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墨葡萄

7、缘由

　　“啊！嘶——刚才我看见窗外有条蛇。”歌茜娅扶着腰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大家都转头去看她口中的蛇，歌茜娅见她们一脸茫然地互相看看便也朝窗外望去，那条黑蛇却已经消失了。

　　“没有呀！”达芙妮疑惑道。

　　“有的，可能钻到别的地方去了。”歌茜娅严肃地说，“你们还是小心点。”

　　“……”

　　这天一直到中午才有女工来开门放她们出去。姑娘们一出去，就看见几位警察和德拉女士在交谈。德拉女士目光黯淡，面色苍白，她平时那只引以为傲，不可离身的藤手杖此时也不知到哪里去了。蒂娜小姐在一旁安抚着她，她关切的目光片刻不离德拉女士。

　　“警察先生，您知道吗？我那可怜的侄子生性善良，做事温和，就不知道是谁那么恶毒，给他捅了一刀这才失血死亡的……”德拉女士红着眼睛道。

　　姑娘们排队路正巧路过他们身边，歌茜娅不偏不倚听到这句话。

　　且不说“生性善良”、“做事温和”这两句话和洛伍德有多不相干。就“捅了一刀”、“失血过多而死”这空穴来风的谋杀论就很离谱。

　　歌茜娅心想：不过洛伍德死得确实蹊跷，德拉女士定然是要找警察彻查此事的。

　　但不管警察如何彻查，案发时姑娘们都在吃饭，完全不具备作案时间。就算怀疑也是怀疑女工和老师，或者是别的其他人，反正与她们无关。

　　比起思考这事情，歌茜娅倒是担忧起自己的出路了。办公室里的信息很明显表示了德拉女士和人体实验的医生有勾结。

　　不过事情或许也没有自己想的那样坏。说不定那个医生只是单纯想领养一个女孩回去。

　　歌茜娅尝试这样说服自己，可是她自己根本就不信。有些人就是这样，明明证据都摆在面前了，但还是要自欺欺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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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歌茜娅逃走了。

　　在一个众人熟睡的夜晚，她把自己放在学校所有未来可能有用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带走了。人总不能坐等灾难降临，前路漫漫虽然不知道有什么危险，但总比等死强。

　　据她所知，她该死叔叔已经把父亲在伦西所有的房地产全部变卖光了。那家估计也是回不去了，要不然德拉女士怎么敢给她安排人来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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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逐渐破晓，歌茜娅没有按预期那样醒过来。黑色的斗篷几乎包裹了她的全身，她紧紧抱着身上那个包。

　　“这有个人啊！”

　　大叫声惊醒了沉睡的歌茜娅。歌茜娅一睁眼就看到一个老太太站在了自己面前，她赶紧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

　　老太太惊呼着叫来自己的老伴儿。

　　歌茜娅正准备夺门而逃，一个满头白发的老爷爷站在了门口，他手拿一把人高的铁铲子正立在那里。

　　歌茜娅立即不敢动了，她环顾着四周的栅栏想找一处矮一点的翻出去。

　　惊慌中，斗篷上的帽子掉了下来，她整张脸露了出来。

　　“小姑娘你睡在草垛上干什么？”老爷爷看清了她的样子，在后面喊道。

　　“出远门……迷路了。”歌茜娅从栅栏边回过头，见老人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她松了口气。

　　“为什么不直接敲门进来借宿呢？外面多冷呀！”老太太一脸责备的神情道。

　　这话倒是不假，歌茜娅昨晚确实想借宿，但思来想去害怕再遇到坏人，便选择睡在草垛上。

　　“既然是路过的，那就进来坐坐吧！”老人和善地道。

　　歌茜娅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屋子，这只是一座普通的木屋，屋后紧接着的就是田地。

　　老人似乎看懂了她的神色，便放下铁铲径直走进木屋。歌茜娅见老太太进屋，老人也进屋，门也没关，便迟疑着走了进去。

　　老太太给了她一块面包，那面包做工极为粗糙，硬邦邦一看就不好吃。可歌茜娅此时已经饿得不行，只要有能吃的就都是山珍海味。她面露感谢地接过面包。

　　“慢点吃，我给你拿一碗水。”老太太说着便走进厨房。

　　老爷爷把她领到了桌前坐了下来，询问道：“小姑娘是从哪里来的啊！”

　　“伦西城那边……”

　　“去哪里呀？”

　　“……”歌茜娅沉默了许久，思索后道，“弗萨克斯。”

　　弗萨克斯是这个国家最有名的城市，不仅繁华而且极具学术气息。很多有梦想的年轻人都争先恐后到那里去，或求学，或经商都是很有前途的。近几年那里涌现了许多著名的科学家、艺术家、商业大佬。所以歌茜娅离开伦西女校第一个也想到的是那个地方。

　　而且有传言，去那里捡垃圾都能发财。

　　“是去求学吗？”老爷爷问道。

　　“……投奔亲戚。”歌茜娅一边咀嚼着面包一边道。

　　她哪有什么亲戚，只是觉得这个说辞会使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落魄且无依无靠罢了。

　　老太太给她端来了一碗水，和老爷爷一起坐在了她对面。

　　屋内的家具简陋至极，一张破旧的桌子几乎占据了屋子中央的位置。墙角堆放着一些干枯的树枝和稻草，显然是用来生火取暖或烹饪的。屋子的另一侧是一张用粗糙木板拼凑成的床，床上铺着一块补丁重重的薄被，虽然显得破旧，却干净整洁。

　　“可以呀！我的儿子前不久也去了弗萨克斯，他的曲谱受到了杰卡大师的认可……”老爷爷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一提起他的儿子，他就满面春光瞬间年轻了不少。那说话的神气像是在分享他毕生的骄傲。

　　在这种贫苦的家庭，生活的重压常常使得人们难以追求自己的梦想，尤其是艺术这样看起来奢侈的追求。没想到这对老夫妻尽管自身条件艰苦，却依然选择支持孩子学习艺术时，歌茜娅暗自感叹这份坚持和付出。

　　“好啦！”老太太用胳膊抵了抵老爷爷，“净说些没用的。”

　　“这里距离弗萨克斯应该不远了吧！”歌茜娅问道。

　　“不远，过了梅里亚就到了。”老爷爷慢条斯理道。

　　“梅里亚？”歌茜娅一惊，嘴里的半块硬面包差点卡进喉咙里。

　　“对呀，你不走梅里亚你走哪里？这是最近的路了。”老爷爷奇怪道。

　　“……”歌茜娅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水喝了下去。

　　“慢点吃别浪费了，家里只剩这个了。”老太太关切地道。

　　她温柔的目光扫过歌茜娅的脸庞，歌茜娅感到一阵温暖。

　　“没事没事，谢谢你们。”

　　歌茜娅心说也真是巧，这些年住在女校，父亲甩手掌柜，她根本没有出过伦西城，妥妥一个路痴。当时翻出学校的墙时，她只想赶快离开，找了个人少的道跑了，没想到居然还跑对了。

　　但是要路过梅里亚，一提起来还真让人不舒服。毕竟歌茜娅是为了避免被领养，避免被送到梅里亚这才出逃的。现在居然告诉她要路过梅里亚，这怎么想怎么有点送上门受死的感觉，虽然只是路过一下。

　　“……不会这么巧吧？”她心想。

　　“都是前往异乡的孩子，路途艰辛难免会有求于人，不用谢。”老太太笑着回答道。

　　“是呀！咱希望自己的儿子在外有困难的时候也有人帮助。”老爷爷也附和道。

　　原来如此，歌茜娅笑着点了点头，“肯定会的，父母如此善良，孩子也会交到好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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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西下，天空被染成一片淡淡的金黄色。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孩独自行走在辽阔的原野上。她的身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仿佛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歌茜娅的脸庞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露出一张樱桃小口。

　　她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径前行，小径两旁长满了高高的草丛，偶尔有几只昆虫在其中穿梭。远处，一座哥特式的城堡庄园若隐若现，高耸的尖塔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壮观。

　　此时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惧袭上心头，歌茜娅不禁心跳加速。第六感告知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于是她脚下生风，奔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