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朵谷

4、这一天来的太快

　　只是这一天来的很快，让莫玛有些措手不及。
　　那个傍晚，于晨来到莫玛的住处告诉莫玛她可以不用干这些了，以后她将会有更好的生活。
　　莫玛只觉得脑袋轰的响了一下，一时有些无法理解这句话，问：“什么意思？”
　　“你以后的身份是徐明轩。徐元梦的孙女。”
　　“徐元梦？你是说当朝大学士兼太子师傅徐元梦吗？”莫玛对历史感兴趣，又喜欢这一段历史，所以有一定了解。
　　“是。”
　　“为什么？”
　　“徐明轩不见了，徐家需要一个人做替身。”
　　“为什么选我呢？”
　　“因为你和他们要找的人很像，免除了我再去找人的麻烦。而且以我对你的观察，你应该能做好这个角色。”
　　莫玛觉得这样的解释好公式化，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可这不是公式，一起相处了半年，怎么能说卖就把自己卖了呢？愣愣的好半天回不过神。终于想起一开始他说过的那句话‘终究是要卖的’。觉得有些好笑，觉得有些失落，但至少他从未给过自己任何其他暗示，从始至终他没有骗过自己，是自己期望的太多。问：“那我处于一个什么关系中，以后需要听你的安排吗？”
　　“确切的说，我把你卖给了徐家，以后没关系了。”
　　“一开始你就是这么打算的吗？”
　　“你觉得呢？”
　　“刚开始我没怀疑过，可是后来我以为改变了、、、”莫玛不由想起那些黑夜，黑夜里翻书的声音，以及墙上的影子，心中还有一丝期望却又不敢太多，问：“还是那只是我的错觉？”
　　“你应该把它当错觉对待。”于晨的语气不带一丝情感。
　　“什么叫做‘应该’，可以给我一个明确的解释吗？”莫玛问得小心。
　　于晨看着莫玛，以一个主人的姿态。
　　“我明白了，那只是一个主人给他的宠物的怜爱，是我自作多情！”莫玛觉得心在滴血，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自己在受伤。双拳紧握，指甲陷到肉里都不觉得疼。
　　于晨看到，忙强迫她松手。“何必呢？”
　　“你不是已经把我卖了吗，还担心这个做什么？”
　　于晨松开手，道：“我知道你恨我。”
　　“不”莫玛摇头“没有你，我也许活不到现在，我只是恨自己，每一次都是一样的结果——不明不白！”说到这儿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声：“或者都只是我在自作多情。”
　　于晨望了莫玛一会儿，道：“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有他应有的价值，有他必须做的事，你也一样。”
　　“谢谢你的好意提醒！”
　　“我还有事要问你，可是你的情绪现在不稳定，待会儿再说吧。”
　　“我很好，你可以问，能说的我不会欺骗你，主人！”莫玛语气僵硬。
　　“买主对你的身世很好奇，我也是。”于晨冷冷的看着莫玛，等待她的答案。
　　莫玛愣了一会儿，道：“我可以说无可奉告吗？因为我说过不会欺骗你。”
　　莫玛以为这样的回答不会让人高兴，可于晨却笑了：“我没有看错你，你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徐明轩。放心，其他的我来解决。”
　　“那么谢谢了。”
　　“不用谢，你也给我带来了不小的收入。”于晨似乎故意要把这笔交易关系说清楚。
　　“真的只是这样吗？”莫玛还是不愿意相信，她觉得他们之间不应该只是交易。半年了，于晨教会了莫玛很多东西，让她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于晨是莫玛的救星，如果没有遇到他，莫玛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于晨知道莫玛想要的答案，但他只是转过身看着窗外的红霞，缓缓道：“只是这样。”
　　莫玛握紧拳头，不断告诉自己‘放弃吧，不要再期待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做出的是他要的决定，放弃吧，就像当初放手让郭凡离开一样，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得那么清楚。狼狈就狼狈了，也不是第一次。人总要学着长大，什么是长大，长大就是学会给别人空间，学会让一些事处于朦胧状态，学会忍受，学会放手。人活着本来就不容易，何必给别人添加苦恼呢？再说，世间有多少事是有明确答案的。放手吧，或许他真的不属于你。’
　　过了好一会儿，莫玛总算安抚好了自己的情绪，问：“我什么时候走？”
　　“很快。”
　　于晨的办事效率向来很高，他说的很快就是第二天一早。
　　半年了，在于晨身边半年，莫玛依旧不知道于晨是什么身份。他说：“如果要找我，可以到第一次见到我的地方试试。”
　　莫玛点头。
　　那天晚上，莫玛在于晨的书房里留了一块如意挂坠，那是她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为什么要留呢？莫玛想了很久，给自己的理由是：要把不如意留在这里，然后开始自己的如意人生。可干嘛要把代表如意的东西留下呢？莫玛这一次找不出理由了，或许是为了感恩，或许是不想于晨忘了自己，或许是为了弥补一段遗憾，或许、、、、、、或许根本没有或许，想留就留了，很多事情都不需要那么明确的原因，就像于晨说卖就真的把自己卖了，没有理由，没有辩护，简单得让莫玛怀疑自己的价值。
　　那天早晨莫玛没有看到于晨，其实心里很清楚于晨不会来送行，可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天色渐渐亮起来，莫玛依旧没有等到自己期待的身影。
　　“再见了，于晨。”莫玛在心里轻声说了一句。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她住了半年的宅子，转身，利落的上了接她去另一个陌生地方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