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天鹅》盐糖饼

12、第 12 章

　　回家了。

　　赵轻扬踩在新刷的柏油马路上，感叹这里的变化。他和何漫行的家已经不是记忆里裹着黄沙与尘土的小县城，这里干净整齐，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店铺生意好得不得了，四周还能看见精致的小花坛，摆着几朵不知名但是颜色鲜艳的小花儿。

　　何漫行：“吓到了吧？我之前回来的时候也被吓到，三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赵轻扬手钻进何漫行的手里，把他满是老茧的手放在他稚嫩的脸颊旁：“哥，三年，对不起。”

　　“小傻子，对不起什么？”何漫行捧着赵轻扬白净的脸：“你回来了，一切都值得。”

　　“老板？轻扬？”小茹看着他们，眼泪不听话地迸出：“你们终于回来了。”

　　赵轻扬看着小茹：“小，你，孩子，恭喜。”

　　小茹：“轻扬，你怎么说话.....”

　　“说来话长，扬扬说恭喜你有了孩子。”

　　赵轻扬点头，走过去蹲下身体，摸着小茹的肚子：“在动。”

　　“医生说，这孩子顽皮着呢，动的次数可多了。”小茹笑着扶起赵轻扬，看着他瘦了不少：“轻扬，回来就好。”

　　“小行，扬扬！”许阿姨戴上老花镜，才看清真的是赵轻扬，“扬扬，你可算是回来了。小行这三年为了找你，就怕....阿姨也难受得不行。”

　　“阿姨，我，好，别，担心。”

　　“这？”

　　何漫行说：“扬扬需要静养，有些话说不清，小茹，许阿姨，我们改天来看你们。”

　　赵轻扬跟在何漫行的身后，“哥，我。”

　　“我都明白，哥为你做的一切从来没后悔过。”何漫行亲赵轻扬的嘴唇：“只要你好好的。”

　　赵轻扬脸颊绯红：“哥，回家，看，爸，四叔。”

　　赵轻扬和何漫行买了两束花放到墓前，何漫行搀扶着赵轻扬鞠躬：“爸，四叔，抱歉，害了你们。”

　　赵轻扬不会忘记自己的命是四叔给的，是何大义给的。因为他，才让两个老人在本应安享晚年的年纪惨遭谋杀，赵轻扬心里过意不去，他想早日抓到凶手。

　　余叔回家，发现任谦鬼鬼祟祟地从宅子里出来，身后跟着吴天的保镖甄雄，两个人脸色难看得很上了一辆车，余叔开车跟在他们身后，他注意到方向是吴奋发所在的医院。

　　余叔尽量掩饰着自己的行踪，躲在吴奋发的病房外。

　　接下来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睛。瘫痪的吴奋发毫不费力地起身下床，和任谦甄雄交谈。

　　随后，吴奋发打开病房的暗格，三个人瞬间消失在病房里。余叔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直接打给了王铮。

　　“什么？他是装的？”

　　“是，王警官，吴奋发没有瘫痪。他和任谦还有甄雄消失在病房里。”余叔下楼，开车：“他们还拿着小少爷的结婚戒指，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砰”

　　巨大的爆炸声一波一波地从电话里传来，变成了嘟嘟嘟的忙音。王铮直觉不妙。

　　车上的男人冷笑：“赵千慈的狗腿子，你早就该死了。敢违背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他戴好墨镜，仔细摩挲着戒指：“甄雄，走吧。”

　　任谦此刻心都凉透了一大截，背后惊悚的冷意袭击着他。吴奋发的行动力超乎任谦的想象。他只是回个头发现门后的余叔，，仅仅几分钟之内，他找到余叔的车，剪断了刹车线，在车里埋下一颗炸弹，让余叔就成了一具焦尸。

　　他是个魔鬼，不折不扣的魔鬼。吴奋发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举起锄头，开垦邪恶的土地，屠戮余叔一条鲜活的生命献祭撒旦，而他毫无波澜，欣赏着令他满意的作品，啜吸着余叔的鲜血。

　　那辆燃烧得凶猛的车，仿若一朵被撒旦种下的血之花，于烈焰中盛放。

　　消防员赶到现场，余叔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赵轻扬坐在电视前，看着记者的报道，还有旁边车辆里戴着墨镜旁观的男人，他记得他。赵轻扬手一个没稳住，端着蔬菜沙拉的手颤抖，摔碎了盘子，他光着脚，碎片嵌进他的脚心，渗出血来。

　　“扬扬，余叔他....”何漫行在水果店看到新闻立刻赶回来，他看着脚下出血的赵轻扬，动作僵硬，双瞳无神，已然被抽走灵魂。

　　何漫行抱起赵轻扬，赵轻扬因为受到意识冲击，倒在了何漫行的怀里。

　　“你们...”

　　吴奋发露出邪恶的笑：“妈，我是你的女婿，吴奋发。”

　　老妇人赶紧锁好门：“你来干什么？”

　　吴奋发示意甄雄踹开门，“当然是送给你们一份大礼。”

　　寂静的乡下小院铺着白色的砖石，瞬间被一片血河染红，散发阵阵血腥味。

　　吴奋发擦擦手里的血迹，随后扬长而去。

　　“再回放，停！”王铮看着爆炸后身边停着的车，露出一张戴墨镜的脸：“就是这个人，能不能查出来？”

　　“我尽力，王队，这个人显然是在挑衅警方，在监控下露出自己的脸，分明是不怕我们找到他。”

　　“对了，法医那边有什么线索。”王铮松松领带。

　　“法医发现，死者手上都是吴天的指纹，但是在死者指甲里出现的组织并不是吴天的。也就是说吴天不是凶手。”

　　“那能是谁？”“法医那边还在比对，暂时没有回答。”

　　“王队，我们之前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吴天给成尹和一个未知号码打过电话。”

　　吴天有事瞒着他。

　　假设凶手是骗吴天到那个地方，给他洗脑，灌输吴天走私的记忆，卧底警察放走四叔，他趁机打晕吴天，杀死了警察，再将吴天的指纹擦到死者身上，完成栽赃嫁祸。但是只靠吴天不够，凶手还需要做多重保险，凶手篡改孙季的记忆，让她以为害死了赵千慈，闷死了赵轻扬。他只要让吴天和孙季替他顶罪，他就可以逍遥法外

　　王铮继续想着，为什么要利用赵轻扬呢？难道凶手也没意识到赵轻扬能活下来？所以他杀了四叔和何大义，所以他借助孙季洗脑赵轻扬，因为赵轻扬的存在让他多了一个挡箭牌。

　　“凶手是一个很熟悉吴天脾气并且离他很近的人。”王铮思考。

　　王铮回医院询问吴天。

　　“我身边一直跟着的只有甄雄，他是我的保镖，我之前去走私，也是他跟着我，也是他告诉我杀人的事情。”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王铮揪着吴天的领子：“成尹是谁？你还和谁联系过。”

　　吴天心虚：“他是我的一个朋友。那个电话是一个神秘的男人，他说他会帮助我，不让我判死刑。”

　　“成尹人呢？”“他...”

　　“王队！”一个小警察急匆匆赶来：“成家被灭口了。一个人都没有活下来。”

　　他们是要杀了所有知情人。

　　王铮绝不允许有人在L城兴风作浪，他一定要亲手把这个凶手缉捕归案。不管是为了那名卧底警察，还是他的职业。

　　孙季站在窗前，她不知道是谁，她应该做什么。

　　“你好啊，孙季。”电话那头的男人神神秘秘。

　　“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再装也没什么意思，你杀了小慈。”

　　“我可这都是为了你，你知道的，我从小的时候就一直爱你，可是你却爱着赵千慈，我不能接受，所以我毁了你的美好。”

　　“你还想怎么样。”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你爸妈已经死了。”男人逐渐癫狂：“是我杀的，他们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就要杀了他们。”

　　孙季只觉得怒火直冲脑门，她看着病床前的水果刀，咬牙切齿地说：“你在哪儿，我有事和你确认。”

　　“哦？可以啊，你知道我最不能拒绝的就是你的要求，我给你我的地址，有人会去接你。”

　　赵轻扬在医院里清醒过来：“哥。”

　　“扬扬，我在呢。”“哥，余叔死了，他死了，是吗？”

　　赵轻扬讶异，自己居然能正常说话，医生：“可能是再次受到冲击，疏通了淤积的血块。轻扬，你受苦了。”

　　何漫行握着赵轻扬的手，重重地叹一口气。

　　这位医生是当年照顾许阿姨的，他也姓赵，他叫赵武。

　　“赵医生，你怎么在神经外科，你不是在...”

　　赵武原本是医科大的重要培养对象，主要研究的就是人脑以及神经系统。他本应该出国留学，但是他的同班同学窃取了他的实验数据和研究报告，顶替他拿到了国外的大学通知书，而他毕业留在了国内。他的同学背后有人脉，限制赵武的发展，这几年才做回自己的专业。

　　“谁这么恶毒？”“任谦....”赵武一直记得他：“现在在国外混得一塌糊涂，听说学了些歪门邪道，为有钱人洗脑情人。”

　　“洗脑。”

　　关键词触及到了赵轻扬的脑子：“赵医生，我之前也被洗脑了，那个人也姓任....”

　　“那就是他了，他被排挤到无地自容，回国找金主了。”赵武满心的怒气。

　　“赵医生，谢谢你，我想休息一会儿。”赵轻扬握着何漫行的手。

　　“哥，我们不能一直躲着。”赵轻扬说：“我们要和警方合作，找到凶手。”

　　“扬扬，你不要逞强，我们这样不好吗？”

　　“哥，爸爸和四叔是因为我才死，我想我能为他们做的就是配合警察抓住凶手。”赵轻扬看着何漫行：“哥，我们一起，好吗？等这件事解决，我们就远走高飞。”

　　“扬扬，既然你做了决定，哥会支持你的。”

　　赵轻扬还记得那个魔鬼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他说他是自己的父亲，也就是吴奋发。他诱导自己诬陷吴天和孙季，被洗脑后会听从他的指令，而自己会因为故意杀人被判刑，替他顶罪。

　　赵轻扬不由得钻进何漫行的怀里，或许自己没办法陪何漫行过完一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