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你为舞》言予山

48、第 48 章

　　演出当天，阴雨连绵，空气中被湿气包裹让人不适。

　　颜如意醒来时，看见玻璃窗上滴落的水珠有些失神。
　　潇盛起身，为如意裹上了一件毛柔柔的披肩：“如果不舒服的话，别勉强自己。”

　　“不会。”颜如意将披肩裹紧了些，“只是想起了出事的那天，似乎也跟今天一样的天气。”

　　潇盛将如意转了个身，使她面对着自己，“别担心，有我在。今天会顺利的。”将如意紧紧抱入怀中。

　　因为天气的缘故，时羽柔贴心安排颜如意从酒店室安全通道出发，全程都是在室内穿梭通行，不让她身上沾上任何湿气。

　　“如果身体有任何不适，第一时间告诉我，别逞强。”时羽柔再三叮嘱。
　　“知道啦，谢谢羽柔姐。”

　　观众已陆续进入演出会场，颜如意也在后台稍作准备，严景晨安排工作人员时刻准备好备选演出方案。

　　演出正式开始。

　　颜如意随着音乐的律动缓缓步入舞台，众人见到她时掌声雷动，颜如意听着台下的欢呼声心跳雀跃。

　　她做到了。那个从小爱很贫瘠的女孩，如今收获了许许多多的喜爱。

　　演出的重头戏，是颜如意的solo舞蹈作品，这一刻无论是粉丝还是颜如意自己，走过了五年。

　　这五年的心酸苦楚，都成就了此刻。

　　一舞结束。众人起身欢呼，颜如意眼含热泪深深鞠躬，表达感谢。

　　演出后台。

　　J&A舞蹈演员纷纷前来表示祝贺，时羽柔担心颜如意身体，便将庆功宴定在了回到总部之后。

　　“羽柔姐，我们今晚几点的飞机？”颜如意一边卸妆，一边看向镜中的时羽柔。
　　“不用着急，还有四个小时，时间是来得及的。”

　　潇盛等如意换好衣服后，就一同出发前往机场飞回Y国。

　　颜如意一直到飞机上躺下才终于松了口气，她今天一天都在紧绷着弦，担心演出的顺利，也害怕身体出现任何状况，直到现在飞往回家的路途中，她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潇盛紧紧握住颜如意的手，将早就准备好的手链套在她的手腕上。
　　颜如意觉得手腕一阵冰凉，抬手看去，“好漂亮啊。”

　　这是一双带有七色玉石的手串，每一颗玉石晶莹透亮，幻彩夺目。

　　“这是特意为你求的。”潇盛又再次看了如意手腕上的玉石：“很衬你。”

　　“你什么时候求的？”颜如意知道潇盛不信神明。
　　他有他的骄傲，他相信自己只要愿意没有什么办不到，他相信人定胜天。

　　“前两天。担心M国下雨会有意外。”潇盛拨弄着她手腕上的玉石，“看来很灵验。”

　　颜如意眼眶湿润，说不出任何话，只将头埋进潇盛的怀中，隔着一层衬衫，潇盛感受到了如意的眼泪，轻轻拍了她脑袋，“小哭包。”语气极为宠溺。

　　回到Y国之后，颜如意便邀请时羽柔一同前往那位先生的地下画廊。

　　这个地下画廊有些难找，是在一个街道小巷的地下室，刚进入就能感受到一阵阴冷。
　　颜如意打了一个寒颤，将外套裹紧了一些。

　　“如意，你确定是在这里吗？”时羽柔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是个画廊。
　　“应该没错，我们走进去看看。”

　　越走进灯光越弱，二人都有些害怕。
　　一扇破败的木门挡在了走道的尽头，二人彼此看向对方。

　　颜如意小心翼翼地推开木门，一束光透了出来，直到门被彻底的打开，才得以明亮，瞬间扫去了心中的害怕。

　　颜如意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里面挂满了各种画作，尽管画廊环境破败不堪，但每幅画作被保护得很好，画作是用绳索掉着，每幅画作都有一束光照亮，画作为了避免潮湿受损，都会用海绵垫包裹。

　　颜如意看得出神，这样的画廊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么快你就来了。”那位先生从巨大的画板后面走来，身上还沾上了颜料。

　　眼如意缓过神：“冒昧打扰你，今天刚好休息，就想着过来看看。”

　　“不打扰，我这里很少有人气，你们能来是我的荣幸。”先生拿出了两瓶水递给二人：“你们随便看看。”

　　二人接过水，齐声道谢。

　　颜如意顺着动线欣赏着每一幅画作，她很喜欢这位先生的创作风格，也很惋惜这么多好的作品没有被更多的人看见。

　　颜如意在尽头的展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严景辰。
　　是一张合照。

　　颜如意指了指这照片，难以置信地问：“你认识他？”

　　“当然，他可是我的贵人。”先生顺手擦了擦落灰的照片，“我们认识很久了，上次M国的展览，也是在他的撮合下。”

　　颜如意惊讶，从没有想到会有如此恰巧的事情。

　　“以前就知道严总喜欢画作，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巧的事情。”时羽柔也不经感叹。

　　“你们认识他？”先生好奇地看向二人。

　　二人点头，先生欣喜望外，“既然是严先生的朋友，今天看上了的作品，我赠予你们。”

　　“谢谢你的好意，我还是希望你能按照作品的本来的价格也给我们，艺术品也需要得到价值的认可。”颜如意微笑礼貌拒绝他的好意。

　　先生将他与严景辰的合照拿下来，颜如意却意外发现照片后面还有一张照片，是先生和许国师的合照。

　　“先生，许国师也来过吗？”颜如意更加好奇，许国师在国画界名气不小，能让许国师都能来的画廊，这无疑会成为这家画廊的广告，如意不理解为什么这张照片只会藏在角落。

　　先生点点头：“没想到你对许国师也有了解。”

　　“有过几面之缘，能得到许国师的喜欢，说明你的作品真的很棒。”颜如意微笑说道。

　　先生眼神暗淡的看着那张角落的照片，照片已经蒙上一层层厚重的灰尘，“他在我这买走过一幅画。”

　　颜如意看着他的神情，没有任何作品得到认可的高兴，反倒是难以言喻的失落。

　　颜如意知道这里一定有隐情，既然先生不愿多说，她便不问。

　　颜如意离开画廊后和时羽柔告别后，便拨通了严景辰电话。

　　“严总，现在有空见一面吗？”

　　“有什么事吗？”严景辰知道若不是有事，颜如意从不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嗯。”

　　“我在舞团，你直接来我办公室吧。”

　　颜如意挂断电话，顺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去舞团。

　　严景辰早已备好热茶，等待着她。

　　“说吧，什么事情？”严景辰率先开口。

　　颜如意拿出手机，给他看了先生与他的合照，“我今天去这位先生的画廊，没想到你和他早就认识。”

　　严景辰先是一愣，随即眼神闪烁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嗯，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很喜欢他的作品，私下一直有联系。”

　　颜如意又将照片向后一翻，给严景辰看了另一张合照，“那你知道这位先生和许国师的事情吗？”

　　严景辰难以置信，“没想到这个都被你发现了。”
　　他将杯中的茶倒满，然后直视着如意：“知道。”

　　颜如身体往后，背部靠在沙发上：“我想听听这个故事。”

　　“我和他很早就认识了，那时候我还只是刚进入舞团的新人舞蹈演员，而他也只是一位地下画廊的画手，我喜欢他的画作，有空就会去地下画廊看看他的最新作品。”

　　“直到有一天，他高兴地告诉我，他有幅作品被一位很有名的国画大师买走，当时我是真的为他感到高兴，心想他终于能够被更过的人认可。”

　　“可是没过多久，这幅作品就出现哈顿设计学院的招生获奖作品中，署名却成了许倩。”

　　“许国师怕事情败漏，就给了他一笔很丰厚的封口费，当时他确实很缺钱，所以就拿了这笔封口费。”

　　得知一切后，颜如意身体和心理明显不适。

　　原来，真的有人会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惜顶替着别人的荣誉。

　　颜如意脸色惨白，但最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困惑：“所以你利用这件事，让许倩公开向我道歉承认抄袭。”

　　严景辰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颜如意轻晒，自己又何尝不是践踏着他人而获利呢。

　　此刻，她厌恶着自己，毁了两个人的人生，也让干净如澈的严景辰为她蒙尘。

　　她无法原谅自己，更为严景辰难过，她何德何能能让严景辰为她做到这般地步。

　　颜如意起身准备离开，“这件事从头到尾你并不知情，你无需自责。”严景辰大声说道。

　　她头也没回径直离开，怕多停留一秒会忍不住的情绪失控。

　　潇盛回到家中，发现家中一片漆黑，以为颜如意并没有回来，便拿起手机拨通她的电话，发现电话铃声从阳台传来。

　　潇盛走向阳台，看见如意坐在一旁的躺椅上发呆，神情暗淡。

　　“怎么了吗？”潇盛蹲下身面向如意，捏了捏如意的耳垂，轻声安抚：“会不会冷？”

　　如意摇摇头，声音哽咽：“我是个坏人，将别人毁了。”如意再也没有绷住，豆大的泪珠落个不停。

　　潇盛将如意抱在怀中，擦拭着她的眼泪，满眼心疼地轻身安抚：“我们如意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将别人毁了。”

　　颜如意哽咽地说着事情的缘由，潇盛认真倾听她说的每句话。不知过了多久，颜如意在他的安抚中渐渐入睡。

　　潇盛将如意抱至床上，轻声为她盖好棉被，然后离开卧室去了书房，拨通了许国师的电话。

　　“许伯，上次的提议我可以答应你。”

　　“但我有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