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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管儿......管儿!”
      谁在叫我,我睁开眼睛,看见永新姐哭的梨花带雨地在一旁呼唤我。后面站着师兄还有方时雨......
      见我醒来,师兄立马靠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佛祖保佑,昨天晚上你可吓死我了,发烧发到神志不清,呼吸声也断断续续,嘴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但是师兄知道一定很难受,有没有哪里疼......”
      “大夫!人醒了,赶紧过来看看。”
      没等师兄说完方时雨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不一会一个手拿药箱,看样子已经五六十岁的老者,蓬头垢面,帽子都没戴稳,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
      医师边把脉边抱怨:“老夫这一把年纪了,守在门外两三日,没睡过一次好觉!合着这姑娘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
      师兄:“您老受累,等管儿好起来我们定好生答谢。”
      医师:“那我也得有命享才行!再这么待两天,我人就交代在这了。”
      “人怎么样了?”
      方时雨皱着眉,黑着脸,语气有些不耐烦,那医师见状也只是自讨没趣般地撇撇嘴而后盯着我的脸看了半天,又翻了翻我的眼皮,最后啪地打开他的医药夹,从里面拿出一根细长的针就要往我脑门上扎,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抬手拉住大夫的袖子,用微弱的语气道
      “不用了不用了,没......必要......”
      “大夫,别管他。”
      方时雨一把压住我的手,不由的我反抗,对着医师道“快扎!”
      我眼睁睁地看着有我手指头那么长的针插满了我的脑袋,叫也叫不出来,嘴巴里像塞了一团糨糊,早知道再晚点醒过来,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我出了一身汗,一只手一直捏着方时雨的袖子,等所有针都拔下来却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个医师长得是奇怪了些没想到有两把刷子。
      医师:“好了!已经度过最危险的阶段了,明后天再扎两次好好调理就可以了。”
      师兄听完高兴的立马站起来,行了一个大大的礼“深谢大夫了,叨扰了这么些日实在过意不去,稍刻会有大礼相送,现下还请您去前厅喝杯茶水吃些点心稍作歇待。”
      “不了不了!”
      那医师拿起药箱,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屋子“老婆子叫我早些回去,来这么几日,回去该打起来了......”
      送走了医师,师兄坐到我的身边,帮我掖了掖被子,“管儿,你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再来。”
      新姐也走了过来“你想吃什么跟师姐讲,师姐给你带最好的……”
      方时雨突然打断道:“师兄师姐这几日辛苦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会照顾她的。”
      模糊中好像看到师兄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
      “啊......那个,这个.....”
      师兄忙拉着新姐往门口走“刚好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做,管儿....你们好好聊。”
      新姐一脸疑惑,我却心知肚明,此刻,师兄的八卦之魂怕是已经熊熊燃起了,我闭上了眼睛,转过头去,现在只想好好睡个觉。
      方时雨在我旁边坐了很久,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语气有些低沉而深情地道“管儿.....这样叫你会不会很奇怪?.”
      我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确实非常奇怪,这货不是要表白吧!”
      你放心.....”
      方时雨背对着我:“旺全都对我说了,伤害你的那个畜牲我已经送官查办了,他下半生都会在牢里度过。”
      我脑子嗡嗡的,那管家没有把不该说的也一起说了吧!
      我:“那个......打我那人是谁啊?他发疯也得需要个理由吧。”
      我急着转移话题。
      方时雨:“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叫方文清。”
      “什么?”
      我吃了一惊,把自己的亲弟弟送进大狱,那他那个后母不得闹得家宅不宁了?
      我突然有些后悔,这又不是电视剧情,干嘛学人家见义勇为?给人家找麻烦不说还把自己折腾得一身伤病。
      “是.......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
      “不是!”他急忙否认,“我留下来就是想跟你说及此事,他从小在万般溺爱下长大,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如今走到这一步是他咎由自取,至于......其他的什么人你就更不用放在心上了,我都会处理妥当的。”
      “.....对不起,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我有些难过,我爸爸和叔叔总会吵架,可兄弟之间毕竟是有血缘连接的,如今亲手把弟弟送进牢里,这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没有!”
      他终于转过身,我看到那略有些黑眼圈的眼泛着些许的疲惫,但是那笑不像是假的。
      “其实,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毫无顾及地站在我这边.......母亲死后,我再也没有从任何地方感受到一次偏爱,你说的话也许是戏言,但我真的,真的很开心。”
      从来没有得到过一次偏爱?
      我尝试着去代入,感觉自己像一艘漂泊于大海的浮舟,海面平静,风和日丽时无人分享,暴风雨来临时又无处停泊,如果是这样,迟早会沉的吧!
      我意识到这可能是让方时雨说出心事,打开心结的最好契机,于是挣扎着翻过身,从外衣的袖子里拿出一个面容丑陋的黏土娃娃放进他的手心。
      “我酝酿了一下开始煽情:“在我六岁那年,我的父亲.......咳咳咳.....”
      该死的嗓子,偏偏这个时候卡住,我剧烈地咳嗽了很久,看着方时雨满脸同情的眼神里都快挤出泪花了忙顺了顺呼吸说道
      “没死没死!我的父亲.....因为我打碎了他的砚台把我揍了一顿。”
      我看到方时雨的眼睛里明显地失落了一瞬间。
      我:“那是爷爷传承下来的,是父亲的宝物,所以那天我第一次被父亲打了耳光。”
      其实现在想来确实是自己不懂事,那是爷爷留给父亲的唯一念想,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好奇把它打碎了。
      我:“父亲那一巴掌在我脸上留下了五个巴掌印,还被小伙伴们笑了很久,我那时气性大,很要面子,整整两个月没有理他,有时候路上碰到也装不认识一样走了过去,很多时候我一直觉得父亲在家里就是个多余的角色,一天到晚除了工作和睡觉似乎就没其他事情了,连吃饭的时候也一言不发,那双严肃的眼睛似乎从来不会笑……”
      方时雨认真地听着,我想在他眼里,父亲大概也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吧。不一样的是我有母亲在身边,她会努力地去填充我童年里的每一分色彩,去开导不懂的表达爱意的父亲,去调和我们之间的矛盾,而方时雨,他从小便没了母亲,人生便缺了一块无法弥补的角落,永远空在那,渐渐蔓延,最后将自己吞噬。
      我:“后来幼儿园里……那个那个…咳咳,有一次镇上举办活动,一等奖的奖品是我想要了很久的……瓷娃娃。”
      其实那次的奖品是一双溜冰鞋,我记得它到现在还放在我房间的柜子里面。
      我:“那个活动指定能在半炷香之内登上临时搭建的竹梯并摘到塔顶的灯笼就算头奖,小孩子和是肯定不能参加的,我眼睁睁地看着奖品摆在那里却没办法得到,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因为我知道父亲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些多余的事情浪费精力的,他的眼里除了赚钱就没别的了。可是第二天我一睁眼突然看见床头放着的正是那个我想要了很久的瓷娃娃,我高兴地捧出去给妈妈看,然而只有父亲在家,还是以那个姿势岿然不动地坐在那看报……不好看的书,只是不知那天怎么了,他手上缠着绷带,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我虽然不理他但是心里还是担心的,于是晚上问起父亲的情况……”
      方时雨:“那个瓷娃娃是你父亲给你赢回来的?”
      我笑了笑:“是啊,一想到他那么胖的身材那么费力地拼命地爬上竹梯我便好像什么都释怀了,他只是不擅表达,但是他真的很爱你。”
      方时雨:“你的父亲……真的很好。”
      我眼角划过一滴泪水,被自己瞎编的故事感动到了,打坏砚台是真的,两个月不认他也是真的,后来在老爸老妈混合双打下妥协了,还被克扣了半年的零花钱……
      我:“方时雨,你有见过街头那些乞讨的可怜人吗?世界上还有很多的孩子他们从一出生便没有父母,吃不饱也穿不好,吃完这顿没下顿,你比他们幸福,你也有一个好父亲,他可能不苟言笑,但是他总是会把他认为最好的给你,至于偏爱……我从很早就知道,没有谁能陪你到最后,不是所有人都有义务以你为中心,即使世界上所有人都讨厌你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以好好爱自己呀!”
      我简直被自己的这番话感动到了,说的真好,真不像是我说的!
      方时雨脸上并无太多表情而是将我的被子往上拉了拉,似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过了良久,只是轻轻地说了句谢谢。
      我懂,一般长期封闭自己的人都很难一时间就做出改变,他现在心里想必已经感动的不行了。
      我微微地笑了一下,眼皮开始打架,说了那么多话胸口开始闷闷地疼了,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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