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那谈谈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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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迪亚醒来时，分不清自己是被饿醒的还是被热醒的。
房间里依旧一片漆黑，她想伸手去摸魔杖好看看确切的时间，但她遇到了阻碍，西里斯的手臂横在她的腰上，箍得她一点也动不了。
好在她的动作把身后的人也惊醒了。
西里斯动了动手臂，他左手压在莉迪亚脖子下面，现在麻得不像自己的，这么一碰忍不住嘶了一声。
莉迪亚在被窝里转过身和他面对着，往后挪了几分，好能给他按一按。
“接连数天杳无音信，你不会是哪里受了伤不好意思让我知道吧？”
“不是。”西里斯的嗓音沙哑的不像话。
莉迪亚不客气地说：“所以受伤的地方是嗓子？声带受损了？”
“……”他知道莉迪亚指的是他变成阿尼马格斯的时间过久，他让人担心了，“对不起，你知道几天前我去接了雷古勒斯，我才知道他……”他把发生在雷古勒斯身上的事大概讲了一遍，又因为自己未曾参与过那些而讲不出更多，最后道出的也不过是寥寥几句话而已。
“就这个行为本身而言，我想他是个英雄。”莉迪亚轻轻地说。
“他们都这么说。”西里斯的语调中满是颓丧，“当邓布利多把他——他们——从湖底唤醒，直到我看到他那张惨白的布满死气的脸，才发现我已经记不清雷古勒斯是什么样的了，我们太久没有交流——我是说在我离开布莱克家，在他加入食死徒后——得知他死去时我曾经鄙夷他的愚蠢和胆怯，可他选择的竟然是那样勇敢而孤独的死法。他安静地躺在那里时我甚至不敢看他，他还那么年轻，我甚至不敢看他……梅林！我表现的甚至不如克利切！我连眼泪都没有！”西里斯往被子里缩了缩，他的四肢蜷曲起来，似乎又想变成阿尼马格斯，莉迪亚连忙抱住他，让他的鼻息悬在自己温软的颈侧，现在变成她的胳膊枕在他头下了。
两人安静了一阵，莉迪亚没有出声安慰，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对雷古勒斯这个人全然没有了解，他也许在骄傲地加入食死徒的行列后做过些恶事，但他的灵魂深处始终留有正义的印记，不然何必要去毁坏伏地魔的魂器呢？执迷不悟远比悬崖勒马来得容易。同理，假使他曾混在食死徒的队伍中坏事做尽，那么在为结果正义献出生命后便可以既往不咎吗？人性如此复杂，它不是一成不变的，也不是非黑即白的，自然也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评价的。她既不能轻松地安慰他向前看，也不能无情地告诉他一切都是雷古勒斯自己的选择。
西里斯又开口了，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莉迪亚的脖颈引起细密的痒意，使她无意识后仰了些许，“我从来不是个好人，莉迪亚。”他眼神茫然，陷入了某种怀疑，可这里太黑了，她没能看见，“詹姆死去时我悲痛欲绝，发誓要给他报仇，可当雷古勒斯死亡的真相摆在这里，我好像、好像——”
莉迪亚的手顺着他的侧脸摸上了他的眼睛，她猜那里面的火焰现在消失了，彻底变成了伦敦雾霭迷蒙的阴天。
“难道你不准备给他报仇？”
“当然不！我只是——我好像没那么——悲痛？”说到最后，西里斯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他不想把自己听起来冷酷的一面暴露给莉迪亚。莱姆斯他们都以为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在为雷古勒斯哀悼，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哀痛固然有，但那并非全部。
而现在，莉迪亚知道了。
西里斯贪婪而依恋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气息，被子下的手悄悄拽上了她的衣角，假使莉迪亚要远离，那他——
“我想这很正常。”
“嗯？”西里斯呼吸一顿。
“我是说，并不是世界上所有血脉相连的兄弟都关系亲密，参照你的离家出走和克利切的态度，我想你在家里并没有得到过多少温情？至于雷古勒斯，鉴于他年纪轻轻就加入了神秘人麾下，想必和你这个败家子相比受宠的多？你们关系不好是很自然的。”对布莱克家来说西里斯可能是个混蛋，但在她这里，魔法界没有比西里斯更重要的人了，虽然他有时候是有点混蛋。
末了，莉迪亚给了他会心一击，“你父母去世时你很难过吗？”
“……”好像也没有？不是，怎么听起来他更冷漠了啊？
莉迪亚总结道：“感情是相互的，所以你不必为此否定自己，世上哪有不求回报的爱？你视波特为亲兄弟，说明他对你也是一样。”
是这个道理，总归他会为雷古勒斯报仇的，连同詹姆和莉莉的那份一起。
西里斯逐渐开朗，又听到莉迪亚说：“半个月不见人影，你错过了话剧的第一次排练，罗斯默塔女士认为你不太靠谱，建议由她店里的常客泰勒先生顶替你的角色。”
“什么？不许！”西里斯猛的坐起，又因为起的过猛有点晕而砸回到床上。
莉迪亚摸索着按了按他的肚子，“我听卢平说你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吃饭？我把瑞思拜养得这么好，不是为了给你糟蹋的。”
“我只是不饿……”
“真的？”
西里斯肚子里的叫声代他回答了。
“撒谎？布莱克先生，你拥有的品质十分多样。”
“不到那个程度，我说话委婉而已……你昨晚才撒谎，你说你冷，根本不是那样。”
“是吗，我不知道布莱克先生什么时候能判断别人的主观感受了？鉴于我身体里可没有某个器官叫嚣它热。”
“……”
“现在，下楼吃饭，我饿了。”
“……昂。”
西里斯下了床，他拉开厚重的窗帘，外面的月光争先恐后地灌了进来，被窗棂分割成排列整齐的方形，月光仿若拥有生命，在一个个正方的小池子里空游无依。
莉迪亚挥动魔杖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七分，十几个小时没吃饭了，能不饿吗？接着她看向西里斯，他正淋着月光凝视窗外，突然像看到了什么似的转过来，“莉迪亚，我找到了天狼星！”
西里斯·布莱克。
以黑暗为姓，以光热为名。
他灰色的眼睛又变成了她喜欢的样子，他走过来想要拉她一起去探寻他名字里的那颗星星。
莉迪亚忽然想让那双眼睛变成她更喜欢的样子。
“如果你真那么喜欢我——”
“嗯？”
“我可以先和你谈个地下恋什么的。”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作为考察试用期。”
“！”
西里斯停住了，他既惊喜又不可置信，在原地来回走了两遍，“我以为你说在哈利三年级结束前什么也不会答应？虽然我不知道那和哈利有什么关系。”他选择性忽视掉后半句。
“哦守信，确实是个美好的品质——”莉迪亚了然地点点头，“如果你坚持，我可以收回。”
“不不不我当然同意！可是为什么？”
莉迪亚瞄了他一眼，“因为人一旦忍受，就会感到痛苦。”
她在诉说过去半个月的心情。
“哦莉迪亚……”西里斯英俊的面庞上愧疚与兴奋混杂，但他还能克制，他礼貌地询问，“我能亲亲你吗？”
“不行。”莉迪亚果断拒绝，并给出了合理的理由，“你的胡茬会扎到我。”
“……”西里斯低咒一声，恨不得当场对着自己的脸来一个脱毛咒。
莉迪亚跳上他宽阔的背，西里斯立刻伸手托住她，“记住是地下恋。好了，现在下楼，免得有两个巫师傻乎乎的饿死在这里。”
莉迪亚在厨房的储物柜里找到了莫丽留下来的意面和一些蔬菜，她决定简单做两碗番茄鸡蛋意面。
煮面时克利切出现了，西里斯又让它回去，莉迪亚注意到它脖子上挂着的东西，“挂坠盒？”
“真的在邓布利多那，这是雷古勒斯留下来的赝品，我把它送给克利切了。”
“怪不得它愿意重操旧业。”莉迪亚关了火，将意面和番茄炒蛋盛出来，“多少有点不伦不类，凑合吃吧，下次得跟莫丽安利一下中国的挂面，那才是绝配。”
两人坐在餐桌的一角，西里斯犹犹豫豫地握上了莉迪亚没拿筷子的那只手。
莉迪亚翻了个白眼，“你左手能用好筷子？”
“我可以用叉子！”话音刚落，他手里的筷子就变了样，叉柄上甚至还有花纹。
“呃打扰了，我听到动静所以来看看——”卢平披着睡袍出现在餐室门口，“你们这是好了？”
莉迪亚答道：“如果你指的是西里斯，他好了。”
“哦——”卢平的视线扫过他们交握的手，显然另有所指。
“唔，这房子太大了，我手有些冷。”
“是的月亮脸，正是如此。”
卢平：哦。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那谈谈吧
