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狗血虐文里当恶毒假千金》快乐柯柯子

8、第 8 章

　　她们俩那天的谈话，好像的确让苏冉意对苏斐斐开放了一点心扉，至少是让苏冉意对童年时的苏斐斐也有了一点同理心。苏斐斐跟她说话，她也不会爱搭不理的了，问她一些无厘头的问题，苏冉意也会认真回答。

　　苏斐斐承认，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苏冉意都是一个很好的小女孩。

　　只是，她还是不愿意用苏薇给的钱。苏斐斐知道是上次给她说的苏薇太冷漠了，简直像个机器人，直接打破了苏冉意对母亲的所有幻想。于是她只能采用迂回手段，给她洗脑。

　　苏斐斐指着平板里最新的国际新闻：“哇，苏女士谈妥了m国最新的太空探索项目诶，太棒了苏女士。”

　　苏冉意头都没抬：“怪不得她的助理把陈教授的联系方式发给了我，说可以给我线上上课，原来是有项目上的交涉。”

　　“你不觉得虽然苏女士不是一个好妈妈，但是她真的是个很成功的女强人吗？”

　　苏冉意平板上写写画画的笔顿了一下，她抬起来头，“我已经原谅了苏女士作为母亲的不称职，她害得我们俩搞混了彼此的人生，也努力地原谅你以前的所作所为，所以请你不要再做这种无谓的挣扎，试图让我跟你们共情，一起上演那种母慈子孝的戏码。”

　　“对不起。”苏斐斐道歉，说实话，她脑子里的那些回忆让她真的很想给苏冉意跪下忏悔。她其实可以在那些叙述里，把原主的恶意霸凌全推在病身上，但是苏斐斐清楚，这就是她的本性，跟病没有多大的关系，原主就是个坏东西，哪怕没有得病，她也是个坏东西。

　　苏斐斐鼻子酸酸的，她很努力地抹干眼泪，但是眼睛就跟不会干涸的井一样，她说：“我知道你不会要我的补偿，但是我还是想补偿你，想让你过的好一点，有时候会想让我自己快点死掉，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我再受伤害。”

　　苏冉意沉默了一下：“那我接受你的补偿，晚上我们俩出去吃饭，你请我吃。”

　　苏冉意说完这句话，整整一个下午没有再说第二句，哪怕出门都是抿着唇，不吭一声。

　　苏斐斐打开手机，看附近有什么吃的，“吃xxx餐厅吗？”

　　她问苏冉意的是，小说里苏冉意经常去兼职的一个平价餐厅，有免费的工作餐，她记得小说里她很喜欢，一般都是在那吃饭。因为没有期望苏冉意会回答她，所以听到她声音的时候苏斐斐的确小小吃惊了一下。

　　苏冉意说的是：“那家餐厅米饭里我吃到过三次蟑螂。”

　　苏斐斐有点心疼她，但是她要忍住。

　　“那就换一家，苏冉意你来挑呀。”

　　苏冉意选的是一家火锅店，然后沉默地走进去，沉默地点了她想吃的锅底和菜。

　　苏斐斐又加了几个菜，全是肉类。

　　等菜期间，苏斐斐有挑起几个话题，但是苏冉意都没有说过话，苏斐斐有些无聊，然后开始刷一些手机短视频，一个莫名其妙的煽情视频被莫名其妙地看完，锅底才被端上来。

　　沸腾的锅底在咕噜咕噜地冒泡泡，翻腾起底料里的辣椒和香料，有些辛辣的呛鼻，一阵阵白烟从锅里飘起，然后消失。

　　苏斐斐在即将消失的那阵白烟里看到苏冉意在无声地流泪。

　　苏冉意好爱哭，这些天里，苏斐斐好像见到了好多次她的眼泪，有时候是红着的眼睛，有时候是红着的耳朵，有的时候是大滴的眼泪打湿苏斐斐的皮肤。

　　白烟一阵阵地消失，下一阵白烟又会来临。

　　苏斐斐想着那些眼泪，她想，既然苏冉意跟她在一起这么不开心，她何必非要捆绑苏冉意跟她在一起呢？她这样的行为跟之前的苏斐斐有什么差别呢？她自以为是的想要补偿苏冉意，却忘了原身才是苏冉意最大的苦难。

　　跟她在一起的这段时间，苏冉意也很不开心吧，毕竟那么多的眼泪都是因为她才涌出来的。

　　没有她在，苏冉意才会开心。

　　应该让苏冉意跟她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跟在苏斐斐身后，做她所谓的跟班。

　　待苏斐斐晃神回来，苏冉意早就擦干了眼泪。她在白烟里，隐隐还有泪痕，苏斐斐看着她，做了决定。

　　晚上十点，以往躺在床上就能立马入睡的苏冉意难得失眠了。

　　可能是陌生的环境她始终无法适应，也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思绪太多情绪难以平复。

　　今天晚上吃的火锅，是她一直想吃的，在那家蟑螂餐厅兼职的时候，她曾经听小孩哭闹过，说要吃那家火锅。家长没答应，她却上了心。第二天有意路过那家火锅店，看玻璃窗里的白烟袅袅，看白烟之间大家的笑脸。

　　苏冉意想，这好像是一家很幸福的火锅店。

　　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奶奶一直说她聪明、早慧，她说苏冉意是个有晚福的人，她到最后一定会过上很幸福很幸福的生活。

　　就像童话里的公主。

　　总有王子会来救公主，然后他们结婚，永远幸福。

　　瘦瘦小小的苏冉意当时摇了摇头，她说：“我不想当公主等别人来救我，我会自己救自己，然后过上很幸福很幸福的生活。”

　　她当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很好，可奶奶却笑着说不能这么想，奶奶让苏冉意要信任别人，要学会把后背托付给别人。

　　苏冉意照做了，所以她初二胸部刚刚开始发育的时候，被男老师假装无意地蹭过胸口，放学时，老师将她留下，问要不要陪她去买内衣，他当时的笑让苏冉意很不舒服，幸好班主任从门前经过，将她解救。

　　她信任班主任，直到她因为男老师家里的权势无可奈何地给她涂抹上罪名。

　　病重的奶奶托人给她买了一件白色的小背心，奶奶的病床前，苏冉意的眼泪没有停过，只是这时奶奶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她不会知道苏冉意在哭。

　　“一晃都长这么大了，马上初三啦，再忍一年，冉意你的成绩那么好，到时候去应中读高中，然后考一个好大学。”奶奶知道她受的委屈，却还是涓涓教导她。

　　忍一年就会好吗？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奶奶，却没问出声。

　　初中刚毕业的年是她当时的人生最悲惨的一年，也是未来三年中最幸福的一年。

　　奶奶用最后一点力气摩挲着她的手，听完她的中考成绩，知道她是全校第一才咽了气。

　　各个高中的奖学金都向她飞来，苏冉意按照奶奶的遗愿选了应中。

　　这是最好的高中，也是她的地狱。

　　在这里的冬天她被人在厕所里泼冷水从头淋到脚，她记得自己冻僵的手怎么也拧不干湿透的袜子。因为太冷了，她甚至哭不出来，有点麻木，她想，什么时候才能死掉。

　　高二一开始还不错，重新分了班，那些情窦初开的同学都去谈恋爱了，没人会再给她一点小惊喜。只是座位最后一排的男同学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看上了她，将班里最漂亮的女生给他带的早餐丢给苏冉意吃。

　　她不吃，他就捻着那个三明治，将三明治全碾在苏冉意的脸上，牛奶也被撕开包装淋在她头上。

　　苏冉意不用抬头都能感觉到苏斐斐的视线，她好似要将她灼穿。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当任元泽戏谑地跟苏斐斐说苏冉意是班里长得最好看的女生，她就已经知道自己会经历什么了。其实有时候她会觉得苏斐斐真的很不会创新，玩的都是老一套，这些她经历过无数次的，又怎么可能把她打倒。

　　有天她放学回家，两个男人将她围住，她将笔芯插进了男人的手心里。男人们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没了胆，落荒而逃。

　　她正打算离开，一个男孩却带着惊异的眼神出现在她面前，他手上的手机还在拨号界面，只有1一个数字。

　　这是管浩。

　　他在应中跟她同一届，不过是隔壁班。也是奶奶的亲生孙子。

　　管浩成了她的跟屁虫，送她一起回家，问她学业上的问题。那些所谓的难题一次一次被她解开，苏冉意看着他眼里的不可置信变成一种迷恋。她想，管浩应该也很吃惊，在这样的霸凌下，她的学业居然还能超出绩优生这么多吧。

　　高三时学业紧张，老天好像也知道这对苏冉意的重要程度，它让任元泽深夜飙车出了车祸，苏斐斐天天去医院探病不再来学校。苏冉意终于能喘气，在学校她迫不及待地将知识全部装入脑袋里，在课外，她兼职于餐厅时仍在回味。

　　奶奶说，考上好的大学，以后的人生就会走向幸福了。

　　高三的最后一个学期，苏斐斐办了画展，每个班都在组织去看画展的活动，她不想去，老师撇了她一眼，说这个是学校官方的活动，不去算旷课，严重了还要记处分，被全校通报。

　　她只好屈服。

　　不过去了苏斐斐的画展，她才知道苏斐斐的画居然还画的很不错。一看就是师承名家，不论是山水画还是人物写实，都格外有神韵，她想，一个人的好坏果然跟作品不挂钩，不过她既然不喜欢苏斐斐，那也不会喜欢她的画。

　　她不懂画，寥寥看过，却十分巧合地跟坐着轮椅的任元泽打了个照面，正想离开，却已经来不及。

　　任元泽在那副巨大的女性肖像前看了许久，然后他喃喃：“像，真是太像了。”

　　他一转头正好看见苏冉意，一时间以为是画中的人出来了，怔了一会儿，才对旁边跟着的苏斐斐说：“你说苏冉意是不是跟你妈长得很像。”

　　苏冉意和苏斐斐再次对上视线，苏斐斐脸上的笑立马冷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