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朵谷

39、恒亲王府

　　五阿哥一下朝就直接回府，他投了老八一票，因为觉得老八确实有能力，只是没想到皇阿玛会发那么大的火，把老八骂得那么难堪。
　　刚换下朝服，三阿哥就登门拜访了，赶紧出去迎接：“三哥，怎么那么快就来了？”
　　三阿哥有些吃惊的看着五阿哥：“难不成你早料到我会来？”
　　“想过，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五阿哥只有一个问题想不通：“只是不知道三哥是在哪儿换的朝服？诚亲王府距我恒亲王府有些距离吧？”
　　“哈哈、、、”三阿哥没想打五阿哥在这个时候竟会对这种事感兴趣：“我在轿子上把朝服给换了。”三阿哥搓着手：“手痒啊，要不现在过两招？”
　　五阿哥轻笑，理解三阿哥此刻真正想做的是什么，只道：“好，我这就让人准备棋盘。”
　　下人把棋盘准备好，三阿哥和五阿哥按老规矩，三阿哥黑子，五阿哥白子，一人坐北朝南，一人坐南朝北，面对面下起来。两人棋艺相当，各自竭尽全力，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死局，怎么都走不开。
　　三阿哥握着手里的黑子，无奈笑了：“又是死局！”
　　五阿哥微微笑了笑：“三哥还想继续走下去吗？”
　　三阿哥看着棋盘，上面黑白两色棋子旗鼓相当，问：“死局，怎么走？”
　　五阿哥放下手里的白子：“弃子，重新开局。”
　　“难道这棋局就真的无法再走下去了吗？”三阿哥觉得有些不甘心。
　　“可以走下去，但只怕会越走越难，到时候连弃子的机会都可能没有。”
　　三阿哥看向五阿哥：“老五，难道你就真的甘心不开局，不要子？”
　　“谁说我没有开局，只不过我开的局和三哥你们的不同，所以走的路自然也不会同。”
　　“有一条更好的路在眼前，为什么要放弃它而选其他的路？”
　　五阿哥笑得平静：“万事都有两面性，有的路看似坦荡荣耀，可只有走上去的人才知道那上面荆棘满地；有的路也许没那么荣耀，但走起来也会更容易些。”
　　“五弟想走那条容易些的路？”
　　“有的人天生不适合走有些路，我想我就是这类人。能在我的路上走好就足够了，其他的路让想走的人去走吧！”
　　“呵呵！”三阿哥忍不住笑起来：“还是五弟最了解自己，我和五弟性情相似，想必也不适合走那条路，只是见那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实在禁不住诱惑！”
　　“那三哥现在打算、、、、、、”
　　“走适合自己的路。”三阿哥放下手里的黑子：“经过今天的事我算是看透了，咱们的皇阿玛还硬朗着呢，谁都别想玩过他老人家。”
　　“咱们的皇阿玛是谁——精算术、会书画、能天文、通外语，十五岁庙谟独运智擒鳌拜，十九岁乾纲独断，决意撤藩，六下江南，三征西域，征台湾，靖东北，修明政治，疏浚河道运，开博学鸿词科，一网打尽天下英雄、、、、、、这样的皇帝，整个华夏五千年，有几人能及他？”提到自己的皇阿玛，五阿哥眼神不觉间透露了崇拜的光芒。
　　“是啊，这样的皇阿玛，自古有几人能及他？”三阿哥忽然觉得自己太自不量力了：“跟皇阿玛玩政治游戏，我们都还太嫩了些！”
　　“可想玩的人还很多。”五阿哥感叹。
　　“那就让他们玩去吧，以后我就每天来和五弟下下棋，喝喝茶，赏赏花、、、、、”
　　“三哥现在就想过这样的生活恐怕还早了些。”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三阿哥不解。
　　“皇阿玛今天唯一没有责骂的只有太子。”
　　“太子？”三阿哥笑：“老五你是不是糊涂了，太子已经被废了，哪来的太子？”
　　五阿哥打乱了棋盘：“下棋最怕进入死局，可就算进入了死局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只要棋局乱了就可以重新布局。”
　　三阿哥这才听懂五阿哥的意思：“你是说皇阿玛想重新布局？”
　　五阿哥打乱了棋盘上的棋局。“不是没有可能。”
　　“哈哈哈、、、”三阿哥大笑：“还是老五你看得最清楚。”
　　五阿哥叹了一口气：“把棋局看得最清楚的人未必好，越看得清楚就越不敢轻举妄动，往往也就难成大器！”
　　三阿哥沉默下来，五阿哥说的句句在理，不由感叹：“谁都想把世事看透，可看透的人也很悲哀，越看得透的人越没有勇气放手一搏！”
　　五阿哥嘴角向上微微翘起一个不大的弧度，眼神里有些微失落。
　　######
　　九阿哥回自己的府邸换下朝服后本想去八阿哥的府邸，但最后却转头朝着恒亲王府走来。还没进恒亲王府就听到三阿哥大笑的声音，放慢了脚步，三阿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五阿哥的府里？
　　下人们见九阿哥来了，正要通报，九阿哥出声阻止：“不用，我自个儿进去。”
　　“是。”下人们退下。
　　九阿哥顺着声音走来，站在门口看里面的两人对着一盘打乱的棋局若有所思。
　　三阿哥抬头看到九阿哥站在门口，“老九，你也来了？”
　　“三哥来的真早，连棋都下了一盘了。”九阿哥笑着进去。“我还以为自己会是今天第一个拜访五哥的人，没想到还是不及三哥。”九阿哥的语气不是很友善。
　　“我以为自己会是今天唯一一个拜访老五的人。”三阿哥笑着起身，对五阿哥道：“老五，棋也下完了，我先回去了。”
　　五阿哥起身，“那好，改天再和三哥好好下一局。”
　　“行，你也别送了。”三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老九应该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三哥慢走，我不送了。”
　　三阿哥边走边摆摆手，径自出门。
　　见三阿哥走了，九阿哥自顾自坐到椅子上倒茶喝。
　　“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五阿哥问。
　　“允许别人来就不允许我来啊？”九阿哥觉得有些嫉妒：“也没见你什么时候和我谈得那么开心过！”
　　“是你不常来。”五阿哥淡淡道。虽然他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论关系，九阿哥和老八他们走得更近，更像真正的兄弟，而他和三阿哥更有话题，性情也更为相似。
　　“我现在不是来了吗，难道你就没什么和我说的？”
　　“心情不好啊？”五阿哥看出九阿哥不爽。
　　“能好得起来吗？今天被皇阿玛骂成那样！”九阿哥想想就觉得可气：“皇阿玛真是阴晴不定，一个不高兴就把所有人骂得狗血淋头。”
　　“皇阿玛骂的又不是你。”
　　“他骂八哥和骂我们有什么区别，还不都一样。”
　　五阿哥见九阿哥一副火大的表情，提醒道：“你该收收性子了，再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反正皇阿玛横竖看我不顺眼，我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他的赏识。”九阿哥大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打算。
　　“你真努力的话皇阿玛总会看到。”五阿哥边喝茶边说。
　　九阿哥站起来，没好气道：“我就知道不该来这里！”怒气冲冲离开。
　　五阿哥摇头，他和这个弟弟注定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