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公子》江葛

2、第 2 章

　　“你看，你看，那个好精致！”
　　“你看那个兔子灯！还有那个凤舞九天灯图！”
　　“你快点！前面还有猜灯谜！”
　　玄夜就任由肖萧上蹦下蹿的，只是淡淡的笑着，“你呀，什么时候可以消停会儿。”

　　“萧儿！萧儿！”灯会上热闹非凡，人山人海，两人走着走着便被人群冲散了，玄夜正焦急地到处找肖萧，而此时的肖萧呢，却被一捏面人的小贩吸引住了，正看得是不亦乐乎。
　　“萧儿——”
　　“嗳！我在这呢！”
　　“你！你怎么每次都这个样子！不知道别人担心么？！”玄夜看到肖萧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就将肖萧用力拽起，劈头盖脸的说得肖萧一脸痴呆状。看到平日里一贯好脾气，像哥哥般照顾自己，宠自己的玄夜，满腔的怒火，一脸的担心，本想耍耍性子，捣捣小蛋，此刻也都憋了回去，呆呆的任凭玄夜折腾了。大街上人来人往，路人从两人身边经过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这两个大男人……多别扭……
　　玄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放开肖萧，尴尬的看向别处，每次碰到这混小子的事就无法淡定。可恶！
　　“哈哈，大哥，你脸怎么都红了。”
　　“……”
　　“额……那个……你看呀，我捏的面人！好看吧？你猜这是谁？”
　　“……”
　　“笨死了！关公啊，你都看不出来？！”
　　“&*！@#￥%……”
　　“不过倒挺像……”肖萧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玄夜的脸色，继续插科打诨，“你看，挺像现在的你……吧……”
　　“@#￥%…………！！！！！！！！”玄夜看了看那被捏得不成型的“关公”，此刻青筋暴起，正欲发作。但看看肖萧那精怪样，又是一阵无奈。这混小子吃定了我不会发火了，所以才这般放肆。
　　“呵呵，大哥，等会那边还有舞龙呢，我们快过去看哪！”肖萧不由分说的拉着玄夜就往前奔去。

　　“哇！看啦！今年的舞龙好长，好漂亮！哎呀，大哥，你快看呀，别皱着眉头了。多煞风景啊。”
　　“萧儿，今年灯会人特别多,多得有些不寻常。我们要小心些。”玄夜忽然神情严肃的说道。
　　“可是今年灯会也特别出彩，不是么？别想那么多了，嗳！快看！舞龙的队伍到这边来了！”肖萧不以为然的说道，依旧是一幅乐颠颠的样子。
　　“总之，小心些。”
　　正说着，那舞龙的长队正往这边舞过来，众人皆欢呼喝彩，沉浸在一片快乐祥和之中。小孩子骑在男人的肩上，高兴地手舞足蹈，“哇哇哇！到这儿来！到这儿来！”而一些女子则是羞涩的望着长龙下精壮的勇士们，希望他们能够看到自己盛装打扮的样子。街对面的男子则是推推搡搡的想要到街这头来，向某个心仪的女子一诉衷肠。毫无疑问，每年的灯会总是可以成就那么几段姻缘的。
　　“来了来了！”舞龙的队伍越来越近了，周围的百姓皆群情激昂，孩子们兴奋得手舞足蹈，姑娘们为一睹勇士们的风采各个是拭目以待，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舞龙的队伍在肖萧他们面方不远处停下，开始每年灯会的重头戏，飞龙在天。即那些舞龙的勇士们会在灯会舞龙达到高潮时，会顺着舞台中央的柱子攀登到最高处摘下等会最受瞩目的灯图点亮，并将高处的彩球展开，里面的丝带也会随之绽开散落，届时若是有幸得到相同颜色质地的丝带的一对男女，便是有缘人，若能结成佳偶，那么县衙将会拨款为两位有缘人举办婚事，同时会由当地最有威望的人为二人主持婚事。话是这么说，但这种佳偶天成的事哪有那么多的。
　　“大哥，我们俩也去抢丝带，指不定能碰上我们的有缘人呢！”
　　“胡来!婚姻岂能儿戏？！”
　　“哎哟，你这死脑筋！一点玩笑都开不得。怪不得栗姬老说你古板！不近人情！”
　　“你安分点！别乱上蹿下跳的，小心被人群冲散。下回别指望我跟宰相大人求情！”
　　“好好好！好哥哥！饶了我吧。我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提！绝不再提栗姬——”肖萧说罢将栗姬二字尾音拉得特别长。栗姬是玄夜的软肋，栗姬与玄夜是当今圣上赐婚，一个是当今圣上最受宠的太子，一个是太后最宠爱的亲侄女。一个郎才，一个女貌，多年夫妻，琴瑟和谐。二人往日里相敬如宾，但总给人感觉二人相敬如宾得似乎有些过了头。
　　“额，大哥，我去前面瞅瞅……就一会会……好不好？”肖萧小心翼翼的看着玄夜说道。
　　“休想！”玄夜毫不留情的拒绝道。
　　“哼！不看就不看。跟你出来，小心这个，小心那个……什么也看不成……还大哥呢……什么都不行……”肖萧嘟起嘴，嘟嘟囔囔的说道，边说边偷瞄玄夜，观察他的神情，看看是否有挽回的可能。“小气……每回都是这副样子。好嘛，不看就不看……”说着说着，便往人群中挪去。
　　“你哪也别想去！老老实实的呆在这儿！”
　　“你……还真了解我……”被当场捉住，阴谋未得逞，肖萧吐吐舌，怏怏地退了回来。
　　“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会不知道你？！你再不老实，是不是要我把你抓回丞相府？”
　　“罢罢罢！我就在这看好了。”一听到丞相府，一想到家里还有个老不朽的老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摆摆手，安静的站在一旁再不多言语。

　　随着众人的欢呼声越来越响，舞龙表演正在达到高潮。每年灯会最精彩的时候即将到来。大人小孩们都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都在嚷着，叫着，欢呼着，热闹着。肖萧也忘了先前的不快，跟着欢呼起来。玄夜依旧是一副淡然，不动声色的看着，与周遭热闹的百姓格格不入。
　　“上去了！飞上去了！”
　　“天哪！看哪！飞龙在天！飞龙在天！！”
　　“灯图啊！灯图点亮了！”
　　“听说今年灯图全是彩云庄的绣娘们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龙凤呈祥图啊！你看那！多精致啊！”
　　“是啊，那得花上多少钱哪！”
　　“这可得花上咱老百姓五年的积蓄啊！太……奢侈了！”
　　“可不是嘛！光是那上等的西域进贡的丝线就要上千两银两呢！”
　　“不止不止！我看呐，上万两黄金吧！”
　　“啧，你们懂什么！我看呐，都不止。我们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回见过这么多钱的！”
　　随着舞龙攀登至最高峰，点亮了万众瞩目的灯图，众人炸开了锅地议论纷纷，无不赞叹，巧夺天工的龙凤呈祥图。接着，舞龙便开始徐徐靠近舞台柱最高点的彩球了，大家注意力也都放在了彩球上了，年轻小伙子们，姑娘们个个翘首以待，有些好事者也加入到抢丝带的行列之中，大家都开始涌向舞台中央，而肖萧与玄夜两人也被人群挤向舞台中央，玄夜一副身不由己，紧紧拉住肖萧的手，低声警告肖萧：“小心！别冲散了！”而肖萧则恰恰相反，别看他此时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十二万分的愿意。呼呼~终于能去抢丝带了~高兴还来不及呢！
　　人群不受控制的往舞台中央涌去，有的人被挤倒了，大声哭喊；还有的人被人群挤向中央，不得脱身；有的人与家人冲散，大声呼喊自己家人的名字。哭声、叫声、叫骂声、欢呼声此起彼伏，场面一时之间不能控制。突然舞台柱子由于不堪重负，“吱吱呀呀”摇摇欲倒。大家仍是不明真相的挤啊挤，推啊推。
　　“快跑啊！要塌了！要塌了！台柱塌了！”突然有人惊吼道。“啊！——”人群一片诧异声，大家拥挤着往四处逃散，哭声喊声，划破京城的夜空。一片狼藉……
　　“肖萧！往这边跑！快点！当心！”此时，舞台中央的大柱子正在往肖萧他们这边倒来。玄夜拉着肖萧，往东边奔去。“啪！轰——”他们没奔多远，柱子便在他们身后轰然倒地。“呼——”肖萧长舒一口气，“好险！”
　　“嗖”的一声，一支箭直直射来，“小心！”肖萧连忙推开玄夜，二人倒地。
　　玄夜扶起肖萧，急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谁让你推我的，要是伤到你怎么办？！我看看。”
　　“大哥，我没事！你看好好的！”肖萧连跳几下以证明自己没受伤。
　　“没事就……小心！”玄夜拔出腰边软剑，挡住射来的暗箭，站在肖萧面前，护住肖萧，“你快往西边跑，罗玄他们应该在西门候着，快去！”
　　肖萧抽出袖中短剑，厉声说道：“我怎可抛下你一人？！”
　　“别胡闹！此处胡搅蛮缠的地方！你快去！眼下周围都少敌手都不清楚，但肯定不会少！我掩护你！你速去！听话！”
　　“不！我乃丞相之子，你是当今太子！要逃也是你先逃。哪有臣子先逃的道理！”
　　“现在你知道君臣之礼了？你还把我当你大哥的话，就走！”
　　“别拿大哥来压我！我再说一遍，我平时再混账，这道理我还是懂的！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个混混，可你不是！你将来可能成为储君，有朝一日可能成为一代君王！你走！快点！便浪费时间！”
　　“你！……”
　　“嗖，嗖……”随之而来的一支支箭从暗处射来，肖萧忙挡在玄夜面前，奋力应付射来的乱箭，“还不快走！他们目标是你！就算我被抓住了，也不会怎样！还不快走！”说罢，应是推开玄夜。玄夜咬咬牙，将手中的软剑交给肖萧，“我不想看到你少一根头发！”随即转身向西撤去。从暗处杀出一些刺客，正欲追上前，肖萧立刻冲上前与他们厮斗起来。
　　是夜，京城火光冲天，一片狼藉。京城东隅一角，刀光剑影，杀机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