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词（陆小凤传奇同人）》bwhd

4、第三章

　　时至午后，湖中游人渐多，偶或有三两游船从侧边划过，伴着游人对景致的评头论足远去，荡开的涟漪推着小舟轻轻摇晃，湖上一篇祥和安宁的景象。
　　一阵喧嚣忽然从远处传来，正对着湖的大道上奔来一队人马。当先一名灰衣男子半伏于马背上，矫健的黑马四蹄急踏，风驰电掣般朝湖边而来，后方追兵则颇为声势浩大，马嘶蹄踏之间，卷起一阵沙尘，引得前方的灰衣人时不时向后方望去，颇有些惊惶。
　　不过眨眼功夫，马已奔至湖边，他一勒缰绳，那匹马便人立而起。只见他伸掌在马背上一拍，已借力跃起，足尖在马鞍上一点，就如大鹏展翅般向湖面掠去，待气力用尽止不住下坠之势时，又在水中的小舟船舷上借力狠踏，直把不大的木船踩的不住摇晃，便又是腾空一跃，几息之间，已把追兵甩出数十丈，朝湖心而来。
　　此等轻功，在江湖上已能称得上是好手。
　　后方追着他的那队人马也纷纷勒缰下马，或倚仗轻功、或寻一小舟追赶上去。
　　一时间，足尖踏上船面的闷响，船摇舟晃带起的水声，船中女眷的惊呼，间或有小舟翻倒游人落水的呼救……原本安宁祥和的湖面已乱作一团。
　　那灰衣人一脚踏上停在湖心的舟中，引得船晃了两晃。他似气力不济般停下步子大口喘气，眼角余光警惕的扫过四周，紧接着便抬眼向船头看去。
　　只见两白衣人相对而坐，皆垂目静思，似对身边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他张了张口，不知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吐出胸中的浊气。
　　此时，追击他的那队人马已靠了过来，他们穿着统一的深蓝色布衣，手中或握着剑或拿着刀，气势汹汹地逼近这条并不大的扁舟。
　　当先一个虬髯大汉跃上舟来，小舟不堪重负地又晃了两晃，眼见或是再多几人，就要免不了倾覆的结局。他瞪着铜铃般大眼中气十足的喊道：“嘿，小子，看你往哪跑，你以为我们寒山门的兄弟们是好欺负的？”说着，提着手中的连环大刀直直向灰衣人砍去。
　　只见刀尖闪着寒光，宽大的刀背上数只铜环相击，奏出一片急响，端的倒是好气势。可这刀锋却偏了，还不止寸许，简直就是擦着灰衣人而过，直直向船头而去了。
　　一呼一吸之间，大刀已离其中一白衣人不过一尺，大汉内心暗喜，手中连环刀的速度不由又快了些许，刀锋劈开风声，带出刺耳的尖啸，眼看着就要把那人从天灵盖一分为二。
　　电光火石之间，也不见那白衣人有何动作，大汉却只觉腕间一麻，呼吸一滞，却是不知如何被人击中腕间太渊穴，一击之下，已是伤及肺腑，引得他气血翻涌，几乎站立不稳。
　　他再也握不住沉重的连环大刀，只听当啷一声，那柄刀重重砸在地上，骇的已在舟旁的蓝衣人齐齐后退一步。
　　那大汉喘了口气，见偷袭讨不得好，只得强自开口道：“西门吹雪，老子今日，就是带着寒山门的兄弟，来为张咎报仇的，有种的你就拔出剑来，咱们比划比划。”
　　西门吹雪依旧垂着眼仿佛入定老僧般坐着，他面前的茶碗中的白水已是因小舟接连晃动而倾倒出大半。而被大汉指着的叶孤城，则是收回手来，他面前的茶盏已不在原位，此刻正跌落在甲板之上，碎成几瓣奇异的形状，玉白的瓷面上，却是因被灌注过内力显出一片裂纹。叶孤城理理袖摆，目光落在碎裂开的白瓷上，隐隐便带了些叹息之意，他冷冷开口道：“你为何认定，我就是西门吹雪。”
　　“嘿，”那大汉奇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西门吹雪也不过是个窝囊废，敢做不敢当。那天在西风楼上，可是有寒山门的人亲眼看见你杀了张咎的，怎么，你现在还不承认？”
　　叶孤城不由拧起眉，往常情况下，对这等无礼好事，口出恶言之人，在他面前站不了几息就会被斩于剑下，但中原到底不比南海，此间风土人情他尚未全盘了解，加之此次北上本为试剑，对无聊的江湖事端便多少有些不耐。
　　他余光扫了眼似对眼前一切无知无觉的西门吹雪一眼，终似有些无奈的开口道：“他认错了。”
　　那大汉一听，不由地一梗脖子，嚷嚷道：“认错了解释解释不就完了，你竟然杀了他，现在说这种话你以为我会信？”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西门吹雪突然开口道：“寒山门盘踞江南作恶多端，多行不义，此次又行偷袭之事，城主无需多言，直接杀了便是。”
　　那大汉一听此言，不由一蹦三尺高，怒气冲冲地道：“我寒山门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小白脸在这评头论足，有种报上名来，和爷爷我过上两招，再做定论。”
　　西门吹雪起身抱剑而立，冷冷道：“西门吹雪。”
　　“你是西门吹雪？”大汉有些敌在眼前却不识的惊异，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一番，不得不承认眼前一看便是高手的白衣人确实当得起江湖上的盛名。他忍不住又看向依旧坐着的另一白衣剑客，恍然发觉这两个人确实颇为相似，但细细看来，却又分外不同，不由奇道：“那你又是谁？难不成是西门吹雪的兄弟？”
　　三月扬州拂面的微风仿佛因这句话而停滞，一叶小舟中一时鸦雀无声，西门吹雪的目光不由又冰冷了几分，那已是看死人的目光。
　　叶孤城依旧八风不动，仿佛没听出那句已算得上极为冒犯的编排，他终是站起身，伸手握上那柄海外寒剑。“口舌之争，确实落于下乘。西门庄主说的是。”
　　眼见他兄弟张咎只因认错了人便丢了性命，自己身为寒山门说得上号的堂主又被一无名之辈如此忽视，大汉却是瞬间忘了他刚被人一击之下丢了武器的狼狈，大声道，“不管你是谁，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寒山门让路，兄弟们，给我上！”
　　一时间，数十名蓝衣人攀上小舟，聚拢过来，兵刃出鞘声和喊杀声混杂起来，一派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