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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8 ...


  •   在那之后,金俊秀的事情越来越顺利。
      交履历,面试,复试,进入顶天旗下级别最高的工作室:专职首席作曲家阙翔的助理。
      当然,有人欢喜总是要有人忧的。

      “若枫怎么样?”朴有天眼见着俊秀这么顺利就知道少爷肯定向老爷子开过口了。
      心里还是担心少爷的情况,特意到他和墨玉住的地方跑了一趟。
      “怎么说呢,虽然没有全身而退,但是也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惨烈。”少爷不在家,只有墨玉招待着朴有天。
      “前些年父子俩一直在斗,如今老爷子岁数大了,乏了,也不再过问我和枫之间这种‘琐事’了,他最终的目的是想留下枫继承顶天。”
      “若枫不是最反感这种政策性的安排么?”朴有天微微地皱起眉头。
      “嗯,所以老爷子也很智慧地绕开了枫的敏感点。他让阙翔老师评估过俊秀的曲子,都认为俊秀是个可造之才,这才做了顺水人情:作为交换条件,枫要留在公司做俊秀出道专辑的制作人……换言之就是先把枫留住,稳得一时是一时。”
      “看来我这次真的做了过分的事情……难为你们两个了。”现在回想起来虽然不后悔,但朴有天心里还是不好受的。
      “你千万别后悔哦,不然我和枫可就真要情何以堪了!”墨玉调笑着拿朴有天打趣。
      “其实你也不用如此心重,枫最后决定这么做也不是全都为了你。他这辈子唯一没有好好面对的人就是他的父亲。人成长到了怎样的程度自然会考虑用怎样的态度去解决问题。”
      望了一眼定定的有天墨玉小小地犹豫了一下,继续。
      “其实人的感情是相通的,你对俊秀执著的爱情在不经意间触动了枫一直隐藏很深的亲情。以前的枫虽然也很强势很坚持,但他还是无法欺骗自己,那些都不过是逃避的外包装而已。但是你对俊秀的坚持和非做不可的气势却是内在的,是可以打动人心的!所以这次枫才选择回来面对:用自己的真心和决心说服老爷子,从此以后真真正正地走属于我们自己的路。”
      一向能言善辩的朴有天被墨玉的一席话说到语塞,不知道该讲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现在复杂的心情。
      墨玉心领神会地摆了摆手。
      “什么都不用说了。有天哥,总之我谢谢你,可以的话我想替他们两个人一起谢谢你对爱情的坚持。因为你的坚持,可能俊秀,枫和我的人生都将改变……你有一颗温暖的心,俊秀早晚都会感觉到的。”
      墨玉笑得那么真挚,倒是让熟谙世事的朴有天狠狠地不好意思了一把。
      “其实我没你说得那么好,说白了也就是任性罢了……不管怎么说,如果结果真的能像你说得那么好,那我可要好好的骄傲自满一回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时间倒也过得快。

      再看镜头这边
      俊秀进公司也有将近一个月了,只是专心地跟着老师学习作曲:太多新鲜的技巧是他以前当外行人时根本接触不到的,所有的一切都让他兴奋不已,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氛围其实并不和谐。
      这天午休时间,俊秀觉得口渴,便去茶水间泡茶。
      于是,最狗血的剧情上演了。
      职场里总是有那么一批中意讲是非的人,喜欢把茶水间当作集会的基地。
      只不过这次集体批斗的对象,是金俊秀。

      “你们听说了么?新来的那个金俊秀原来是少爷带进来的人!怪不得一进来就能做阙翔老师的助理呢!”
      “怎能没听说呢,我处理人事档案的时候还发现他一点从业经验都没有……虽然听Barny哥说这小子的作品是还不错,但是我们公司的制作团队什么时候收过这种没有名气的菜鸟啊!他可不就是搭上了少爷的顺风车么!”
      “你们怎么不再想得简单一点呀?真是天真得可以!你们以为少爷为什么带这么一棵小白菜进来呀?我听说他就是少爷这几年一直养在外面的那个男人!”
      “OMG!真的假的?!我早就听说少爷是同的了,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接手公司很大的原因就是在外面养了人!原来就是金俊秀啊!”
      “可不是!少爷和老总不合,这不都成了公开的秘密了吗?老总这么多年想了多少招儿啊,少爷哪次妥协过!这次居然愿意回来给这小子做制作人:说他们两个人是清白的,打死我先!”
      ……
      金俊秀在门口听得一愣一愣的。
      谁是少爷啊?谁要给自己做制作人啊?自己为什么需要制作人啊?
      这些问题谁能回答他呢?当然是里面那些人。
      “各位前辈是在说我吗?”自自然然的推开门,表情管理很到位。
      门里面的人全都愣住了!
      正常人听见自己被别人在背地里讲闲话,要不就是装作没听见赶快逃离案发现场,要不就是恼羞成怒,破门而入然后一阵鸡飞狗跳……
      现在的场面是怎样?这个孩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呀!
      “都不回答我?那就是默认了咯。”俊秀神色轻松地走到饮水机旁,接水。
      “那换我问前辈们问题,你们口中的那个少爷是谁?总该有名有姓吧。”
      这就更把在场的诸位弄糊涂了,这跟明知故问有区别么?
      “怎么都不说话?总有一个人能回答我吧?”俊秀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虽然你有背景,也不能这么无视前辈吧!”一个年轻男人站了出来,看得出来他也很不满。
      “有些事情又何必装呢,你是顶天的当家少爷徐若枫亲自带进来的人,这件事情能瞒得住人么?”
      “徐若枫就是顶天的少爷?!”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问他们还是在问自己。
      “哼!”对面的人都懒得再说话了,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嗤之以鼻。

      金俊秀一点都不关心他们的表情,他现在只关心自己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几乎是冲了出来,随手拽住一个路过的姑娘!
      “制作人办公室在哪里?!”
      姑娘的岁数看着不大,明显是被这个愣头小子吓着了,结巴得不知道怎么应答。
      “我就问你制作人办公室在哪儿?楼层!房间号!”怪不得别人小姑娘,金俊秀这个样子就是挺吓人的!
      “2802!”被金俊秀一吼,小姑娘的嘴皮子瞬间利索了。
      放开那姑娘,金俊秀转头就钻进了电梯。
      电梯一阶一阶地上,有人进,有人出。
      此刻金俊秀的心里面,只有焦急,只有怒火。

      而这个时候少爷正在办公室里,被埋在一堆无聊的文件底下发愁……

      ‘咚咚咚!’敲门的动作并不粗鲁,但是声音很重。
      “请进。”少爷的心情也算不上好,这份工作他实在是不感冒。
      “哟小秀呀!你怎么有空来找我啦?最近阙翔手上有新活你不是应该很忙的么?”少爷抬头一见来人是俊秀,心情顿时舒爽了不少。
      “哥对我的情况很清楚嘛。”暂时听不出什么情绪。
      “废话,我是你的顶头上司,能不清楚你在做什么吗?”少爷早就站了起来,绕到金俊秀的身边,开玩笑地想拍拍他的肩。
      金俊秀却没有这番好兴致,身子一侧少爷的手尴尬地扑了个空。
      “是啊,哥对我的事情全部了如指掌,但是我却连哥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金俊秀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少爷也有点小纠结。
      朴有天那家伙会不会太谨慎了一点啊!
      就算要照顾孩子的情绪,至少我的身份也该事先报备一下吧……为什么这种尴尬的事情最后总得我解决?!

      “怎么我以前没有跟小秀提过么?可能是我忘了吧。”还能怎么办?打太极呗!
      “忘了?呵呵,哥的记性还真是有优越感,专门忘记一些该忘记的事情。”
      少爷不喜欢听俊秀这样阴阳怪气地说话,脸色也沉了下来。
      “俊秀你别这样,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至于让你这样跟我说话吧!”
      “因为你是少东,是我的上司么?还是因为我欠了你一份好大的人情,如果没有你的面子,我根本踏不进这扇门呢?!”
      金俊秀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不在乎外面的人说些什么,伤他心的是这种被自己人蒙在鼓里的挫败感。
      “对!最后决定你站在这里的关键就是我!”少爷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别人对他大小声,所以不管他有多么理解俊秀的心情,心里面不爽就是不爽!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这是什么世道?你是有才华那又怎么样?说句不够创意的话:公司顶楼的广告牌现在要是砸下去,今天的倒霉蛋里面十个有九个都是才子!要成功的话只靠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朋友的力量有多大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你才能发现。我是你的朋友,我有这个能力助你一臂之力有什么不好呢?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而已,以后的路还是要你自己走的啊!你真的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的。”
      少爷说着说着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语调也变得柔和。
      “心理负担?我会有什么负担!我现在问你要的是一个理由:凭什么在不知会我一声的情况下为我决定人生?我说过一定要进顶天了吗?凭什么为了实现你那什么友情理论就莫名其妙地拉我下水?!”
      金俊秀的情绪却丝毫没有因为少爷刚才那番话而平复,相反的更加高涨了。
      “你说什么?我拉你下水?!”少爷气得快要发狂了,一挥手就把桌上的一叠文件摔到了地上。
      “你敢说你不想进顶天!你敢说你来这里后悔了!你敢说你是受害者!”眼睛赤红地盯着金俊秀,真想烧死他!
      “我……”金俊秀不可否认这里的确是他梦想的天堂,来顶天确实如朴有天说的一样是自己最好的选择。
      但是现在要讨论的应该不是这个问题吧!
      “我承认我想来这里。但那也不表示我非来这里不可啊!如果要用这么不清不楚的方法才能进来,那我情愿不领这份情!”这孩子就是倔!
      “你敢!”少爷才没有朴有天那么温柔知道疼人呢,惹他发火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你现在说退出就退出,好不潇洒啊!那我成什么了?朴有天又成什么了!你以为自己今天进到这里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么?别人为你付出了多少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没有任性的权利!”
      这事怎么又跟朴有天扯上关系了?金俊秀越听越糊涂了。
      “这又关朴有天什么事?”
      “关系大了!”少爷没好气地瞪着金俊秀
      “如果不是因为他,今天我们两个谁都不会站在这里!”

      金俊秀完全晕了,扯着少爷就不松手,一定要他给自己一个说法。
      少爷实在是累了。
      自从脑子一热慈悲心为朴有天泛滥了一次之后,遇到的每个人每件事都让他疲惫不堪:索性什么都告诉了俊秀,是非对错让他自己判断去。
      ……
      “你是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朴有天在幕后操纵的?”金俊秀不可置信地看着少爷。
      “幕后操纵?如果你非要用这个词的话……”这孩子侦探小说看多了吧!
      “也就是说你本来也是不愿意回来的,是他强迫你回来的?还逼迫你把我安插进来?!”
      听这口气,朴有天就是一罪人啊!
      “什么强迫逼迫啊,我是块豆腐吗!难道他说什么我就非做不可么?!”少爷实在是不理解俊秀的思维方式,不感动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是说服好吧!他给了我一个不得不帮他的理由,也给了我重新面对自己的勇气……就算事到如今,我还是认为他没做错。”
      “哥你别袒护他!就是他的错!以为自己是圣人吗?凭什么这么操控别人的人生啊!这家伙太过分了……不行,我要去抓他来给我们两个谢罪!”说着话就想往外面冲。
      “俊秀!谁都没资格指责朴有天什么:尤其是你!”少爷义正言辞地对着金俊秀的背影吼道。

      金俊秀痴愣地停了下来,维持背对着少爷的姿势。
      “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有他那份清醒,更没有他那份勇敢。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总是勇往直前,他执著地守护着自己最重要的心意,所以能做到就算得不到回应也无怨无悔!俊秀你知道做到这两样有多难么?我这辈子没有佩服过谁,朴有天例外……他真的为你做了很多,虽然我并不清楚那些细节,但是就凭他这次为了劝我帮你来我家说的那番话,为了你不惜喝到不省人事,他的眼神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就是要为了你不惜一切的意思!”

      少爷不再说话了,房间里一片死寂。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很久以后,金俊秀打破了这样的沉默,声音颤抖。
      “是啊,他为什么要为你做这么多呢?为什么把你的事情都当作是自己的一样?为什么为了要完成你的梦想劳心伤神?为什么总是‘俊秀,俊秀’的不离口?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也许这个问题只有你才能回答。不如等你找到了答案,再来告诉我吧。”

      少爷又坐回了椅子里整理文件,再也没有抬头看过金俊秀一眼。
      听见细细索索的脚步声缓慢地朝门口移动,开门声,关门声。
      少爷瘫倒在椅背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
      “有天啊别怪我多事,我只是想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笑得阳光灿烂的样子……”

      金俊秀站在街头,不知何去何从。
      好笑的是,每次要想清楚一些重要的事情时,自己总是流落街头。
      而这次真真切切要想明白的,是自己和朴有天之间的关系。

      第一次面对自己的真心,思考和朴有天之间的关系。
      金俊秀不是傻瓜,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朴有天在他的心目中是特别的,特别到不属于亲朋好友中的任何一种。
      那朴有天到底是自己的什么人?

      从那个雪日冷阳的早晨,在教堂门口被朴有天捡到的时候开始,两个人到底在一起经历过些什么呢?

      朴有天帮助金俊秀迈开了独立的第一步。
      朴有天为金俊秀敞开了家门,给了金俊秀一个家。
      朴有天和金俊秀一起生活,从此金俊秀再不孤单。
      朴有天无条件地支持金俊秀的梦想,默默为金俊秀做了很多……

      第一次分开是因为金俊秀误吻了朴有天。
      第二次分离是因为朴有天强吻了金俊秀。
      第三次的分隔两地是因为朴有天为了完成金俊秀的梦想,像个傻瓜一样跑去被别人灌到烂醉。

      金俊秀呢?
      金俊秀第一眼见到朴有天就记住了他的眼神,还有那时候在他头顶的阳光。
      金俊秀很满意自己在朴有天家里留下的痕迹,让他感觉到自己属于那里。
      金俊秀是在认识了朴有天以后才发现,梦想真的是有颜色的。
      金俊秀习惯了:与其说习惯了不如说从一开始就贪恋着朴有天的温柔,小心地珍藏着两人之间的每一件回忆。

      朴有天难道不是早就融入金俊秀的世界了么?

      金俊秀在自己的脑子里读出了上面的那些片断,不禁哑然失笑。
      金俊秀不笨,只是稍微有些迟钝。
      但最重要的是,金俊秀是个男人。
      因为一直有这样一个事实摆在眼前,所以一叶障目,所以从来没有好好地认真地去看待身边发生过的故事。
      朴有天是怎样看待自己的,自己的内心又是怎样看待朴有天的。
      仅仅因为两个人都是男人的原因,就理所应当地无视了早就发生了并且一直在不断壮大的情感……

      少爷的一番话像春雷一般在金俊秀的心中炸成一片!
      坐在路边,努力呼吸,嘲笑一切:
      嘲笑那个傻瓜朴有天。
      嘲笑自己,最愚蠢的自己。

      自以为一个人在前面跑得豪气冲天,原来腰上早就被绑了一根看不见的绳索,而绳子的那一端正被朴有天牢牢地攥在手里。
      自以为一个人当着快乐的光棍,人生里只有美好的梦想和潇洒的自由好不畅快!原来梦幻的世界全是朴有天在默默地为自己撑着。
      自以为和朴有天之间和谐无比,原来全是假象!
      所有的和谐都是自己在感觉良好罢了。
      朴有天呢,他快乐吗?
      为自己做了那么多,自己又为他做过什么?
      应付像自己这样一个脾气倔强神经大条又不解风情的人,他不辛苦么?
      ……
      “朴有天,你是我知道的物种里面智商最低的一个!”金俊秀心里面其实又羞又恼,嘴上却只能骂骂朴有天出气。
      吸吸鼻子,俊秀掏出手机。
      “给他打个电话吧……”这么想着,嘴角弯起。
      关机。
      “有没有搞错啊!每次要找你解决问题都来这一套!”金俊秀气愤地跺着脚下的一撮草。
      “欧阳哥!”迅速调出另一个号码,金俊秀现在一定要见朴有天。
      “我要朴有天事务所的地址:立刻,马上!”
      “俊秀啊!”欧阳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挡了。
      “其实,有天是原海的律师……”

      金俊秀觉得有必要把今天设立成一个纪念日:怎么shock的事情一件接一件!
      电话那边没有回音,欧阳担心俊秀会胡思乱想。
      “俊秀啊,其实你的身份有天已经知道了。刚开始他也很吃惊,没有告诉你并不是存心隐瞒,只是怕你分心。其实说得严重一点他这是在窝藏你,要是让你老爸知道了这件事,有天的前途肯定会受影响的……他是一心一意想帮你的,所以别怪他好吗?”
      费力气解释了一大堆就是想绝了孩子跳火坑的念想,结果:
      “哥,你觉得朴有天对我好么?”
      欧阳愣住了,“俊秀啊?!”
      “那你说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欧阳根本开不了口,觉得自己吐出任何一个字都有可能犯下什么错误似的。
      “是不是你们都知道啦?果然没有比我再傻的人了呀!”
      “俊秀!”欧阳被吓得不轻,他完全搞不清楚俊秀的意图。
      “那哥觉得我对他怎么样呢?”金俊秀自顾自地继续吓人。
      “俊秀别再说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欧阳觉得金俊秀是知道了朴有天喜欢他的事情了,但是又听不出他的口气,怕他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不用了哥,我要去找朴有天……我不是一颗蛋,他也不需要总是难为自己去做那只孵蛋的母鸡。”
      因为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
      金俊秀挂了电话,朝原海律师事务所的方向出发。
      欧阳急得抓狂,偏偏朴有天又关机!

      那么这个时候,朴有天又在做些什么呢?

      金俊秀的纪念日,朴有天怎么可能没有戏份。
      金律师一个上午没回事务所,一回来就找朴有天约谈:Alone。

      “有天呐,还记得你进原海多久了么?”
      金爸不是一个随和到可以跟下属闲话家常的老板,朴有天自觉地打起了精神。
      “四年挂零,一直承蒙金律师的教导,我也自觉长进不少。”
      朴有天答得谨慎,金爸也不纠缠。
      “你是个聪明上进的年轻人,做人做事向来都很有分寸,我也一直看好你的将来……”
      扫了一眼表情依旧谦逊的有天,金爸继续。
      “但是人的行为往往是无法预测的,就像我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了解你。”
      朴有天早就感觉到有事情,只是暂时还摸不清金爸的意图。
      会不会?
      果然。
      金爸抽出一个信封交给朴有天,里面是一叠照片:
      俊秀和自己在家乐福采购,
      俊秀和自己在音像店里试听CD,
      两个人去餐厅吃饭,
      甚至小孩儿偶尔一次没有赖床,心血来潮拖自己去晨跑。

      “有天,你知道照片里的这个孩子是谁么?”看似平静。
      “知道,金俊秀:您的小公子。”回答得毫不扭捏。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们全家现在都在找他?” 金爸的眉头已经微微地皱了起来。
      “知道,我从别的渠道了解到您请了私家侦探的事情。”一贯的流利。
      “那你能解释一下这些照片么?”金爸的声音压得比平时低,听起来并不友善。
      朴有天这次没有痛快地回答,只是轻轻拿起那叠照片,又仔细地翻看了一遍。
      金爸就耐着性子等,虽然他已经很不耐烦了。
      “伯父……”朴有天一开口,就让金爸愣了一下。
      “请原谅我的唐突,但如果现在是要谈俊秀的事情的话,我想这么称呼您。”
      感觉到金爸的默许,朴有天继续说:“我跟俊秀的相识很巧合,所以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可能很难跟您一一说明。但是关于‘窝藏’他的理由,我可以向您解释。”
      金爸从低气压转变为好奇,下意识得连呼吸都变慢了。
      “伯父,俊秀现在很好,他已经开始从事自己喜欢的事业了。”
      “俊秀工作了?!”朴有天的第一句话就让金爸大吃一惊!
      金俊秀在家人眼里还是一个不够沉稳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这次又做出这么不负责任幼稚可气的事情……没人能想到短短半年的时间,这孩子已经成长成一个社会人了!
      “是的,俊秀现在在顶天环娱的首席音乐工作室里参加作曲工作,他现在已经找到自己的梦想了,并且正在靠自己的努力打造属于他的未来。”
      金爸虽然不关心娱乐方面的咨询,但是因为接了顶天的案子所以也知道那是国内顶尖的娱乐公司。
      “俊秀进了顶天?他有那个本事吗?”金爸疑惑。
      “伯父不用怀疑,俊秀这会儿正在工作呢。”朴有天笑得很淡很骄傲。
      “俊秀现在很开心,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发光发热,每天都是元气十足地奔赴战场开疆辟土……我知道有些话由我来说会让您觉得不适应,但我还是要说:俊秀并不是一个可以生活在墨守陈规的世界里面的人,他就像精灵一样,对梦想和自由的热忱超乎常人。如果强行把他关在华丽的盒子里:他会不快乐,会生病,翅膀会折断,灵粉会褪色,最后他就不再是俊秀了。”
      金爸不可思议地看着嘴里一套一套的朴有天,可这丝毫没有干扰到有天打算继续讲下去的意志。
      “俊秀不仅有想法更有实力。如今在顶天,他的事业刚起步才华就已经得到了专业人士的赏识,相信成为一个出色的作曲家对于俊秀而言,并不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而是非常具有可行性的实践。所以我建议伯父不妨考虑相信俊秀的选择,因为这不是单纯的叛逆期行为:他是认真的。”
      “有天,你好像很了解俊秀的样子?”金爸的神色透着一丝怀疑和警惕。
      “我想,我是了解他的吧。”原本官方的笑容氲散得很抒情。
      “因为他总是很透明,只要对他有心,就能看得很清楚。”

      金爸心里面感觉怪怪的,好像有两股凉意嗖嗖地冒了出来:
      一股来自面前这个风格反常的朴有天,
      另一股来自门口……

      金俊秀来了,而且到得有点早。
      太多年没上来过金爸的事务所,不认识里面的人就连办公室的位置他也摸不到了,刚准备找人问问就瞥见了朴有天颀长的身影。
      打算叫住他的时候发现爸爸神情严肃地朝他做了个手势,两个人就进了办公室。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金俊秀也做了‘听墙根’的不齿勾当。
      ……
      金俊秀心情变化的程序,和烧开水是一样一样的。
      朴有天对金爸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刻印在了金俊秀的心上。
      自己真的有朴有天说的那么好么?虽然知道朴有天一直一直的在维护自己,但是像这样听他亲口说着自己的一切还是头一次。
      心在狂跳,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感动,还是,开心……
      “朴律师。”金爸换了一个更正式,更疏远的称谓。
      “我虽然不知道你跟俊秀是几时认识的,交情如何,但是有一点我很清楚:俊秀是我的儿子,他有着怎样的劣根性是我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总结出来的。他从来就没有踏踏实实有头有尾地完成过任何一件事情,每次都是这个家在帮他善后……所以这次我也不觉得有放手让他自己做主的必要。至于你的建议,我很感谢你对俊秀的关心,但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你的参与不会带来任何意义。”

      “如果我说他的参与有意义呢?”
      门大开着,金俊秀一脸倔强,大义凛然地站在外面。
      “俊秀!”金爸和朴有天两个人都意外极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金俊秀。
      “如果我说朴有天有资格掺和我的事情呢?”金俊秀边说边往房间里面走,最后还不忘顺脚带上门。
      “爸,不管您总结了我多少劣根性,但这半年的我,只有朴有天有资格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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