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晓事》灵梦人

19、毕业

　　6月底的天气，热得让人烦躁，特别是秦玲的鼻梁处还包着厚厚的纱布。如果换个人，可能早就汗水润湿了纱布，可秦玲虽然热，却是个不流汗的。吊扇在教室顶部转呀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秦玲心里只有焦躁。不过，还有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她就可以逃离这了。
　　“叮叮叮~~~，”铃声响了，她的小学生活结束了。秦玲起身，跟着考生一波波往校门口走，被人敲敲肩膀。转头一看，蒋敏。
　　“考完了，去哪玩呀？”
　　“我这样，还能去哪哦。”秦玲指指自己的鼻梁，无奈的回复道。
　　蒋敏沉默了下，抬头想转移话题，就看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
　　“秦玲，你看那是贾泽吗？”蒋敏虚着眼睛，手指着前方。
　　秦玲随着手指转头，远处的人也侧了个身，露出大半张脸。是他。
　　“你等着，我拉他过来给你道歉。”蒋敏往手臂上搓着并不存在的衣袖，正想气势汹汹去找人。还没等秦玲去拉她，已经有帮大人围了上去。不久，贾泽就被带上了一辆车。两个近视眼，只能辩清人，连个表情都没看清楚，就又不见了。
　　似乎，他们的交集也就这么多了。

　　7月中旬，秦玲纱布取了下来，没有缝针的伤口自然内凹着，随着鼻梁的形状微微弯曲。新的伤口还泛着粉红，咋眼看还是很明显。秦玲自己照镜子看见，瞬间眼泪就包在了眼眶。
　　秦妈妈看了伤疤也不好受，但看秦玲哭了，赶紧安慰：“不哭不哭，这个时间越久越不明显，没事哈。”
　　医生也应和，确实伤疤随着时间越久越淡化，让三个月后再看看。
　　就这样，其他人的毕业假期不是去学习英语，就是出门旅游，秦玲就硬生生待在家里两个月。起床就看电视，眼睛不知道又近视多少，她也不敢查。
　　其实，刚考完试那会儿，秦玲还帮爸妈守会儿店，商品价格她记得比她爸还清楚。
　　一天，秦玲爸妈去参加商阿姨和鲍叔叔的儿子的白日宴。是的，商阿姨和鲍叔叔在98年的春天，迎来新生，他们再一次带给了这世界新生命，也给他们自己带来了救赎。
　　新的生命，新的生活，不知是否能掩盖过往的悲伤，但带来了继续生活下去的动力，所谓曙光，不外如是。
　　自然，这场百日宴明显很重视，直接在红杏酒楼包了几桌，下了血本。似想告诉众人，我们活过来了，会活的很好。
　　秦妈妈想带秦玲去，但秦玲还处于一种不想带伤见熟人的状态，不想去被各个叔叔阿姨们“嘘寒问暖”。秦妈妈也没多权，秦玲在家也就没有关店，反正他们吃了中饭就回来。
　　秦玲也不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看店，也就没什么的坐在展示柜前看着电视，有人没东西就递货、收钱、找钱。
　　这时来了一个叔叔，说是她妈妈让送豌豆来。
　　其实，秦玲也经常帮家里收货，小卖部卖的东西杂，各种渠道的货品多，也有这种骑个自行车来送货的。
　　最近家里也卖些干果类，但好像卖的不是很好，妈妈又进这种更卖不动得豌豆吗？
　　可这个叔叔嘴很会叭叭，一会儿说她妈妈打电话说订的大袋豌豆，单价低好卖，放得也久；又说她妈妈说今天不在，让直接给她女儿，说她女儿懂事，能够直接收货给钱......
　　叭叭一堆，秦玲被奉承的晕乎乎就把货收了，也没怎么仔细验货，就把钱给了。
　　等秦爸秦妈回来，秦玲把豌豆指给他们看，秦妈妈只是奇怪：“我没进豌豆呀，”但也没啥，进了就卖。
　　但秦玲咯噔下，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对，就见到秦爸爸把塑封袋一扯，声音陡然提高一度：“除了面上是大颗的，下面全是点儿大的。”
　　秦妈妈走近一看，确实。转头问秦玲：“这给了多少钱?”
　　秦玲害怕的说了个数，她也知道被骗了。不知道她妈妈要怎么说她。
　　秦妈妈皱皱眉，正想说些什么，秦爸爸就发言了：“好了，也没多少钱，这个反正也能吃。”说着就捻起一颗扔进嘴里，一咬，嘎嘣脆。
　　这种时候，秦玲总是感激她爸爸，虽然日常生活中都是妈妈操心，但遇到自己惹祸或是明显丢脸时，总是温柔划过。也许是对她没要求，反而就能很轻松对待。
　　虽然没有挨骂，但秦玲就不像以前那样经常守店了，有了阴影。
　　不用守店，不用上学，也不愿意出门，就天天当电视儿童。康哥带着爸妈来看过一次，左不过也是安慰的话，秦玲这段时间也听的木然了，没啥感觉。不过她还是为康哥高兴，中考考的不错，直接升了本校的高中部。当然，康哥也为秦玲高兴，因为秦玲分到了个很好的初中。
　　虽然整个小学秦玲都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但她在小学完结的时候，运气爆棚，摇到了一个很好的学校——榈南中学，一个虽然很新但口碑很好的中学，连刘二嬢都打电话来恭喜她。这个时候，秦玲才知道她妈妈就等她的摇号结果，如果摇到那几所不怎么好的学校，就准备送她去读职业中学，那种直升职高的学校，这个也是秦妈妈跟刘二嬢讨教后的想法，也找了这些学校的资料。
　　其实秦妈妈对择校也不是说对秦玲的成绩抱有多高期待，只是学校氛围不一样，学坏和走偏的风险小的多，大不了等高中在读职高，选个好就业的就是了。
　　对秦妈妈让她读职高的想法，秦玲其实隐隐有些不舒服，但她已经习惯，在所有人心中，她成绩就是不好，甚至她自己都这么觉得。就连菲霏姐，也读了职高，不过还没毕业，就被家人送进了军校。那么漂亮白皙的菲霏姐，都不敢想跟黑黝黝的军人联想在一起，那时候秦玲都不知道还有女兵，都不知道郑阿姨他们怎么想的，把菲霏姐送去当兵。
　　后来秦玲上了高中，参加了许叔叔的葬礼，才知道那时候许叔叔已经查出肺癌，送菲霏姐去当兵是为了给她铺路，因为转业后能接父亲的班，能有个很不错的工作。父母的爱，是在生命的最后，都在为你打算，望你未来少走弯路，少些蹉跎，一生顺遂。
　　这都是后话，这时候还在享受无聊且平静的小学最后一个暑假。跟小学那帮人还有联系的是暑假尾声，蒋敏约过她一次。
　　但秦玲还是不想出门，蒋敏就组织了室内聚会，只有几个住在周围的女孩。
　　秦玲挺开心，一个暑假都窝在家里，虽然看电视剧她很开心，但一个人还是偶尔会觉得挺孤单的。
　　蒋敏家里有飞行棋，秦玲把她的跳棋也带了过去，六一姐在碟片店租了一部很火的外国影片的VCD，她们几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就在昏暗的客厅里看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场景，安静的诡异。
　　女主角在男主面前脱掉睡裙时，她们几个女生都呆掉了，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裸体，还是全身，白皙、丰满、曲线毕露，只有海洋之心璀璨的黑，和那两点粉色的红，让人眩晕。等男主呼出一口气时，她们也才回过神，满脸通红，眼睛不知往哪飘。害羞中，视线却有不由自主往电视上瞅。那副素描绘制的如此细节，胸上的两点也要在纸上细细描绘，一点都不像美术课鉴赏的外国女神雕塑一样，弧线一闪而过。
　　当老爷车的情节出现时，周遭热度达到了顶点。也是奇怪，现在电视剧里这种情节也不是没有，这里也没有像画画时赤身裸体，但看到这，却更燥热，是因为是外国人？还是因为他们的喘息声过于清晰传出屏幕？屏幕外的客厅落针可闻，她们几个都屏住了呼吸，似乎喘口气就证明你怎么样了一样。秦玲不明白，为什么老爷车的车窗上会起那么大的雾气，女主角贴上去的手印如此明晰，等雾气下去后依然清晰的印在上面，似乎在记录着什么。
　　等身临其境的海水涌入镜头时，大家的尴尬气氛才逐渐消退，反而是随着电影的推动，大家都陷入了悲伤，男主沉入大海，却成为了永远，也许，他才是真正的海洋之心，真爱永恒.....
　　蒋敏家大人不在，专门腾给了几个小朋友独处空间，她们晚上直接就睡在了蒋敏家，几个人窝在一张大床上。
　　开始时，还不尴不尬的聊着天，避着刚才电影相关的一切话题。但瞬间沉默后，六一姐笑了下，说：“那女的身材真好。”
　　蒋敏也是大胆的，有人敞开了话题，她也不是怂的，瞥了六一姐胸一眼：“你也不错。”
　　六一姐脸一红，不肯认输，直接上手：“你也不差。”
　　大家瞬间都嘻嘻哈哈打闹起来，互相拉衣服，挠痒痒，要看那里是不是都发育的很好，要跟电影女主比。
　　到了秦玲，蒋敏一皱眉：“你太瘦了。”
　　秦玲又自卑了，她似乎什么都慢半拍，少女们小笼包已有扩张的趋势，柔软，娇俏，婷婷玉立；而她，个子矮她们一个头，而那里连内衣都还不用穿，还处于儿童状态。
　　“你们来那个没有呀？”
　　那个？那个是哪个？
　　“我上个月来的，疼死我了。”
　　“我也是，更烦得是，来了一次，第二个月就没了......”
　　看吧，连女孩必经的生理课题，她都不能跟同龄人同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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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20章内写完小学，19章写完，也算完成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