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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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过后，天气已经不再是那么热了。
对程墨来说，别的老师有课而自己没课的时候，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不管做什么都很舒服。
她的办公桌上常常会放一些糖果和小零食之类的东西，并不是因为她自己爱吃，而是因为，这些都是给她的侄女准备的。
她有一个哥哥，已经结婚生子了。
有时候嫂子来不及去接孩子，程墨就会去接。孩子就读的小学离市中心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反而更靠近老宅那边。但程墨的父母不开车，孩子也没有能自己走回家的能力，大部分意外情况，都是程墨解决的。虽然程墨也才刚任助教没多久。
说来，程墨虽是她姑姑，这小姑娘却经常叫她姑父。
她似乎很喜欢她的这个“姑父”。
每次晚饭之后，程墨都是会去花园浇浇水，施施肥。但今天小侄女突然感冒了，她父母又在两天之前出差去了，只能打电话拜托程墨请假去接。
气温波动大，一到换季的时候，就会出现感冒爆发期。小孩子抵抗力弱，再加上总是下雨，很容易着凉。
平时接到电话，她不会有顾虑，但最近何绡来花园来得频繁，她不由有些在意。
她平时去花园的时间，或是中午，或是傍晚，大部分时间都是傍晚时分去的，很少有都去的时候，但这一点，她不知道何绡有没有察觉到。
而今天中午，她因为改卷并没来得及去。
她转念一想，打消了这些念头。她想着毕竟何绡是个聪明的孩子，总不会傻傻地站在那里等一个多小时吧。
她从停车场把车开出来的时候，大概是下午四点半。
这个时间点，有课的学生不多。
但何绡很不巧地就排到了一节外语，她不知为何有些闷闷不乐。
大概是因为今天是阴天吧。
下课之后，她如往常一样去食堂买饭。天公不作美，明明是阴天，却不知道哪来的乌云，让外面下起了雨。
她看雨势比较小，身上也没带伞，有些苦闷地拉上卫衣的帽子就冲进雨里。
她在道上独自一人走了一会儿后，左手边突然出现了一大片阴影，盖住了她。
她很疑惑，下意识转头，对上了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清澈的视线。
“同学，你是要去食堂吗？我带你一程。”
她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拒绝道：“不用麻烦了，我有帽子。”
男孩愣了一下，干净爽朗的笑容映在脸上，解释道：“没事没事，我也去食堂，我们同路，不麻烦的。”
何绡没了拒绝的理由，便作罢了，礼貌道了声谢便垂了眸看着地面。
男孩的体型很匀称，肩宽腰细，碎发上滴了些雨水，遮住了眉目，还有些淌到了他的衬衣领里，袖口处松松挽起，落落大方。
比起校内别的男生，看得出来多了几分俊朗和稳重。但何绡看了他，内心却掀不起一丝波澜。
教学楼离食堂不近，男孩眼看两人就这么沉默着，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他主动挑起话题：“同学，你是学经济学的吧？我记得是叫……何绡？那你是我学妹了。”
何绡没有抬头，略显木讷地答他：“嗯，是我。”
男孩径自笑了一下，接着道：“那你很有名哦，我们系的有很多男孩子都想接近你。”
何绡听后，突然抬眼，不带半分掩饰地看着男孩的眼睛，突如其来的凝视反而让男孩有些面红。
“学长，是你想接近我吧？”何绡面不改色心不跳，而对面的人并未回答，脸色却更红了，在离食堂几步远的地方，愣愣地停住了脚步。
何绡见他这副反应，心里觉得没劲。她眸一沉，三步并作两步跨上食堂大门前的台阶，开口道：“谢谢你，也谢谢你的伞，但我不谈恋爱，学长还是别在我身上下功夫的好。”
说完，她学着程墨，边走边抬起右手用背影道了声别。
何绡心里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解释，她自己并不是不谈恋爱的人，只是眼前这个分明不是她想要的那个人而已。
所以她才听不下去那些推敲之词。
但她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想要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样。
何绡叹了口气，将近五点半了，现在再去食堂里面找江叙知，肯定是找不到人了。她独自一个人在食堂转了一圈之后，还是选了快餐。
所幸那个男孩并没有追上来，何绡心里暗暗夸了他一句识相。
与此同时，市区稍稍靠近北边的上林小学门口，程墨撑着一把藏青色的，带着商务气息的伞，看了一眼表，斟酌着算小侄女放学出门的时间。
小学门口并不好停车，下雨天交通更是拥堵，学校又有规定家长不能进校接孩子，还得委屈感冒了的小侄女走出来找她的姑姑。
好在小姑娘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里头笔直站着，穿了蓝格衬衣的程墨，喜笑颜开地冲了过去。
孩子还小，站直了也只能到程墨的下腹。她两手臂圈住程墨的大腿就抱了上去，程墨也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姑父！我们等下要去哪呀？”小姑娘咧着笑，仰着头，水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程墨没有第一时间答她，而是朝着远处招了招手，点头朝着远处撑着伞送孩子出来的老师致谢，老师弯了弯嘴角回应，而后转身走掉了。
“傻瓜，下次再外面要叫姑姑，知道吗？等会我们去药房买点药，你爸爸妈妈出差，今天晚上你就住在姑姑这里，好不好？”
程墨浅浅笑着，轻轻捏了一下小姑娘的脸蛋。
“好！”小姑娘甜腻地笑着，牵上了程墨的手。
程墨没有耽搁太多时间，在药房里面领着她迅速地买好了药，想着孩子肚子饿得快，回家做饭又来不及，她索性带着孩子在外面吃了一顿。
这一周到现在为止的工作量不算大，但因为改数学作业改得勤，有时候会忘记看学生的美术作品。程墨接到嫂子电话的时候走得急，转头就忘了这档事。
虽然不是今晚必须要干掉的活，在家照顾孩子也好，但程墨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回一趟学校。
她和小侄女充分解释了一下，孩子也愿意跟着姑姑一起去。但程墨知道速度肯定要快，孩子在外面待不了太久，毕竟还感冒着。
小学和东座市中心之间有20分钟左右的车程，等程墨开到了的时候，大概是晚上的六点十几分，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雨势不大不小，虽然不冷，但也不适合在外久留。
程墨余光瞥到小侄女已经在后座上睡着了，她就没有把她叫醒，打开后座车门给她盖了一条厚厚的毯子，在副驾驶的窗户留了一条缝，就独自撑了伞，下车往办公楼走。
她很快上楼拿上了学生的作品，仔细整理好装进了一个黑色的背包里，背在身上。
她脑海里一直想着一个念头，只是她一直犹豫着没去做。
她看了一眼时间，还好。
她放心不下，还是决定去花园看一眼。
地面上坑坑洼洼，稍有不慎踩进水坑里去，鞋子就会湿掉。程墨走得很快，时不时看一眼地面，走上鹅卵石小径之后，路面就变得比较滑，很容易摔倒。
但她的脚步没有放缓，直到走到那个分叉口。
她确定了，何绡没有在那里。
今天下了雨，虽然有大棚挡着，到底空气还是湿润的，程墨没有浇水的打算。
她没有再往花园的那条分叉里面走，从分叉口绕出来，往那条大道的另一条岔路一直走，可以绕回到停车场附近。
她的步伐再次加快速度，毫不迟疑地向前。
她越往前走，越靠近远处一个在雨帘中显得很窈窕的女性背影，撑了伞，头却一直是垂着的。
虽然有些不起眼，但小径上本就没什么人，程墨还是注意到了。
她的眼镜上溅了些细小的水珠，有些看不清，摘了也就更加看不清了。她只得摘下来用袖口抹了几下镜片，便又戴了回去。
她勉强看清了，心一沉，追上了那个背影。
“何绡。”
等到女孩完全转了过来，证实了自己并没有猜错，程墨才轻轻呼出一小口热气，放缓了脚步，走到她面前站定。
她抬手捻了一下何绡肩上的布料，柔声道：“你淋湿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从何绡望着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丝抑不住的欣喜，还有心虚。
“唔，去食堂的路上没带伞。”她有些像做错了事的小孩一样，低头不敢再看程墨了。
程墨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又不是你妈妈，怕我责备你吗？”
未等何绡回答，她就开始一脸关切地问她的冷暖。她自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没有带外套出来，想着披在何绡身上不容易着凉，她有些后悔。
“何绡，你来这里做什么？”她问道。
“找你。你不在，我看了一眼就走了。”
程墨又笑了：“傻姑娘，下雨天就不用过来了，我不在的。回宿舍洗个澡吧，别着凉了。”
“那你呢？”何绡紧接着她的话问道。
程墨大概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怔了一下，而后温柔地答：“车里还有个孩子在等我回家。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说着，她轻轻揽了一下何绡，推推她往前走。
但何绡心里却想的是这个孩子的事情。
她难以置信。
孩子…孩子？程墨有孩子了？不对，她是不是和学生谈恋爱了？学生也可以被她叫孩子。不会吧。难不成她是那种喜欢玩师生车上play的吗？？
这种震惊在脸上丝毫没有显现出来，但她最后还是保持着原来的脸色问了程墨一句：
“泰迪，你结婚了吗？”
程墨又被她一句话逗笑了，就像是应付长辈一样直接答她：
“想什么呢？我还没有谈恋爱，怎么结婚？”
话说出口之后，程墨就彻彻底底地后悔了。她似乎忘记了何绡是她的学生，完美的，一针见血的，把感情上的私生活暴露给了何绡。
这下糟糕。
情理之下，她补了一嘴：“嘘，别告诉其他同学。”
语气虽然是商量的语气，但程墨也没有给何绡思考的机会，两个人刚好走到宿舍和停车场要分岔的地方，她就笑着叮嘱了何绡一些预防感冒的事项，催促她回去。
她知道何绡这个姑娘有时候脑子里面想得非常丰富，唯一能打断她的想法的，就是让她转移注意力。
她急慌慌的打了声招呼，就快步走掉了，没有给女孩回应她的机会。
她看了看表，距离从车上下来，十四分钟。
完蛋，小侄女都快闷熟了吧。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