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汾的恶魔》格明心

18、18，幽谷温情

　　从唐礼言那儿离开后好一阵子，邓妍才想起了自己似乎是在电视新闻中见过他面的，她将这想法跟马奔说了。马奔说自己已有段时日没注意电视了，不认识唐礼言，所以并不清楚刚才那人是不是抗夜病药的发明人。二人走一阵子，不时喊几声佘苗和希晟。走了两个多时辰后，再才碰到了一个行人，居然还是蝎子。蝎子当然再不曾捉住展翼，他想起来女儿的病，也有为放过追拿展翼的机会懊悔。他方才从山崖下找回来了自己的刀，原本垂着头在抽闷烟，猛然抬头，就看到了此二人。蝎子转身就要走开，邓妍却高声叫道：“叔叔，请等一等，我看到了唐医生在这座山上，我想可以请求他，他能帮玲玲妹妹的。”
　　蝎子果真站定了，他说：“什么唐医生？”
　　“就是抗夜病药的发明人唐礼言医生啊！”
　　“你是说真的？”
　　“真的！”
　　马奔跟着邓妍赶上了蝎子，马奔这时才是首次近距离看清了蝎子的面貌，的确有些吓人。他忽而想到了疯老伯提过的要害展翼的那个人，心里头也狐疑起来他跟邓妍以及展翼的关系。蝎子冷眼睃了马奔一眼，问邓妍话说：“姓唐的，他在哪？”
　　“我们是早上见到他的，他当时就在那边。”邓妍告诉了他方位，“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他，您可能不认识他，我们一道求他救救玲玲妹妹。”
　　“不必了，我一个人去。”蝎子说，“我留意着这病的一切新闻，如何不识他相貌，只要他人还在山上，就能找到。”他再是冷眼看了二人片秒，也没有说谢谢，就走了。
　　——蝎子拒绝了邓妍，邓妍本来还想向他打探展翼的事的。
　　二人接着走路，马奔对邓妍和蝎子的关系、蝎子的女儿等诸多事的内幕都疑窦不解，但忍住了没开口询问，他想着邓妍会主动说的，可是邓妍并没有说。二人默声走了一会，走到中午时，一个旁人再没见到，两个行人却都肚子饿了。这时邓妍的包是马奔帮忙背着的，但包里带的食物已所剩无几（因为马奔这一日来也吃了些，早晨又给疯老伯分享了不少）。马奔看到跟前的草地上耸立着一个一人多高样子有点像个憨态可掬的猴子的硕石后说，“我小时候常进来这山里，对这个场景挺有印象，我记得就在这附近，是有几株李子树来着，我们可以打些下来吃。而且那树旁边也有泉水，我们也可以添些水。”“好啊！我听你的。”邓妍说。马奔没有记错，他们朝东边走了不过两百来米，就看到了有六七株李子树，李子已经成熟，压弯了枝头，惹得几只鸟雀争相啄食。因为树枝较高，采摘不易，马奔遂爬上树，直接折了几根枝干下来。二人将李子在旁边的泉水处洗了洗，分开来吃。
　　马邓二人坐在两块干净的大石块上说话，总找不见同伴们，心里也颇焦急。马奔又提起了展翼，邓妍一想起展翼下山去了就会想到蝎子，想起疯老伯的话，他真的打算要害展翼吗？可他却救了自己，他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才迫不得已要害人的吧？自己方才告诉他唐礼言医生的行踪会不会叫唐医生陷入险境？——应该不会的，必定他确实有求于人家！还有唐医生上这伊山来干嘛？可真奇怪！蝎子若找到了他，那么，唐医生会同意帮玲玲妹妹治疗吗？到底是谁和展翼结了仇怨呢？要戕害他！其实，他们三年级八班就属她是和展翼最亲密的女生了，可她却从未听说过他有仇家。展翼逃下山时见了自己也没搭救——她隐约有这个印象，是蝎子救得自己，所以她总不甘心为蝎子安排一份坏人的身份。她突然又想起了那两个恶人，想到他们卑鄙猥琐的笑，邓妍的身体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下，马奔发觉了异常，问她，“怎么了？”
　　“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邓妍本来不想将自己的不幸遭遇道出口来，这毕竟不算什么好事，尤其是对一花季少女而言，可心里犹豫着终于还是讲了出来，“马奔，你不知道的，昨天下午的事，我差点，差点叫人……”邓妍抽抽噎噎的将昨日下午的遭遇大体说了出来，马奔听后大为震惊，他想起了蝎子伴她回来时的场景，想起了夜间她在梦中哭泣，好多疑窦迎刃而解。他没有过多的过问，只是轻轻地拍着邓妍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马奔从没有安慰女生的经验，一时间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有些笨拙。
　　看着伤心不已的邓妍，马奔对自己都有些自责了。他想，“真该死，我当时怎么就困得睡着了，没陪伴她一起，让她在这儿受到伤害——这儿还算是我的家乡。从现在起，我一定要保护好她。还有这事，她显然是信任我，才告诉我的。”他暗自下定决心绝不向任何人透漏。要是传开了，他想，即便真没发生什么也会被传得严重失实，会影响一个女孩子清誉的，何况这个女孩，一向是自己所心仪的女生。马奔也不去计较邓妍对蝎子的态度委实有失公允。此时的邓妍在马奔旁边，两眼泪汪汪的静坐着，她一向是个开朗乐观的女生啊，此刻却在他面前展现出了最脆弱的一面。马奔待她不再哭了后，就松开了抱着她肩膀的手。他二人是并排坐着的，邓妍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肩膀都湿了。他松开手时，邓妍转过脸来看他，露出了十分优柔可怜的模样，看得马奔心头悸动，很想吻她，但没有吻，想抱她，也没有抱，他忍住了；他甚至于没敢多眼看她，怕引起她不自在。
　　二人在此地仍静坐着，好半天了，见邓妍已不若先前那般伤心了，马奔才开口说话。他是有意岔开话题的，马奔说：“你看那边的小瀑布那儿，还有道彩虹。”
　　顺着马奔的指点看过去，邓妍果然看到了道小彩虹。那瀑布也就七八米高，不宽，宽度大概还不到四米，水势也不大。彩虹为日光折射后展现出来，挂在这山石间，好一道晶莹剔透的桥。
　　“那个瀑布后面有个山洞的，小时候我过来玩，管那儿叫水帘洞。我们时常会从这儿开始，比赛谁先跑进洞里，谁先进洞谁就是美猴王，洞里的中央有个大石块，便是美猴王的宝座。”马奔眼望着瀑布，想到了自己童年时的趣事，脱口而出。
　　邓妍听了便说：“经你这么一说，我倒想去看看，不知道里面究竟怎样？这次上山虽然计划是来游玩，可光顾着找人了，一直没有好好逛过。”
　　听邓妍说想看看，马奔就很怂恿她进去。山洞在瀑布后面，如一面门帘，通向山洞的栈道为浑然天成的石条小道，这石道在瀑布底端离地面约1米处。到了山洞跟前，马奔牵了邓妍的手前后分开走，因为这边有许多水点溅到石道上，走着比较滑。
　　洞口比较小，仅容一个成人矮身通过，二人依序进来，里面极为幽暗。马奔指着正对洞口的一块大石板说那就是他们争相抢坐的宝座。邓妍看后点了点头，却是打量起来了这间洞府。这山洞并不大，因为幽暗，很多地方并不能看清，然而邓妍却于无意间发现洞壁上居然画着有图案，画的东西繁多，像是有人用尖锐物什画上去的，她遂问马奔道：“这个是什么？是过去就有的吗？”
　　马奔凑了上来也看壁画，他说：“过去没有啊！要不我也不会没一点子印象。”
　　邓妍顺着图画往里面走，往里走石壁上的画面要更多。马奔仍旧站在洞口思索着这些画的含义，他很确信自己过去来时洞里是没有这画的。画面在离地面一米左右的位置，并不算高——兴许是小孩子画的。画的内容很诡异，马奔思索着，却是看不大懂。这时邓妍照着壁画一路看下来，她似乎看懂了些门路，频繁地在点头，还对马奔讲这画挺有创造力，像是幅胡闹的生活全景图。因为越往里面越幽暗，她就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着，同时也是躬起身体来看的。直到山洞尽头时，她除了在注意图画，别的什么也没操心。突然，邓妍觉得有东西抓在了自己的屁股上，她吓了一大跳，“啊呀！”
　　马奔同时也朝这边看过来，邓妍转身用手机一照，她看到了个奇怪生物正睁着双大眼睛盯着自己。她和马奔都第一时间都惊愕住了，随即却立即想起别人提起过的神秘生物，想到了疯老伯对它的称呼，几乎同时叫出了声：“棒棒。”
　　这地方还有个小暗室，小家伙原先是藏身在夹层小洞中的，所以二人初进来并未察觉它。
　　二人围着它半蹲着，小家伙似乎有些怕生，将身子往角落里蜷着，只是将眼睛睁得大大的，额头上的一对触角耸立了起来，警惕着二人。
　　它看起来非但不可怕，反倒还有点可爱有点萌，怪惹人怜。
　　它在二人面前表现得唯唯诺诺。
　　邓妍说她包里还有个巧克力，要马奔取出来，给了小家伙吃。小家伙有踌躇了好一阵子，才接过的巧克力。在邓妍向它示意这是可以吃的时候，它先拿到鼻子前方小心翼翼地嗅了嗅，才塞进嘴里的。巧克力在它嘴里融化，它感受到了这一特别的美味，十分快乐，它于是咧嘴冲二人笑出了声。
　　邓妍和马奔见后也乐了。慢慢地他们之间建立了些信任情感。邓妍发现这个外星人的左腿原来有些残疾，行动不便，也不知是先天还是后天形成的；此外马奔还在这洞穴中发现了蛋壳什么的。二人随后才逐渐意识到了，它可能不是棒棒，而是棒棒的孩子，是从那个蛋里面出来的；疯老伯居然对他们撒了谎。石壁上有一面画的寓意很明显，是两个大一点的外星人牵着中间小外星人的手在看星象，小家伙抬起细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了那个小外星人，发出来蛋蛋的声音，二人遂明白了它的名字是蛋蛋。稍后，他们也弄明白了棒棒是它的妈妈，倒是爸爸似乎不在这儿。
　　邓妍对马奔讲她觉得洞壁上的图案可能是棒棒画的，画的是它们家乡，棒棒有时应当会想家，所以会给自己的孩子作图讲解之。通过小家伙手舞足蹈的动作解释，也基本上证实了这一猜测。邓妍将自己包中剩余的一点食品都给了蛋蛋。他们等了好一会，蛋蛋的妈妈棒棒始终没有归来。下午三点了，二人这时才想起来应当离开去找同伴们的，不能再耽搁了。临行前，想起疯老伯说过这种神秘生物是很抵触照相的，也就并没有给小家伙拍照。
　　二人从洞府里出来时，小家伙还来到洞口相送。
　　看过蛋蛋后邓妍亦变得开朗多了，出来后不停地讲话。二人讨论着，邓妍认为走丢的同伴们也都没看到过这位小蛋蛋，他们看到的一定是棒棒，要么，小家伙在这儿肯定呆不住的。马奔说：“你觉得真的是外星人吗？佘苗在电话那头也说是的。”“那还用说，那些图解释得很明白了。不过，不论是与不是，我认为我们都不应该打扰它们。”邓妍迎着阳光灿烂地笑了，她说：“你看到了，它超可爱的！”
　　马奔看着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观点。
　　二人在山谷里走着，沿途间或会喊叫几声走散的同伴名字。他们走了好一途后，听到不远处有争执的声音。二人好奇——深山幽谷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走近去看。待看清楚人物后邓妍却是大惊失色，是他俩——欺负自己的那两个恶人，此外，还有那位疯老伯，他俩正在欺负那疯老伯，在用拳脚打他，将他打倒在地。而疯老伯则欲护一个麻袋，里面有东西在动，就是不知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