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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扶摇宴 ...

  •   浮玉山金阁弟子院中,弟子们都出门往扶摇宴去,一年轻弟子见小师弟还在房门口张望,不由催促:
      “小师弟,你还不快些,回头师父到了不见你,必要将你和那些师兄弟一样,被赶回来关禁闭。”

      “我们走吧,别管他了。”
      另一同行弟子拉着他,二人离开了。

      这被唤作小师弟的小弟子魏慎,见众人离去,立时反身关严门窗,屋内瞬间昏暗下来。
      那昔日虽略显文弱但也算是姿容清俊的魏慎,在这昏暗中,变得有些面目模糊。

      他脚下阴影之中,缓缓浮出一道黑影,黑影逐渐变大,好像是他的影子膨胀起来,成为了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形黑影,其周身气息与这魏慎竟有七分相像。

      “今日我不能附身与你同去,但你要做一件事。”那黑影声音低哑却又尖细,怪异刺耳。

      “孟大人,您请说。”

      “上次见到的那个持扇女子,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她是谢长老的徒弟,当时若不是孟大人你出言提醒我及时抽身,恐怕这次扶摇宴,我也与那些师兄一般被关禁闭,去不得了。”

      黑影笑了起来,“记得便好,我要你,杀了她。”

      魏慎闻言一惊,“什、什么?”

      “怎么?你不敢?还是……不行?”

      “可、可是门规在上,同门不得自相残杀,且今日只是切磋,我如何有机会下手?更何况,她也不是软弱之辈,我如何杀得了……”他想了想,又小声补了一句,“我也不一定能和她对上啊,万一我还没对上她就已经输了……”

      黑影看着魏慎惊慌的模样,轻蔑道:“找这么多借口,怪不得你这般无用,你便是连浮玉山上位者不喜这谢长老收的弟子,都看不出来,还能做什么?”

      “不喜?她……我倒是听说她好像是……非人非鬼……我真的能杀得了?”

      “正是因为她这不伦不类的身份,我也没要你亲自动手,她死了,即便查出来是你陷害的,你不仅无过,反而替浮玉山解决了一个麻烦,他们必会记你一功。”

      魏慎眉头深锁,迟疑片刻,重重点了点头,“好!我杀!”

      黑影笑了,身形如烟飘近魏慎,“你附耳过来……”

      -

      浮玉山与逍遥宗三年一度的扶摇宴,今年设宴于浮玉山。
      宴席上的美酒菜肴点心等,由司膳刘长老及其仙使准备,席设浮玉山灵光台。

      虽说是宴席,但因人多且仙门都不喜歌舞助兴,故而依往昔惯例,凡逍遥宗与浮玉山门下弟子,若无例外,需参与扶摇宴弟子切磋试炼,于前一日制牌,上有所属派别、师门、入门多久及姓名、年岁。
      入席时,将此牌放入司武赵长老底下仙使们所托举的盘子里,由他们汇总后,以年岁、派别、入门时间等归类。

      按规矩,修道者忌极,故切磋讲究点到为止,有浮玉山掌门、阁主等八人,及逍遥宗掌门、宗师等七人轮番判定胜负,为显公允,为判者,需非场上切磋之人所属。
      如:浮玉山月阁弟子与浮玉山金阁弟子切磋,则浮玉山除掌门外不参与判定;逍遥宗大宗师弟子与浮玉山木阁弟子切磋,则大宗师与木阁阁主不参与判定。

      又因这扶摇宴人数众多,故而两派之人各统一装束,浮玉山着蓝衣簪玉冠,逍遥宗着白衣束白色纶巾。

      原本仙门中人都着素色衣衫,只是颜色不拘,不过,浮玉山的那个不爱着素色衣衫的谢不言,自是不理会这些规矩的,况且,他也有很多年没参席过扶摇宴了。

      今日,因听闻谢不言要参席,灵广台上更是热闹了,往昔不敢多言的弟子们,尤为是女弟子,无论是浮玉山的,还是这逍遥宗的,都想一睹这仙门绝色天人之姿,低声议论着。

      弟子们逐个入座,两派弟子一篮一白,分坐灵广台两侧,二位掌门居于正位,两侧主位则属掌事者,如:阁主、长老、宗师等等。放眼望去,人数众多且颜色分明,扶摇宴之盛况,可见一斑。

      一席红衣入场,场上瞬间一片寂静,而后议论纷纷,有惊艳于此人姿容的,亦有批判其装束的。

      谢不言罔若未闻,手持木牌,放在了司武长老手中,嬉笑道:“这是我那乖徒儿的,赵长老看着安排。”

      “你徒弟?且不说旁的,这才入门一个多月,能掀起什么浪?”赵长老斜睨他一眼,很是不屑。

      谢不言摆了摆食指,“非也非也,她不是来掀浪的,她是来拿头筹的。”

      “你说什么?你说出来的话还当真是和你这个人一般荒谬。”赵长老听笑话一般,接着朝他身后看去,“那你这位‘拿头筹’的乖徒弟呢?怎么没见到人影?”

      谢不言笑了笑,扬长而去,“她会来的。”

      这二人口中的正主此时还在谢不言的院子里,跟头发丝与铜板较着劲。

      银铃专注了几日,眼下已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急躁了。
      以她的天资,何时如此受挫过,可恨这凡人身躯,也不知到底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

      “岳姐姐,这会儿灵广台上的宴席都要开始了,你还不去吗?”李七斤靠在挂铜板的树上,朝银铃问道。

      柳知知站在他身旁,二人眼巴巴地看着银铃。
      这两个人是可以作为谢不言的仙使入席的,谢不言身为长老,仙使本就不多,多他们两个也没什么,自是能坐在长老身后的小桌上吃吃喝喝的。可无奈,他二人得跟着银铃,银铃不去,他俩也去不了。

      李七斤就看着银铃这根头发丝,要不就是没碰到铜板就飘飘落地,要不就是好不容易碰到了铜板,再次飘飘落地。
      柳知知在一旁已经多次扯他衣角了,他也急,可也不敢催眼前这位,毕竟,看上去,银铃的心情不太好。

      银铃看都没看他二人一眼,自顾自地又拔下一根头发,这几日,头都要被她薅秃了,到底不是她的身体,她也无所谓。

      要说这发丝入钱眼,最难的倒不是眼力手力,这二者自银针入钱眼后,她便不差,眼下最难的,是如何让修为转化的灵力,在发丝上留得更久,十步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银针有惯性,可头发丝没有,每每到了临门一下,这头发丝就失了力。

      她试了无数次,若伊始就注入过多灵力,这发丝会承受不住,犹如烧完的线香,风一吹便粉碎成灰;若灵力注入不够,便是几步远就无力飘落。
      好不容易摸索到能越来越接近铜板,可总是差那么一点。

      她这边练的心浮气躁,那两个谢不言的仙使也是急坏了,二人轮流来回飞,可谢长老有言在先,不得催促,他二人只得招来李七斤和柳知知打听情况。

      “这扶摇宴已经开宴了,切磋试炼也开始了,首轮的都是今年新入门的弟子,眼看着就要到岳姑娘了,她怎么连衣服都没换?”
      这趟来的,是脾气略微暴躁些的不看仙使,他看着银铃还穿着半月前的粉衣,难免火起。

      虽说这粉衣是水阁江阁主送的仙衣,不脏不皱的,但今日这场合,总不能叫这徒弟和师父一样,在这装束上都如此独树一帜吧?

      李七斤撇撇嘴,不满道:“哎呦,您可别说,我也是大着胆子催了,她不理我,要不你试试?”

      这李七斤胆子虽不大,但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他心里清楚,谢长老院儿的,性子最厉害、最不好惹的,无非就是个岳银铃,面对其他人,他也不怂。

      小不点柳知知去拉了拉不看的衣服,“不看哥哥,你还是别去和姐姐说话了,姐姐不理我们的。”

      不看皱了皱眉,“那你们再催催,我先回去看看。”

      两人齐齐对着不看点了点头。

      不看无奈地叹了口气,御剑而去。

      拨开山间云雾,扶摇宴犹如天人法会、仙家宴席,觥筹交错间,众仙门弟子言笑晏晏,人数如此之多,却不嘈杂。

      不看落了地,收了剑,站在不听身旁,摇了摇头。

      一轮一轮的比试下场,两侧弟子或点头赞叹,或摇头惋惜,场上主事的司武长老看向手中名册,嘴角勾起,略带嘲讽。
      “下一轮,浮玉山日阁弟子顾昀,对浮玉山谢长老门下,岳银铃,上场比试。”

      不看不听相视一眼,而后,不听退了几步,御剑往谢长老院去了。

      不看站在谢不言身后,却瞧不出自家长老有一丝慌张,心中又是担忧,又是不解。

      日阁陈羽阳门下小弟子顾昀已然上场,可众人却迟迟不见岳银铃。
      只听那赵长老又是一声高呼:“浮玉山日阁弟子顾昀,对浮玉山谢长老门下,岳银铃,上场比试!”

      这第二声起,场下已然议论纷纷。

      而白衣装束的这一边,居主位的逍遥宗几位宗师,都看向了正位上的掌门。
      逍遥宗掌门一身白衣,看去不过三十有余的年纪,容貌俊朗,眉眼间似乎与谢不言有几分相似,却比谢不言多了几分冷淡与威严,正是不怒自威,叫人不敢接近。

      底下的几个逍遥宗弟子低声议论着。
      “你们知道吗?这浮玉山的谢长老,是咱们掌门的——”

      “嘘!不能说,好好的别讨罚。”

      “既是掌门的……那为何会在这浮玉山做长老?”

      “这话说来就长了,这里……不方便说。”

      “可咱们修道之人不是不能成婚吗?既如此,这谢长老又是哪来的?”

      “你懂什么,那是掌门好几十年前入仙门之前的家事。”

      “可我听说,这浮玉山的谢长老也是个离经叛道的,当年他——”

      一个年长些的弟子打断了几人的对话:“你们真当掌门听不到你们说什么吗?还不肃静?”

      不看有些不安地俯身,在谢不言耳边低声道:“长老,岳姑娘连衣服都没换,恐怕……”

      谢不言笑了笑,“不来也无妨,但我觉得,她会来的。”
      他倒不是觉得岳银铃会为了那口吃的,必然来上场,只是觉得,依这丫头的性子,一来她并不怕事,且是个张狂惹事的性子;二来,她不信他,必然是要来这种无法作弊的场合,试上一试的。

      场上的赵长老显然等的不耐烦了,看向主位的两位掌门,浮玉山掌门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可妄动,逍遥宗掌门则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赵长老再次扬声道:“浮玉山谢长老门下弟子,岳银铃!”他看了谢不言一眼,心中鄙夷更甚,又道:“再三声之后,若不到场,视作弃权!”

      “一回——浮玉山谢长老门下弟子,岳银铃!”

      “二回——浮玉山谢长老门下弟子,岳银铃!”

      “三——”

      谢不言站了起来,打断了他,“赵长老,你这三回声,未免叫的太快了些,我徒儿是个小姑娘,姑娘家出门总要麻烦些,且她天生胆小怕生,给她点时间,也无伤大雅,你说对吧?”

      赵长老还没回话,隔着两个座的司律叶长老闻言,叫嚷起来,“你说她胆小怕生?简直可笑!”

      金阁钱易世门下几个弟子,因同门受了岳银铃连累,不能入席,此时也应和起来。
      “就是就是!那女子嚣张的很,还仗着……作威作福!”

      “而且我听说这岳银铃也没什么本事,不过草包一个!怕是不敢来了吧!”

      “还有——”

      钱易世微蹙眉头,看了那两个弟子一眼,二人立时噤声,不敢再言语。

      叶长老当初亲自在山门处接这岳银铃,加上他本就不喜谢不言,也更不喜他这徒弟,遂不管不顾道:“你这样的,在我们浮玉山本就是混日子,非要收个徒弟,你师徒二人在浮玉山待着,两个废物而已,我浮玉山倒也不是养不起,只是,在这儿耽误其他弟子的时间,未免惹人嫌!”

      浮玉山掌门闻言,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身侧的逍遥宗掌门,见他神色无异,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端起酒盏,与他对饮一盏。

      不看已经听不下去了,往前一步正想言语,却被谢不言拉住了。
      “赵长老,你请继续。许是我这徒儿今日身体不适,本也不是什么非来不可的场合,不来便不来了,无甚紧要。”

      叶长老闻言嗤之以鼻,“不敢来便是不敢,还身体不适……”

      场下议论声此起彼伏,场上站着的顾昀神色也不太好看。

      赵长老扫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众人,清了清嗓子,扬声道:
      “三回——浮玉山谢长老门下,岳银——”

      “老头,不必这么大声,你姑奶奶我耳朵好得很!”
      岳银铃的声音从云端传来,众人皆是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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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扶摇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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