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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顾江桥和覃深在房间里折腾大半天,本来没有要做任何出格之事的意思。

      可覃深偏偏每一句话都能戳中他心里最脆弱的那一处。一会儿气势汹汹地说要离开,一会儿又满脸担忧地跑过来问他有没有事、疼不疼。

      他的心脏就这样被覃深无意地攥在手里,忽而狠心插刀,又或柔情抚摸。

      他就像一条被覃深驯服的狗,即使在感到疼痛时也会失去理智,但只要覃深温柔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他就可以无条件地俯低身来,将头送到覃深手下,还渴望着覃深能爱怜地摸一摸他。

      覃深对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温和的,于是就让他生出一种错觉,总归覃深是在意他的,那么对自己的宽容会到哪种地步呢?

      会因此接受他的喜欢,然后也喜欢他吗?

      顾江桥依稀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眼前所有混乱的通用解。

      他在覃深无理的喜怒反复变化中丢失了克制,任由本能驱使,遵从最本真的冲动吻上了覃深的唇。

      一如无数次梦中所期待的那般。
      吻了多久,没人知道。

      覃深先推开了顾江桥,他左手撑着顾江桥的膝盖,右手则抬起来抵住了顾江桥的胸前,强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深哥……”

      “你别说话!”覃深很在意,自己的心跳快得不正常,他本以为是憋气所致,可等气喘匀了,心跳频率仍然不减。

      顾江桥放在覃深后颈的那只手顺着皮肤往下滑,试探着握住了覃深的肩膀。

      “放手,”覃深虽没有立马挣脱,但他忍受不了心脏如此剧烈的异常搏动,全身的神经都叫嚣着要逃跑:“你别拽着我……”

      顾江桥知道这个意外的吻打破了太多,他得让覃深有充分的时间,好好地想一想。

      而他想要的那个答案已经找到了——当他贴上覃深嘴唇的那一瞬间,覃深并没有推开他,答案便已昭然若揭。

      “好,我松手了,”顾江桥居然带着几分亲昵微微笑了起来,“但这是你的房间,我走。你休息吧。”

      覃深紧盯着顾江桥离开,房间门打开又合上,他飘荡散乱的思绪却久久没有回归原位。

      就在刚才,顾江桥亲了自己。
      和自己认识了七八年还要多的、一直乖巧弟弟模样的顾江桥,亲了自己。

      如果他没有记错,最后分开的时候,顾江桥好像勾起舌尖在他的上唇轻舔了一下。

      饶是覃深再迟钝,这会儿也该懂得了顾江桥是什么意思。你见过哪家好兄弟亲嘴的?

      可自己为什么没拒绝?
      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顾江桥,告诉他“不行”呢?

      从被李主任叫去办公室起,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离了顾江桥,这时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便悉数跳入他的脑海,搅得他心乱如麻。

      他理不清,干脆躺进被窝里,抛掉一切烦忧,先舒舒坦坦睡上一觉再说。

      另一边,顾江桥出了覃深房间,规规矩矩和覃爸爸覃妈妈打了招呼,在他们探究的眼光中离开了覃家。

      他本来是一个很会做规划和安排的人。时间要如何分配,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又做不得,他心里很清楚地区别开,再加以严格执行。

      然而,在面对覃深时,他没有具体的计划。他始终处于一种“走一步便看一步”的境地。

      就像现在。
      他吻了覃深,然后听了覃深的话,先离开了……这些都是一时冲动为之。

      他从没有预想过他和覃深的第一个吻会发生在这种时候,更无从思考这之后要怎么办。好在还有一件始终认定的事情可供行为参考——无论如何,他得和覃深在一块儿。

      *

      第二天是周六,覃爸爸覃妈妈起早去超市看店,给覃深和顾江桥留了早饭。

      但覃深一点都不想见到顾江桥。他从家里面反锁了门,任顾江桥在外边敲门、叫他名字,他坐在门这边,一点声音也不出。

      他想不出要怎样面对顾江桥,索性躲起来,避而不见。

      覃爸爸覃妈妈的心却悬着,他们昨晚谈到深夜,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覃妈妈认为覃深和顾江桥都不是坏孩子,他们只是对彼此有好感。虽说在外人眼里,他们是走上了“歪路”,可如果走在这条路上,他们自己不觉得后悔,相反,若是可以互相陪伴扶持,难道能说这是一件坏事吗?

      覃爸爸不认同,他觉得这种倾向不寻常,这两个孩子以往也还挺平常的,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变得这么奇怪的……他们作为家长,有责任把孩子们悄然走弯的路给掰正。

      “我今晚回去得和江桥好好谈谈,你是说他写了本什么日记……是吧?”覃爸爸一面点货一面打着算盘。

      “不知道,”覃妈妈拒绝回答,“我怎么知道?你可以直接去问他。”

      “你又说不知道,”覃爸爸把货物单往收银柜台上一拍,不过收到覃妈妈一记眼刀后立马又泄了气,不自觉咽了口口水,“你就不担心吗?咱们儿子现在变成这样,你直接放手不管,万一导致他们越陷越深怎么办……”

      覃爸爸话还没说完就被超市门口走进来的客人打断了。

      “覃老板,有瓜子不?”

      来人领头的是镇上出了名爱扯闲话的张大妈,镇上两家略有规模的麻将馆就是她开的。

      人来人往的牌桌上,她总能精准抓住聊天内容中的八卦重点,然后非常夸张地将之传来传去。

      覃爸爸站直了,眉毛不高兴地拧起,语气平淡地说:“有,你要几斤?”

      他对这声名远扬的张姐实在提不起好脸色。

      上回张偲早恋而被张老板抓去城里的事儿,她挂在嘴边说了好几天。难听的话传到张偲爷爷奶奶耳朵里,两位老人不堪忍受这等闲言碎语,找到她的麻将馆门口和她理论一番。

      据说张偲的小女朋友也是她给逼走的。

      她自诩一个评论家,殊不知随便几句就能割裂其他人原本完整的生活。

      “最近麻将馆生意好哦,人多,瓜子都不够,我这回要五十斤,照旧记账上月底结哈。你给我分开装,我们几个人一起提回去。”

      张大妈和身后其余几个人对了对眼色,眼看着覃爸爸进了超市里边称瓜子,瞅准机会,和覃妈妈搭话:“姐,你们家覃深那回事,你和覃老板是怎么个打算啊?”

      覃妈妈不悦地看她一眼,心想着如果扯破脸皮让她别多管闲事,场面一定不太好看,但又一时想不到怎么回复。

      张大妈借机表示她的“好意”,贼兮兮地凑近了收银台,说:“你别不好意思啊,我都听说了,不止我,就昨天一晚咱们镇上可都传开啦。覃深这孩子可真是不声不响干大事,多前卫的想法啊。我估摸着你也糟心着呢吧?没事,我有个亲戚家里也出了个这样的怪娃,他们后来把孩子送进了特殊改造学校,就三个月,出来之后就正常啦!乖得不得了哦……我有联系方式,你要……”

      “嘭——”

      覃爸爸把几大袋称好的瓜子往柜台上一摔,铁着脸道:“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拿好,慢走不送!”

      张大妈显然被吓了一跳,不得已先闭上了嘴。

      她招呼背后几个一起来的人拿了东西,临走前还不忘说:“我说真的呢,可不能不管啊,这种孩子很容易以后变成变态的呀……”

      “我们家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慢走。”考虑到脸面,覃妈妈还是勉强忍了脾气,笑得十分僵硬。

      覃爸爸却憋不住,挥手赶起了人,呵道:“走走,你管不着,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张大妈一听这话面子有点挂不住,梗着脖子叫回去:“怎么还讳疾忌医了?这是病,得治。再说了,儿子是变态还不让人说了?你堵得住镇上所有人的嘴吗?就要说,就要说……”

      覃爸爸把人赶到了门口,心一横拉下了超市的卷闸门,把人全锁在了外面。

      外边张大妈骂骂咧咧的声音好一会儿都没停。可想而知,回到麻将桌上,她会多么不负责任地掰扯这件事,又会多么指手画脚地在背后肆意攻击。

      覃妈妈心里堵着一句话,从昨天被叫到学校教导主任办公室,到现在亲耳听旁人恶语相向。

      “我们……镇上大家……”

      “待不下去了,他们在这之后只会变本加厉,今天在我们面前说深崽是变态,说不定哪天就指着深崽的鼻子骂了。以他的性格,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覃妈妈这时的眼睛里满是失望:“咱们搬家吧。我问问致远……问问他那边方便不方便,能不能照拂我们搬过去。”

      “搬家?”

      覃爸爸瞪大双眼,质疑地问:“你这么草率地就说搬家,想过其他弯弯绕绕没有?这超市怎么办?深崽在这里是没学上了,可以他那个成绩,换个地方,哪个学校愿意收他?”

      覃妈妈何尝没想过这些。但做出决定的那一瞬间之后,任何多余的思考都只会让她更加坚定。

      “不用管,先抓紧准备,我们尽快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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