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寻亲记》晓雪生

86、第十三章 亲情难舍（2—1）

　　黄昏，暗黑的天空略带一层黄色，似乎将有雨雪降临。
　　张太夫人一时无法从灵宣也将要前往西域的震惊中舒缓过来，她独自一个人半依榻上，陷入了深思。
　　半夜，大雪果然如期而至。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为了增加喜庆，郑闰夫妇也被请到张家团聚，共同欢度岁旦。
　　年三十的团圆宴中，郑闰讲起了一些岁旦趣闻，众人笑声不断。举家欢宴，似乎冲淡了连续纠缠在张太夫人心中的愁绪，家中显得其乐融融。
　　团圆宴后，仍然如往年一样，亦青陪坐在太夫人的房中，听着老管家张宗讲解着新年的筹谋，比如土地的租赁，春耕的安排，盘算着家中可能需要的一些用项支出。
　　张宗说完，看着张太夫人，等候张太夫人拍板做最后的定夺。
　　张宗的筹谋相来周详，对于张宗的安排，过去太夫人都会点头认可。然而这一次张太夫人却一反常态，没有立即表态，她沉默不语，低头用手指在案上胡乱地画着，好像心中另有一番打算。
　　过了一会，张太夫人突然将脸转向亦青，问道：“你去西域所需的费用大约多少，也应该说出来，让我们知晓吧？”
　　太夫人的突然问话，让亦青全身为之震颤，她惊愕地看着太夫人。
　　太夫人神态自然，满脸的喜气和刚才在酒宴上听郑闰说笑时并无二样。
　　见亦青没有做答，张太夫人又说道：“亦青，你不是准备着新年开春后就上路吗？那就将费用告诉我们。我想，你一定已经精心谋划过了，去西域这么遥远，所需费用一定不菲。你现在说出来，我们也好筹措呀！”
　　“母亲！”明白了太夫人的意思后，亦青心中激动，眼泪夺眶而出。
　　张太夫人倒是一脸平静，她看着亦青，说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更记得那一天你和我说起此事时坚毅的眼神，这段时日我的脑中总会浮现你那日的眼神，驱之不去。”
　　张太夫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今日帮你筹划此事，并不是我已经欣悦你去西域找寻你那夫君，而是担心你也学着你那夫君的样子，突然出走……”
　　“母亲，儿媳，儿媳绝对不会不辞而别！”亦青眼泪已经模糊视线，她哽咽道。
　　张太夫人转头对张宗说道：“张宗，过完年后，你将村东的那块地估个价，找人卖了吧，亦青要办这么大的事，身边没有钱不行啊！”
　　“母亲！不可。”亦青用衣袖拭去脸上泪水，急忙阻止。
　　家中的情况亦青自然清楚，村东头的那几亩地无疑是家中最肥的一块地了。家中产业挣来不易，而要卖地为她筹措路资，这让她心中不安到了张皇失措的程度。
　　张太夫人看着亦青说道：“所谓‘穷人富路’。出了家门，可就不比在家了，常言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你这一去，路上可要自己照顾好自己……”说着说着，张太夫人眼圈一红，话便有点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