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璐》紫藤银青

24、第 24 章

　　如此一来，梦羽华虽然在境师不受欢迎，但除了一些背后的嘴碎，倒也没有人真给小鞋穿，虽然对于梦羽华完全不崇拜莫贵霄这一点真的很不讨人喜欢，但除此之外，毕竟是太过漂亮的人，这导致了无法让境师们真正憎恨起梦羽华。

　　无法确定亦男亦女的这件事，让大家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但鉴于羽华尚小，境师一族又自命清高，不会真去探听这么隐私的问题。

　　如果梦羽华长得惨点，大家也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

　　典型的‘既然我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肯定是别人’的境师大众性格。

　　不过，梦羽华确实长得很好看，这个倒也是事实。

　　关于这一点，经常让当年还是二少皇的宋嘉很是感叹，说梦羽华那个人，拥有那样一副长相，完完全全是暴殄天物。

　　一个天生只能吃技术饭的工种，还配什么绝世佳容，简直就不让后宫的女人活了。

　　宋嘉忘了，梦羽华又不是后宫的女人，威胁不到后宫女人的地位。

　　不过，既然是那个司帝嘉说羽华长得暴殄天物，那么应该就是真的很暴殄天物吧。

　　皇宫和境院内人数以万计，没见过羽华的人就以此宽慰，幸好没见，万一带来灾祸可不好了呢，毕竟连司帝也这样说了。

　　这一届刚登基的司帝，宋嘉，登基后称司帝嘉，明明是个直男，却长了一副倾国倾城的貌。

　　访间甚至有传闻，说这届司帝嘉完全看不上后宫的妃子们；因为那些妃子们回家省亲，就会统一抱怨，说司帝嘉跟她们这些明明需要雨露均沾的妃子的相交程度，最多只到下午喝茶吃一块糕，好吧，或者两块糕。

　　若不是后宫是司帝的标配，皇宫里的工作人员深深相信，长得比妃子还有气质美的司帝嘉，根本不需要那些满头插花的莺丽们。

　　日常中，这位比莺丽们还要美丽的原界王者，和境师梦羽华的互动，明显要多过她们。

　　美丽的人果然只喜欢比他更美丽的人。

　　每每在皇宫看到这样的镜头，连扫地的工作人员都要对这个观点按个赞。

　　想当然，司帝嘉肯定会允许比自己更美丽的梦羽华，接近和了解自己。

　　同样的，司帝嘉也会很自我感觉良好的确信，他对梦羽华的评价有多精准。

　　哪怕这个评价，是真的很自我感觉良好而已。

　　这点，常年在风宫任职，经常跟随他出入的苍季鹰可以作证，毕竟他听到类似的评价也不止一次了。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毕竟，人可是司帝。

　　再说了，司帝嘉说得也不全无道理，

　　比如现在这样，风和日丽之时，忙完一段公事的司帝嘉拉着最贴身的御长苍季鹰，用闲话来解压，

　　“其实，羽华是无关男女的一个人了。”

　　“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那么，季鹰，你说说看，你看到的羽华是男生还是女生？”

　　一向眼光犀利看人准确的苍季鹰语塞了。

　　在司帝嘉还是个二少皇时，梦羽华就和他是棋友，经常会被邀来宫中下棋解闷，所以苍季鹰和皇宫中的工作人员也都经常会看到那位绝美而极度认真，认真至无趣的境师。

　　这样不讨喜的性格，在宫中生来就是会被嘴碎的命。

　　令人玩味的是，在有关那些梦羽华的话语中，苍季鹰能明显的感觉到是分成两派的，一半是把梦羽华当男生，一半是把梦羽华当女生，而且每一半的人都深信不疑，皆认为自己的认知才是正确的。

　　苍季鹰自己到目前为止，仍是无法把梦羽华看成一个男人，也无法当成一个女人，原因，他到现在也无法确认，可能，仅是在见到梦羽华时的一种天然的，属于武人的敏锐判断吧。

　　而那，却是一份真实的，使他无法分辨出梦羽华是男是女的判断。

　　武艺高强无人可比的苍季鹰有一阵子，深深的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力。

　　所以相对于大家的立场分明，他反而到现在两边都没站。

　　中间，总不会搞错的。

　　武人嘛，还是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判断力。

　　宋嘉显然也看出了这点，所以干脆替苍季鹰作了归纳，

　　“所以，没必要纠结，那种外表对于羽华来说，就是一种多余的配置，那家伙根本不会利用自己的美貌，言行上也完全不会站在他人立场去考虑的。”

　　翻译过来，梦羽华的美貌很无用，社交能力更是零。

　　至于性别，那重要么？他宋嘉虽然是直男没错，但从来不打算把梦羽华纳入后宫。

　　而且，说到这件事，在最初这个想法被工作人员提出来的时候，宋嘉还没摇头之前，身体就本能的感觉到了一阵恐惧，好像去深思要不要收纳梦羽华入宫这件事，会招来杀身大祸，且是极恐怖的那种大祸。

　　所以身为司帝的职业本能，自动就屏掉了工作人员的这个愚蠢建议。

　　在宋嘉还是个被称为二少皇的时代，他就没有大家以为的对梦羽华有什么念头才老邀来下棋。

　　当时只觉得，这位境师实在很不可思议，明明长得极养眼却丝毫不自觉，工作优秀又从来不高傲。

　　一般来说，优秀的人多少都会知道自己的本钱，或者装出一副很谦虚的样子，就连常年伴随自己左右的季鹰，对于自己的一身武功，那也是深以为傲的，即使没有那么明显。

　　就连他自己，也是会把自己能力强的那一部分，当成可以显示在大家面前的优秀一面，这样才能彼此拥有良好的人际关系圈。

　　但是，梦羽华那个人完全不会端这些人情世故，性格上即无趣又很纯粹。

　　这样的人能安然的在梦府和境院活到现在，本身就是个难以置信的存在，更不要说，长得还极度诱人。

　　这样的人，比妖精还稀罕，要是不相处才纯属浪费。

　　不过也仅此而已。

　　对于王者而言，江山才是能固本的万代，何况以宋嘉对梦羽华的了解，当情人还不如当个棋友来得有意思。

　　虽然梦羽华的外表，确实会引来很多的肖想之辈。

　　所以才说，那真是很多余的配置。

　　宋嘉有时候会多管闲事的去想到这一点，尔后再度摇摇头。

　　毕竟人嘛，大多数还是视觉系的，而对于一个白白长得漂亮，却完全没有这方面自觉的美人儿来说，只会无故招来很多心思和行为。

　　这就是传说中的，被动招惹体质吧。

　　一开始，总是会被外表给吸引过来的新人，总是完全不能理解这一点。

　　比方现在，在得知梦羽华要前往西域出差一事后，境院中还在实习期间的新进境师一激动，干脆跑去追问，

　　“梦羽华！大家都说你把那份西域的工作给接了，是不是真的？！”

　　“嗯，是啊，还有，我的名字是羽华，不是梦羽华。”

　　每次听到用梦羽华来称呼，就会被很认真的去矫正，这一点，老的同事比较习惯，但他和新进的同事一样，完全不能理解。

　　姓梦啊，代表着是梦府的内部人士啊，不像何迟暖金虎照那种虽然也同样进出梦府，但本身和梦府的关系并没有，他们只是梦府的雇佣人员，若是姓梦，那可完全不一样的！

　　梦府在南都，哪怕不敢和皇宫比，不要这一等人家的头街，二等的大户之流那是绝跑不掉的，平日里，官府人家来巴结都是很正常的，报出梦姓，老街面馆的老板都会拿檀香木的餐椅给你坐。

　　但梦羽华坚持不要这个姓，连工作证上，也只娟秀的落写着‘羽华’，搞得办公人员很没有办法，同样无法理解。

　　何况，梦羽华的父母本身也是很有名的境师，一位梦世凉一位梦堂浅，都是钉在境院光荣榜上的工作人员，履历上也清清楚楚写着他们的孩子是梦羽华。

　　所以怎么想，梦羽华也不可能不姓梦，就是不知道这位到底在矫情个什么。

　　关于自己为何不和父母同姓梦，梦羽华没有过多解释，不过有关自己的工作总是会很认真的解释，一如现在，但无论怎么解释，别的境师都是无法理解，

　　“可是，大家都说西域很危险！你是去白白送死的！”

　　“怎么会，我只是去工作，不是去送死了。”

　　“可、可是那里是西域啊，北区就在边上，实在太过危险了，我、我实在很担心你的安全！”说到这，新同事开始结巴，盯着眼前的梦羽华，不由自主的，就和所有人一样，脸红耳赤起来。

　　没办法，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得过份的人……

　　不过，为什么司帝嘉会说，这个梦羽华长得很暴殄天物？

　　“在西域遇到袭击的概率确实比南都大，因为，恶灵们喜欢从那个方向进入原界。”羽华附合对方的话，但很显然，着眼点和他不在一个地方。

　　听不出话外之音，只以为自己的话被采纳了，新同事的眼睛都亮了，

　　“对吧对吧！所以绝对不能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我不觉得危险。”

　　“咦？”

　　“我说了，西域很危险只是相对南都而言，会死只是一个比较低的概率。”

　　这，问题是，没有哪个正常的境师会以概率低去赌上自己的命啊。

　　新来的同事无法把这种失礼的质疑说出口，他不知道的是，自己面对的，是境院有史以来最不正常的境师。

　　最后只有喃喃，

　　“……你、你真当打算要去啊？我还以为，只是说说而已……”

　　他无法理解，因为去一个危险的地方，申请一份危险的工作，是不在他学习的境师工作范围之内。

　　还以为，只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呢，或者让大长老有好感。

　　“我们明天就走。”

　　“可是……”

　　大概还是不忍心美貌的人儿去赴危险，新同事又替其生出新的想法，或者说，他就是不相信，会有人喜欢自寻死路吧。

　　别说境师一族，求生总是一个人的本能吧。

　　“是不是有人一定让你去顶替啊？你别怕，我可以……”

　　帮你去申冤。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顶替？没有哎，是我自己去申请的。”

　　“咦？！那、那种危险的任务，为什么还主动申请？”这下，新同事完全不能理解了。

　　“不申请怎么去啊？”羽华也开始不理解了。

　　“……”

　　“……”

　　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司帝嘉说的暴殄天物了。

　　毕竟是新来的，这位同事终究不死心，

　　“可，可你若是有危险，我会担心……”

　　“担心？”羽华认真的看过来。

　　对方顿时脸更红了，再度开口时，感觉自己舌头都要变短了，心脏则跳得快要蹦出来，

　　“当、当然，我当然担心你了，我们，我们是同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