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日记》豫渔

43、第 43 章

　　许水木刚到楼下大厅就遇见了林艳艳艳，和林艳艳大概说了一下赵天佑的情况后，她有些担心。
　　许水木能理解她的心情，把房卡交给了林艳艳。
　　“上去看望一下他吧，林阿姨。”
　　林艳艳怀着忐忑的心上了楼，看着正在熟睡的赵天佑，她心中的疑惑渐渐显露了出来。
　　水木怎么会有天佑的房卡？他们两个昨天睡在一起吗？
　　想起今天早上她无意间听到酒店工作人员在一旁谈论的八卦。
　　路人甲：“小翠，你知道昨晚凌晨1点来我们酒店的那两位帅哥吗？”
　　路人乙：“知道啊，今天我听前台说了，怎么了？”
　　路人甲：“那你知道那个黄发帅哥是背着那一个帅哥进来的吗？我当时还看见那个黄发帅哥看那个红衣帅哥的眼神真的好宠啊。”
　　路人乙：“哦豁？真的假的，王姐，你可别骗我啊，客人的这种事情怎么能乱说呢。”
　　路人甲：“姐怎么会骗你呢，我给你打包票，他俩绝对是情侣！昨天晚上他们还只拿了一张房卡呢，什么成分不用我多说了吧。”
　　林艳艳在内心疯狂安慰自己，许水木和赵天佑以前也睡一个房间，现在睡一个房间没什么不对劲的。
　　……应该是这样吧？
　　不过目光放长远一点，水木成绩好，人也不错。要是真跟自家儿子在一起了，好像是水木吃亏了？
　　想到这里，林艳艳又强迫自己回想一下自己亲儿子的优点。想了半天后，她选择放弃。找了一块毛巾浸了凉水，敷在了赵天佑的头上。
　　此时，刚从药店出来的许水木看到了一群猫猫围着一只三花和一只泰迪狗。等一下，中间的好像是米卡和莱卡？
　　他看到一只狸花猫嘴里叼着一只鸟，小心翼翼地献给莱卡。莱卡有些傲慢地收下，狸花猫像变态一样往这边凑，还没伸出舌头就被莱卡一爪子拍到一边。
　　“喵。”
　　莱卡叼起地上已经被吓晕的鸟，优雅地走出猫群，尾巴装似不经意地抚过那只狸花猫的脸颊。
　　许水木似乎在狸花猫的眼中看到了爱心，希望是他的错觉。
　　米卡早就看到了许水木，矫健地跳入了他的怀里，将嘴里的小鸟展示给他看。好像在展示自己的战利品一样，虽然这并不是她自己抓的。
　　许水木接过小鸟，放到一旁的草丛边，随后对怀里的米卡说：“该绝育了。”
　　米卡：“喵？！”
　　回到房间，林艳艳正坐在桌子旁发呆，看不清神情。许水木没有打扰她，将茶壶里烧开的水倒进茶杯里，叫醒了昏昏沉沉的赵天佑。
　　“把药吃了再睡。”
　　赵天佑跟没了骨头似的，任由许水木喂药。
　　林艳艳转头看向两人，如果不是酒店工作人员聊八卦，她可能还真不会注意到许水木看赵天佑跟其他人不一样。
　　同样是一双没有波澜的蓝色眼睛，许水木看赵天佑时，窗外的阳光似乎能折射进去，渡上一层柔和滤镜。
　　“我的眼中只有你一人”这句话大概是能写在许水木的眼睛里的。
　　看到他们这幅和谐的样子，林艳艳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喂完药之后，林艳艳轻声唤道：“水木啊，你过来一下，阿姨问你些事。”
　　许水木的身影一顿，他隐隐猜到了林艳艳要问什么，沉默着坐到了林艳艳身边的椅子上。
　　林艳艳直是着许水木的眼睛问：“水木，你跟阿姨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天佑？”
　　许水木低着脑袋，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林艳艳看他这一副好像来认错的样子，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下来。
　　“那天佑知道你喜欢他吗？”
　　许水木看林艳艳并没有情绪激动，暗自松了口气后回答道：“知道。”
　　林艳艳听到这个回答就不再继续问了，她自己儿子她最清楚不过了。没把这件事告诉她，多半是在一起了。
　　她转头看向床上，赵天佑不知是因为高烧还是进入了噩梦，眉头紧皱着。许水木随着林艳艳的视线看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林艳艳说：“天佑是个好孩子，虽然平时学习成绩平平，偶尔顽劣，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是分的清好坏的……”
　　林艳艳讲了许多关于赵天佑的事，很久没有停下，似乎一辈子也讲不完他的事。最后许水木听到这个中年女人对他说：“以后他要是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尽管和阿姨说，阿姨一定好好收拾这小子。”
　　不知道是不是许水木的错觉，林艳艳的眼角多了几丝皱纹，平白给她添了几分岁月沧桑。
　　林艳艳苦笑一声说：“唉，人到中年以后就不能插手年轻人的事了，丰富的阅历反而会禁锢自己的思想。行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小两口了。”
　　说完就起身要离开房间，许水木站起来将林艳艳送到了门口。
　　“行了，就到这儿吧，天佑还得有人照顾。”
　　许水木点了点头，目送林艳艳的离开。
　　他回到床边，拇指轻轻抚平赵天佑的眉间。赵天佑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一些。
　　他又梦到了，全身被海水包裹着，似乎下一刻就要被溺亡在这片海域。
　　那个身影不知多少次向赵天佑游来，可赵天佑却永远看不清他的脸。这次他似乎听见那个人讲话了，可这次他连对方说的是什么也听不清了。
　　明明知道这是梦，却完全醒不过来。赵天佑挣扎着，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赵天佑，醒醒。”
　　似乎是水中的身影在喊他的名字？
　　几条小鱼围了过来，轻啄他的脸庞，痒痒的触感让赵天佑感到整个世界都是犹如泡影般的不真实。
　　“你到底是谁？”
　　声音从喉咙中发出，梦境也顷刻间破碎。
　　赵天佑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蓝色的眼睛。他几乎以为是错觉，水中模糊的脸庞正缓缓和身边人的面孔重合。
　　“喂，还活着吗？”
　　赵天佑：？
　　许水木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瞳孔聚焦，说明还没死。
　　赵天佑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他说：“你就不能盼点好的吗？”
　　“哦。”
　　这也实在不能怪许水木不会说话，赵天佑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冒冷汗，莱卡担心还上床舔了舔他的脸，都没能把他舔醒。
　　不太懂人类发烧时的各种现象，他只能一边发微信咨询其他的朋友，一边隔一会儿摸一下赵天佑的脉搏，确认对方没逝。
　　以下是朋友们的回复。
　　苏白：正常现象，发烧之后多排汗就没事了。
　　许水木：哦。
　　凰岗：干什么事了？这么狠啊，第一次就做成这个样子了啊，赵天佑体质这么弱吗？
　　许水木：？
　　孟佳瑶：熬点姜汤驱寒，但他不太喜欢那个味道，你最好放些糖。
　　许水木：好，谢谢。
　　唐雅：你放心，人类是恒温动物，这点热量烧不死他们啦。
　　许水木：知道了。
　　众多回复中总归是有一些靠谱的建议，他按照孟佳瑶发过来的视频教程做了一碗姜汤。
　　现在赵天佑醒了，许水木将姜汤递给了他。赵天佑接过后“吨吨吨”地就喝了下去，不冷不热刚刚好。
　　许水木顺势接过空碗，刚转身就听到身后的赵天佑语气略带调侃地问：“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不会在我坟头蹦迪吧？”
　　许水木动作顿了一下，才想起来人死去后是要被埋进坟墓的。和他小时候见到同族的鲛人不同，鲛人会在死后被其他的族人沉入深海，身躯被海底的其他生物吃掉。
　　用大长老的话说就是：“因他身躯而存活下来的生物会继承他的意志，延续自然生命的循环。”
　　可许水木上岸之后就明白了，行走的两脚兽不这么认为，不然也就不会有端午节往水里扔粽子这个传统了。
　　短暂思考过后，许水木转过头很认真地说：“不会。”
　　赵天佑本来就是开个玩笑，结果被许水木一本正经的语气弄得有些不自在，只能继续问下一个问题来掩饰尴尬。
　　“为什么啊？”
　　这种问题本身就很弱智，所以赵天佑也没想过许水木会回答。许水木也确实没理他，从酒店的医药箱里翻出了体温计夹在了赵天佑的腋下。
　　帮赵天佑拢好被子后，轻声说：“因为如果你死了，我会和你一起进入坟墓。”
　　赵天佑耳朵一红，将整个脑袋埋赵天佑在被子里，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淦，我才不要让你给我陪葬呢。”
　　许水木轻轻拍了拍被子鼓起的地方，颇有些无奈。
　　“好，你先把头露出来，别把体温计弄掉了。”
　　赵天佑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从被子里露出个头，活像个巨型王八。
　　这个想法在许水木的脑子里冒出之后，他强行压下嘴角的笑容，低头在赵天佑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林阿姨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她同意了。”
　　赵天佑的瞳孔骤然放大，不可思议地看向许水木。
　　“你说什么？我妈她真的同意了？”
　　许水木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