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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10章 ...

  •   下午五点,王玉儒抵达办公室,此时只有龚新阳和另外几个教师在。
      龚新阳刚和上一位家长聊完,他没想到看起来可以听从任何处置的余停有个极其不好招惹的老爸,敢在办公室众目睽睽之下拍着桌子跟儿子班主任叫板,说余停不会无缘无故打架,要求龚新阳彻查。
      余停他爹非要看监控,看过监控后更为儿子骄傲了,挺着胸脯纠正龚新阳:“见义勇为有什么错?我看挺好!”
      龚新阳没看出来什么见义勇为,他现在严重怀疑余停是不是在和毛可芯早恋。
      送走余停家长后,他还仔细在过往回忆中寻找到许多可以印证他猜测的蛛丝马迹。
      难怪余停总是回头找翟悉说话。
      难怪上学期期末考试余停和毛可芯都退步了。
      难怪有次上课提问的时候点到毛可芯的名字,余停是全班唯一一个转头看她的。
      龚新阳越想越愁,这些小孩怎么就这么不分轻重缓急,马上就高考了,前途和爱情到底谁重要还得他这个班主任再强调几次才能听进去。

      他正深思熟虑该如何对这段浪费时间的恋情加以干涉时,身边走来一位冷静俊毅的男人:“龚老师。”
      龚新阳闻声看去,来者虽然相貌年轻秀气,但没穿校服,显然不是十八中的学生。
      “你是?”他迟疑道。
      王玉儒顿首示意:“老师您好,我是翟悉的哥哥。”
      “啊你好——”查明打架的缘由后,龚新阳也不打算在无关紧要的部分浪费时间,和王玉儒握过手后,就简略强调了一下纪律,“虽然这次打架翟悉是被牵连的,但我还是想说明一下,都这个时间段了一定要让他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王玉儒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认真听课的表情。
      龚新阳大抵是没把王玉儒当家长看,说教味太重了,长篇大论说了一通他自己倒是说得酣畅淋漓,也没管王玉儒听没听进去。
      “回去一定多给翟悉做心理建设,学生的成绩提不上去也有家长监督不严的责任。”
      这话王玉儒不能苟同,但也没辩驳,只轻轻“嗯”了一声。
      这次小型家长会的结束时间正巧卡在了下午放学的饭点上,铃声一响,空气明显就躁动起来了。
      “那行,”龚新阳也饿了,准备去吃饭,“今天就到这吧,另外我再说一点啊,回去多关注一下翟悉的情感动向,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那些有的没的耽误学习。”
      王玉儒眼眸微抬。
      翟悉开化算是早的,模样很占优势,在情爱上应该在同龄人内遥遥领先。王玉儒虽不清楚他具体谈过多少,但连一个大自己七岁的研究生都敢去追的人履历肯定不会过于单薄。
      “好的老师,”王玉儒向龚新阳微微躬身,“辛苦了。”

      王玉儒从办公室出来,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手机未读消息。
      学习机的移动端app弹出备忘录更新提醒,他点开来,是翟悉两分钟前的留言:【哥你来了吗?】
      【刚和你老师聊完】
      写完这句话,他又接续回复了几个岳新冉的提问。近期在做手上那篇论文的收尾工作,原本想趁着组会当面和马允森定下来最终稿,但马允森只瞄了一眼就嫌弃地扭头点名岳新冉,让他来替自己做检查论文的工作。
      “哥!”
      爽朗清脆的呼喊声穿过人潮,在王玉儒耳边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
      他回头,看到蹦蹦哒哒奔跑而来的翟悉。
      傍晚的夕阳在翟悉侧边的发上渡了一层金边,配上被风吹鼓的蓝白校服,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许多和“青春年少”相关的词。
      王玉儒收起手机,拢了拢衣领迈步走过去。
      “哥,”翟悉跑到王玉儒面前才刹车,还带着喘,气息波澜起伏,“我老师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王玉儒神色平常道,“问题不大,已经没事了。”
      “那还好,没说要通报批评啥的就谢天谢地了,”翟悉眼波一转,媚笑浮现出来,轻轻抓了王玉儒的手腕,化语气为央求道,“你能帮我瞒一下这事吗,就别跟家里说……”
      “我不说。”王玉儒看着他。
      “神仙再世!”翟悉朝他哥双手合十深深一拜,随后起身攥住王玉儒小臂往外拽,“哥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走,请你去我们食堂吃饭。”
      王玉儒跟在后面无奈笑了笑,在转角下楼梯时恰到好处地拍开了翟悉的手:“人多,你前面走。”
      翟悉在介绍食堂里还算能拿得出手的两道菜,松开手走在前,还要时不时地回头补上两句:“千万不要抱任何希望,我们这儿伙食的最高水平也就勉强够得上你们東央大学的及格线。”
      傍晚的校园里回荡着广播的声音,抢饭大军早已到达主战场,剩下游荡在路上的多半是跟饭有仇,但也几乎都是步履匆匆,生怕时间浪费似地闷头向前赶。
      翟悉带着王玉儒慢悠悠地散着步,有些格格不入。
      从教学楼出来之后,翟悉就自动收起了话端,王玉儒也不吱声,两个人就这样脚踩石砖沉默地并肩走着。
      没话可说是常态。
      本来互相就不熟,都在不同的圈层内,有也只是一年半载在饭桌上一起吃顿团圆饭的交情。
      反正就这么个关系,不用维护也不用经营,有话就说没话就干巴着,这样反而比没话找话更舒服些。

      翟悉平常去食堂都抄近路,中间需要穿过一条种满凌霄花的蜿蜒长廊。才刚入春还不到花季,绿叶也都是新芽,奚落零碎,透过缝隙还能看到坐凳上依偎在一起的情侣们。
      他无意地瞥过去看了眼。
      脸色骤然一僵。
      “哥……”翟悉猛地顿住,甚至像看到魔鬼似地退了一步,他看向王玉儒,眼神里交叠着惶恐,“别过去了,我带你另走正路。”
      王玉儒依稀能看到前面情意正浓的几对情侣,隐约间猜到了几许,点点头:“好。”
      绕出绿化区,翟悉的神态转为正常。
      他边走着,边用鞋尖驱着两颗石子,仿佛心不在焉地解释说:“刚刚我前男友在那儿。”
      “嗯。”王玉儒应声。
      翟悉:“他喜欢女生,跟我在一起……可能是为了赶潮流?或者单纯就是想吸引眼球,追求标新立异吧。”
      “是有这样的人,”王玉儒能听出他语气里的落寞,稍顿两秒又温声道,“看清楚及时止损就好。”
      “早看清了,”翟悉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反正我也没亏什么。”
      翟悉不为情所困的豁达让王玉儒不禁为之思索再三。很难去判断这背后有没有玩弄感情的成分在,一时间脑海里又回想起龚新阳的话,他默了少许,多问了一嘴:“那你和周梓甄呢?”
      “谁?”翟悉眉头高皱,迅速从记忆里捡起来关于这个人的碎片,自嘲地笑了笑,“哦,你师哥啊。我倒是想联系他,可你看我两三个星期才回家摸一次手机,条件不允许啊。”
      王玉儒放心了。
      “那以后再说吧,”他看了翟悉一眼,“现在专心学习重要。”
      “嗯。”翟悉认这个理,王玉儒耐心开导他时说的话是真能顺着耳朵听到心里去。
      很快就到了飘着油垢味的食堂,为了避免没穿校服的王玉儒过于瞩目,翟悉选了个角落,打了两份饭菜,还特地买了根酱香鸡腿招待他哥。
      和翟悉对面坐着吃饭,王玉儒才发现他手腕上有显著的抓痕,问他疼不疼,翟悉就恍然大悟似地掰过来手腕欣赏:“噢应该是中午打架的时候划的,你不说我都没感觉到。”
      王玉儒也知道翟悉落拓不羁的德性,上个学东西忘拿一堆的马大哈,身上有个三道两痕注意不到也很正常。
      他盯着那个伤口,想到不久前假期里翟悉也出门打过一架,犹豫了几秒,忽然压着声问:“你经常打架?”
      “怎么,”翟悉坦荡地扬起了下巴,眼睛里是不再蛰伏的锋芒,“很意外吗?”
      王玉儒淡定地笑了笑:“有点儿。”
      再看向翟悉,小孩居然一脸臭屁地笑着,带着点在比赛里终于和对方扯平了的得意。
      “那我能让你意外的地方可多了去了,”翟悉顿了顿,“不过你最近也蛮让我意外的。”
      他说完就低头继续吃了,不用过多说明,王玉儒也能推测出自己身上出乎翟悉意料的点。
      ——是在自律缝隙里泄出来的那一抹颓废,是从优越裂痕里生长出来的平庸,也是在伪装的外壳下藏也藏不住的软弱。
      说白了他们都一样。
      都没有对方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王玉儒抿唇浅笑,没再吭声。周围是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人声鼎沸,他一言不发地感受着,以及享用着,面前这盘味道寡淡的中学饭菜。

      吃完饭翟悉还要赶着回去学习,把王玉儒送到校门口就撒丫朝教室跑。快一模考试了,这周又准备朗诵又打架占去太多时间,他自己心里就跟豁了个洞似地没底儿。
      到教室还没来得及歇脚,就瞧见余停大张旗鼓地整理书桌,他靠过去说了句:“板正人儿。”
      余停幽怨地瞪了他一眼:“老翟,我要走了。”
      “你还挺有想法,”翟悉笑说,“是要去浪迹天涯吗?”
      余停叹气,他抬抬下巴让翟悉随着看过去:“我倒是想,我还深深爱着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不想离开呢。”
      教室另一侧,还有几个在扒窝收拾东西的同学,看得翟悉不由地扯起了眉头。
      “这是搞哪出?”他问。
      “你也是倒霉催的,”余停把书当垃圾似地塞进书包,“刚才老龚来给调了几个座位,让我跟张钦换,我寻思那玩意儿要坐你前面还不得恶心死你,就跟老龚说不想换,结果他就发火了!硬逼着我俩换位,我真是服了。”
      “我操?”翟悉胸口一闷,脸色黑得吓人。
      “你自求多福吧。”余停拍拍他肩膀。
      翟悉:“……”
      我靠靠靠。
      这他妈都是什么鬼安排。
      龚新阳隔应人的手段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高超,全班除他俩外六十一个人换谁不行,非要换张钦这个行走的喷粪机。
      一想到每天上课都能看到这狗东西的后脑勺,他就浑身爬满虫子一样恐怖难耐。
      想想就难受。
      他被绝望浇了个狗血淋头。坐回位子上也没兴致学习,中性笔在指尖旋转,KTV内和张钦起冲突的场面一遍遍在眼前掠过。
      距晚自习还有两分钟,张钦抱着一摞像是被狗啃了的烂书走过来,放下书后站着俯瞰其他同学,一派要登基的装逼架势。
      翟悉瞥了一眼低下头,继续做题。
      他用王玉儒教的方法读题,横线画到一半,桌子突然被朝后撞到胸口上,他吃痛闷哼,缓了口气后定眼看到纸面被笔尖划破,直接一脚往前蹬了出去:“你他妈最好别事事儿,再推我桌子我踹不死你。”
      张钦头也不回,只听得到一句掷地有声的:“傻逼。”
      ……神经病。
      还是个自认为是全天下人亲爹的大傻×。
      翟悉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都一样是九年义务教育后中考来的,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脏东西筛不掉。
      动不动就对别人进行言语攻击的臭嘴子,该千刀万剐的咸猪手,公然开黄腔的老司机,还有为博眼球就主动撩他的小丑……
      去垃圾堆里还能捡点破烂卖钱,在十八中这个地方抓人一抓一个不值钱。
      翟悉叹了口气,时不待我,他迅速收了收神,把卷子上的洞捋平继续学习。

      上课的时候还算能忍,不去看前面那个疯子就行,但一到下课张钦就满嘴是放任何平台都过不了审的脏话,听得翟悉暴躁值指数上升。
      也不知道他在骂谁,但又好像谁也不落下都轮了一圈,骂完生物老师骂班主任,骂完班长骂纪律委员。
      这种人就是嘴里长□□了,天生爱放屁。
      翟悉听烦了让他闭嘴,他压根闭不了,还直接把粪喷到翟悉头上,嘀嘀咕咕地骂“臭傻逼”,骂“不要脸的变态”,还骂“死给”。
      刚开始翟悉很生气,但他识时务,再恼火也不能在教室跟张钦硬刚硬,于是就自己憋着。
      通常消化完这些情绪半节课也就过去了。
      翟悉受他影响很大,考试前的状态七荤八素的,拿到自己准考证号时他脑子里还嗡嗡的,有种不切实际的虚幻感。
      坐在考场上做题,他甚至还下意识地认为前面是张钦。
      抬起头看到桌前落下来的长发,才忽然记起来他在别的班考场上。
      状态烂得跟喝了大药似的,不用等成绩出来,翟悉就已经预感到未来一场堪比杀头的风暴即将来临。
      一模考完不过三天,班级公示栏里的排名就被龚新阳用新的结果换掉了。
      翟悉很有自知之明,没敢去看成绩。
      但他前面那个混账东西没点逼数,看完回来就对他犯贱:“你才考第三十九名,菜鸡。”
      翟悉刚要说关你屁事,就听见张钦同桌问他考多少。
      他咽了咽嘴里的气,竖起耳朵细听。
      “我考593分,”张钦说,“排第十。”
      ……操。
      这口气是彻底咽不下去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比讨厌的人差劲。但事实就是如此,翟悉输给了他瞧不起的人,他输得很寒碜、丢脸、不服、恼恨。
      这种实力上的打压是会连罪自尊的。
      他甚至开始质疑了——也许张钦只不过是嘴碎,真正看谁都不顺眼的可能是他自己。
      翟悉等看成绩的人少些了,才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踱步过去。
      他考了487分。
      沿着横线把各科成绩顺了一眼,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考他们班第一的那个同学刚打水回来,行色匆匆,路过他时来不及躲开就猛地撞了那么一下,接着连句道歉也没有就抻着头往自己座位上扎了过去。
      翟悉看着那人的背影,无声地将校服的拉链扯到顶端,挡住自己的半边脸。
      无所谓了,就这样吧。
      烂泥一块了还要人家鲜花给他道什么歉。是吧。

      一模考试出成绩后,翟悉在学校里成天窝气,他感觉自己的寿命都要被榨去个二三十年。
      就一直这样憋着,终于熬到了大休。
      最后一节晚课结束,他抬起僵硬的脖子转了转,咔咔响了好几声,像一把被碾碎了也没人心疼的玻璃渣。
      坐着学了一天,身上虽然酸累,但心情却很轻盈。
      ——今天是他十八岁生日,他特地没有吃晚饭,就等着回家狂嗨一顿。
      今天这样独特的日子胡润妮肯定会来接他,收拾好书包冲出学校,翟悉就在数不清人头的家长堆里看到了她的身影。
      “妈,”翟悉走过去,笑得肆意,“买蛋糕没?”
      “还能忘了你生日?我忙活一晚上给你准备了满满一桌,”胡润妮要去拿他书包,但被翟悉避开了,她欣慰地笑了笑,“你这是装了多少多少书,拉链都要拉不上了。”
      “没多少。”翟悉揪了揪书包背带,绕到她另一侧。
      每逢放假校门口就会堵成高峰期,凑成一块的车尾气熏得原本就不怎么清澈的夜色更显脏污。
      胡润妮有先见之明把车停在了稍远的外围,两人沿人流朝外走了五分钟才寻着自家的车。
      上车后胡润妮开始执行历来惯例,盘问起翟悉的一模成绩。
      念及今天过生日,翟悉就有种福大命大的错觉,嘴一秃噜就好似不当回事那般全倒了出来。
      胡润妮听完沉默了。
      须臾,她突然在寂静中阴沉沉地来了一句:“你到底整天在学校里干的什么啊?还有八十来天就高考了,我都替你急得睡不着觉,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用功呢?”
      得了,又来。
      翟悉十分无奈地按了按眼角,为了能顺利回家吃上大餐,他抿抿嘴,选择忍气吞声。
      侧头枕在靠背上,他看着窗外向后飞驰的路灯,茫然地听胡润妮夹杂着怨气的道德绑架。
      “我为了你,上班来回倒腾好几趟,累得要死要活,”胡润妮声音的温度听起来非常灼热,“你要是真心疼我,你也不能就考这么点分啊!”
      翟悉撇了撇嘴。
      她总是喜欢这一套,用她的付出来要挟他。根本没有无私的母爱,胡润妮给他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而一旦条件不达标,形式上的爱就立刻崩坏离析。
      “你得努力啊知道不,你就是比你哥差也不能差太远了,要不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啊?”胡润妮还在稳定输出。
      要是人的耳朵能进化成开关就好了,翟悉想。
      他不想听胡润妮数落他,或者不想听张钦骂人的时候,就一建关闭听力,独享安宁。
      可惜只是个奢望。哪怕极力控制自己左耳进右耳出,他还是避无可避地听了一肚子让人不爽的话。

      到小区楼下,翟悉看到家里还亮着灯。
      看样子王宇也回来了,他心里底气顿生,厚颜无耻地对胡润妮提要求:“今天我过生日,回家之后你能不能不要再提成绩的事情了。”
      “你自己考那熊样还不让人说?”胡润妮语气不悦。
      见沟通无效,翟悉也不强求,率先三两步爬楼到家门口,用骨节邦邦地敲门。
      嘎吱——门打开了。
      翟悉看到晃在玄关旁的人影,蓦地一愣。
      “哥?”他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声调微扬道,“你怎么回来了?”
      “今天你生日。”王玉儒接过他肩上的书包,语气理所当然。
      翟悉还有点转不过来,揉了揉被压到酸胀的肩膀,追问:“你怎么知道?妈跟你说的?”
      王玉儒不动声色看着他:“我一直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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