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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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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八年,康熙做了一件在整个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上都很罕见的事——复立太子!至此,那些先前疑惑的人才真正明白之前选太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可现在才明白过来的人显然有些反应迟钝,不由得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愚不可及,当时竟然还傻乎乎的去选太子,真是的,连圣意都没揣摩透就自作聪明,现在知道吃亏了吧,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不过话说回来,要是圣意有那么好揣摩那还能叫圣意吗,要的就是你们这群大臣后悔,免得你们总在这里自作聪明,影响大局!
太子复立,表面上看好像所有事又回到了从前,该晋升的晋升了,该安分的安分了,该整治的整治了,大家乐得安宁。
康熙以为经此次废太子一事,太子应该会懂得安守本分,改过自新。但他这次错在高估了这个他精心培养出来的太子。太子不但没有改过自新,反而变本加厉,仗着康熙对他的特殊宠爱而无所顾忌。
康熙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复立太子压力本来就很大,但他一是因为爱子心切,二是为了让那些蠢蠢欲动的阿哥们安分些,依旧这么做了,可看看,这个太子太不争气,一点都不懂得父亲的苦心,给他的回报让他对他越来越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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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莹格格主动找了莫玛,表情平静,不,不是平静,似乎更多的是麻木,因失望而产生的麻木。
见格格这幅表情,莫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
格格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刚被雨水洗过的世界,缓缓道:“我们都不容易。”
莫玛不是很理解格格的话,只能选择沉默。
“都爱上了皇家的人。”
“格格、、、、、”莫玛觉得自己总该在这个时候说点什么才对,可开了口又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愣在了那里。
“皇家的儿子没几个值得女人爱,九爷不值,太子更不值。”佳莹格格似乎在自言自语。
但她这句话把莫玛吓了一跳,佳莹格格怎么敢说这样的话?
佳莹转身看着莫玛震惊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当初多么清纯,多么敢作敢为的一个女孩子,如今也变得战战兢兢了。
察觉到佳莹格格在看自己,莫玛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尽量让震惊之情不那么明显。
“但十三爷是值得的一个。”佳莹格格忽然补了这句,然后重新转身看窗外。
莫玛不知道佳莹格格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忽然跑来跟自己说这些,她们的关系彼此都清楚,绝对没有到可以互吐心声的地步。
“我以为帮了太子就能得到太子的关注,可以得到他的宠爱,今后的人生就可以有保障。”佳莹格格恍恍惚惚的说,然后似乎自己都觉得好笑,忍不住摇头笑了:“我真傻!还以为自己很聪明呢,呵呵、我真傻,真傻!”
“格格,您还好吧?”莫玛不由有些担心。
“我错了,太子根本看不到我的存在。”格格轻轻走到桌边坐下,眼里透露出的是失望,对太子的失望,对自己人生的失望。“其实他有没有看到又有什么重要的?反正我不爱他,他不值得我爱,真的不值得!”
莫玛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对人生失望的人,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自由是奢侈品,她不可能告诉她不爱他就离开他,这里的人没有这份权利,可除了这个,自己又能用什么来安慰她呢?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找你?”佳莹格格有些无奈的摇头:“或许是因为我太需要倾诉,太希望有个人能听我说说心里话,不说出来我会被自己逼疯的。可小兰不懂,她不懂我的悲哀,除了她我还能向谁说呢?我从小没有父母,宫里的人我见多了,也看怕了,不敢随便相信任何人了。所有事都必须学会自己做决定,自己拿主意,自己处理,有时觉得好累,好想休息。”
“格格!”莫玛忽然有些同情她。
“不知道为什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你这儿来了。”
“格格任何时候想找人说话都可以来找奴婢。”这是莫玛此刻唯一能做的。
佳莹格格欣慰的笑了:“你是个好女孩,也是个聪明的女孩,但记住,别走上和我一样的路,别用眼睛看什么是值得的,要用心看,还要勇敢。”
莫玛听得出格格今天对自己是坦诚的,自己能做的也只有真诚的说一句:“谢谢!”
“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直接去找万岁爷说自己不愿嫁给太子,凭着万岁爷对我父亲的情谊,也许会依了我。可我不敢,我不够勇敢,不敢为自己争取,以为嫁了太子至少不用为将来担忧。”格格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转身望向窗外,继续道:“可我错了,一步错,步步错,整个人生——就这么错了!”
莫玛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格格,站在一旁望着格格有些麻木的脸,格格望着窗外,窗外,风依旧,竹枝随风摇动。
在这个大趋势下,似乎谁都不能自主,只能被推着往前走。
莫玛很努力的想逃出来,可她做不到,因为她不能超脱出这个大趋势。
太子复立以来,似乎没有多大的事发生。可这就像松树里的树虫一样,表面看还是一棵粗壮的大树,可内部早已被啃噬得差不多了,内部的损毁,外面看不出来,可多多少少还是可以从树根流出的松香判断它正在变化。
不仅政治上是这样,就是莫玛和十三阿哥的感情似乎也在起着某种微妙的变化。莫玛一直在等,她在等十三开口说要自己嫁给他,可是整个局势都在微妙的变化着,他们真的需要莫玛留在康熙身边给他们提供一些确切的消息。莫玛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个时候嫁给十三,可她不是真的要马上嫁给十三,她只要十三给自己一个承诺,给她一颗定心丸。但她等,从康熙四十八年等到康熙五十一年,还是没有等到那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