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他承欢》辞忻

82、第 82 章

　　夜幕降临，狂风呼啸着席卷而来。漆黑如墨的苍穹下仿佛被撕裂开一道裂缝，风从其中疾驰而出，带着几分凌厉的气势和刺骨的寒冷。

　　它疯狂吹刮，树枝在风中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这时再飘洒出几颗淅淅沥沥的雨滴来，两道孤寂的身影在风雨中同行。

　　“莫慌，陈州很快就会到了，待安定下来，我再离开。”

　　路栩安慰道。

　　这几日彻夜兼程地赶路，两人都已倦了乏了，面上很是憔悴。

　　“谢谢伯母，只是我想起一件事，南枝的两个下属秦屿和尹悦也在陈州，你们大可一起上京。”

　　嘴角上扬浮现几丝暖意，冲淡了这夜间的少许冷意，双眸因这笑眯成一条缝，缝隙中闪烁着耀眼的神采。

　　“她们护着你也就够了，我不需他人保护，你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

　　路栩温柔地抚摸她的头，满眼慈爱。

　　“我也没这么没用吧，可以保护好自己的，伯母才是应该保重身体，这次回京，就能见伯父了！”

　　“伯父？可我对他真的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她微微仰头，凝视着前方，似乎能够窥见虚空的未来，在相遇以后该如何解释呢？

　　这世道本就不公，她不怨天也不怨地，可他呢？就不会介意她与他人有过夫妻之实吗？

　　路栩勒紧了缰绳。

　　曲珺儿见此忙安慰道：

　　“伯父为人很好的，伯母至少也见见啊，要他不合你意，好聚好散，只是啊，日后见面难免……”

　　“哈哈，我倒没想这么多，和韩荃的十年，我想通许多事情，我也不再年轻也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之事。”

　　两人齐头并进，在风雨中畅谈。

　　“那我也不劝你了，这事情真是好麻烦啊！”

　　两人加快速度，马上就可以到达陈州了。

　　前方突然涌现一群身材魁梧的壮汉，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手里拿着锋利的兵器。

　　二人穿着贴身的劲装，再经雨水的洗礼，窈窕的身姿过分凸显。

　　这群人看向她们的眼神也由一开始的探究逐渐到轻佻的玩味。

　　“你们打哪里来的？”

　　“与你何干？”

　　路栩将人护在身后，她看这群人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娘们儿脾气还挺烈，来人啊！帮我把两位请回去，今日我们就要多两位压寨夫人了！！”

　　他眼里闪烁这兴奋的光芒，这两人虽然看不清楚相貌，可这黑灯瞎火的，也讨不到什么东西，有总比没有强。

　　“简直不可理喻！”

　　路栩翻身下马，眼神一冷，双手紧握左右腰侧的刀柄，猛地抽出腰间的利刃，一一朝着敌人飞去。

　　刀身在月光下寒气更甚，一举戳中为首之人的左右臂膀。

　　“啊！我的手臂。”

　　一顿狂吼似猪嚎。

　　对方几人感受到了路栩强大的气场，不禁心生怯意，不过还是咬牙迎了上去。相对而立，淅淅沥沥的小雨越来越大，逐渐模糊了双方的视线，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突然，路栩大喝一声，身形如电般冲向对手，一脚一个，随后又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刀刃在她手里化作一道银色旋风，刷刷地几下，无人倒地。

　　刀光剑影交错，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路栩的刀法犹如行云流水，攻守兼备，让人眼花缭乱。而他的对手虽然不强，胜在人多，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抵挡着这猛烈的攻势。

　　然而，路栩终究技高一筹，只见她一个侧身闪过对方的攻击，顺势再挥出一刀，直取敌人要害！

　　“你不妨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耍威风！”

　　一脚将土匪头子踩在脚底。

　　“饶命，饶命啊！女侠饶命，小的不知好歹，您就饶了我们吧！”

　　古语说擒贼先擒王，现在头子已经被拿下了，他们也都不敢造次，知道自己今早是踢到铁板了，赶紧求饶。

　　此时曲珺儿走了过来。

　　“伯母，我们该找个地方暂时歇息。”

　　她不会武功，身体也不是很好，已经淋了不少的雨了。

　　“也对。”

　　随后路栩凶巴巴地对着土匪大喊大叫：

　　“给我带路。”

　　“是是是！我们带路。”

　　这些人在前面带路，山路被大雨冲刷，泥泞不堪，足下的泥土湿滑黏腻，沾在众人的鞋底，他们的速度就受到拖延。

　　山林间杂草丛生，与烂泥交织在一起，鞋底也沾上许多叫不出名字的野草。

　　半个时辰后，抵达土匪的山寨，名唤青龙寨。

　　寨子门前竟然还挂着关二爷的画像，引得路栩驻足了一瞬。

　　“你们竟还信大仁大义的关二爷，他是否知道你们这些人干的蠢事？”

　　“这，这不是为了糊口吗？女侠，我们也难啊。”

　　寨主姚云说道。

　　路栩懒得与这个人争辩，她观察多时。

　　这个山寨隐藏于深山老林之中，周遭环境险峻，地势复杂。

　　山寨依山而建，易守难攻，仅有一条狭窄而且崎岖不平的山路通往其中。

　　入内可见，山寨的城墙高大坚固，由巨石和泥土堆砌而成，上面设有几个瞭望塔和炮台，不过并无人把守，许是这场大雨的缘故。

　　走进山寨内部，匪众们来来往往，忙碌个不停。有的在操练武艺，时不时可以听到铁器撞击的声音，可却杂乱无章，身形步伐也多处错误。

　　路栩觉得这个寨子能活到今天真算得上一个奇迹了。

　　“这寨子不会是你们偷来的吧？”

　　“哪能……”

　　在她凌厉的眼神下男人的声音逐渐被淹没，迫于压力，只得说实话：

　　“不错，确实是捡来的，您不知道，我们陈州土匪泛滥成灾，大伙儿都干这个了，过路商客不多，可不就，自相残杀吗？”

　　姚云的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发抖，声音也变得结巴，他担心说错半个字就让这女的不高兴了。

　　“找个大夫给这孩子看看，你给我过来。”

　　路栩说道，姚云连连点头，他哪敢不应，就冲这女的在顷刻之间差点把他们给团灭，他就不敢有什么小动作，只要不杀了他们其他什么事都好商量。

　　他招手，让一个小丫头把这姑娘带下去。

　　他们一齐走进山寨中最大的屋室中，里面摆放着各种武器和财宝，显然这里是土匪首领的指挥所。

　　整个山寨充满了一种粗犷、野性的气息，仿佛与世隔绝。

　　“这似乎有些不配你啊。”

　　路栩嘴角微勾略带一丝玩味。

　　“女侠顶配，顶配，我等愿誓死追随女侠，以后啊您就是大当家了，弟兄们，还不快见过大当家。”

　　他扯着嗓子大喊，屋里的冷气倏地被众人的热情所冲走。

　　他们见识过她的本领，也乐意接受她。

　　“大当家！”

　　“大当家！”

　　众人的声音震耳欲聋，越来越大，仿佛要掀开屋顶，直冲云霄。

　　路栩完全没想过要接收这个寨子，刚要拒绝，可转念一想，这些人也不算大奸大恶之徒，加以引导，令他们向善，似乎也不错了。

　　“好，从今日起，不许打家劫舍，伤害百姓。”

　　“啊？我们是土匪啊！”

　　他们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要土匪行善不是闹笑话吗！

　　每人脸上都写着不悦。

　　“哪有人生来就是土匪的，对了，陈州最厉害的土匪是谁啊？”

　　姚云听到这话，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大当家的，咱们是要干一票大的吗？”

　　他激动得手舞足蹈，路栩给了他一脚。

　　“是大的不错，不过你们有这个实力？你看你你这大肚腩，你们要不是仗着这个寨子天然的优势，早就被团灭了。”

　　“那我们该怎么做？”

　　姚云不敢有丝毫怨言，全因她所说的确实是实话，以他们的本领，确实是太低了，他们大多都是庄稼汉转土匪，从前没练过功夫，挨过的打不少。

　　“先不急，记住了，百姓的一丝一毫都不能取，那些奸商、贪官就随你们了。不过你们似乎办不到，我看，他们你们也别想了，陈州的几个老虎不是打得火热？你们养精蓄锐，准备迎战就是。”

　　“是，我们听你的。”

　　“陈州最大的匪窝在哪里？”

　　路栩问道。

　　“其实离此不远，我们这种小虾米也不敢跟人家对抗。”

　　他退后一步，眼神闪烁不定。

　　“我要对付这个寨子，今夜大家都累了，且下去休整一下明日我们再谈此事。”

　　“是！”

　　众人退下，屋子里的烛光摇曳，渐渐淡了，她瞅着自己的倒影陷入一阵迷茫。

　　“陈州，似乎不太平。”

　　对于慕言她只知其名，无论她们怎么夸赞，路栩始终不安。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黑暗逐渐消散，第一缕阳光落在她的手掌上。

　　她缓缓起身，唤了一人，领着她前去看望曲珺儿，到时曲珺儿已经醒了。

　　“这么早来打扰你真的不好意，我没想到陈州匪患这般严重，那我就不能安心了，唉！我想在这里，解决完此事再入京，你看如何？”

　　“伯母自有决断又何必问我呢？我当然支持伯母，只是和这些土匪在一起，与他们合作，怕是，你可是侯爷夫人，那时……”

　　曲珺儿噎住，与土匪为伍这个黑点，一定会给路栩带来不可磨灭的黑点。

　　“他若介意，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大丈夫不拘小节，怎的用这些小节拘束我们？我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我也不受那些枷锁的拘束。”

　　她坚定得握着曲珺儿的手，唇角轻动，浮现一丝微笑。

　　“总算知道南枝随了谁了，真的好像啊！万一分不清怎么办？”

　　她捂着眼睛说道，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说长辈，可曲珺儿却觉得这个也可以是她的知己，那样似乎有不妙了。

　　“哼！哪里像了，与其说像，你不把我当长辈对否？”

　　“这都被您给看出来，嘿嘿嘿，说实话，我很多时候没办法把你当长辈，诚然你也和长辈一样关心我，我觉得我们是朋友。”

　　她羞涩地低下了头，双手交叉着。

　　“我们是朋友啊！在意这些做什么？你这个傻姑娘。”

　　“那，别把我一个丢下，我可以帮忙的，我们现在是要做什么？”

　　曲珺儿激动地说。

　　“看你激动的，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其实不少，我想的是，把这里也收入天衣阁，你说那两个姑娘，我并不认得，所以，我们两个得上路了。”

　　路栩一把将人拉下床，力度也不大。

　　“好～我早准备好了，半夜一直没睡着。”

　　两人这便从屋子里走出去。

　　没走几步就遇上了姚云。

　　“大当家的，吃早饭呢！”

　　他嘴里叼着一个饼子，吃得很香。

　　“你跟我一起走，寨子让他们都打起精神，我们去探探路。”

　　“啊？”

　　半个饼子差一点掉地上。

　　“不是，大当家的，也没必要我们亲自出马吧，多累得慌啊！”

　　姚云咬着唇倒退，昨夜一场大雨，他的腰痛病都犯了，还去探路？他才不要，这倒是小弟该做的活儿，他就算是做二当家了也不会做这些苦差事的。

　　路栩单手叉腰上前，歪着头，一把拿住他的胳膊。

　　“小子，你跑什么？又没要你命。”

　　“跑？那还不跑，我只是个小喽啰，不想送命啊！对面那座山，龙腾寨啊！虽然都有龙，但是，真的会送命啊！”

　　一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这么不经吓，哭得涕泗横流。

　　“够了，你小子真是个软蛋，送命不会送命？你吃多了也会被撑死的，有我在你怕个屁，我告诉你，你不去，我小子就送你上西天！”

　　说着说着另一只手放到了姚云肩膀上，吓得他头晕目眩，连忙答应：

　　“饶命，我答应不就完了，去去去，不是，先吃饭吧。”

　　“你小子不会在这里面下毒吧？”

　　路栩很是谨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姚云。

　　姚云见此咧着嘴，把所有碗里地吃食都塞一个到嘴里。

　　“我……没……下毒！”

　　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不过她还是听得清。

　　“你这孩子，我不过吓吓你罢了，一起坐吧。”

　　路栩先坐下，另两人坐下，安安静静地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