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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狗屁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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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之上,金霄于榻上酣睡,地上洒落着许多金杯玉盘,桌子东倒西斜,随处可见女子撕碎的衣物。
孟玉楼踢开脚下玉壶,目光望向前方垂着头倚靠在床边的女子。
那是方才与金霄共度春宵之人。
她斜着身子靠在床边,身上仅有一层薄纱蔽体,右手紧紧攥着前襟使劲往前拉扯,想要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
但薄纱很显然承受不住这样的撕扯,侧面已经裂开一道口子。
她却浑然不觉,仍然握紧拳头,攥到胸前,努力维持着这个姿势。
孟玉楼朝云慕伸手:“披风拿来。”
云慕愣了下,以为她是方才在屋顶吹风着凉了,连忙脱下身上的披风,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递给她。
孟玉楼接过,转身轻柔的披在那女子身上,替她细心的在胸前系了个死结。
宽大的男子披风将纤弱又缩成一团的女子完全包裹在其中。
云慕看到她抬起手,替女子扶正有些凌乱的发髻,将散落一边的碎发重新簪了起来。
那女子好像无知觉一样,任她摆布。
“主子,她......”
“她死了。”
云慕正想上前的脚步瞬间僵硬:“是被金霄杀的?”
虽灵力低下,但只要踏入修仙的道路,第一强化的便是身体素质,包括视力。
孟玉楼刚进屋时只轻轻一瞟,便能看出那女子伤痕遍布,早已是残破之躯,根本禁不住金霄如此折磨。
“她早已是油尽灯枯之势,死了也好,至少不用再受罪了。”
云慕在原地踌躇半分,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将他随身携带的香包系在女子身上。
“这是我昨日刚买的,香味大概还能保留很长时间,你闻着,也许能不那么痛苦。”
身后,孟玉楼看不见他的表情,听声音像是毫无波澜。
但她知道,云慕因长相天生阴柔,被抢入军营,逃出后颠沛流离,快要饿死时被她所救。
与死人同吃同睡,对他来说就好似家常便饭。
但他仍能保有一颗赤诚之心,敬畏生命,孟玉楼就是因为这一点,才愿意将他带在身边,细心教养。
她将视线转向床榻里侧,“宴会已经结束了很久,想必再过一会就会有人来收拾这烂摊子,抓紧时间,云慕。”说罢,又将视线移向云慕圆滚滚的后脑勺,果不其然看到他正准备起身的动作呆滞了一下。
云慕没有回答,扭头看向那榻上熟睡的男人。
金霄身穿太子华服,衣襟早已被酒液浸湿,湿漉漉黏在身上,外衣下摆掀起,里裤松松的挂在腿上。
嘴里吧唧吧唧地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云慕正想靠近去听,刚弯下腰,便被一只手臂挡住了动作。
“别靠近,怪恶心的,沾染上这气味,恐怕沐浴十次也去不掉。”
孟玉楼捂住鼻子,皱着眉拽住云慕手臂后退两步。
她能听清,金霄口中所说。
他在叫云慕的名字。
孟玉楼薄唇下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方才我教你的,可还记得?”
“记得”
“那就,先从那里开始吧。”云慕目光顺着那青葱如玉的手指向的方向望去。
正是金霄腰部以下被外裳堪堪掩住的部位。
云慕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全部放于右手掌心。
方才喝下的孟玉楼的血液顺着喉咙滑进腹中,现在又随着他的运功在体内流转一周,汇聚于掌心。
云慕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明明是从她身体内刚流出的鲜血,怎会如此冰冷。
云慕偷摸抬头瞥她一眼,四目相对,他尴尬地笑笑,又连忙低下头凝神聚气。
孟玉楼不解,疑惑地盯他两秒,又低头看向男人掌心。
只见云慕掌心噗嗤一声跃起一株火苗,忽大忽小,感觉随时要偃旗息鼓。
但好在,最终维持在了半个拇指大小。
云慕那口吸进去的气终于吐了出来,长时间憋气叫他胸腔有些撕裂的疼痛。
但随之而来的喜悦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你看!我做到了!”云慕将手中火苗小心翼翼的捧到孟玉楼面前,声音欣喜若狂。
孟玉楼看着他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那微微上扬的唇角泛起两个若有若无的酒窝。
“你看!你看!”见孟玉楼不语,云慕又将火苗凑近了些,像是急迫等待夸奖的幼童。
孟玉楼虽未如他意,毫不吝啬的夸奖他,但她柔和的眉眼都在证明。
她认可我,她肯定我!
月光透过房顶方才被挪开的洞映亮了他们两人的眼眸,云慕黑色的眼睛亮得像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
孟玉楼:“去吧,做你该做的事。”
云慕看着她饱含鼓励的眼神,再转头看向在睡梦中也带着满脸□□笑意的金霄。
终是心下一狠,眼中闪过狠厉。
他屏气凝神将火苗压缩地似针尖般细小,带着愈演愈烈的火焰,正如他眼中越烧越旺的怒火。
云慕大手一挥,那针尖般的火焰直直冲向金霄,穿过外裳,扎进他那□□之物。
孟玉楼点点头,满意的将手背在身后,理了理下巴并不存在的胡子。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
自己只教导了他如何将火焰汇聚于掌心,可没教他如何将其压缩,发挥最大功力。
别看这火焰被压缩的像针尖那么细,但这内藏的能量可一点都不小。
并且,还可杀人于无形。
云慕伸出的手仍僵在原地,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有些发白。
呆愣片刻后,僵硬地扭头问:“他怎么没有反应,是我射偏了吗?”
“没有,正中其中。”
“那他怎么?”云慕摩挲了几下掌心中的汗水,脖颈僵硬着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手指纤细修长,泛着淡淡的百合香。
这是百花楼对内特供的香料。
虽然前半生颠沛流离,受尽苦楚,见识过太多死人,但这还是他头一次杀人,用这双手。
云慕脑子有些昏沉,正想对孟玉楼再说些什么,却猛然发现金霄面色逐渐狰狞。
他要醒了!
云慕连忙退回孟玉楼身边,挡在她的身前,她刚刚失血过多,现在定是虚弱得很。
“好热,好疼!来人啊!”床上的男人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感觉身体不适,下意识喊人。
孟玉楼怎会让他如愿。
她飞快结印,双手合十,又缓慢拉开,一处强大的音壁被撑开,笼罩于大殿之上。
无人应答的焦急,身体灼烧的痛苦,终于令醉生梦死的太子殿下醒了过来。
孟玉楼后退两步,双手负在身后,眼神悠然,却内藏杀机。
她看向金霄的眼神,显然是在看一个死物。
金霄眼还未睁开,但意识已经回笼,他先是撕扯半天自己的衣物,发现怎么也扯不开,便开始咒骂。
骂小厮。
骂方才刚走不久的“挚友”。
骂朝堂之上古板的大臣。
在他刚想骂自己的皇帝老爹时,他睁开了眼,剩下的话哽到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大胆!这是太子寝殿,你们是谁!来人啊!有人闯进来了都不知道,你们都干什么吃的,本宫砍了你们的头!”
金霄口中咒骂不停,突然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有损形象,又连忙将撕扯的不像样的衣物挂在身上。
他见殿外无人应答,更是怒火中烧。
霎那间,只见方才还昏头转向的男人旋即转身拔出枕下短刃,刺向离他最近的云慕。
云慕大骇,猛地后退几步,却脚下一绊,身体失去平衡,不由得蹲坐在地上。
脸上的面纱也随之掉落。
“是你!”金霄面色瞬间苍白,有些惊慌失措,活脱脱一个刚坠入爱河的小伙子。
他猛地扭转手腕,想将短刃收回,但云慕离他太近,即使金霄改变进攻角度,他也必定会受伤。
那一瞬间,云慕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只能看到面前那柄利刃泛着寒冷的凶光,离他不过半尺。
噗嗤一声,眼前又被火红的颜色所覆盖。
属于孟玉楼的火焰将那柄利刃融成铁水,滴答滴答掉落在地。
由于距离太短,少许火焰调皮地攀上他的鼻头,他的眉梢,却没伤他分毫。
反而格外温暖。
金霄大汗淋漓,一屁股蹲回榻上,好似刚刚差点没命的那人是他一样。
他回过神,又焦急上前两步,弯下腰试图去触碰云慕的手臂。
云慕身子往后一侧,皱起眉头满脸厌恶。
“滚!”
金霄视若无睹,自知方才差点伤到心上人,心中有愧,又厚着脸皮往上凑,“美人,你没事吧,本宫不是故意的,本宫以为是何人呢,原来是你,你是不是改变想法了?那可太好了,本宫绝对会好好待你的,你放心。”金霄瑟缩着脖子,悄然转动脑袋,偷偷扫视云慕全身,忍不住又想上手。
“太子殿下可真是死到临头,色心不改啊。”
孟玉楼指尖一抬,一道火苗横在二人之间,金霄痛呼一声,双手捂上眉毛摸了摸。
光秃秃的,凉飕飕的。
金霄怒极,一手捂着眉毛,一手指着孟玉楼破口大骂;“臭婆娘!你竟敢对本宫不敬!来人啊!把她拖出去送进军营!做军妓!”
“你!”云慕“腾”地一下站起来,衣袖下双拳紧握,咯咯作响。
他想再使出先前那招,却已灵力枯竭,甚至身体极为虚弱。
孟玉楼将他扯到身后,唇角勾起一丝讥诮,对这等将死之人所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云慕喝下的那点血也就只能凝聚一束火焰,现在他已经没有任何灵力了。
金霄长这么大,没人敢对他不敬,而这几日为了个男人屡次遭人嘲讽,现如今竟还有人胆敢跑他府上猖狂,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正想好好给这人一个教训,等到看清那女子面容后,方才鼓起的怒火又忽的熄灭。
他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方才是你对本宫不敬?”
孟玉楼点头,拍拍胸脯,声音洪亮:“是!”
金霄登时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了什么稀罕物。
他挺起胸膛,咳嗽两声,眼睛滴溜溜转动两下,“误会,都是误会!两位美人做客府中,本宫未来得及招待,是本宫的错。”
“来人啊!这大殿怎么没一个候着的人!春花!夏雨!”
金霄干咳两声,在两位美人面前如此丢脸,令他略微有些局促。
但是脸皮极厚的太子殿下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穿着破碎成布条的衣服,也能摆出一副尊贵的样子。
孟玉楼只觉这幅画面像是拔了毛的公鸡,叫她想起以前隔壁大爷养的那只,整个鸡舍维他独尊。
但是这鸡,没有屁股毛!
想起趣事,她不由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金霄一下子眼睛都看直了,得美人一笑,此生无憾。
他正想趁她不备上前偷牵美人的手,却被旁边横过来的手臂挡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