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初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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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凌予是做梦都没想到，竟是林冉先向他表明心意。
他早已在心里铺垫过，林冉对他仅是依赖，压根对他没那个意思，能当个好哥哥，陪林冉把病治好就足矣。
如今恍若置身于美梦之中，哪怕要他等再久，他都愿意，只要林冉能好好的。
被情感双向的喜悦一时冲昏了头，季凌予内心是又疼又痒，一个冲动就吻了上去。
也不敢太过头，仅仅是唇瓣碰了下，轻轻把奶油抿下来。
“好甜。”
成效显著，林冉顿时不再沉浸迷茫，红着一张小脸，捂着唇，乌润润的桃花眼里，盈满羞涩而情意欲滴。
昏暗的环境是最佳催化剂，季凌予简直要遭不住，赶紧去把灯开了，掐灭这暧昧氛围。
蛋糕不大，可林冉胃口小，吃了小半就吃不下了。不爱吃甜食的季凌予此时兴致高昂，美滋滋地把剩下的定情蛋糕给吃了。
本来还问林冉要不要给他唱生日歌，可他不愿过生日，便算了，季凌予也答应了之后给他唱别的。
明天还要联考，也不能闹太晚，林冉还担心影响考试，还是季凌予再三跟他保证，以他的定力绝不可能，这才稍稍安了心。
也确实如此，一开始季凌予还心神荡漾，强迫自己默写了篇长文，心态就稳下来了。
今夜就没复习到太晚，临时抱佛脚不如维持明日上考场的精神。
关了灯，脑海里又浮现林冉表明心意时的情景，简直回味无穷，季凌予兴奋地在脑内砰砰打了套军体拳。
继续用古诗文强迫自己入睡，对他着实有奇效，一篇逍遥游念着念着，逐渐没了声。
林冉也听着他背，皱了几次眉，本还想纠正季凌予的错误，转头一看人都呼呼睡着了，只好作罢，只愿明天语文别出逍遥游的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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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总有起伏，不可能一路顺遂。
季凌予正遭受高三第一次低谷打击，联考一结束心态就崩了。
开头理综先来了个震撼，语文碰上了昨夜背得七零八落的逍遥游，接着数学，他人都麻了，根本不晓得自己在解什么题，也就最后的英语勉强打起精神收了个尾。
考完试一直到满教室人都快走光了，季凌予还挂在林冉身上不肯起来，什么都不想干。
期间谢亦霖又来喊人打球，这次换林冉摆摆手给打发了。
林冉靠在窗台边，任由季凌予把脑袋挂在他肩上，一边拍着他的背哄道：“好了，考都考完了，我们下次模考再努努力，别想了。”
季凌予紧紧抱着林冉，含糊在他耳边低喃：“我他妈就是个废物……”
“别这样，都是我不好，是我影响你了，我不该在昨晚跟你说那些的。”
除了初相识在医院那段时间，林冉还没见过季凌予陷入这般低潮，偏他又不会安慰人。
“没事，我就是心态不好，想充充电。“拿额头蹭了蹭林冉的脖颈。
察觉攥着他校服的手在微微发抖，季凌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牵起林冉的手。
“要不是你，我都不可能坚持下来。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那么用心教我……”
“没关系，下次一模好好考，高考前都还有空间的。”
两人互相安慰到一半，像是嗅到了什么暧昧信号，突然齐齐停了下来，对视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被眼里充斥的情感与期待吸引，身体不由自主靠近，气息逐渐交织在一起。
鼻尖相触的瞬间，能感受到彼此骤然失速的心跳，轻轻屏住了呼吸，季凌予稍稍侧头，正要进一步撷取……
“季凌予！你们在干什么！”陡然被外头的大喊声打断，班主任气急败坏地快步走近。
林冉吓的小脸都白了，季凌予拍拍他的背，镇定地转过身面对班主任，把林冉护在身后。
“林冉眼睛进东西了，我给他弄呢。”
班主任一时被他这泰然自若的模样给唬住了，见林冉确实眼眶发红，有些狐疑地问：“是这样吗？林冉？”
林冉还有些怵，不习惯说谎，只好垂下眼应声：“嗯。”
“人都走光了，你俩不走，还在教室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班主任也是过来锁门，才撞见刚才那一幕，在他眼里就是，季凌予把林冉按在窗台上……
“什么偷偷摸摸，他给我讲题呢。”季凌予若无其事地指着桌上试卷，耸了耸肩，“眼睛里进了东西，这窗边亮，我就让他过去看看。”
班主任这才勉强信了，让他们别在学校逗留，赶紧回家。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时无言。季凌予还沉浸在刚才差点成真的吻，心荡神摇。
却听林冉突然问：“你都脸不红气不喘的吗？”
“……咳、也没有，我还是有点紧张的。“这不还没亲上呢。
听出他是误会了，林冉不禁笑出声：“我是指你说谎的时候。”
“笑话我？”季凌予勾过林冉的脖子，使坏把他的头发揉乱，“我要是不机灵点，早被揍上八百回了，都是被我姐训的。”
“你姐姐对你很严苛吗？”
“也不算吧，就是我小时候皮，我姐带我年纪也不大，总得想方设法把我给镇住了。”季凌予搓搓鼻子，他确实是挺怕他姐。
“哦，那你对我说谎的时候也这样吗？”林冉突然又问。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谎了？”季凌予愕然，简直要指着天地良心自证。
“你出国前跟我说是小手术。”林冉拿手比划了季凌予脑袋上长长的疤痕。
季凌予百口莫辩，只得心虚地小声说：“我当时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话是林冉问的，听了答案自己又心疼。
他也不想翻旧帐似的追问下去，那段时间他们都太难。
原先是想安慰季凌予，也不知怎地就说到以前的事上。
把话头扯回来，林冉问道：“上次电影没看成，要不要再去一次？“
季凌予欣然应允，这回选片是两个人一起坐下来好好研究，挑了个圣诞节相关的恋爱电影。
季凌予想，这回总不可能出错了吧。
虽然过了圣诞节当日，可正逢周末，人还是不少，来看恋爱电影的几乎都是小情侣，他们没能像上次幸运订到情侣座。
电影本身没什么问题，前半段都是些青春疼痛，直到片末，季凌予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看完电影出来，还有些风中凌乱，事实证明，他可能就是精准踩雷的体质。
千挑万选的圣诞节恋爱电影，竟还能是文案诈骗的分手be结局。季凌予都要对看电影ptsd了。
林冉被他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逗笑，倒觉得没什么，就是很正常的现实向电影，他早就习惯人生路上遇到大大小小的波折。
想到电影的主题，林冉问季凌予：“你有过初恋吗？”
“有。”季凌予不假思索。
两人是手牵着手在路上行走，林冉蓦然停下脚步，季凌予也被他带着拉了回来。
回头就见林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季凌予是发现了，林冉不论内心有什么波动，第一反应都是面无表情。
内心指不定正下着滂沱大雨。
“在医院里，有个脱裤子的爱哭小孩……”季凌予话都还没说完，林冉眼泪已经刷地往下砸。
季凌予连忙把人抱在怀里哄：“哎唷怎么哭了，我哪里说错了，我初恋不正是你吗？还能有谁啊？”
林冉觉得丢人，眼泪鼻涕齐齐蹭在季凌予衣服上，闷声嘟囔：“谁知道，你之前那么受欢迎……”
论坛里光是对凌雨的表白帖，数都数不过来，还有些似是而非的绯闻，说什么凌雨和他同桌暧昧不明云云。
林冉一开始是急于寻找凌雨的消息，这些帖子看多了，心里拔凉拔凉的，也没个消息，便把论坛给删了。
“我第一次这么惦记一个人，虽然中途脑子坏了，但真就独你一个。”
两个大男生谁也没记得带抽纸，季凌予不甚在意地拿袖子替他擦干净眼泪鼻涕，怕给冻着了。
今夜外头很是寒冷，内心却分外熨贴。林冉还不想这么快回去，提议干脆散步回家，反正也不远。
走到半路，经过小区附近的公园，到了空旷地方才发现，天上竟细细飘起了雪花，还是今年第一场初雪，格外的早。
以往林冉也没心思注意什么初雪不初雪的，现在有季凌予在身边就不同了，好像什么事都能被赋予特别的意义，反正初雪就是好兆头。
林冉难得像个单纯的小孩，插着兜在公园里开心地转圈。
季凌予恍惚看见，两年前那个会在他怀里撒娇，憨笑可掬的小朋友。
怕他着凉，季凌予走近替他把帽子戴好，摩挲林冉含笑的漂亮眉眼，内心却倏然绷不住了。
季凌予长吁了口气，形成霭霭白雾，一时模糊了面容。
“我心里焦急。”
“我大学能不能考到你身边都不知道……小冉，你让我等你，我当然愿意，可我连给你最基本的安全感都做不到……”
季凌予知道林冉心里已经承载够多，他不该把这些情绪再向林冉倾倒。
可偶尔，尤其遇上挫败，季凌予也会心慌、焦躁，他从来就不是完美无缺的。
他就是借着自己的缺陷，和林冉欠缺的，镶嵌在了一起。
林冉正欲开口，又被季凌予打断：“你太优秀了，你得往前走，我不可能让你迁就我。”
林冉摇了摇头，他要说的不是这个。
冰凉的小手反过来捧着季凌予的脸，一双桃花眼如两汪春水，月光白雪下，重新辉映出他的身影，闪烁着温柔而坚定的光芒。
“你的成绩会好的，我能帮你。“
“哥哥，我们都不要着急，总会越来越好的。”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就如从前那般，内心一切困难与痛苦，都能被理解、被接纳。
有人陪伴你分担，共同面对，就算为了彼此，也会因而变得更加坚韧。
“嗯，小冉的病也会好的。”
月光洒落在逐渐堆积的雪地上，映照出他们紧紧相拥的身影。
在这初雪的夜晚，整个世界都被温柔覆盖了。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初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