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の彼端》暗夜流樱

31、30

　　一个小时已后，樱已经脱去白袍换回忍装，疾行在去往边境的路上，傍晚时分便赶到了曾经发生过激斗的战场。大片倒伏的树木，枝桠上残余的血迹，以及仿佛被洪水冲刷过的地表，都证明之前那名伤者所言不假——他们最后的对手是鬼鲛！
　　战斗会是怎样的结局呢？樱苦苦思索，认真比对图纸与实际地形。这时，图上一道代表峭壁的虚线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峭壁之下会不会有可以藏身的涵洞呢？如果败退的话，Sai会不会和自己想法一样，带队伍去那儿碰碰运气呢？
　　想到这儿樱顿时又有了精神，趁着天色未暗沿图纸所示的方向摸索过去。

　　樱闯进洞窟的时候，人群里一阵骚动，有人小声唤她“队长”，有人慢慢向她靠拢。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看到他们眼中绝对的信任，樱心底五味陈杂——他们本该是自己不离不弃的同伴啊，如今，却在这样的情势下重逢。
　　一路走去，樱不断穿过人群，却始终没有见到Sai。樱有些急了：“你们队长呢？”
　　士兵们听到这问话，有的发呆，有的黯然低首——竟没有一个回应可以让樱觉得安心，不祥的预感开始在她心底翻腾。
　　“他到底怎么了？”樱问话的嗓音也有些颤抖了。
　　终于，有人指了指洞窟深处，但仍旧默不作声。樱也无意追问，得到这指引便立刻脚步飞快的走去。
　　原来洞窟尽头还有一间小室，石壁后燃着一盏灯火——樱很快找到了蜷坐壁角的Sai。他身上裹了件黑色斗篷，额头抵在支起的一条腿上，似乎正在小寐。见他安然无恙，樱长出一口气。她说不清心底的感觉——仿佛最重要的东西在几乎失落的一刻重又找回——她只庆幸自己还来得及赶到这里。
　　樱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打算悄悄退出去，她实在不忍心打扰眼前这位疲惫的少年。可在她转身的一刻，一声“Sakura”将她唤住。Sai醒了，从膝盖上抬起头，略含笑意的看着她。
　　“你来了，樱。”
　　见这一如既往的假笑，樱的火气腾的冒上来。“是啊，我被你骗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儿。”
　　Sai挣扎一下，有些重心不稳的站起来。“你不该来的，可你还是来了。”
　　“你不该骗我，可你总是骗我。”樱咬牙，语气生硬的回答。
　　不过只一刻，樱的表情又柔和下来，她察觉到Sai不大对劲。他的呼吸极不均匀，绯红的面色可能是因为发烧，只是脸上的假笑让人一开始忽略了这些。
　　“你受伤了？”樱走近，想要为他检查。Sai却顺势一倚，靠在了她的肩上。樱一怔，发觉Sai的身体烫得吓人，斗篷里的衣衫也都是湿的。樱的心顿时揪痛起来，她回手抱住他。
　　也许，这只是一个同伴间的拥抱，也许，这只是一名医忍对伤者的扶持，可樱抱住Sai的一瞬却彻底呆住——为什么……为什么怀中的躯体不再完整？对方空荡荡的左身让她惊诧不已！她双臂收紧，再收紧，直到确定这不是错觉。
　　“你的左臂……”
　　樱才开口，Sai的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以这样的伤势站立显然已到极限。樱急忙扶他坐下，为他卸去斗篷，看到他血迹斑斑的忍装和左肩上草草包扎的绷带。
　　温暖的医疗系查克拉敷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口，所到之处血液凝固，皮肉渐渐愈合，可失去的左臂再也不能复原。樱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却依旧两眼一酸，泪水涌了出来。
　　“这是为我流的吗？”
　　Sai摊开右手，掌心里躺着一滴晶莹的液体，他原本黯淡的黑眸因着一点小小的兴奋而变得明亮起来。见他这样，樱低头啜泣得更凶。轻轻的，Sai托起她的面颊，为她拭掉眼泪。
　　“别哭，你会为我流泪我很开心。我从前以为，只有卡卡西老师或者鸣人君才配得到你的眼泪……”
　　Sai没有说完，樱再次抱住了他——紧紧的，仿佛永远也不打算松手。
　　Sai怔了怔：“这是安慰吗？”
　　樱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抱紧他。原来……她已经如此依恋他了吗？在失去佐助，失去卡卡西，失去鸣人之后，她可以依恋的人就只有他了吗？她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哪怕是一个肢体残缺的同伴。
　　终于，Sai右臂一沉，整个人虚脱的朝樱身上靠倒，薄软的唇扫过她的面颊深深印在了她的项上。
　　好希望……你的拥抱……是因为喜欢……
　　呻吟一声，Sai昏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