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藏宝图大冒险》夕西夕下

9、第 9 章

　　格伦的心思，路为谋一眼就能猜到，但他没说什么，这本书确实是他从魔女哪里买到的，那时候他正处在逃亡路上，那位魔女见到他的时候让他掏出仅剩下的两个银币买下这本书，并承诺用不会后悔。
　　他买下了，付出的代价是差点饿死在路上。
　　他接过书，翻开书页。
　　桑格看到页数，惊奇的大叫：“快看呐格伦，页数又变多了！”
　　路为谋开始讲故事：“小王子从教师的手里逃脱了，他再也听不下去那些烦人的历史纪实了，他宁愿走到水边去和水里的自己对话，至少他不会让自己快点读书。”
　　小王子走向水面，上面映出他自己的相貌。
　　“这样看来，我也算是一个青年才俊。”
　　水里的自己发出讥笑，嘲笑他说：“你这样也算青年才俊！”
　　小王子被吓了一跳，他问到：“你怎么开口说话了？”
　　影子伸手点了点水面，他的手指穿过水面，接着是手臂，胳膊，整个上半身，最后，他站在水面上，看着小王子并说到：“我是你，你是我，你能说话，我怎么不能呢？”
　　小王子摇头摆手的，他说：“我们是同一个，但是我是活的，你是死的。”
　　影子又说：“我和你一样能跑能跳，你每次看着水面的时候，我也在看着水面，用手拨动水时我也在拨动着水，我不是活着的吗？”
　　小王子猛的醒过来了，原来他是在做梦啊！
　　可是，等他再看向水面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笑着看他，他无法动作，影子做什么，他就只能做什么，他变成了影子，小王子害怕的哭了起来。
　　“就到这里了。”路为谋合上书。
　　格伦的手紧攥着床单，表情凝重又恍惚。
　　桑格挠了挠头：“好吧，这故事好可怕，小王子在做什么呢？他变成影子了！那下一篇该怎么写呢？”
　　格伦知道，小王子被一名路过的巫师发现了，巫师说，只有影子和他的动作再次重合，他才能得到解救，可是影子再也没来过，小王子的哭声引来一位公主，那位公主高雅美丽，愿意帮助小王子引来影子。
　　这故事，和他母亲讲过的一样，他母亲不厌其烦的重复这个故事，这个故事在格伦的童年中占比很重。
　　侍女说，那不是故事。
　　那是他父亲和母亲的经历。
　　高雅的公主离去之后，小王子日夜思念，终于在长大成人之后前去求娶，公主却早已忘记他，已经成为国王的小王子强硬的占有了公主，并将公主锁在高塔上。
　　他们有了一个源于罪恶的结晶，这是故事的结局吗？格伦不知道。
　　但是此刻，他很想翻看这本所谓的故事书，想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他又不敢看，他怕看到的和自己知道的完全一样，又怕故事真的得一点一点的显现。
　　“小谋，我能看看这本书吗？”
　　路为谋将书递给他，又催着桑格赶快睡觉，桑格听话的闭上眼，小孩子熬不了多久，没一会儿就睡着了，这时间甚至恰好让格伦看完这本故事书。
　　后面还有很多空白，格伦迅速的从前到后浏览一遍，不放过每个缝隙，除了前面的故事之外，只有最后一个上写着硕大的字，甚至占满了整篇。
　　“他踏上寻找的旅途”。
　　这几个字在他眼前闪过，像一个预言，又像一个故事的开篇。
　　“这个？”他指着这些字问路为谋，想听听路为谋有什么想法，但是路为谋没说话，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这些字是什么意思？”
　　路为谋摇头：“不知道，买的第一天就有了。”
　　“我能知道的再具体一点吗？这可能跟我父母有关，我没有骗你，我可以原原本本的说！或者，你如果不觉得烦的话。”
　　“别着急。”路为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回头看了一眼桑格，他已经睡着了，打起了小呼噜。
　　“出去说吧。”
　　两人走到外面，格伦被顶上压的挺不起腰，但还是固执的要听。
　　“我是在几年前买到它的，那位魔女说这本书记载着某人的一生，每隔一段时间这上面就会出现一段字，我也不知道代表什么，我只拿他当童话书，但是隔多久时间我不太清楚，所以你也不用问下一次出现字迹是什么时候，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几年之后，不过好在他出现字迹的时间目前没有超过一年的。”
　　看出来格伦脸上带着失望，路为谋又说：“那位魔女告诉我，这本书只有有缘人才能真正读懂，虽然我觉得我买下了那他就是我的，但是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两银币卖给你。”
　　两银币是路为谋当初买来的价格，原价卖给格伦，不算亏本。
　　格伦上下翻了翻兜里，别说银币了，他现在连铜币都没有，唯一拥有的一个小玩偶已经送给了桑格。
　　“可以欠着吗？”
　　不出所料的，他看到路为谋摇了摇头。
　　“放心吧，除了你之外，没人会花钱，更别说是两银币买下这本书了。”路为谋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格伦尴尬的笑了笑。
　　这话的意思是，在他还没钱的时候，休想带走这本书是不是？
　　按照他对这句话，以及对路为谋的理解，恐怕是这样的。
　　“好吧，我会攒钱，千万帮我留着。”格伦将书递还给他，路为谋接过，翻来覆去的查看了一下，问他：“这书有什么珍贵的地方吗？真正读懂他的人到底读懂了什么？”
　　“这本书，是我母亲曾经讲给我的故事。”格伦神色凝重。
　　路为谋沉默了一瞬，开口：“抱歉，无意冒犯。”
　　“啊！不是不是！”格伦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这故事和我母亲讲给我的一样，她的侍女说，这是记录我父母的故事，可是除了我母亲之外，我没在听到其他人讲过这个。”
　　路为谋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这个故事很巧的和你父母的经历一样？”
　　他将书翻到第一页，上面最显眼的几个字写的是小王子的出生，人们总喜欢介绍主角的生平，用来合理的展开故事：“目前看起来，这本书上记载的只有小王子一个人，并且根据你说的，戴蒙国王如今已经去世，这本书却缓慢记载着他的过去，而且你又说，这个故事是你母亲讲给你听的，谁有那么多余的功夫将自己过去写成一本故事书呢？”
　　不是没有吟游诗人传唱伟人的事迹，但还没有一个专门来记录暴戾残酷的国王，还用这种童话的体裁。
　　“小王子拔起他的剑刺了过去，那块会说话的魔法布一下子被他刺了个对穿。”路为谋找了一句念出来，又抬头看格伦说：“你父亲的童年还挺多姿多彩的。”
　　格伦尴尬的摸了摸脸，他哪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小时候只觉得小王子是个童话故事的主角，长大后知道那是他父亲，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感受。
　　“好了，不论如何，这本书对你来说很重要是吧，我会保存好，等你用两银币来换的，现在，回去睡觉吧。”路为谋走进房间里，将书塞回原处。
　　他又径直越过格伦，走了出去。
　　格伦抬手拦住他：“你要去哪？”
　　路为谋挥开他的手臂，反问他：“白天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
　　“什么话？你要去跟踪涅金？还是说你要找到雷埃弗斯的士兵，真的杀了他们？”格伦脸上的神色里都透露着不可置信，“难道你忘了阿德曼医生发了多大的火了吗？”
　　路为谋耸肩：“我没忘，但是这事情刻不容缓。”
　　涅金不是那么老实的人，他不能放任事情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发展酝酿，对他而言最好的方式是除之而后快。
　　“大家这两天就会搬家，不用这么着急啊！”格伦还是试图拦下他。
　　路为谋抬脚走出去，见他那么执拗，只好回头示意他跟上来：“那就和我一起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这个天真的笨蛋。”
　　格伦抓了抓后脑勺，轻巧又迅速的跟了上去，但心里像踹了只兔子似的：“非做不可吗？”
　　黑暗中，路为谋稳健的行走着，为了防止格伦搞出什么大动静，还特地揪着他的衣袖。
　　幸好这边太穷，平时也没什么东西好堆积在路边上的，不会阻拦他们的脚步。
　　很快，路为谋带着他摸到了涅金的房间外，他示意格伦蹲在门边上。
　　外面的夜色太黑了，两人蹲在这里连一点影子都察觉不到。
　　涅金在房间里睡不着，但也不敢翻身，他伤的很重了，但嘴里还在小声辱骂所有人，巴不得让全世界都下地狱。
　　格伦看不清路为谋的表情，但路为谋只是呼吸变得更轻，明显是想好好记仇。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该死！”涅金不停抱怨，在床上扭得像虫子似的：“最好明天就来给我赔罪，否则我不会放了她这个贱货！”
　　艾达的脸在格伦脑海里闪过，他的记性不错，起码此时听到涅金在说什么的时候可以对上人脸。
　　“还有那个贱种！别让我逮到他，我会用皮带抽的他到处乱爬！”
　　格伦又回忆起那个冲涅金扔石子的小孩子，手掌不自觉的攥紧握拳，恨不得现在进去将涅金狠揍一顿。
　　路为谋按住了他，伸手掰开他的拳头，用小声的气音提醒他：“冷静。”
　　艾达的父亲在前段时间的战争里去世之后，涅金就肆意的展开了对艾达的骚扰，虽然她父亲在的时候涅金也不害怕，那时候他将艾达看做有主人的家畜。
　　路为谋不打算让涅金在无人的深夜里无声死去，他要他死的像过街老鼠，被所有人扔的石头淹没，砸的浑身是血再窒息而死。
　　涅金果然站起身来，他甚至开始收拾东西，将所有贵重的物品全都装进自己的腰包里，然后推门而出，他两赶紧躲到黑暗处。
　　涅金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几乎只能看清自己脚下的一点点路，方便了他两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格伦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紧张的血液都要停止流转了。
　　路为谋依旧是牵着他的衣袖，直到涅金爬出防空洞，他两也跟着爬出去。
　　月光公正的撒在大地上，照在每一粒微尘的身体上。
　　涅金提着他那盏油灯，慢慢的摸索着朝前走，路为谋带着格伦抬脚跟在他身后。
　　突然，一只手从路为谋身后抓住他的衣襟。
　　格伦拼命抑制住嗓子眼里的尖叫，瞪得园溜溜的眼睛朝后瞧。
　　安妮薇儿！
　　格伦差点停跳的心脏又重新跳动起来，再看一旁的路为谋，人家淡定的不像样。
　　虽然被安妮薇儿拽着衣襟，表情还是那么酷。
　　安妮薇儿克制住想要咆哮的语气，怒视着路为谋：“你刚才怎么答应我的！”
　　“我什么也没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