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像只大熊猫

12、考试

　　午休结束，教室恢复喧嚣。很多人嘴上都在抱怨，忧虑着即将来临的开学考。即使是年纪尖子生，也不例外。作为学生，应该没有人会真正喜欢考试吧。

　　但抱怨不满是一回事，准没准备好，心里是否有底，又是另一回事了，特别是对四班来说。

　　“哎呀，玩了一个假期，啥都没学，作业全乱写的，知识全忘了咋办啊。”张昌共不和谐的声音传出来。

　　“嘁，他又开始了。”杨清妍丝毫不掩饰嫌弃。

　　张昌共虽然每次都这么说，但最终成绩出来还是名列前茅。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学，还是私底下偷偷努力。可能他自己觉得，这样做，结果出来后就能大大彰显他的面子，满足虚荣心。一次两次还好，一直说，反复说就是刻意为之了，确实招人嫌。

　　同学们彼此心知肚明，也对他的德行早已习以为常。虽然大家都很无语，但愣是无人明面怼他。
　　都是体面人。

　　此时座位上的夏风陷入了思绪。虽然十溪全省的所有公立学校教育内容安排统一。可不同学校，不同老师的具体教学进度难免有差异。而且，经过今天午自习那一遭后，夏风已经知道四班的教学难度比她原来在北阳的班级要大上许多。再加上，天锦是金乌公认的最好的学校，想必校考难度不会低。

　　夏风不想打没有准备的仗，也想提前适应一下天锦考试的出卷风格。她望向一旁林析，心下立即有了决定。

　　“林析，可以把你们之前的月考卷子借我看一下吗？”夏风看林析面色不悦，轻声细语地问到。

　　林析是被班上的动静吵醒的。他有起床气，此时没睡醒，眉心聚拢，垂头闭目，双唇紧抿，浑身散发着不悦气息。

　　然而，就在夏风呼唤出林析名字的那一刻，他的所有负面情绪在一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竟是温顺的既视感。

　　“好。等我找找。”

　　“谢谢你呀。”请求被答应，女孩绽放笑容，语气也透露着愉悦。

　　林析其实没有收卷子的习惯，一般抽屉东西多了之后，他便会清理。通常他的方式就是把以前的卷子丢掉。于他而言，完全不存在“留着吧，万一以后有用呢？万一会看错题呢？”这类想法。当然，他也不需要。不眷恋，不手软，不犹豫，堪称断舍离大师。林析就是这般“心狠”。

　　所以一番“搜刮”后，他只找出来一张月考卷，是语文试卷，而且是高一上学期的，参考借鉴性不大。这张卷子当初被他夹进了书里，才得以“侥幸逃脱”。

　　林析在这时怨恨起从前的自己。还是得留着一些，他心想，默默做了决定。最后，林析去找了苏朋，问他借卷子。

　　苏朋听到他的要求，怔愣顷刻。他十分不解，问出困惑。：“析哥，你要来干嘛？”

　　林析缄默不言。

　　在苏朋看来，以林析的水平，是完全不需要“温故而知新”的。高一一整年，林析的行为也证实了这一点，于他而言，这些从来无需考虑。

　　可现在，林析居然主动找自己借卷子！苏朋福至心灵，恍然大悟。他在心里感叹：不愧是学神，即使已经遥遥领先，却仍然会复盘总结，为了学习，主动出击，一改往日不愿麻烦别人的性子。然后，他脱口而出：“析哥，我越来越佩服你了！”。林析都这样了，他们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要向析哥看齐！苏朋下定决心。

　　林析一眼看穿苏朋的内心活动，感到无语，但同时还有些莫名的心虚和难为情。他没有解释，只是再次嘱咐，接着转身离去。

　　苏朋性格大大咧咧，也没有收集整理试卷的习惯，所以他那里的试卷也不齐。向晶虽说看似不拘小节，但其实心思细腻，高一的所有月考卷的期末卷她都保存完好。于是，苏朋又找向晶借了卷子。

　　晚自习前，林析已经拿到全套试卷，给了夏风。正式递出去之前，他犹豫片刻，还是把自己那唯一的语文试卷一并放进去了。

　　于是，夏风看到三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特点的字迹。正式考试时监考老师只收答题卡，卷子上并不要求填信息，三人试卷上就都没有写名字。夏风不知晓其余两种字迹出自谁手，却大概能猜到哪种是林析的。

　　是一套月考卷，首两行写着：天锦2016-2017学年度10月月考，科目：语文。整套卷子没什么勾画痕迹，只有最后作文板块列了一个潦草的大纲。

　　笔势豪纵，遒劲有力，寥寥数字，气韵尽显。

　　夏风认为，这种字体风格很贴合林析。

　　她大致翻阅几下后就全身心一张一张地浏览。

　　放学后，夏风和向晶一同回了家。一进家门，向晶便在客厅，对着屋子大喊一声：“妈，饭菜口味恢复正常吧，洋洋喜欢吃辣。”

　　夏风被向晶这句话传递出来的信息深深惊愕住，原来她们之前一直在迁就自己的口味吗？

　　她眼眶湿润，心中矗立多年的高墙倒塌。从这刻起，夏风真正接纳她们，不再保持防备，不再心存芥蒂，不再感觉寄人篱下。七号苑，是真正的家。

　　日子转瞬即逝，转眼来到周四。开学考，开始了。

　　题目难度的确比北阳大，但经过两天的突击，全科考下来，夏风整体还是感觉比较得心应手。

　　结束后，全年级都在抱怨：“好难啊！我天呐！完了完了！怎么一来就这种地狱难度啊！这只是开学考啊！天锦你要干什么！”

　　向晶和苏朋也在嚷嚷。

　　“完蛋了，题都没写完。哎——”向晶低头丧气。夏风用手轻抚她的背，无声安慰。

　　“洋洋，你呢？你第一次考天锦的题，感觉咋样？”

　　“我感觉还行。”夏风神意自若。

　　向晶从夏风波澜不惊的语气和神情隐隐嗅出一股大佬的气息。每次考完试，林析的表现和夏风现在的样子差不多，都是心如止水，丝毫不见崩溃。

　　高二老师的效率很高，周末把全部卷子批改完，周一就出成绩了。

　　学生们蜂拥而至，挤在年纪榜前。夏风等四人稍后走出教室，一并前往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