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朵谷

111、第四节、劝

　　这些年，四阿哥已经处置了很多人，这些人中不仅有他一直有些畏惧的八爷党，也有本是他功臣的年羹尧。年羹尧和隆科多本是四阿哥初登皇位时的功臣，但年羹尧的侍宠骄纵惹怒了雍正，要不是皇上宠爱敦肃皇贵妃年氏，年羹尧可能还会早死几个月。但靠妹妹苟延残喘的年羹尧毕竟难逃一死，年氏十一月死，十二月年羹尧就被勒令自尽。年氏一家当年显赫一时，哥哥任命西北抚远大将军，妹妹封贵妃，是宫里朝中所有人羡慕的对象。可才短短三年就荣华尽去，最终只落得满门凄凉。
　　在雍正手下做臣子，荣辱贵贱真的只是过眼云烟！
　　看到年羹尧的下场，先前与他有同等荣耀的隆科多也吓得满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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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账！”皇上怒斥了一声。刚刚有秘折呈上，又是有关隆科多的不法行为。他虽不及年羹尧嚣张跋扈，但所做之事仍然很让雍正失望。
　　“皇上息怒！”奴才们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摊上这么一个操纵生杀大权而且脾气又特别不好的主子也只能自怨命苦。
　　“好你个隆科多，朕如此信任你，如此器重你，你居然如此回报朕！”
　　“皇上，请保重龙体，不要气坏了身子。”奴才们能说的也只有这些。
　　“统统都给朕滚，没用的东西！”雍正想要的是解决问题之道，不是奴才的唯唯诺诺。
　　“是、是、是！”奴才赶紧连滚带爬的滚出去。
　　莫玛端了四阿哥最喜欢的莲子羹来到门外，小李子此刻见到她如见救命恩人，忙上前道：“娘娘，您可来了！皇上刚刚盛怒，这个时候，您、、、您、、、”小李子有些为难，他希望莫玛进去帮皇上消气，可雍正的脾气谁都领教过，这个时候进去绝不可能全身而退，莫玛此时进去恐怕也只有挨骂的份儿。
　　“莲子羹都端来了，皇上也该饿了。”莫玛笑笑，接过小芳手里的莲子羹，独自送进去。
　　皇上看都不看一眼就发飙。“没听见朕叫你们滚吗？”
　　“皇上，您的莲子羹。”莫玛放下莲子羹。
　　“轩妃？”四阿哥看了看莫玛，有些奇怪，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莫玛不是自己要来，是皇后那拉氏让莫玛来的。皇上之前最宠爱的是年氏和李氏，遇到皇上不高兴的时候也多是这两位前来帮忙消气，可如今年氏去世，李氏刚刚生下小格格，所以皇后想到了莫玛。
　　莫玛不顾雍正盛怒，端着莲子羹慢慢搅拌，缓缓道：“皇上，莲子羹最忌讳的是大火熬制，一定要文火慢慢的熬，等时间到了，莲子羹自然也就好了。”把莲子羹递给皇上：“这是臣妾慢慢熬的，您尝尝！”
　　“你就为送莲子羹来吗？”
　　“皇上，您希望臣妾为什么来呢？”莫玛不答反问。
　　“朕希望你什么目的都没有。在朕身边的人个个都有目的，个个都想利用朕来得到好处，个个都怀有不良居心！”
　　“皇上，既然您‘希望’，那就是有欲望。人活在世上，谁能不有目的？无欲无求的是圣人，可这世上圣人不多啊，您又何必那么执着呢？”
　　“荣华富贵，朕能给的都给了，当今世上还有谁能有他们的荣耀，可他们还在朕背后搞这么多名堂！”雍正一想到自己一心对这两个奴才好，一心希望他们誓死效忠自己，得到的却是他们恃宠而骄的飞扬跋扈就觉得可气。
　　莫玛有些无奈，雍正对自己要求严格，所以很容易把自己的理念强加到其他人身上，当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时就难免会觉得受欺骗，他太想追求完美了！所以很容易觉得受挫。于是道：“皇上，世上的人，重感情就难免会软弱，求完美就难免有遗憾。也许，宽容自己这一点软弱就能坚持，接受人生这一点遗憾就能平静。”
　　“平静？”四阿哥看着莫玛，品味着她的话。
　　“是，皇上！”莫玛微笑着看着四阿哥。她今天来就为了说这句话。
　　“啪啪啪啪——”门外忽然脚步声躁动，好像出事了。紧接着小李子和侍卫总领慌张的进来，道：“皇上，有人潜如皇宫。”
　　皇上一听赶紧问：“抓到了没有？”
　　“回皇上，还没有，不过皇上放心，奴才已经全力追捕，四下也已经加派了侍卫。”侍卫总领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皇宫，一定要给朕拿下严加审问！”
　　“是！”侍卫总领接令赶紧去办差。
　　“皇上，洋洋一个人在宫里，臣妾担心、、、、、、”莫玛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洋洋。
　　“好。”四阿哥见莫玛如此担心，知道莫玛想说什么，吩咐道：“小李子，你立刻派人护送轩妃回宫。”
　　“奴才遵命！”小李子接了命令，护送莫玛回宫。
　　莫玛很担心洋洋，一路上基本上是跑的。回到宫，推开洋洋的房间，洋洋睡的很香甜，没有被吵醒，脚不安分的把被子踢得老远。莫玛帮洋洋盖好被子，看了他好久，摸摸他的小脸，这才安心关上房门，让护送的人回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芳已经帮莫玛准备好了洗澡水，但人却不知道哪儿去了。莫玛本能觉得屋里的气氛不对，立刻防备起来，轻轻查看四周。忽然，一只手捂住了莫玛的嘴巴。莫玛用力挣扎，情急之下拔下头上的玉簪，狠狠刺向捂住自己的人。那人闷哼了一声，一面拉住莫玛，一面扯下自己的蒙面——居然是于晨！
　　“于大哥？”莫玛很惊奇。
　　于晨的肩膀被莫玛刺伤，血正慢慢渗出来。
　　“主子，您回来了吗，小芳来给您加热水。”小芳端着热水进来。
　　莫玛一急，只把于晨推向浴桶，忙撒上花瓣做掩饰。
　　“主子，水可能有些冷了，小芳给您加点热的。”小芳边把水倒进浴桶边问：“刚刚是什么声音？”
　　“哦，我试试水的温度。”
　　小芳没多想什么，问：“主子，您现在就沐浴吗？”
　　“嗯，你下去吧。”
　　“好，小芳就在外面，洗好了叫小芳。”莫玛虽有每晚沐浴的习惯，可是却没有让人伺候洗澡的习惯，小芳每天倒好热水后就在门外等着，莫玛洗好了再进来让人把热水抬走。
　　小芳走后，于晨才敢出来。
　　“于大哥，你怎么会、、、？”莫玛说到这儿突然想到那年四阿哥祭泰山回京的途中也遇到伏击，自己和四阿哥滚下山崖后眼神迷离间看到的好想就是于晨，忽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是来刺杀皇上的？”
　　“这个狗皇帝，诛杀千万次也死不足惜！”于晨几乎咬牙切齿。
　　“你、、、、、、”
　　“你可以不帮我。”于晨说完就要走。
　　“你们干什么，娘娘正在沐浴，不可以进去！”小芳在门外喊道。
　　“糟了！”莫玛来不及考虑其他，又把于晨按回浴桶，自己也赶紧脱下衣服跳进浴桶。
　　“冒犯了。”侍卫不顾阻拦，依然闯了进来。
　　“你们干什么？”隔着风屏，莫玛大声呵斥。
　　“娘娘恕罪，奴才们无意冒犯娘娘，只是奴才们刚刚追一个刺客，追到这儿就不见了踪影，所以进来看看。”
　　“那你们还不赶紧去追刺客！小芳，赶紧去看洋洋，他一个人睡在屋里，我不放心，快去，我马上来！”莫玛的语气十分焦急，以分散侍卫的注意力。
　　“可是主子、、、、”小芳看着满屋的侍卫道。
　　“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抓刺客，要是小阿哥有危险，我拿你们试问？”莫玛对侍卫厉声呵斥道。
　　“是，奴才们马上去。”侍卫们被莫玛的焦急搞得丝毫不敢怠慢，忙出去搜寻刺客。
　　“小芳，快去看小阿哥。”
　　“可您呢？”
　　“我这儿没事，我穿好衣服马上来，你赶紧去啊！”莫玛满是焦急。
　　“是。”小芳知道莫玛担心小阿哥，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去看小阿哥。
　　于晨听着人都走了，马上跳出浴桶，转过身背对莫玛，道：“你赶紧穿好衣服。”
　　莫玛看了看自己，只穿了一件肚兜，刚刚要不是事出紧急，也不会出现这么尴尬的画面，于是三两下穿好衣服，有些难为情，可现在这个不是她最关心的，走到于晨面前慌张的问：“只有你一个人吗？”
　　“怎么了？”于晨不解的望着莫玛。
　　“洋洋不会有事吧？”
　　“洋洋？他是你儿子？”
　　“是。快告诉我。如果还有其他人，洋洋就还会有危险。”
　　“另外的人没有逃往这边。”
　　莫玛这才稍稍有些放心。
　　“我不会伤害你，也包括你的孩子。”于晨突然说。
　　莫玛疑惑的望着他，不明白他究竟什么意思。但看到于晨的肩伤，立刻找来药帮他清理伤口，清理的时候看到于晨脖子上的如意玉坠，不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这是当年她留下的，为什么他把这个戴在身上？
　　于晨见莫玛停下来，问：“怎么了？”。
　　“没事。”莫玛回过神继续把伤口包扎好。
　　“主子。”小芳很远就叫道。
　　莫玛赶紧去收藏药箱，转过身，于晨已经不见了，只有窗户是打开的。
　　“主子，小阿哥没事儿，嚷着要见您。”小芳进屋道。
　　“好，我马上去。”莫玛没有过多时间考虑于晨的事，忙随小芳前去看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