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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我赌你连枪都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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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床边瞧了片刻,确认是昏迷了,便没在补上一下。
将酒瓶放回原处,把卧室的窗帘拉得严实,然后打开卧室的灯,到衣柜前翻翻找找,悠闲从容的就像自己的家一样,如果床上不是躺着一个被打晕的男人。
翻找了几件柔软确有韧劲的衣服出来,她又盯着床上的人比划了一下,然后一把掀开被子,扯着毯子费力的把小黄毛转了个个,喘息着歇了片刻,将小黄毛的四肢绑在床脚上,不大不小的单人床倒是刚刚好,小黄毛也非常的配合,任由摆布一点挣扎也没有,乖巧得很。
最后手里留了一条秋裤,轻柔的将小黄毛的头摆正,把秋裤卷吧两下套上他的脖子,两只手在秋裤的两头挽一圈,缓缓的开始向两边拉,从容不迫的一点点增加力道,小黄毛的脸一点点的因憋气而涨红。
呃!
濒死的危机将小黄毛从昏迷中唤醒,他的四肢开始挣扎,沉重的眼皮被费力的掀开,从模糊到清晰,他看到了一张平静的脸,那张一直对他很冷淡但却让他魂牵梦绕的脸,小黄毛不在挣扎了。
是小梅,小梅要杀了我吗?已经缺氧到恍惚的王伟忽然想起那天,妈妈杀了爸爸那天,他知道是因为妈妈太爱爸爸了,所以小梅要杀我也是因为太爱我了吗?可他不想小梅像妈妈那样从楼上摔下去,摔死的人太丑了,他想小梅一直漂亮干净。
已经开始眼前发黑的王伟最后控制了嘴角努力的笑了,他已经无法再说话了,涣散的瞳孔里挣扎着传递了他心里最后的话。
小梅,你要开心的活下去。
那句祝福如风中的残烛,摇晃两下便熄灭了,可甘之梅看到了,她也懂了,就如同她懂他的爱一样,可懂了不代表她接受了,认可了,那种爱太窒息太可怕,她不喜欢不想要。
甘之梅的手依旧稳稳的用力的握住象征死神的镰刀,毫不犹豫的挥下,将王伟送往死亡的怀抱。
黑暗已经蚕食了王伟的意识,走马灯如老旧的胶片一点点的倒退回放,最后定格在有梅花的那一幕,那是与小梅的相遇。
那是蜷缩在地上衣衫脏兮兮的小男孩,和居高临下表情严肃可爱还带着嫌弃的干干净净的小女孩。
就像是画本里公主解救了被贵族欺压的平民。
“喂,那些人已经跑了,你可以起来了。”
“...谢谢。”
谢谢,小梅,所以你一定要快乐啊。
王伟用尽这一生最后的意识呐喊着这句祝福,终是被死亡拖走了。
甘之梅看着王伟的瞳孔完全暗淡下去,如死去几日的死鱼眼睛,在保持动作一分钟才放松了力气,持续用力的手臂有些脱力的微颤,她沉默的起身,说了句。
“再见。”
再见不是永别。
接下来甘之梅如法炮制的刻上数字,然后关上灯离开了这间屋子,屋里又恢复如初。
不,没有,屋里少了样东西。
少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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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江蓠手里杯子已经空了,她有些出神,下意识的低喃的一句,“爱你的人都在愿你幸福的活下去。”
甘之梅不语,这个话现在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苏江蓠也意识到这点,她深吸一口气,问出了下一个问题,“李博仁呢?你怎么确定只凭一封信就能让他按照要求去赴约?”
“他呀”,甘之梅思索着该去怎么形容,“你们做过调查应该有所了解,他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和蔼但带着点懦弱的人,就算满脸的络腮胡都不能将他衬托得刚强。”
苏江蓠回想调查报告和他的照片,赞同的点点头,“确实,连他公司的员工都说他平时很和善,基本没发过火,而且李敬也说过他为人过于软弱,很难相信他会干出这些事,也许是他伪装得太好了,”说道这里苏江蓠到是对李博仁有了另类的钦佩,“一个人如此伪装了几十年,没漏过破绽,骗过了身边的所有人,简直不可置信。”
“哼,可能不是伪装呢”,甘之梅取过她手里的空杯,举到空中透过它去看那橘亮的壁灯,经过玻璃的折射,让那团小光源看起来像个橘子。
“你想到了什么?”苏江蓠好奇她的看法。
甘之梅收回手,一边清洗杯子一边说,“他从小也是历经坎坷的,没有依靠的孩子要么把自己包装进坚硬的壳子,要么屈躬自己去讨好别人的善意,李博仁选择的是后者。”
洗好杯子放入冰块,甘之梅开始下一款酒的调制,“一件事做的久了,会连自己都信了,他已经扮演好丈夫好女婿这么久了,所做所思都定型了,不管一开始的目地是什么,演到现在所有人都相信了,也许他可以一直这么演下去的,只要不动他的底线。”
“他的底线?”苏江蓠想了想,随即反应过来。
“李敬。”
“儿子。”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为彼此的默契。
甘之梅在递给她一杯红色的酒,手撑桌面看向窗外,风已经停了,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他拼着暴露的危险也要一个亲生的儿子,可见他对血脉繁衍的执着”,甘之梅就着耳边的雨声娓娓道来,“林姨去世的前一个星期与母亲见过面,她看出母亲的身体有些不对,硬拉着去了医院检查,我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只是母亲告诉我林姨借了30万,让我工作后再还她。那时候的林姨气色很好很正常,可从许医生说辞来看,林姨回去不过三天就去开药了,可见林姨那天回去后李博仁就决定动手了。”
“是林女士去医院这事刺激到他了?还是无意间说了什么引起他的警觉了?”苏江蓠猜测。
“大概都有吧”,甘之梅也是这样想的,“孩子可能是他之前做的最大胆的事了,以他的性格可能一直在惴惴不安,所以李敬与他的一丁点相似才会被他无限放大,赶紧留上胡须掩饰,越发害怕越是恭敬,刚好让周边的人越是被他的所作所为迷惑,让人从不曾往这方面想,完美的闭合。”
“可惜,常年的担惊受怕让他成为惊弓之鸟,就像是触底的弹簧,反弹的力道太大了”,苏江蓠叹息着接上话。
甘之梅垂下眼眸,“基于这些推测,我给他的信直接挑明了私生子与杀妻的事,并且在那天之前还有个约定的时间地点,猜想是猜想,还是要看看实际的情况。”
苏江蓠皱眉,他们查了李博仁的行踪,并未发现什么端倪,“哪天?哪里?”
甘之梅踱步到窗边,轻笑道:“他去过几次的地方,幸福路派出所,我只是让他在那个时间点一定要出现在那里,而王伟会在那个时间点路过那里,他们一点接触都没有,我也只是想确认他是不是真的那么听话,是不是真的在乎他的儿子,毕竟林家官场上的门生还是有很多的,这事要是爆出来他儿子的仕途前程可都毁了,而他也无法幸免,就算没有证据。”
苏江蓠知道林家父女俩都是政法大学的教授,是有很多门生,就算没什么来往,可是在这个人情的社会,就算是做戏也会去搭把手,林女士的死没有证据,但李敬和李博仁的关系是可以证实的,能证实就能联想,那自然有人会做出表态,李家父子的下场总不会太好,但这一切都基于猜测成事实。
“所以你也是在赌他真的心里有鬼,在赌不管私生子还是杀妻,他至少做过一件,在赌他不敢告诉李敬,在赌他自欺欺人觉得能用钱堵住这件事,可是你不怕他在大胆第三次?”
甘之梅再次看向那漆黑的夜,嘲笑的语气,“他在大胆又能干什么,买凶杀人?不过也不无可能,所以我让王伟把张大强拉进来了,他对地下势力比较熟,一个生面孔去买凶很容易查到的。”
“你在那时就想到这么远了?”苏江蓠惊讶于甘之梅的思维缜密,她揉了揉有些发昏的头,“你应该不认识张大强吧?”
“不认识,王伟推荐的。”
呼~苏江蓠觉得不能再喝了,前几杯酒的后劲涌上来了,揉着太阳穴整理思绪继续问,“你想到了这么多,难道没有考虑李博仁会告诉李敬这事的概率吗?毕竟是亲父子,毕竟只有他一个亲人了,李博仁或会觉得李敬会帮他的。”
“当然”,甘之梅转身看向她,“所以他的时间是定在母亲去世后的第4天。”
“第4天?”苏江蓠掐着头思考,“12月1号给的信,伯母是3号走的,李博仁是7号死的,你约的第一个时间是...”
“2号。”甘之梅好心的提示,她看出来苏江蓠有些醉了。
“2号,嗯..”苏江篱努力的想着之间的联系,“你要确定李敬并不知情.....难道是伯母走的那天你确定李敬会去?你——”苏江篱诧异的看她。
背靠窗户的甘之梅还是那副平静样子,黑衣黑发的她像是要融入窗外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