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扯所有人长大》酸菜鱼汤

31、第 31 章

　　覃睿说“哦”，然后一圈又一圈地把奶奶的大头巾摘下来：“奶奶不热吗，炉火很旺哦。”

　　“睿睿没礼貌。”秦夏在语言上阻止她，但在行动上帮助她，彤彤奶奶果然中计了，头巾被顺利取了下来。

　　头巾下面是纱布，纱布包得很潦草，缓缓渗出血，边缘已呈现黑褐色，伤口看来不小。

　　“我先报警，”覃睿咬咬下唇说，又抬手招呼蹲在墙根烧火棍过来：“你也别跑。”

　　“不不，这次真的不用。”

　　奶奶双手握住覃睿的手肘，不让她去掏手机：“这是我不小心自己摔的，他真的要改了，真的。”

　　“谁，谁要改了？”覃睿气鼓鼓地问。

　　“彤彤她爹，”一向刚强的老奶奶在暴怒的覃睿面前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双手绞弄着前襟，眼睛盯着地面，语无伦次地说：“他开始也只不过是要钱，酒喝得有点多，唉，反正这次不一样，他找了个打杂的活计，说要自己谋生活了，现在让警察抓他，我怕……”

　　覃睿蹲下捧起烧火棍的小脸，一层黑灰，灰上面一道一道的，都是干涸的泪痕，眼睛里又是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星辰暗淡，光彩尽失。

　　她转头对着奶奶冷笑：“您到底是在怕什么啊，是怕那种丧心病狂的东西受到惩罚是吧？”

　　“睿睿啊，奶奶感谢你，但是你们，停止吧。”

　　奶奶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把扯过孙女，用干枯的手狠狠擦着烧火棍的脸：“我家的祖宗要有人供，他再不肖也能让他老子在下面不挨饿，这就够了，够了啊……”

　　烧火棍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疼痛，非常压抑地痛哭起来，奶奶住了手，老泪纵横地背过身去。

　　覃睿刷地站起来，想开口理论，秦夏立刻按住气急攻心的她：“你先出去。”

　　“我不，我要跟这个封建老顽固讲清楚。”

　　覃睿红着眼用力甩开秦夏的手。

　　再按，再摔，最后秦夏改成双手挽住她胳膊，用几乎是恳请的语气：“去把我车上的急救箱拿来。”

　　覃睿固执地同秦夏对视，在眼神的交锋中很快败下阵来。她有些颓唐地抽回手，缓缓走出了烧火棍家的大门和院门。

　　十几分钟后，急救箱被人哐当一声扔在院子里，烧火棍跑出去看，覃睿已经没了踪影。

　　秦夏马上联系了李姐，后者发动自己的本地朋友，在离村四公里的土路上找到了暴走小孩。

　　“小傻子，体力不错啊，”铁人李姐的铁人朋友从车窗探出头：“认个错，上车。”

　　然而覃睿正在气头上，只顾埋头疾走，眼皮都没眨一下，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

　　“不仅傻，还有点聋了。”铁人朋友又大声重复了几遍自己的话。

　　“我错哪儿了，又为什么道歉，更凭什么上车？”覃睿恶狠狠甩头反问。

　　铁人朋友挠挠头，给李姐和秦夏打了电话。

　　“怎么方便怎么来。”李姐拍板。

　　“好嘞。”

　　秦夏充满忧虑地看着她，李姐又补充：“点到为止，一周能康复为度。”

　　“好好懂了。”

　　朋友收到指示后也不再跟覃睿废话，解安全带下了车，按肩扫腿，将覃睿放倒在雪化后泥泞的土路边。

　　覃睿倔强地站起来，然后连续享用了过肩摔和背负投。

　　“服了吗？”

　　“服了，服了。”

　　“上车吗？”

　　“走走，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