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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Chapter19 ...


  •   朴有天+金俊秀=完美生活
      朴有天是这样想的,金俊秀是这样想的,但是上帝爷爷不是这样想的。
      金俊秀最近遇到了麻烦事: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被人告了。

      自作新曲To Die By Your Side作为当红偶像Citizen最新专辑的主打歌,上榜一周就拿下了国内三大音乐公告榜两冠一季的漂亮成绩。
      公司高层非常满意,庆功宴上少爷甚至无视墨玉的无影眼刀以及朴有天的暴力阻止,冲破了层层封锁在金俊秀的脸上狠狠地‘叭’了一口。
      小孩儿那个美啊:付出终于有了回报,成功的滋味自己总算能略尝试一二了!结束了庆功又拖着朴有天续了一摊。
      两个人喝得烂醉,摇摇晃晃地回了家,稀里糊涂地做了点两个人都爱做的事情,然后一觉睡到大天亮……
      于是第二天中午,金俊秀在光溜溜的情况下接到了一通电话。
      “俊秀你快来公司,早上收到的消息:CN一个叫Fenton的作曲以 To Die By Your Side涉嫌抄袭他的作品为由,向法院提起诉讼了!公司高层现在在开会,你是当事人要过来一趟!”
      金俊秀迷迷糊糊地消化着少爷刚才传递给自己的信息……过了五分钟,轻轻地推了推身边还在睡的朴有天:“有天呐……有人把我告了。”
      ……
      朴有天边开车边和少爷打电话。
      “俊秀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你把事情的经过简略的跟我说一遍……嗯,嗯,好我听懂了。你把手头上的资料多整理出来一份,我们马上就到。”
      挂掉篮牙,有天腾出一只手握了握俊秀有些冰凉的小爪子。
      “没事的,有我在。”
      “嗯,我知道。”稍微沉默了一下,孩子绽放了一个看似舒心的微笑。
      两个人刚到顶天就被前台小姐请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都是顶天高层以及相关部门的负责人,还有一个熟人。
      稍微愣了一下,朴有天立刻恭恭敬敬地行了点头礼。
      因为事关俊秀所以有天有些乱了,一时间竟然忘了金爸是顶天的特约法律顾问。
      金爸礼貌地回应了一下,看不出什么情绪。
      “好了,人都到齐了。”主持大局的少爷开了腔。
      “基于维护公司形象的立场,我们有了今天这个临时会议。在座的各位都是人才中的精英,我希望你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此次事件提出一个最可行的解决方案。”
      “今天早上一共接到五个电话,其中三个是消息灵通的歌迷来电咨询事件的真实性,一个来自音乐著作权协会,概括意念是接到了某单位的投诉前来取材。最后一个电话是CN公司的公文预接通知:对方表示,将全力支持旗下作曲家Fenton的维权行为,并且代表作曲家本人发言:拒绝和解程序。”
      少爷的助理将事件的最新进程通报给了在座的各位。
      “很明显,CN公司这次是有备而来的。”全场安静了一会儿,金爸给出了自己的专业意见。
      “音著协会能在事发第一时间就接到投诉,说明某股力量已经部署好了并且正在按照计划行事。如果旨在解决争端,和解一般会成为大型企业最钟爱的解决方式。CN把他们的作曲家摆上台,又以强硬的态度拒绝和解,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需要这场官司。”
      朴有天赞同地点点头:“对方不仅意图明显,行事手法也很刁钻。”
      摘掉调成弱音的耳机,又翻看了一下手上的文字资料。
      “音乐侵权在著作权法中属于模糊板块,没有明文量化的标准,所以此类案例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赖法官的自由裁定。对方按照行规,将两首歌曲副歌部分一段8小节雷同的部分单独取材作为专业证据:这一点在法庭上可以影响法官判断的可能性系数很高。”
      朴有天的话让在场很多人都感到有压力,无法乐观地皱起了眉头。
      “你有什么解决方案么?”少爷支着下巴看着朴有天。
      “需要时间。”朴有天皱着眉头看着材料。
      “这类case一般都像牛皮糖一样,开始了就没有那么快结束。然而对方的目的就是炒作:把事情闹大,拖延时间。所以越是悬而未决对他们越有利,对我们而言自然是越来越吃力……总之如果说赢刑事案讲的是证据,做民事,特别是这种灰色地带的知产,就要靠律师立论的本事了。”
      一时间大伙儿的注意力都被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伙子吸引了,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平白地冒出了一份希望。
      “金律师,您怎么看?”泰斗还坐在这里,少爷很有分寸地询问了金爸的意见。
      “我会亲自来做。”金爸沉思一会儿说。
      朴有天吃惊地望着金爸,而金爸却直直地看着金俊秀。
      在场的所有人顿时舒了口气,仿佛事情已经解决了一样。
      “我做!这个案子我来做,可以么金律师?”朴有天的声音突然显得特别突兀。
      “你已经不是原海的律师了。”陈述句式。
      “可我还是一个挂牌律师,而且知产向来都是我的强项,这方面的案子我有把握做好!交给我可以吗?”
      所有人都认为金律师是不会同意的,然而金爸只是低头喝了口水,刚咽下去就吐出来四个字:“你试试吧。”
      朴有天觉得自己激动得快跟小学生一样了,连忙重重地点了两下头。
      其实金爸不是没有经过考虑才说这话的。
      作为事务所的代表,而且这次还关系到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虽然并不擅长打知产这种细节小块的官司,可是眼下的情况不接也不行了。朴有天这小子本身就是这个领域的一把好手,而且以他得体的个性居然在这种场合吵着要接下这块难啃的骨头,不就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么……怎么想,交给他做都是最好的选择。
      大家都糊涂不要紧:朴有天明白,金爸清楚,这就够了。
      散了会,小金小朴不敢快更不敢慢地跟在金爸身后,默默地一直跟到了停车场。
      金爸就跟身后没这两个人一样,也不干脆一刀给个痛快的就让他俩跟着。直到他拉开车门的时候,才不冷不热地给了朴有天一句话:
      “明天开始回原海上班,你需要资料和身份。”

      朴有天的车里
      “你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一直沉默的金俊秀打开了话匣。
      “你已经不是这行的人了,好不容易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什么还要亲手破坏它?”
      朴有天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安静地开他的车。
      “我问你话!”小少爷发火了,嗓门大得就像是朴有天把他告了一样。
      “为了我是不是!谁要你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我情愿花钱去外面请律师也不要你为了我改变自己喜欢的生活!”
      “俊秀……”朴有天的声音很轻。
      “小声点,我头疼。”

      一回到家,朴有天东西一放就跑去电脑前面调资料。
      金俊秀一个人颓然地倒进沙发里。

      这算什么?乐极生悲?而且为什么又拖累了朴有天?
      探头看了眼架着框架镜正在全神贯注工作的朴有天,金俊秀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剐得生疼。
      人生总有倒霉的时候,卷进这种是非没有人的心情会好,可是即使这样也不至于让他金俊秀觉得如此疲惫难受。
      是因为朴有天。
      似乎从相识开始,朴有天的人生轨道就在绕着自己转。虽然他一直都在强调是自愿的,是因祸得福的,决定是正确的,却绝口不提其间的不方便,不舍得,不适应……毕竟他现在是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愧疚的时候,金俊秀总是用这句话安慰自己。
      可现在不是那样了,朴有天又一次停下脚步为金俊秀的人生做起了挑夫。
      金俊秀,你还有什么用?!
      狠狠地捶了一下沙发,柔软的沙发竟然能发出那么大的声音,连在书房里专心工作的朴有天都手抖了一下。
      沉默,还是沉默。
      朴有天没办法再全心投入工作了,耳畔环绕的都是刚才俊秀捶沙发的声音……
      “秀。”缓缓地走到缩成一团的俊秀身边,朴有天心疼得腿都发软。
      “别叫我……”比猫叫声大不了多少:说可怜不可怜,说硬扎更谈不上。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一骨碌爬起来,低着头抱着抱枕就要往卧室走。
      朴有天一把捞过他的小细胳膊:“这不是你的错!”
      “这也不是你的错……”倔强地看了朴有天一眼,俊秀抽出胳膊径直进了卧室。
      朴有天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回书房。

      整整三个钟头,一个房间里只能听见噼里啪啦的打字声,另一个房间更是只有喘气声。
      天,都黑了。
      卧室的门突然开了,昏暗里看不清金俊秀的表情。
      只见他的小身影轻轻地飘进了厨房:撕食品包装袋的声音……开火的声音……食具碰撞的声音……
      一会儿功夫,孩子端着两盘水饺进了书房。
      “吃完了再做。”
      朴有天一抬头就见俊秀托着盘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表情淡淡的,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不高兴。
      “……好。”摸不透孩子的心态,朴有天也不敢多话,顺从地接过盘子。

      两个人安静的吃着,金俊秀突然皱起眉头跑出了书房。
      朴有天连嘴里的都忘了嚼,眼睛直直地盯着门口。
      再次进来的时候,金俊秀端了一小碟醋。
      “你喜欢蘸这个的,刚才忘记端进来了。”
      看着俊秀终于有点人气的表情,朴有天觉得天都亮了。
      “秀……”接过碟子放在一旁,朴有天毫不掩饰自己的疲劳,揽着俊秀的腰一头栽进了自己最依恋的怀抱。
      “你别再跟自己置气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知道吗?没有了你快乐温暖的笑容,我就会像黑夜里失去导航的船舶一样:失去方向,迷茫彷徨。”
      俊秀捋了捋朴有天耳旁的头发,轻轻地将下巴垫在他的头顶。
      “有天……我爱你,特别爱:没有办法体现,没有言语表达,心里好像有团火在烧……我那么爱你却总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为我付出!我着急,我难过,我心疼可是我没有办法!就像被关在玻璃瓶子里面一样:好想伸手帮你,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
      侧过脸贴着有天的头发,金俊秀环上他的脖子。
      “你别笑话我哦,我有点想哭了……真是的,怎么认识你以后我连眼泪都变多了呢?”
      朴有天听见俊秀带着哭腔的自嘲,心里疼得淌血一样!搂紧再搂紧,无论怎样拥抱都觉得还不够。
      使劲地摇着头,朴有天觉得自己也快哭了。
      “你从来都不是我的包袱从来都不是!我知道自己太喜欢对你的事情大包大揽了,可我就是控制不住啊!只要是力所能及的我都想为你做,看你开心大笑,被你肆无忌惮地欺负都是我人生里最珍贵的财富……给你造成了心理负担是我太自私了,但只这一次,请你放下一切心结交给我,支持我:秀,相信我好不好?”
      一丝热热的感觉顺着朴有天的耳廓延续下来,伴随着金俊秀开朗的笑声。
      “恩康康。”利索地抹了把脸,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核桃眼看起来有多好笑。
      “傻瓜,不相信你我要去相信谁?!……我知道了!再允许你放肆一次吧:这次你做什么我都无条件配合你!”
      说着话就把半温的饺子塞回了朴有天手里:“快吃吧,都要凉了……吃完了我和你一起做:我既是当事人又学过法律,有我给你补充细节资料,保证事半功倍!”
      朴有天眼见孩子雨转晴,顿时觉得自己力量充沛精力无穷,连这饺子嚼起来都是蜜饯馅儿的了!
      两个人囫囵吞枣一般解决了不知道是晚餐还是宵夜的一顿,随即投入到了繁复困难的反证工作当中。

      “对方这首Take My Breath Away也是刚发表的新曲,但是完成日期要比秀的早先两个月……你觉得那首歌怎么样?”
      朴有天边转着笔边翻着资料,突然抬头问了金俊秀一个很边缘的问题。
      “虽然今天在会议室里是第一次听,但是听到副歌部分时确实吃了一惊呢!”
      金俊秀从一堆纸张里抬起头来,一支铅笔还架在耳朵上。
      “其实我觉得这首歌还不赖,曲风很清新有一股新人的味道。就是……”
      “就是什么?”突然眼睛一亮,朴有天追问得有些急切。
      “就是副歌部分转得有些许突兀……反正如果是我就不会在舒张平和的主题下将副歌处理成偏奔放的感觉。”
      “你是想说:这首歌是拼接的?”朴有天的眼神闪过一丝狡黠。
      “耶?!”金俊秀隐约意会到了朴有天的心思。
      “不可能啦他的曲子比我先完成呀!”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总之就是觉得某人的想法有点不靠谱。
      “先完成了两个月却密而不发,一发出来就跟竞争对手的主打歌撞山……在这个地球上,不可能的事情似乎每天都在发生呢。”
      眯起眼睛看着核桃眼变杏仁眼的金俊秀,朴有天的笑容有点反讽的意味。
      “你会不会怀疑得有点过了?我还是觉得不大可能……这个行当里每个作曲都是要练习到成百上千的曲子才可能被选出一首,所以一首歌压两个月很平常的。”
      朴有天边舒张筋骨边笑:“我这也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嘛……也许呢?”

      站在原海的门口时朴有天还是顿了顿。并不讨厌这份工作,却是真的不想再做下去了……其实俊秀说得对,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他。
      也不知道老爷子都跟底下交待了些什么,曾经那些同事们的态度随便得就像自己昨天还在这里工作一样。
      还是过去的那间办公室,门上贴着自己的名牌:很熟悉的感觉。
      推了门进去,金爸稳若泰山地坐在里面。
      敲了敲手肘压着的一叠资料:“这些东西你会需要的,之后还有新的资料我会尽快帮你补充。”
      “谢谢您……金律师。”
      “你真的这么爱俊秀?”这话真不像是金爸说出来的,把朴有天搞懵了。
      “我也不是老糊涂,这段时间你的所作所为在我心里自然有本帐。”金爸招招手,让朴有天坐在他对面。
      “我喜欢你这小子:头脑人品作风气度都很对我的胃口。如果俊秀是个姑娘家,许给你我没有二话。可现实就是现实,无论你多优秀两个人的感情有多好,我就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很感谢您能对我说出这番话,虽然得不到您的认同,但是我也明白:您尽力了……”朴有天感激地朝金爸颔首致意。
      “其实我爱俊秀和我有没有资格爱他,两者之间并不存在什么必然的联系。无论是您的气愤还是惋惜,这些都不能改变我跟俊秀已经在一起,分不开了的事实……有些观念一旦形成了真的很难扭转:比如您无法接受我们,比如我们无法割舍彼此。既然已经成为了既定的现实,我们又何必挣扎呢?解决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时间才是最后的希望,您的不认同和我们的不放弃在这个概念面前都很渺小:如果纠缠下去没有意义的话,顺从自己的本心也不错不是么。”
      “……撇开我们志不同道不合的一面,你的确是一个让人不得不爱的孩子。”
      朴有天最后的一句话,总算稍稍松开了金爸缠绕已久的心结。
      “所以这次俊秀的案子交给你我才放心,别让我失望。”
      “我没有理由让您失望。”朴有天舒心地吐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

      整理材料的过程中,朴有天发现了几处疑点。
      对方最有力的两纸证据分别是作品在两个月前完成的事实以及先于顶天向版权管理部门办理的作品登记手续。
      两点都有微词可辩。
      CN从高层到词曲工作室,都可以出具关联性的证人证言来证明Take My Breath Away于两个月前已经完成。虽然对方没有义务向顶天展示原稿,但是通常在这类个案中,原告为了证明侵权人有过错,在举证的过程中都会尽量将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平面化,也就是说展示原稿或者原稿复印件属于常规举措。
      相关资料里却找不到任何原稿的影像资料,这一点让朴有天很意外。
      还有一个更奇怪的地方,对方的歌曲正式办理作品登记手续的日期居然只比俊秀的曲子早一天:这真是一个巧到不能再巧的巧合!
      疑点归疑点,却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要证明俊秀的创作过程不存在剽窃就必须证明作品的相似部分属于偶然而非必然,作者的创作理念、取材背景甚至灵感来源均存在差异。
      这是常规的思维路径,但是一些疑点总是促使朴有天对‘阴谋’两个字的嗅觉越发灵敏……会不会剽窃确实发生了,只不过方向反了呢?
      中间不可逆的时间差是这个假设成立的最大障碍,俊秀昨晚也做出了合理的解释,要证明这个大胆假设的合理性除非将时间倒流:这当然不可能!
      朴有天支着脑袋皱着眉头,就是无法对这条看似不通的思路释怀。
      烦躁地翻了两页纸,突然被一行字绊住了眼光。
      CN作曲家Fenton:五年前投入CN旗下,出版歌曲数量1
      做了五年的作曲,只出版了一首歌?!
      朴有天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他家俊秀进这个圈子还不到一年,出的歌差不多都够一张专辑的量了。虽然听说这个圈子竞争很激烈,像俊秀这样诚然是幸运的,但是像那什么Fenton一样倒霉的,大概也不多吧?
      “在一个行当里郁郁不得志长达五年之久,这人得憋屈成什么样儿啊?”朴有天感叹着。
      等等!脑子里那些凌乱的线索突然搭上了几根……
      “动机动机!”不停地念叨着这两个字,朴有天拽上外套就往外跑!

      “有天这样合适吗?你可是被告的辩护律师,私下去找原告恐怕……”
      少爷驾着车,神色担忧地看了眼副驾上的朴有天。
      “我知道。”朴有天靠着车窗,左手食指敲点膝盖。
      “这个案子绝对有内情,要弄清其中的原委Fenton就是关键。现在表面证据全部对他们有利,如果不撬开这个人的嘴,我们的赢面就不大了。”
      “可是你的身份……这样做是犯规的,后果很严重啊!”
      少爷始终觉得朴有天这样做不妥当,一旦这事被对方律师知道了肯定会咬着他不放的。
      “后果不就是有了结果以后的事情么?我现在就想俊秀的案子能有个好结果,以后的事情I don’t care.”
      朴有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少爷很上火:“什么玩意你说不care就不care啦!俊秀的日子是日子,你的日子就不用过了吗?等他的事情搞定了你又惹了一身麻烦怎么办,回头还不是让大伙儿为你担心!”
      “瞅你说的,多大件事呢。”朴有天笑着拍了把少爷的大腿。
      “最多让他们到律师协会投诉我去,反正我也不想干了,还怕名声臭了以后没生意么?再说这都是还没成形的事,说不准见完那小子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呢。”
      “你这么有把握?”满脸狐疑。
      “倒也不是……不过我有预感,这趟一定收获颇丰!”
      照着少爷搜罗来的地址,两个人来到了一个破落的老住宅区。
      “这帮家伙没糊弄我吧!”少爷不满地看了看眼前曲里八拐的小巷子,又看了眼手中的地址条。
      “让给我找地址就给我找了个这啊!CN还管不管他们员工的死活啦?我们公司的作曲还真没有下放到这区间来的体验生活的!”
      朴有天也不发表意见不知道在琢磨什么,惹得少爷嫌恶地捅了他两下。
      “走吧。”朴有天也不反感,目不斜视地往小巷子里面钻。
      不确定地敲了一个单元的门:不确定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家,也不确定人在不在。
      “谁呀?”敲得少爷开始发躁了,都以为没人在家准备调头走人的时候,门开了。
      “你们找谁?”一个形容枯槁身材单薄却满身艺术家气质的青年戒备的站在门里。

      朴有天和少爷对望了一眼,心想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请问是Fenton先生吗?”少爷礼貌地先开了口。
      “你们是?”青年眼神更显警惕,下意识地压窄了门缝。
      “我们是顶天环娱的人,想来找Fenton先生了解一些情况。”
      注意到青年压门的动作,朴有天无声无息地将右脚抵在了门边。
      果然,一听说是顶天的人青年马上做出关门之势,但是被朴有天一脚顶开了。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么?”朴有天一手撑在门上,语气听上去既不是嘲讽也不是威胁,笑得一脸春风和煦,和这场面一点儿也不搭。
      青年的身体看上去似乎十分虚弱,居然没有力气推动被朴有天压住的门。泄气之下,只得默许两位不速之客登堂入室了。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们想知道些什么可以直接找公司或者我的代理律师谈。”
      还没等两个人开口,青年就打算送客了。
      “你的律师?还是你们公司的律师呢?”
      故意用一种不屑的眼神审视着青年简陋的家,朴有天的话果然成功刺激到了对方。
      “那都不关你的事!你们是得不到想要的情报的,还是省省力气吧!”
      青年直接站到了门边,摆了一个请走人的手势。
      “这么说,你知道我们是来找什么的咯?”朴有天不紧不慢地找了一个能坐的地方坐了下来,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惹得门口那位周身不自在。
      “整个公司做你的后盾,看来Fenton先生在CN很受器重啊!”
      朴有天小心试探着,一心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果然对方的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看上去更显苍白。
      “Fenton先生的新作我也欣赏过,真是很有才华啊!可为什么以前都没听过先生的作品呢……还是说,我孤陋寡闻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青年的面色由白转红,愠怒之情溢于言表。
      “我想知道CN这次这么搀你的原因:你不是他们有心扶植的对象,这点难道不是事实吗?”朴有天不再绕弯子,眼神凌厉了。
      “你被CN签了五年,其间竟然连一首作品都没有被录用过,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青年因为感觉受到羞辱而微微发颤的身体刺激着朴有天继续往下说。
      “辛勤工作了五年却得不到认可,感觉很糟吧!想翻身的愿望很强烈吧!强烈到不择手段也可以,甚至不顾音乐人的尊严抄袭他人作品都在所不惜了是不是!”
      “你胡说!”青年终于爆发了!
      “我没有抄袭!我不是那种人我没有!”攥紧了拳头,青年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你没有?”朴有天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转身从少爷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叠纸。
      “这是你发表新曲的谱子,自己写的曲子是什么基调自己应该最清楚吧:明明是舒张平和的主题,为什么副歌部分会突然走跳跃奔放的路线呢?”
      一把把谱子甩到青年面前!
      “不要用什么‘创作的世界里一切皆有可能’的鬼话糊弄我!我已经请你的同行鉴识过了:这种曲风突转是不自然的,不合理的,是后期改动过的。就算巧妙衔接的旋律能糊弄住外行人,但是内行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个‘人工子’:没血没肉没灵魂的赝品!”
      青年的情绪彻底崩溃了,抱着头滑坐在地上。
      “我没有抄袭我没有!那不是我自愿的……是他们逼我的……”
      朴有天和少爷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面一块大石缓缓下降了。
      “是CN逼你这么做的么,条件是什么?”少爷看这人也怪可怜的,不过是被人利用罢了,却被朴有天逼成了这副模样。
      青年只是自顾自的颤抖,却不肯再说话了。
      少爷无可奈何地朝朴有天耸耸肩。
      朴有天也没说话,眼睛却在不停地扫视着这间乱到不行的屋子。
      突然发现了什么,朴有天站起身走到一个五角柜前拿起一叠纸看了看,转手递给了少爷。
      “……不错嘛!”少爷开始还疑惑朴有天这是要他看什么,接过来才知道是练习的曲谱……跟着哼了一段发现居然还挺好听的。
      青年听见少爷在哼唱他谱的曲子,情绪渐渐平静了,抬头看向他。
      “你写的?挺有才啊!”少爷晃了晃曲谱,朝青年笑笑。
      “算了吧,你懂什么。”青年起先眼睛亮了一下,然而火苗很快就熄灭了。
      “我写了无数曲子,可是我们首席从不不用正眼瞧我,说我写的东西登不上台面不值得一看……这些东西大概就只有收垃圾的才会要吧。”
      “你说我堂堂顶天的总制作是收垃圾的?!”少爷立刻炸了毛!
      “小子,你可以侮辱我的职位,但绝对不可以侮辱我作为一个音乐人的品位!我说这些是好东西就是好东西,不许跟我辩!”
      青年被少爷吓愣了,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朴有天拿他这个随时可以进入状态的伙计一点办法都没有,苦笑着把少爷扯到身后。
      “我想我们有必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顶天环娱的音乐总监徐若枫,我叫朴有天,是被以你的名义告上法庭的倒霉孩子的辩护律师。”
      “Xiah的律师啊……”青年似乎面有愧疚之情,不自觉地低了低头。
      “怎么,觉得对不起他了?”朴有天倒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插曲。
      青年也没否认:“Xiah的曲子我都听过,圈子里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么有才华的新人了,我很欣赏他。”
      “欣赏他,于是告了他?”
      “我都说了不是我自愿的!”青年不满朴有天咄咄逼人的态度。
      “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就是这种环境:功不成名不就眼看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两个月前我照例向公司交了这一季的练习曲,一个多月后的某天却破例得到了回复!当时我很高兴以为自己终于要熬出头了,可是等我去找首席报到的时候,他却说要收下我这首曲子除非把副歌部分全部改掉!我吃惊极了,把副歌全部改掉这首歌还是我要的感觉吗?但是为了出歌,所以虽然为难我还是答应他说会努力修改的。没想到他当即把一张谱子拍在我面前,说不用花心思了,只需要我点头就有一段现成的副歌可以用。我记得当时气的头发都竖起来了,第一次有胆量指着我们首席的鼻子骂,说他这是抄袭,说他不配做音乐人……”
      说到这里青年苦笑:“呵呵,很牛X吧?可是这份英勇都没有坚持超过半分钟……首席说选中我的曲子做底版是我的荣幸,如果我不做还有大把等着出道的作曲在排队!而我,一个五年都无所出的庸才也不必再留在CN了:要么顺从公司一举成名,要么卷铺盖走人!”
      “于是我不仅是个庸才,还做了一条走狗……”青年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用自己亲笔写的乐谱遮住了脸。
      “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来找你么?”摘掉了盖在青年脸上的乐谱,朴有天笑得很含蓄,很宽容。
      “因为Xiah告诉我即使是透过这段文不对题的副歌,他也能看出写这首曲子的人,是一个对音乐动了真情的音乐人:绝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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