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安笙箫默

2、气味

　　好不容易把男人搬回了家，刚扶着他关上门，想要把他放在沙发上，刚要离开给他倒杯水，却被对方抓住了袖子，鹿乐对上了他可怜楚楚的桃花眼，俊朗的五官十分精致，显得十分委屈，像只伤透了心的大狼狗。他嘴里嗫嚅着：“别走……”
　　看起来他是喝醉了，鹿乐用另一只手扶额，轻声叹了口气。
　　“我只是想给你倒杯水。”鹿乐冷言冷语中透露着一丝温柔，试图掰开他抓住自己袖子的手。不费吹灰之力，他的手很听话地松开了，鹿乐轻笑，转过身，“你还蛮听话的。”
　　倒了一杯水，递给了瘫在自己沙发上的男人，男人乖戾地接过水杯，温暖的指尖与鹿乐的冰冷相互碰撞。
　　“你叫什么名字。”鹿乐坐在男人身边，看着他喝下自己亲手倒的一杯冷水——听说冷水可以解酒，起码对自己有效果，“我叫鹿乐，你应该知道了。”
　　对方抚了抚额，发出一声闷哼，把自己的头偏过去看向一边：
　　“林夕。”
　　林夕？鹿乐眸中闪过一瞬炽热，她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微微有些颤抖地看着林夕。
　　“鹿乐，你当初，为什么要走。”林夕转过头，桃花眼紧紧盯着鹿乐的小鹿眸，鹿乐的冷淡瞬间烟消云散，变得乖巧楚楚动人。林夕咽了口唾沫，他知道他吓到她了。
　　“啊这个嘛，可能是因为…啊哈哈，我也不知道呢。”鹿乐故作轻松地说道。
　　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自己当时退学的原因。
　　她有着重度的躁郁症，被班里人排挤，她为数不多的朋友顾笙和林夕是支撑她在学校里继续生存下去的至关因素。
　　“精神病！”
　　“谁愿意和精神病玩啊，真是的，晦气。”
　　“咚——”好像是什么声音，好像是一根线彻底被他人恶意剪断。流言蜚语之后，她感觉所有同学对自己的目光都变了。她好似陷入了一个黑色的漩涡里，她被沉溺，她发不出声音，好像要窒息了一般。
　　“打人了！！！”
　　“快去喊老师啊，愣着干嘛！”
　　周围很嘈杂，她听不清任何声音，她只得蹲下尖叫，咆哮，控诉命运的不公。
　　为什么我要得这个病，为什么我要被歧视。鹿乐再也忍不住了，呼吸急促，身体发抖，叫到喉咙发痛，叫到嗓子发痒。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晕倒了的鹿乐，他们只去关心那个被打的同学。
　　“喂，鹿乐，你有外套吗？”林夕慢悠悠地说道，和之前的他一样，但又完全不同。
　　“啊，抱歉，走神了。”鹿乐把自己身上穿的冲锋衣外套脱下来递给了林夕，眸中难掩的清苦，“你要走了吗，我送送你吧。”
　　语毕，鹿乐率先起身，林夕双唇微张，欲要去牵对方的手，却被鹿乐回头的目光逼退，侥幸地把手缩了回去。
　　“对了，鹿乐，同学一场，你的心理疾病还好吗，喏，这是我的名片，我现在是一名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你可以来找我做治疗。”林夕紧紧抱着鹿乐的冲锋衣不松手，率先快步走到鹿乐的前面，“不用送了，我知道路。”
　　“哦，好的。”鹿乐转头从卫衣兜里掏出手机，开始网上冲浪。
　　走到楼下时，雨已经停了。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不近人情呢。”林夕闭上眼浅笑，把头埋进冲锋衣里。
　　那是自己仰慕的人的，穿过的衣服。上面遗留了一些私人定制的香水的味道，主调是海洋香。林夕知道，她喜欢大海，喜欢水。
　　不过更多的，是她身上的味道，混杂着好闻的洗衣液的芳香。
　　时隔多年，还是好想她。
　　“姐姐…”
　　他嗫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