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与地域的关系》月亮圆期

4、第 4 章

　　隔天一早，闹钟震的手麻。
　　阮忆慈按掉闹钟，顾不得看手机，洗漱完就往学校赶，每天早上都像是争分夺秒，一刻也耽误不得。
　　早读完接着上了两节课，捧着书回到办公室坐下，口干舌燥。灌了一瓶水，才稍稍喘了口气。
　　拿出手机一看，顿时心脏停了一拍。
　　应清衍：“阮忆慈，记得带伞，别淋雨。”—凌晨12点。
　　应清衍：“阮老师都不看手机的吗？”—两个小时前。
　　应清衍：“阮忆慈…”—一小时前。
　　她倒吸了凉气。
　　“不好意思，昨天不小心睡着了，早上时间很赶，没来得及看手机。”
　　“刚刚才上完课。”
　　直到晚修前，应清衍也没回消息，阮忆慈有些隐隐担心，他不开心了？还是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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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修教室总是吵吵闹闹，学生们不怕老师，尤其是像阮忆慈这种刚毕业，温温柔柔的甜妹老师。
　　阮忆慈杏眼微微怒睁，手指敲了敲讲桌，“再吵的话，加一条默写《离骚》的作业。”
　　教室霎时寂静，调皮爱张扬的男生都乖乖坐在位置上咬着笔心不在焉地盯着还未翻开的数学练习册发呆。
　　对付学生最有效的方法有两种，第一叫家长，第二加作业。
　　阮忆慈百试不爽！
　　黑板上方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教室里只有翻书和写字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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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修结束的时候，天气骤变，夏天的雨来的狂来得急，狂风吹的玻璃吱吱嘎吱地响着，看来等下要有大雷雨。
　　学生们着急地把书胡乱塞进书包里挤着喊着争相跑出教室。
　　阮忆慈捧着书还没走到办公室，雨滴混着晚风吹进来，带着初秋的寒意。
　　宋小泽恰巧也从教室出来：“阮阮，一起走吧，我男朋友开车来的，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
　　阮忆慈笑着婉拒：“没事儿宋宋，我还没备课，估计得等一会，你先回。”宋小泽的家和她在反方向，不顺路，她不想麻烦别人。
　　宋小泽挑了挑眉：“那行，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办公室门扣上，静的只能听到雨声。
　　平日里喧嚣的教学楼，此刻冒着蓝光，阴森森的。
　　阮忆慈在打车软件上叫了车，然后慢慢等着。
　　———
　　应清衍出了录音棚才听到窗外雷雨轰鸣的声音。
　　“哥，现在回吗？”助理啾啾走过来把手机递给他，“成哥说他晚上不过来了，让我直接送你回去，明天下午他过来一起去拍摄。”
　　应清衍哼了一声点开手机，看到阮忆慈中午发来的消息，一边拿着伞从录音棚出去，一边回复：“回家了吗？”
　　阮阮：“嗯，在家。”
　　毕竟昨天刚叮咛过要记得带伞，今天自己就淋成落汤鸡，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只好撒谎。
　　应清衍坐在车上，思索了片刻：“去友成中学。”
　　“现在？”司机小胜转头有些惊讶：“高中都下晚自习了，现在都10点多了。”
　　应清衍没说话，懒散地靠在座椅上合着眼。
　　小胜不敢多话，发动车子往友成中学开过去。
　　阮忆慈背着包准备下去，刚出门接到司机的电话，要她取消订单，说车子坏在半路上，等拖车公司过来。
　　窗外树被吹的摇曳，风带着哨声，等在这也停不了，阮忆慈心一横，感冒就感冒，总比一个人在这要好，晚上怪吓人的。
　　教学楼的感应灯使出吃奶的劲也亮不了，她开着手电筒，快步朝楼下跑过去。
　　风大到能把她吹跑，阮忆慈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她低着头，小跑着出了校门。
　　“咚！
　　感覺像是撞到某個人的身上，她慌張地抬起頭對不起咽下去，訝異地叫了聲，“应清衍！？”
　　应清衍垂着眼眸，不动声色地看着，“阮忆慈，你不是在家吗？”
　　语气冷的刺骨，阮忆慈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
　　“我本来叫车了，但是司机说车子抛锚了，所以…”
　　“所以你打算跑回去？”
　　应清衍打断她的话，路灯细碎的光透过伞的缝隙落在他琥珀色眼眸里，深邃悠远，眼神炙热。
　　阮忆慈愣了一秒，低著頭哼了一聲。
　　应清衍侧过身：“上车，送你回去。”
　　阮忆慈这才看见那辆黑色保姆车就停在路边。
　　伞斜着，坐在车上阮忆慈看见他白色纯棉体恤的肩膀湿了一大片。
　　“谢谢你这么大雨还来找我。”她一边说一边在裤子上蹭了蹭带着雨滴的手。
　　应清衍没说话，伸手从后排拿了盒纸巾递给她：“擦一下，别感冒了。”
　　阮忆慈接过纸巾，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车子在雨夜中缓缓前行。
　　放在包里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阮忆慈拿出手机，阮母打过来的。
　　“泡芙呀，爸爸看说上海下暴雨了，你回家了吗？有没有淋雨？”
　　阮忆慈按小了音量，“嗯，我在路上，马上到家，没淋雨。”
　　阮母在那边给阮父说着，没淋雨，在车上，“下这么大雨还能打到车呀？”
　　“我坐朋友的车回去。”
　　阮母在那边来了兴趣：“男生女生啊？什么朋友？”
　　“就，高中同学，男生。”阮忆慈红了脸，连着耳朵都染上绯色。
　　应清衍勾起嘴角，眉眼也跟着微微弯起。
　　阮母：“高中同学好呀，他有没有女朋友？你们可以多了解了解…”
　　阮忆慈赶紧阻止，“妈！我们就是普通同学，你别乱说。”
　　阮母， “对了，你周叔叔的儿子也在上海，是心理医生，我给你安排好了，周五下午你去见一下。”
　　此话一出，应清衍脸上的微笑瞬间消失，眉头锁着，看出来很不悦。
　　自从她毕业到学校工作，阮母就明里暗里地说了无数次找对象的事情，之前种种都被阮忆慈以不熟、结婚了这些理由搪塞过去，没想到这次直接安排了相亲对象，她有点无奈地解释：“妈，周叔叔的儿子我们认识，不合适，我觉得没有去见的必要。”
　　阮母语气开始强硬，带着指责和道德绑架的感觉：“泡芙，你都24了，什么不合适，我看阿让就很好，个子高，长得也帅，周叔叔一家人跟我们又是世交，关键是阿让一直喜欢你，这种缘分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
　　空气凝滞了几秒，阮忆慈叹了一口气：“妈，我不喜欢他，也不想相亲，你能不能别管我，别给我压力，结婚不是小事情，如果不是我喜欢的人，我宁愿不结婚。”
　　电话里面阮母顿时变了语气：“我不管谁管？”
　　“你看看西西，啊，比你大一岁，孩子都马上出生了，再看看雯雯，跟你一样大，过年的时候男朋友都带回来了，你呢？读那么多书，你研究生都学了些什么！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妈——”
　　阮母语气强硬，不容反驳：“还当我是你妈周五就去见阿让！”说完便氣的挂断了电话。
　　阮忆慈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无奈地吐了口气，窗外雨依旧磅礴，车窗上雨水斑驳，混着霓虹灯，色彩柔和。
　　司机小胜惊讶地叫出声：“相亲？阮老师，你才多大呀！”
　　阮忆慈有些尴尬地擦着发梢滴下的雨水，“嗯，我妈有点着急。”
　　小胜从后视镜对上应清衍冷峻的眼神，连忙抿着嘴，默默开车。
　　车内顿时又变得寂静，气氛开始压抑。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阮忆慈，你不懂拒绝吗？”
　　阮忆慈抿了抿唇，温声说：“没事，我等下再跟我妈说一说。”
　　应清衍没再说话，阮忆慈轻轻推开门下车：“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车内还是一片寂静，应清衍脸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阮忆慈准备伸手关上车门。
　　下一秒，应清衍拿着雨伞从另一边下车，带着寒气走到她身边：“送你上去。”
　　两人并排走着，风依旧呼啸，雨滴偶尔飘进来落在手臂上，半湿的发梢被风吹起贴在耳边。
　　应清衍颔首垂着眼眸看她，“那你去见吗？周五。”
　　阮忆慈正在为这件事情烦闷，她耷拉着脑袋，无力地说：“不去吧，我会跟我妈解释的。”
　　公寓口下的灯落进他炙热的眼眸里，双唇轻轻抿着，语气尽量显得不那么在意，“你说不喜欢他，那你喜欢什么类型？”
　　阮忆慈诧异地抬眸，两人眼神猝不及防地对上，夜色正浓，下着大雨，周围泛起淡淡的雾气，树叶被吹落沾在地上。
　　她侧过身站在公寓门口的屋檐下，这个问题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好挥了挥手：“你早点回去休息，今天谢谢你。”然后便转身走进去进电梯上楼。
　　淋了雨，阮忆慈洗了个热水澡吹干头发躺进被子里，手机上弹出阮母的信息：
　　“周五见面完给我打电话。”
　　阮忆慈摁灭手机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伸手拿玩偶枕着，累了一天，又淋了雨，整个人有些心力交瘁。
　　她每次违抗妈妈的要求，都会觉得自责和内疚，这种被道德绑架的无奈感此刻到达顶峰。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了一声。
　　阮忆慈伸手拿起点开。
　　应清衍：“我刚到家。”
　　应清衍：“我希望你能学会拒绝，不想做的事情就不去做。”
　　阮忆慈想起高中的时候，总有女生拦住她，塞礼物到她怀里，这种帮忙送礼物的事情她做了兩個多月。
　　那个时候应清衍就说过同样的话，“阮忆慈，你不会拒绝吗？”
　　她不是不会拒绝，只是那些礼物是关于他，所以即使心酸，也会送到他手上。
　　木讷少女的心事掩藏在内心最深处的角落，无人知晓。
　　阮忆慈叹了口气回复：“嗯，我会跟我妈说的，别担心。”
　　想了想又说： “你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为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对方回复的很快：“有。”
　　阮泡芙：“那周五下午7点怎么样？我明天发地址给你。”
　　应清衍：“好，我去接你。”
　　阮泡芙：“不不不，学校学生都认识你，被认出来就不好，我自己可以过去。”
　　应清衍没再坚持，“那周五见。”
　　他靠在沙发上抿着薄唇，拒绝别人慢吞吞的，拒绝自己倒是很利索。
　　“你说一个女生总拒绝你对她好说明什么？”
　　宋成刚回到家就收到应清衍的信息，没忍住笑出来，还一个女生，直接说阮老师名字吧，那么明显。
　　“说明她害羞或者真的怕麻烦你。”
　　“或者，喜欢你。”
　　应清衍抿了口冰可乐，思索片刻，喜欢？
　　应公子虽然各方面都是极品，但唯独没谈过恋爱，且对此一无所知，喜欢的很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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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应公子木讷的表达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