈一起看看姥姥吗,这才刚过完年。你们过年没回你姥家啊?”
“这次是我自己回来的,爸妈不知道,我也不去我姥家。”小萱拿着刚上来的豆腐串和羊肉串,有节奏的撸了起来。
“嗯?你自己回来的!”阿锴疑惑。
“我回来主要是来给我男朋友过情人节,没告诉他,想给他个惊喜。”小萱轻轻的说道,同时脸上洋溢着甜蜜幸福的笑容。那是只有谈恋爱时的少男少女才有的娇态。
阿锴听完脸色“煞”白了一下,随即又慢慢恢复了血色。
声音弱了几度,问道:“你终于选了那个追你的佟江市的男孩?”
“嗯,这也算是缘分吧,我挺信这个的。追我的有军训教官,有别的系的男生,有学生会的学长,还有我高中跟我一起考入我们大学的同班同学,我都没选。选他是因为他很帅,个子又高高的,是我喜欢的类型,性格也很温柔,对我又好,来自佟江市也算他的一个加分项。自由的大学太适合谈恋爱了,有人追求也让我很开心。你知道吗,我妈知道我有对象后,跟家里所有的亲戚都通报了一遍,简直像通报我考上大学一样的操作,烦死了。还告诉我一堆女孩要矜持,婚前不要有性行为的乱七八杂的话,听着就烦。就不应该告诉她,弄得全家亲戚都跟我打听。”
长出了口气,阿锴很是失落,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小萱的青睐,成为恋人,但他隐约的感觉到这么多年来,小萱应该也喜欢过自己,至少是不反感自己。只是两个人更像忘年交的朋友,不可能成为恋人。可否定的这一时刻,终于到来了,他心里却还是空空的,就像头顶有块阴云,走在其下,没下雨和走在雨中被浇,那完全是两种心情。
“你也吃啊,点了这么多呢,这家店其他东西还好,怎么豆腐串这么油,还有点咸,我想吃那种糖醋烤的干干的,这个不好吃。”小萱一边吃、一边品评道。
接下来聊了些什么,阿锴现在几乎都不记得了。那时的阿锴心乱如麻,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要不然自己定然会后悔。突然他灵光一闪,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觉得小萱在见男朋友之前先来见自己一面,肯定不是因为想吃什么豆腐串。但她又确实有了喜欢的男生,还主动从省城过来跟人过情人节。
“到底是为什么先来见自己呢?”四年后,小萱告诉阿锴答案,当时先来见他,是因为她觉得,必须得当面告知阿锴一声,自己谈恋爱了,要跟男友迈出最后一步。虽然跟阿锴,两个人当时没有什么特别关系,但告知阿锴,也是小萱跟过去的自己的一种告别方式。
阿锴当时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就可能还有一丝机会,不做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于是阿锴放下筷子,深情的看着已经长大的美丽少女,说道:“小萱,我们认识也有七年了,我的性格为人你也知道些,既然有这七年的基础在,我才有勇气说:我其实…其实,也是很喜欢你的。如果现在不说,我怕以后,我再也说不出口了。小萱,我喜欢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对你好吧。我怕你那个同学对你不好,他万一是个渣男怎么办,他花心怎么办,欺负你怎么办,而我绝对是真心喜欢你的,会好好对你的……”
“锴哥,你别说了。”他的话被小萱严肃的打断,阿锴以为她会骂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类似的话,或者说自己应该哪凉快哪歇着的话。但她没有这么说,只是轻声说:“咱俩不可能的。”声音虽轻,阿锴听着却如脑中炸雷。
顿了顿,小萱继续说:“我现在很幸福,被爱真的很幸福。你不该说我男朋友那些话,再这样的话,咱俩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可能觉得语调有些冷,小萱又换了比较柔和的声音,对阿锴继续说道:“其实,你应该在我高三毕业的时候来追我的,你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我打,只在微信上问了问我考的大学和专业,我其实挺失望的。”
阿锴如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力气说什么了。那时追小萱,他根本连想想的魄力都没有。
阿锴感到命运之神轻轻的捉弄了自己一回。
之后两个人只是默默的吃了点东西,结账时,阿锴跟服务员要了纸笔,在撕下来的一张空白纸条上,难过的写下“没有命运,只有选择”八个字的感慨。
出了串店后,天已经暗下来,但还没全黑,看着好像仙女一样的小萱站在身边,在拦出租车,要直接去找男朋友,阿锴说:“陪我走走吧!”
小萱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两个人从半山腰处下坡,肩并肩走了大概几分钟,这几分钟阿锴走的轻飘飘的,因为小萱陪在身侧的缘故,阿锴感觉自己两个人仿若神仙眷侣,如果能和小萱像情侣一样走着,自己该会有多幸福啊?
突然就好嫉妒那个男生。
走到市一中山下的十字路口,阿锴注视着小萱明亮的双眸,再一次努力的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失去了机会阿锴才知道自己内心的悔恨:“小萱,别走,好吗?”
小萱轻轻的摇摇头,说道:“锴哥,别这样。再见了啊,你多保重,早日给自己找个女朋友吧,也要像我一样幸福噢。”
说完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前,阿锴把手中那张纸条递给了小萱,仿若学生把悔过书交给老师一样,小萱拿着纸条看了一眼,扬了扬手,坐上车,笑着让司机师傅开车。阿锴知道那个笑不是对自己的,而是因为她马上要见到自己的男友,两个人要一起过情人节了。
天完全黑下来,黑暗、寒冷包围着阿锴,站在一中山下的十字路口,一辆辆出租车停在发呆的阿锴身边,每个司机在看到阿锴伤心的表情,都猜到他不需要打车后,又一辆辆扬长而去。
原来人心痛的,真的能如被敲碎了一样。这是阿锴第一次失去小萱。
晚上,阿锴找了两个哥们,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人事不醒。
【你曾被我当做心愿,藏在心底】——泰戈尔《生如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