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位者[足球]》弦上听风

1、第一章

　　一场天灾，致使值得回顾的一生毫无预兆的结束。

　　陷入沉睡后再睁眼，亚历桑德罗·内斯塔就发觉，本应永远安静的世界突然变得很是吵闹。

　　他仰躺在球场上微愣一阵，等回过神，就感觉到眉骨周围在火辣辣的疼。

　　很快，熟悉的AC米兰队的医护人员跑到他身边。

　　那些人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捏着纸巾，嘴里还嘟囔着，“上帝保佑，别担心，你会没事的。”

　　嘈杂的声音以及突然围到身边的人，让内斯塔一时不能接受。

　　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的生命不是在一场天灾中结束了？

　　现在又是什么情况？疼痛的感觉非常真实，难不成这是在经历曾经发生的事情？

　　眉骨被医护人员用纸巾触碰到的那一刻，内斯塔很快清醒。

　　他忘不了这熟悉的球场，只是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再重来，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内斯塔心情很复杂，他推开医护人员的手，不去看他们脸上怯生生的关心，而是看向四周，看向曾经他待过的地方。

　　与内斯塔不同，场外的部分球迷看到他环顾四周这一幕，暗暗为撞上他的人心惊。

　　快看，内斯塔的脸流血了，他生气了！

　　这搜寻目标的眼神，肘击他的家伙完蛋了吧！

　　无视周围的吵闹，内斯塔有些头疼的走了两步。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他明明已经死了，但他又回到了从前，重新活了过来。

　　经过几分钟的冷静，内斯塔终于下定决心试着接受这一切时，一个年轻的身影突然窜出来，扬手就要触碰他的伤口。

　　内斯塔很快躲开，迅速扭头看向想要招惹他的人。

　　胆大的年轻人非常眼熟，他是还像年轻小狮子一样的二十二岁的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

　　经历过一次的事情，再经历，内斯塔并没有太多想揍伊布拉希莫维奇一顿的想法。

　　但他正要转身离开，余光就瞥见欠揍的小混蛋又不知死活凑上来。

　　没碰到人的伊布拉希莫维奇挑挑眉，盯着被鲜血染红了半张脸的内斯塔，不死心继续伸手挑衅，“你怎么才这点程度就生气了。”

　　这种情况下，再一不再二。年轻的身体和脾气占据主位，让内斯塔瞬间来了脾气。

　　他很快转过身，伸手扯住伊布拉希莫维奇的衣领，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后者没有太多意外，伊布拉希莫维奇完全不怕被打，他脸上依旧挂着欠欠的笑容，“哈哈，你是担心漂亮的眉骨受伤吗？”

　　内斯塔拳头彻底硬了，伊布拉希莫维奇耸肩，继续口不择言，“意大利人也太在意自己的外表了吧。”

　　内斯塔一手用力，另一手要给伊布拉希莫维奇一拳让他知道大放厥词的后果时，一群人涌了上来。

　　为避免更多的麻烦，身为内斯塔队友的马西莫·安布罗西尼很快冲上前。

　　他麻利的伸手抵在伊布拉希莫维奇胸口处，把内斯塔挡在身后，自己一个人夹在两人中间，将他们隔在一米以外，“你这小子最好闭嘴。”

　　内斯塔并没有推开劝架的安布罗西尼，这是他一生的好朋友之一，是他在AC米兰的队友。

　　与内斯塔短暂的冷静不同，伊布拉希莫维奇不听劝说。

　　他后退半步后，仍对着内斯塔指指点点，“你这么愤怒，是因为被戳中了小心思吗？”

　　内斯塔一拳没打过去，火也有些旺，看伊布拉希莫维奇还喋喋不休，忍不住开口，“比赛结束后你最好别走，我们出去解决一下这件事。”

　　伊布拉希莫维奇面上不屑，被赶过来的裁判拉到一边也没挣扎，“兹拉坦只听兹拉坦的话。”

　　拍摄到这一幕的人纷纷惊叹，记者已经想好了赛后采访内容，多嘴的人已经准备好到处散播这场面。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将他们冲散。

　　比赛还要继续，哪怕只剩下最后几分钟。

　　内斯塔平复下愤怒，被众人围住擦拭伤口时，从医护人员手中取过纸巾随意擦了两下。

　　放下纸巾的那一瞬，他敏锐察觉到身侧有一道比其他人还灼热的视线投过来。

　　但赛场上因为这种事情分心，是不被允许的，即便是他已经知道比赛结果。

　　等最后几分钟结束，内斯塔顺着视线投来的方向看去，精准无误和伊布拉希莫维奇四目相对。

　　后者猝不及防被这么一看，愣了一下。

　　等伊布拉希莫维奇反应过来的时候，内斯塔已经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一坨屎。

　　不过，伊布拉希莫维奇不在意这嫌弃的眼神，相反，他非常高兴，满心欢喜想到——

　　看吧，兹拉坦吸引到了内斯塔的注意！

　　脑海中莫名响起不属于他音色的惊呼，内斯塔愣了一下，随队伍离开的脚步也停下来。

　　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是伊布拉希莫维奇的音色。但这混蛋的声音，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脑海？

　　内斯塔愤愤扭头，已经稍稍走远的伊布拉希莫维奇单手叉腰，背对着其他人，走出一副六亲不认的步伐。

　　这不对劲，这如果是真的，也太割裂了，很少有人表现出来和心中想的完全不一致。

　　一定是刚刚意识出现了错乱，他重新拥有一次活过来的机会已经够不可思议了，总不能连别人的心里话都能听到。

　　走在前面的安布罗西尼察觉到内斯塔没跟上，他疑惑扭头。

　　看内斯塔视线落在那名叫伊布拉希莫维奇的小将身上，他隐隐有了一个想法——

　　该不会是内斯塔上头了，真的要找那混账小将打架？

　　安布罗西尼这一句话，同样准确无误传入内斯塔脑海。

　　刚刚还在劝服自己是意识短暂错乱了，现在安布罗西尼的声音，让他彻底陷入迷茫。

　　内斯塔沉默两秒后，深吸一口气走到安布罗西尼身边，“你刚刚在想什么？”

　　安布罗西尼坦然，“在想你是不是要找对方的球员打架。”

　　内斯塔表情僵硬一瞬，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很差。

　　毕竟，这一切都太荒谬了，尤其是可以确定，刚刚脑海中响起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意味着，这时候的伊布拉希莫维奇有些不对劲，真该去看看医生。

　　当然，他也该去看看医生。

　　看内斯塔脸色惨白，安布罗西尼有些担心。

　　他仔仔细细上下打量内斯塔，不放过任何角落。

　　确定眼前的人除了眉骨处没有其他伤，安布罗西尼张开手靠近，给了内斯塔一个安抚性拥抱：“再坚持一会儿。”

　　内斯塔摆摆手，“不……”

　　安布罗西尼误会了，他根本不关心脸上的伤，即便是留下疤痕也无所谓。

　　他只关心脑海中会传出其他人的心声，这种诡异的事情说出去，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只会当他被人撞傻了。

　　安布罗西尼不管是凑再近，也听不到内斯塔的想法，他只知道内斯塔状况不好。

　　其他队友意识到这一点时，教练卡尔洛·安切洛蒂也意识到了。

　　他用最快的速度安排了医生，不管内斯塔会不会拒绝，都要回去做一个全面检查。

　　虽然不在状态，但内斯塔还是清楚周围发生了些什么。

　　对于教练安切洛蒂的安排，他在语言沉默中点头接受。

　　现在的身体的确需要做一个全面检查，是不是糟糕的，等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一路上内斯塔沉默寡言，这与曾经的他可不一样。

　　队友们轮番上阵，你说一句冷笑话，他搞一个恶作剧，谁都没能将内斯塔逗笑。

　　对于队友们的好意，内斯塔很感动，但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实在是让他感到心烦。

　　对他来说，从医院做完检查，再回到队友身边，剩下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他很少觉得几个小时的等待时间很漫长，这就是其中一次。

　　比赛取得胜利，理应好好庆祝一番。

　　不想因为他的原因，让这庆祝没办法尽兴，内斯塔努力表现出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但效果并不怎么样，不管是在更衣室，还是在别的地方，都有看着就美味的食物。

　　但他面对那些喜欢的食物，完全提不起胃口，这是他经历从拉齐奥转会到AC米兰后，第二次吃不下饭。

　　身为AC米兰最能吃的球员之一，竟然出现了没有胃口的时候，这还不够说明麻烦大了吗？

　　好在，安切洛蒂从医院取报告回来的还算及时。

　　他推开更衣室的门，瞬间有十几道目光投过来。

　　安切洛蒂手提一份检查报告，面色格外沉重，他先把视线落在内斯塔身上，“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内斯塔很快站起身，他懒得吐槽教练在关键时刻还要他选先后，“坏消息。”

　　安切洛蒂深深吐了一口气，“内斯塔……”

　　全队的心都被说话突然大喘气的教练狠狠揪起，没有人敢喘出一个粗气，生怕呼吸把后面安切洛蒂的声音盖过。

　　面对球员们的焦急等待，安切洛蒂缓缓从手提报告里面掏出一面崭新的镜子，“你眉骨留了疤痕。”

　　内斯塔，“……”

　　队友们，“……”

　　短暂沉默后，更衣室传出一道又一道松气声。

　　他们不约而同想到，如果不是因为开玩笑的人是教练，恐怕敢做这种事情的人，已经被痛打一顿后丢进了垃圾桶。

　　内斯塔也很无语，简单平复了一下心情，他顺着问，“那么，好消息是什么？”

　　安切洛蒂不再吊胃口，他笑了一下，脸上的沉重表情消散，“除了眉骨的那道疤痕，你没有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