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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八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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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肖以禾什么时候来到身旁的,姜砚之目光格外专注,以至于并未发觉。
在肖以禾出声的时候她险些被吓到,手指下意识的熄灭屏幕。
肖以禾唇畔弯起,“我看见了。”
“……”姜砚之唇瓣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而是侧眸打量了肖以禾一下。
预备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姜砚之张嘴,“准备去上课?”
“是。”肖以禾应着,余光撇了眼外面走廊跑得飞快闹出动静的学生,影子几乎一闪而过。
眼神转回到姜砚之脸上,好看的眉梢微微抬起,“你都刷到了怎么不给我点赞,嗯?”
姜砚之当着她的面,打开手机,给她朋友圈点了赞。
肖以禾嘴角忍俊不禁,又说:“中午一起去食堂吃饭?裴老师中午要回去,没法跟我一起去。”
“行。”姜砚之答应得很快,几乎不假思索。
“那你在办公室等我,我先去上课了。”说完,肖以禾离开了办公室。
姜砚之看着她背影在门口消失了,却仍旧能听见她跟走廊学生说话的声音,“预备铃声都响了好一会了,还在这逗留呢。”
声音远去,姜砚之敛起眼眸,继续手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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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的时间点,比起楼下学生食堂的哄闹拥挤,楼上专门供应教师饭点的地方便显得格外清静,好似一根缓缓燃烧的香,空气中都散发着从容的调子。
姜砚之打好饭喜欢靠窗坐,透过玻璃往下可以看见食堂前面大坪的学生。
她就喜欢待在安静的地方去窥探热闹处。
可内心的这份宁静终究是在肖以禾往她对面坐下的那一刻被打破,她敛起视线,半低垂眼睫开始小口吃着饭菜。
“姜老师是不是最近睡眠不好?”肖以禾突然这么问。
姜砚之倒没否认,而是掀起眼皮,“哪看出来的?”
“仔细一瞧你眼底还有点黑眼圈。”肖以禾小拇指指了指自己眼底,带着笑意,“熬夜干啥去了?”
“没熬夜。”姜砚之实话实说,她可不是个喜欢熬夜的人。
肖以禾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
外面的天空阴阴的,姜砚之被两天的梦境所扰,却想不出缘由,没有合适的借口劝说自己接受,心情就会变得低沉。
她抬眸扫了眼对面的肖以禾,梦里的主角此刻就在她的面前,她手指下意识的稍稍捏紧了筷子,“肖老师。”
“嗯?”肖以禾正端着小碗的汤喝,用鼻音应了她一声,掀起的眸光投向她这边。
姜砚之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你会做噩梦吗?”
肖以禾眼睛眨颤了下,“你白天看起来状态不好是因为晚上做噩梦?”
“也不算噩梦,只是——”姜砚之半低垂眼帘,看着碗里的饭菜,“有点影响睡眠。”
“好奇你梦见什么了?”肖以禾抬了抬眼尾。
姜砚之含糊说辞,“没什么实质的内容。”
“买点助眠的,熏香什么的,说起做梦这个事情,哎——”肖以禾跟她聊起,“上次我在裴老师的桌面看见一本书,叫做什么梦的解析。”
肖以禾偏了偏脑袋,笑道:“我当时问她,你看这本书能获得什么,她跟我开玩笑说她可以算命,还扬言说等我做梦了把梦讲给她听,她给我算算,可惜我不怎么做梦,要么就是早上起来根本完全不记得梦见过什么内容。”
姜砚之也跟着她微微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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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天色暗得早,图书馆一楼进去,往前走是一条很长的走廊,钢琴房、心理咨询室等等都设在两侧,还有几间自习室。
姜砚之过去的时候看见裴向徕正在跟两位学生搬器材。
刚刚好弄完,裴向徕让那两位学生先去吃饭,而后自己去倒了一杯水在椅子上坐下休息。
姜砚之在小沙发坐下,旁边养着文竹,她盯着上面看,跟裴向徕没事聊几句,“最近忙吗?”
都是一些很日常的寒暄。
“还行。”裴向徕讲起隔壁要再腾出一间心理咨询室,这些天都在布置,有新的老师会来,大学刚毕业的一位实习生,学校领导说让她前期先带着。
姜砚之余光却注意到裴向徕桌面堆着的好几本书上,从书的侧边看到一本名为《梦的解析》,她问道:“这本书图书馆有吗?”
“这本啊。”裴向徕顺势将那本书抽了出来,随便翻了几页,去看书的背面底部贴着的识别码,“哦,这本我就是在图书馆借来的。”
“想着空闲的时间随便找点书看。”姜砚之漫不经心说着。
“对心理学有兴趣?”裴向徕道:“这本可以拿去看看,打发空闲时间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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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书带回家看,每天睡前翻翻,还能助眠,相当不错。
虽然裴向徕是学校的心理老师,但同时也算是她的同事,姜砚之是绝对不可能把自己做过那样的梦告诉别人的,所以她宁愿自己去寻找答案。
就跟她读书的时候,她遇到难题不喜欢立马去问老师,老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琢磨,直到把自己折腾到快崩溃时才会跟自己的倔强妥协。
这天晚上她看完了书的导语部分,便有困意准备睡了。
翌日醒来,她坐在床上回想,没有做梦,居然还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就特别害怕自己再做类似奇怪的梦,以至于睡前都提心吊胆的。
决定让自己忙起来,这样就不容易想多,于是随机挑选了微信列表里的一位幸运儿关心。
她给陶云筱发消息:【怎么样了?】
学期中途要申请出来住还是比较麻烦的,不过这都不是很要紧,最重要的是陶云筱为了让沈如仪同意可谓是花费了好一番口舌。
沈如仪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租房住不安全,学校宿舍至少不止她一个人,说到底不放心她,还说她要是当初听话待在北霖上大学,那么都可以住家里,何必要像今天这样。
陶云筱在电话里被母亲骂了一番,又被叨唠了好几通电话,好在最后沈如仪还是同意了。
她住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自建房,从她学校侧门出来,过条马路穿过巷子就到了,很方便她每天的上下课。
建筑从外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胜在绿化不错,门口有一颗古树,她租的地方面积不大,单间,有独立卫生间,衣柜空调热水器书桌椅子一应俱全,完全能够满足她的日常生活。
除了没有厨房——不过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她平时要么吃学校食堂,要么吃外面的餐馆,甚至还有一条小吃街投喂她。
姜砚之过去帮她一起搬东西,她买了不少的快递,把灰色丑陋的窗帘换上了小雏菊窗帘,桌面铺上碎花桌布,装饰布置了一下,整体风格变成小清新。
和陶云筱下楼去吃东西,碰到房东,房东是位慈祥的老太太,守着一家文具店。
那家文具店就在楼下,一个犄角旮沓的地方,若是开在小学附近或许生意能好一些,但在大学附近,市场人群几乎都是大学生,而当代年轻人更多喜欢网购,除非要急用才会想到文具店买点。
姜砚之因为帮陶云筱弄房子的事情,来这边好几回了,经常看见老太太没事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店门口,店里也比较冷清,老人偶尔绣绣花,要么在门口择菜。
不过这次却看见老太太身后跟着一位青涩的女孩子,姜砚之几乎一眼就认出,是南樱雪。
南樱雪看到她也感到非常的惊讶,瞳孔都缩了缩。
她硬着头皮跟姜砚之打了声招呼,姜砚之点点头。
楼梯比较狭窄,姜砚之侧身让南樱雪上去,老奶奶问她,“你班上的老师?”
“不是,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南樱雪声音小小的,扫视了一眼站在姜砚之旁边的陶云筱。
陶云筱见她看自己,于是挑了挑眉梢,南樱雪瑟缩了下目光,跟姜砚之道别后,继续上楼。
“居然是高二,我就说她是位高中生!”
走到外面,陶云筱语调轻快的说。
姜砚之侧眸看她眼,“这不很明显。”
——南樱雪身上都穿着校服。
“你认识?”姜砚之问。
“不认识啊。”
陶云筱额前的发梢被风吹起,她一脸享受的感受空气中的凉爽,眯了眯眼,“不过她就住我对面,是房东的孙女。”
说实话,这里离南恩高中比较远,姜砚之打车过来都需要十多分钟,按理来说,住宿会更加方便,不过可能家里的条件比学校好,姜砚之也没想太多。
到馄饨店门口的桌子旁边坐下,等着老板上菜,期间看到对面南樱雪的奶奶从楼上下来了,陶云筱很热情的去跟奶奶打招呼。
老太太过来,跟两人寒暄。
姜砚之问起,“这一栋房子都是您名下的吗?”
“是阿雪她父母的。”老太太老伴去世得早,儿女也不在身边,就南樱雪一个孙女,因为上高中也很少时间可以陪她,所以老人看见有人愿意跟她聊天,就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大堆的家里长家里短。
姜砚之这才得知,南樱雪的父母外出打工,只有过年才会回来一次,南樱雪自小是留守儿童。
上次学校天台那事,姜砚之一直觉得南樱雪的心理状态并不太好。
可从南樱雪奶奶口中,孙女是个平时特别听话懂事的孩子,学习好,性格好,从不让人操心。
甚至南樱雪在学校产生轻生念头的事情,老太太都不知道。
姜砚之陷入了沉思。
上次三班班主任不是对南樱雪进行过家访吗?
又聊起住宿的话题,老太太说,阿雪高一的时候是住学校宿舍的,因为毕竟家里离高中有些远,每天晚自习放学这么晚,回家确实很不方便。
但是高二的时候南樱雪突然跟她说不愿意住校了,老太太问为什么,南樱雪说想多陪陪她,住宿的话每周回来一次,实在太少了。
说到这里,老人露出欣慰的笑容,夸阿雪温暖贴心。
姜砚之在旁边默默听着,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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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学校,姜砚之因为这事情特地问过三班班主任,三班班主任说确实是有要去家访的,但南樱雪说自己家人都不在身边,平时一个人住,所以就没有家访成功,最后只跟南樱雪母亲通了个电话。
看样子是南樱雪故意隐瞒了,大概不想让奶奶知道自己在学校的事情。
姜砚之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在想,照这么说的话,南樱雪的母亲是知道女儿有轻生念头的,为什么仍旧不管不顾?
她又很能明白,毕竟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父母都配当父母。
想起上次陶云筱说南樱雪就住对面,于是打开微信给陶云筱发了一条,【你可不要欺负你对门那个小姑娘。】
陶云筱回个了“小丑”的表情包,【我像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姜砚之:【那倒没有。】
很多事情就算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姜砚之属实也没有精力特地再去打听更多,三班班主任都管不了自己班上学生的事情,她更不可能管得到了。
况且,她自己班上的学生就够她头疼的了。
一张卷子,除了名字班级那一栏的字迹,就只有选择题随便填选了几个ABCD,后面全空白,选择题还都全错,零分的卷子,神了,乱蒙也不至于零分。
站在姜砚之面前的女生,是上次被她没收过两次小说的十班的文艺课代表——褚厘。
褚厘此刻双手背在身后,垂着眼眸,心虚到了极致。
“你运气挺差,没一个蒙对。解释一下,后面为什么都不做?”姜砚之笑意有些凉,听得褚厘心底一阵发怵。
肖以禾刚好进来,就看见姜砚之在训学生,于是没打扰只是默默走到位置坐下。
但褚厘却仿佛看见了救星,朝肖以禾投去眼神,希望肖以禾能救救她。
她还是挺喜欢肖以禾这个老师的,每次音乐课她都特别期待,在肖以禾面前刷存在感,所以肖以禾是能够记得住她的。
不过肖以禾好像更多是看戏的态度,只是回以褚厘一个同情的眼神,褚厘希望破灭,垂着头回答,“我做不出来。”
“是做不出来还是压根题目看都没看。”姜砚之注视着她。
褚厘没吭声。
姜砚之知道元旦快到了,学校又有活动,她班上的这位学生,身影经常活跃于学校各大活动,广播站也有她,沉迷什么东西都行,就是完全沉迷不了学习。
文科方面,褚厘成绩还算不错,但数学真的差到了极点,人也不笨,只要认真学还是没问题的,可偏偏是不想学。
这次甚至是直接摆烂不做,只随便乱填了下选择题,运气差,蒙的全错,开辟出了零分的记录。
姜砚之到现在,还真就没见过有学生拿零分的,有点被气笑了。
她看着褚厘拘谨垂着眉目的模样,感觉说什么都没用,撑了撑额头,挥手让对方回去。
褚厘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肖以禾这会儿也出去了。
走廊上。
肖以禾手搭在护墙上,侧眸跟褚厘说话,“我读书的时候数学成绩也很不好。”
“真的吗?”褚厘眼神激动,好像找到了知己一样,“老师您也不喜欢数学吗?”
肖以禾微微摇头,“不喜欢。”
“我也是,所以根本学不进,真的很痛苦。”褚厘看着她那张漂亮的侧脸,煞有介事道:“那您以后可不要找教数学的当对象。”
“……”肖以禾扯着嘴角笑了下,“为什么?”
褚厘看着远处的校园风光,“都不喜欢数学,为什么还要找教数学的当对象,您说对不对?”
“我又不是找教数学的当老师。”肖以禾好笑道。
褚厘偏头,凝思了会儿,恍然大悟,“好像也有点道理!”
肖以禾在学生面前没有架子,更多时候会以朋友的身份去和她们相处,所以褚厘在她面前,聊的话题也比较敢。
机灵的眼珠子一转,褚厘突然猜测,“这么说来,肖老师您……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
肖以禾偏过眼尾,瞅见女孩眼里放射出八卦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