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山》吾山司南

5、吾乘风欲往山云里

　　曲山吾回到家，和父母说不想在江丰继续读书了，自己想出去找份工作，自己赚钱，反正他们都离婚了，也都不想养吾，从此以后断绝血缘关系，各过各的。

　　“你这样想才好嘛！”
　　“就是就是，好孩子，自己努力肯定能过的好的勒！”

　　“嗯。”

　　仓促地一番收拾，问父母要了点路费，曲山吾便上路了。

　　“工作什么的，都是一片浮云。我讨厌这里，又怎么会情愿生活在这里…？”

　　“可我又能去哪里…哪里又愿意将我收留？”
　　“姐姐，或者，你能告诉我吗？”
　　……

　　吾忽然顿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曲水伶都死那么久了，吾在想什么……

　　放一下空她忽然想起曾经有人和自己说过有一个地方十分静谧，那里四时景色异同，且与人世相隔甚远，是个休养生息地好地方。

　　“是谁说的来着…”

　　算了，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她坐在火车上，听着火车嘟嘟嘟地响，嘈杂无章，可她却不觉得很吵，倒觉得现在的自己，是自由的。

　　火车的车程是两天一夜，过了第二天早晨便到站了。
　　吾要去的那个地方离火车站还有一段路程，可爸妈给的钱不多，所以吾也没什么钱打车了，只能徒步。

　　“他们把我当拖油瓶，我还能指望他们什么呢？”

　　吾拖着两个大箱子在公路上缓缓移动着，“还好不是夏天或者冬天，我要累死了…”

　　曲山吾努力着走，终于快到山脚下的时候，她头一昏，两眼发黑，只是隐隐约约看见了一群鹤鸟飞过，似乎在向自己飞过来……

　　“怎么可能…？”
　　吾心里疑惑着，可她撑不住了，身体犹如要散架似的倒下。

　　过了一会，吾渐渐能睁开眼，却看见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驮着，还在飘。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睁开一看，发现自己竟被一只鹏鸟驮着飞翔！
　　那群鹤鸟围着鹏鸟，跟随着着“大鱼”而去，吾被吓晕过去，又闭上眼睛了。

　　这也太离奇了！

　　鹏之背，现在吾知其几千里了。

　　“应该不是要吃了我的，鹏鸟哪里是会吃人的呢……不过抓我干什么……？”

　　吾垂眼俯视着地下，只能瞅见一座山，是一座十分庞大的雪山，那雪山宛若一个冰冷美人，白发铺在山尖上，又像瀑布一样散落于大地，却身着青衣……

　　过了雪山，鹏鸟便停留在一座青山上，曲山吾屁颠屁颠地从鹏鸟背上下来，拍了拍它的翅膀，“谢谢。”
　　那鹏鸟扑打扑打着翅膀，盘旋飞翔。

　　曲山吾站在山顶的草地上，这座山竟有一片十分宽阔的土地，草色青绿。

　　她走了几步，走到崖边，俯瞰着下方的风景，不可见底，着实令人有些发颤，若是一个不小心落下了，吾就真的“自由”了。

　　吾抬起头远眺，远处的一片青绿宛若一幅画，山山重叠，又有云烟笼罩，不像俯瞰时那样骇人，倒有一些可爱了。

　　“以后这里就是家了。”

　　吾拉了拉帽子，背着包拖着行李箱下山。这山路是真不好走的，但相比起吾的人生，倒也是再简单不过了。

　　行山路中，吾总会见到一些十分奇怪的生物，只能说是生物吧，可那些野松上的松鼠背上…为何长着一对翅膀？
　　其实这也并不算怪谈了，毕竟吾也读过一些古今怪谈的书，且刚刚驮吾来的可是鲲！是鹏！

　　“它们还有两个月就回南海了罢……”
　　吾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还没等思考完便到了山脚下。山脚下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特别美啊！”

　　一大片梨花白映入眼帘，是锦簇着的，漫山遍野的白色，全都是梨花的盛放。

　　吾走进这花白中，像是走进云雾之中，寻找着出路，可看不见也摸不着，便开始欣赏着云雾的神秘之美。
　　吾痴痴地望着这片白茫茫，忽然想到刚路径的雪山，亦是这般洁白的，可那座山，多了分苍劲，这里的梨花林，却有一分苍凉。

　　“走到尽头是不是就好了？”
　　走着走着，吾看到了一处光亮，应当是出口了。

　　出来了，是一个村落，吾一颠一颠地搬着行李迈进村子去，这儿看起来不小也不破，还有些漂亮的。

　　刚进村子便见着了。
　　稻田和秧地被分布得十分整齐均匀，不远处又有一片小竹林与梨花林相邻，林后的一片山地，山上种的应该和吾走过的那座山种的一样，都是些野松和柏树，再走几步便也能隐约听见山泉瀑布直流而下的湍急声。

　　“好生漂亮的姐姐……”

　　吾转眼便见到两个人，两人都是白头发。
　　一个应当是这村里的婆婆，头上戴着绣着别样图案的黑帽子，另一个……不像是村里的人，可以说，不像是这世纪的人。

　　“穿着素青色汉服的白毛小姐姐？应当是来这里取景拍写真的吧，为什么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没多太在意，吾便擦身过他们，听到了一些对话:
　　“哎呀小溪啊！真的是太谢谢你勒！孃孃为了这事情，可是发愁了好几天呐哟，睡不好又老嘞……”
　　“无事，降雨于有需之地是我的职责，不必言谢。”

　　妈耶，竟说的这么中二，吾心想，这难道是在拍什么戏吗，这剧情也是尴尬的让人抠脚趾也能抠出三室一厅。

　　擦身而过，吾瞥了一眼，那青衣小姐姐也瞥了一眼，与吾对视上了。

　　那小姐姐的眼睛十分好看，吾有些不知所措，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有些尴尬罢，便赶进拉着箱子走了。

　　其实吾也不知道走哪里，好像这座村子也不是特别多人，大家都很安静。

　　“算了，走到哪是哪吧，无所谓了。”

　　吾走的太累了，忽见那竹林旁还有一个小院子，吾虽有些道德心理不想擅入，但谁叫吾太累了呢，没法了。
　　屋内也是十分干净齐整，好像的确是别人家的样子，可屋主人呢……？

　　“算了，先休息一下，等这屋主人回来后再解释吧。”

　　吾四处逛了逛，有床，有洗澡的地方，不不过是一个特别大的木桶，像是古代人们沐浴用的那种……

　　“算了，有床有洗澡的就行了。”

　　在这种四面环山且没网的地方，吾也不期待着能有什么和城市媲美的东西出现了。

　　吾趴在床上，眯着眼睛，回想着，憧憬着。

　　“可…竟遇佳人。”

　　吾嘀咕了一句，脑海里和心里都是那人的脸。
　　那是十二分的白，但不显得死板，眉眼平缓，透露着饱经沧桑的温柔，当看向那人的眼睛时，忽然发现眼里有了一点明亮。

　　“说不上来的感觉，像个特别亲切的姐姐，可我不是第一次见她吗…”

　　“不管了，先睡一下了。”
　　吾闭上眼睛，欲沉入梦乡的云海，在这空白中探寻着另外的色彩。

　　可无人告诉她，她该怎么走，往哪走，也无人敢探寻人界之外的世界。

　　是因为他们害怕吧，是惧怕吗？担心有人所知，这个社会不是人类所创建的，即便有人所知，有人曾言，也会被社会认为“你是另类，须治”。

　　可吾，偏做这另类。

　　满身红尘又如何？隐居山间濯烟火！

　　这房子不算很大，也没有电灯，但有一台小小的煤油灯，至少也足够点亮四周了。

　　山间里夜晚的风微冷，吾蜷缩着在床上，又隐约听见外面的嘈杂，是什么东西？
　　好像什么人在翻找着什么，吾微微张开眼睛，抬眼便看见一个小女孩。
　　她扎着两个小丸子在脑后，十分可爱，兴许是吾躺在床上的原因，这样看着那小女孩的背影看起来又十分高挑。

　　“嗯？嗯……?！”

　　那小女孩好似察觉到这个人类苏醒了，便颤颤地转过头来看。
　　此时曲山吾刚好张开眼睛，睁眼便看清了那小女孩的模样：
　　脸圆圆的，眼睛也圆圆的，刘海过眉，有些遮眼了，不过能依旧能看见她又大又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

　　吾眨了眨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现代式的睡衣好似与这里十分格格不入。
　　“你好……？”

　　那小女孩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

　　“呃呃呃……呜…啊啊啊啊啊！！”她大叫起来，惊恐的眼神直盯着曲山吾看，“别杀我别杀我！！呜呜呜……”

　　不对啊，这句话不应该是我说嘛……?!难道她是这间房子的主人？
　　“你好…请问你是…”

　　“啊啊啊啊啊！它说话了！”那小女孩已经被吓得个半死了，直接晕倒了。
　　接着，从她的头上长出来了两个小触角，她的额上莫名裂开一道痕，她的双腿逐渐融化又凝固起来，双腿并起成一条尾巴，一条鱼尾巴。

　　煤油灯将一点点光亮照耀在她的鱼尾上的鳞片上，她的鳞片闪烁着。

　　“天啊，这…鲛人吗？不对吧，鲛人为什么会长触角，然后，脑瓜子上还裂开了，那这是什么东西……？”
　　吾蹲下来，思考，怎么办啊……晕人家家里了。

　　吾正纳闷着，忽然听见从外面传来的声音，吾走过门前，听，听清了，是有人在歌唱。
　　什么人在夜里歌唱……不对，人类不会有这样的声音。
　　这声音特别尖细，时而停息，时而唱起，像是人儿呼吸时的感觉，可又像是鸟儿警告的歌唱。
　　“suyaii-yogula-ahfei-tobei-jeoguso-yiee (苏娅衣，你该回家了，逃避是没有意义的)”
　　………

　　“什么玩意儿……”

　　吾听见几句词，可…她听不明白，这又是哪国语言啊。
　　她想要打开门，想要看看这奇怪歌声的源头，是谁，是谁在呼唤着什么，是谁在寻找着什么。

　　当开门后，等待她的却是……
　　一阵冷风，其次，啥也没有。

　　她走出院子张望，那声音也没有停止。

　　“suyayii-yoii-pogu-uhma-ga? (苏娅衣，你不要妈妈了吗……？”

　　“jeokuna…… (不是的)”

　　吾这次总算是听清了，而且是特别的清楚，似乎就在……吾的身后。
　　“不对，不同的声音。”吾突然一惊，想起屋子里还有一人，猛地转过身去，看到那小女孩已经醒过来，且走到了吾的面前。嘴一张一合地说着

　　“wataii-ne-jeosegaii-aiyo-pepoga (我可是世界最爱你的人啊……)”
　　那小女孩继续说着，又缓缓走向散落满地梨花的院子，又缓缓走向曲山吾。

　　山间的月光是比城里要光亮些的，当那小女孩走出来时，月光正好散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脸上发着光。越走越近，吾便看的更清晰了：
　　她额上的那道痕迹张开，长出一只眼睛，那眼睛转乎着，然后尽盯着曲山吾看。她本身的双眼旁的鳞片将月光反射，眼下生出了两朵白花，甚好看的，却又有丝丝骇人。
　　“solenii-jeowata-gifeeyo-jeosegaii-betes-giifetso……
　　(所以啊我想要送给你世界最好的礼物)”
　　“seguwa-wataii-galaso
　　(现在，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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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怎么还有几个月我就要上战场了。。
孩怕孩怕孩怕……
曲山吾：与吾一起，随鹏鸟而飞起，共上彼岸！
溪雨林：（她说我美人唉……）
我：？？？。
炽瞳：你还得感谢我。
溪雨林：O。
续：
这是什么鬼语言！！其实我也不知道嘿嘿。
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