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黑山羊研究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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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在第一个实验室，不论她们是从生理还是心理上杀死羊，系统面板记录的数据不是羊本身，而是她们杀死羊所用的时间和方式？
为什么第二个实验室不仅要强调“变漂亮”，还要强调她们是羊？
研究员的工作是记录数据，但什么是被记录的数据？
羊？实验体？还是进入副本的人？
黑西装要她们不要把实验体当人看，他说，羊不是人。
可他从来没有说过，唐雪漪她们不是羊。
所以，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
早在第一个实验室，唐雪漪就已经找到了副本的逻辑规则——筛选和展现自己的价值，以及副本是靠凝视运行的。
但现在，她要在这两个规则上，增加一个可笑的前提——
仅针对女性。
拥有足够的力量，同时满足白幼瘦的审美标准，这些所谓的，副本要唐雪漪她们展现的价值，都是对羊，或者说，对女人而言的。
而制定这些所谓的数据，所谓的实验室，或是标准的，并不是唐雪漪她们遇到的怪物。
换句话说，筛选和展现价值并不是这个副本最重要的逻辑法则。
筛选和展示价值是为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黑西装让她们自己寻找正确的，记录数据的方式，让她们自己寻找离开实验室的正确方法。
她们以为，自己记录的数据是怪物的数据，是实验体的数据。
但实际上，她们才是被记录的实验体，她们才是被记录的羊。
直到进入第三个实验室，看到唐云黛的记录册，唐雪漪终于知道，黑山羊研究所就是一个大型的生育机器。
它需要女人，源源不断的，优秀的女人。
在这里，女人不是女人。
女人是被圈养的羊，是想变成男人脱离苦海的实验体，是从未被当做平等的人所看待的生育工具。
在研究所背后运作的幕后黑手从未出现，但“他”很轻易地就能让女人对付女人，让女人杀死女人。
“他”是副本的守关人，是催生副本的欲望凝聚体。
“他”像一张网一样笼罩了整个研究所。
即使唐雪漪她们发现真相也没有关系，唐雪漪根本找不到“他”。
就算能找到“他”，“他”也相信，唐雪漪她们构不成任何威胁。
因为，“他”躲在千千万万个女人背后。
从一开始，唐雪漪就陷入了副本的陷阱，记录数据没有任何意义，找到正确的方法也没有意义。
她们是被副本豢养的羊。
她们进入新的实验室，又离开，只是从一个小羊圈换到了更大的羊圈里。
所以，唐云黛说，逃吧，快逃吧，只要你是女人就快逃吧。
唐雪漪漠然地看着面前还在哭闹的怪物，比起之前她所遇到的，这些小羊羔各个都长了一张极其可爱的面孔。
即使是羊头人身的诡异结合，小羊们依旧很漂亮，只要对上那双无辜清澈的大眼睛，没有人不会沦陷在这份天生的纯洁中。
实验室在逼她们爱这些怪物。
像母亲那样，把它们当做自己的孩子。
“他”想让唐雪漪她们展现自己的母亲光辉，展现自己爱人的能力，这是女性除了生育之外最大的价值。
因为，女性天生拥有爱人的能力。
“呼——”
“咚——”
天花板上悬挂的白钟再次被人敲响。同时，唐雪漪还听见了一声很轻的呼气声。
她想往声音的来源看去，但很快就被孩童稚嫩的呼喊包围。
“妈妈。”
“妈妈，我好饿，我想吃东西。”
“抱抱我吧，妈妈……”
幼体怪物们纷纷张开双臂，用透亮的双眸凝视着面前的三个女人。
像刚刚才哭过一样，这些怪物的瞳眸都弥漫着一层可怜的水雾。在对上其中一只怪物的视线时，白逐溪站定了脚步。
那只小羊长了一张非常可爱的脸，眼睛很大，鼻子和嘴巴却很小，白里透粉的皮肤让它看起来越发楚楚可怜。
它怯生生地抿着下唇，幼小的身体让它的行动异常笨拙且缓慢，它看着白逐溪，小心翼翼地喊道：“妈妈，我好饿啊。”
那一瞬间，白逐溪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久违的幸福。
她想去爱这个怪物。
她想成为这只怪物的母亲。
孩子饿了。
身为母亲付出自己的身体也没什么吧，母亲原本就该是为孩子付出一切的。
下一秒，白逐溪拧断了自己的胳膊，疼痛强行让她从怪物的精神洗脑中抽离，她面不改色地将脱臼的胳膊接回去。
污染值过高会引发同化，被困在副本制造的恐惧中，成为怪物npc。
必要的自残行为能够让人保持清醒。
“我去杀它们，你思考怎么出去。”为节省时间，白逐溪做出了目前最合理的任务分配。
她的速度很快，动作利落地拧断这些怪物的脖颈，她的力气很大，杀死这些婴儿要比杀死成年人轻松许多，她拧了一百次，也就手腕有些麻而已。
这些小羊羔并不反击。
它们企图用这种方式，博得“母亲”的怜爱。
怪物猩红的血液溅了白逐溪一身，她手掌发热，脸上的笑容却灿烂无比。
恐惧，兴奋。
白逐溪的心脏剧烈跳动着。
“我知道该怎么从这里出去了。”唐雪漪捡起一只怪物的尸体。
“怎么出去？”白逐溪停下拧脖子的动作，沾满鲜血的脸颊正对着唐雪漪。
“被怪物吃掉。”唐雪漪的脸在白炽灯光的照耀下变得异常苍白，唯有那双眼睛，漆黑得像是一笔浓墨。
“你疯了？”白逐溪狐疑地盯着她的脸左看右看，没发现被同化的迹象。
“在这个实验室，我们需要展现足够的母爱，”唐雪漪对上白逐溪难以言喻的视线，“离开这里，正确记录数据的方式就是被怪物吃掉。”
这意味着一个母亲无条件，无底线对孩子奉献，最终被自己的孩子吞噬。像羊羔这样弱小的动物，总会激起人的保护欲。
白逐溪随便抓了个小怪物，扔到唐雪漪面前，“那你先躺平让它慢慢吃，吃完了再说。”
“白小姐，我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唐雪漪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白逐溪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虽然被怪物吃掉是正确的做法，但我不建议这么做。”唐雪漪说。
白逐溪笑了一声，“那你到底想怎么做？”
唐雪漪将手里的怪物尸体凑到她面前，语气毫无波澜：“吃掉怪物。”
话音落后，实验室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白逐溪：“……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报复我吗？”
“报复什么？”唐雪漪眨巴一下眼睛，有一瞬的疑惑。
“报复我把刀子捅进你的脑袋，”白逐溪顿了一下，“不会是我把你的脑子捅出问题了吧。”
“把刀捅进人的头颅不是一种打招呼的方式吗？我为什么要报复？如果是怀疑我的智商，白小姐，你可以用系统检查一下。”唐雪漪用右手食指指尖碰了下太阳穴。
只有脑机不会说谎。
“我没开玩笑。”白逐溪蹙眉。
“我知道你没有开玩笑。”唐雪漪看着她。
实验室又是一阵沉默。
白逐溪目光凝重。
唐雪漪将手里的怪物尸体递到白逐溪面前。
婴儿怪物还淌着血，属于孩童的，清澈的双眸被人用利刃划成几半，碎掉的瞳孔仍旧镶嵌在眼眶中，凝视着白逐溪。
脑机系统的检测结果显示，唐雪漪没有任何问题。
“白小姐，如果你没有别的建议，那就吃吧。”唐雪漪将手中的怪物尸体递给白逐溪，“把怪物想象成一块吐司面包，这样就吃得下去了。”
白逐溪一言难尽地接过怪物的尸体。
唐雪漪捡起另一个怪物的尸体。
她不用想象，毫无心理负担地，逮着羊头就开始啃，吃了一嘴的羊毛。
乌托邦外城的食物很少，在唐雪漪流浪的一年里，她吃到的最多的东西，就是从垃圾站旁的馒头店买来的冷馒头。
热馒头要100贡献点，冷馒头只要20贡献点。
唐雪漪在垃圾站打零工，一个小时只给1贡献点，她一天最多工作12个小时，两天才吃得起一次饭。
有时候，捡到别人不要食物，她就能开心一整天，有时候饿狠了，她连塑料都吃。
白逐溪看她吃得起劲，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手里的怪物尸体好像真的变成了吐司面包，甚至还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味。
白逐溪手撕了一块尸体的肉，口感和吐司面包一样软，味道也很甜。
“呼——”
又是一阵沉重的呼吸声。
唐雪漪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墙壁正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圆洞，像是通风口，又像连接的管道。
从里面爬出一个羊头人身的婴儿，紧跟着越来越多的幼体怪物，一个接着一个，从墙面爬下来，像蠕动的毛虫。
而它们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唐雪漪。
用一种看食物的眼神。
白逐溪像是被饿了三天的猛兽，将一个个怪物的身体撕碎，放进嘴里“咯咯咯”地嚼烂。
“白小姐。”唐雪漪抬起头。
“咚——”
天花板上的白钟再次响起。
“呼——”
墙壁上的管道口蠕动着，像虫类的皮肤。
“嗯？”白逐溪吃得正欢，头也不抬。
“墙壁好像在呼吸。”唐雪漪紧紧盯着，不断掉出婴儿怪物的通道。
“什么？”白逐溪总算抬起头，朝唐雪漪仰望的方向看去。
管道口不断绷紧收缩，又不断放松舒展。
墙壁在呼吸。
作者有话说第8章 黑山羊研究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