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乔姐》九掌

1、辍学

　　阿乔姐死了，哪天死的？

　　没人知道！

　　她是一个可怜的人，本打算从农村到城市有一个好的前途。

　　但是，命运却几次三番捉弄她。

　　正应了那句话：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阿乔，明天别上学了，你三姨爹家要一个看娃娃的，你收拾一下，后天你姨爹开车来接你。”

　　阿乔姐的妈妈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妇女，阿乔是她的小女儿，上头还有两个儿子。

　　“阿妈，我还想读书。”

　　阿乔姐平时除了读书，就是帮家里干农活，割猪草、喂猪、做饭、洗衣服……

　　只要能做的，她都做。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也只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才能体会。

　　“女孩子家家的，读什么书？读那么多也没用，跟一头倔驴一样！”

　　阿乔姐的妈妈今年四十出头，脸上已经有皱纹了，一双粗糙的手，一看就是干活的人，还有她那半白的头发，这个岁数要是在城里边，生活质量好的家庭，保养得好点的女人，还是正当年！

　　但是，对于阿乔姐的妈妈，已经尝尽了生活的苦难。

　　她的第一个孩子养到五岁就死了，听说是吃草药死的，去的时候很痛苦，一直说是肚子疼。

　　几年后，生了一个儿子，过了两年，又生了一个儿子，她也把那个死去的孩子忘记得差不多了，只是有时提起，也会掉几滴眼泪。

　　阿乔姐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也一心想让女儿嫁到城里去。

　　如今倒是有了一个去城里的机会，虽然是保姆，可好歹是进城了。

　　第二天，阿乔姐的三姨爹就开着东风牌汽车来接她。

　　汽车就停在村子里的场地上，小孩子都跑到车的周围左看右看。

　　想摸又不敢摸，心里奇怪这个庞然大物会动，想着会不会咬手指。

　　突然，一个胆大的孩子用手碰了一下，惊呼起来：

　　“没咬手指，哈哈，冰凉凉的。”

　　别的小孩见真的没咬手指，也跟着摸起来，一个、两个、三个……

　　不一会儿，车门上印满了小孩的手掌。

　　“再摸？再摸就赔钱！”

　　孩子们一哄而散，躲得远远地。原来是三姨爹拎着包裹，身后跟着一个十多岁瘦小的女孩，她就是阿乔姐。

　　在众人羡慕的眼光里，阿乔姐坐上了车。

　　“啪！”

　　三姨爹顺手关上车门，阿乔姐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碰到什么，车才发出这么大动静。

　　原来是三姨爹关车门的声音，阿乔姐第一次坐汽车，感觉自己像是被关进了一个盒子里。

　　她动也不敢动，坐下去是什么姿势，就一直保持什么姿势。

　　三姨爹绕过车头，坐到了驾驶位上。从后视镜看到阿乔姐的妈妈手里捧着一袋面饼。

　　“阿乔，去到姨爹家要听话，就把姨妈当做你娘。”

　　边说边抹眼泪，这时，三姨爹发动汽车，转头对阿乔姐的妈妈说：

　　“大姐，你放心，都是自家人。”

　　轰隆隆……

　　发动机再次响起，人们都四散开去，让出一条路。

　　汽车的轮子飞转，身后是一团灰尘，等滚滚的灰尘落尽，汽车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